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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伙QQ群相约自杀 死者父母状告腾讯监管不力

2023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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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对网络流行的相约自杀立法 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孩子令人痛惜地离去
  两个年轻人,通过QQ相约自杀。
  烧炭自杀的过程中,一个人放弃了,而另一个始终坚持并最终离开了这个世界。
  死去孩子的父母,将放弃自杀的年轻人及QQ的运营商腾讯公司告上了法庭。请求判令两被告连带赔付死亡赔偿金、丧葬费、交通费、精神损失费等共计279028元。
  律师再三向这对父母强调:类似的官司以前从没有遇到过,相关法律也还不明确,官司的胜率很低,很可能最终会得不到一分钱的赔付,还要支付一笔诉讼费。
  但他们仍然坚持打这场官司。他们说,打这场官司,不是为了钱,就为了活着的孩子们。
  他们在诉状中说:“救救孩子们吧!!!”
  昨天上午,丽水市莲都法院开庭审理了这起因利用QQ网络相约自杀导致民事赔偿纠纷的新类型民事案件。
  法庭没有当庭宣判。
  当庭辩论1 相约自杀,谁更具有主动性?
  原告
  22岁的小张在一个死亡QQ群上发出自杀邀请,并留下手机号码。
  6月22日,在上海读书的20岁小范看到这条信息,与小张联系,坐火车到小张所在的城市丽水,6月24日在丽水一家酒店烧炭自杀。
  由于难以忍受痛苦,小张中途放弃了自杀行为,独自离开了旅馆。
  原告律师在庭上,并没有否认小范确早有自杀的念头。她说,小范在QQ群里说要自杀,甚至讨论自杀方式,只不过是空谈。而小张留下自己的电话,却使想法具体化了,是一种明显的主动行为。
  如果不是受到小张的邀约,小范一个人到丽水,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道上哪买自杀用的木炭、脸盆、酒精等工具,也就很可能无法自杀。
  被告
  被告律师认为,小范更具有主动性。
  因为是小范主动打电话给小张,邀请小张到上海去自杀,遭到小张“路途太远,花费太大”的拒绝后,才主动来到丽水的。
  在他到丽水的途中,曾多次与小张短信联系,小张话并不多,只是说“我在车站等你”,小范却一直追问小张自杀的准备情况。
  小范到丽水后,两人一起登记入住,又一起到超市等多处购买自杀用的材料。两人并无主从关系。
  而且,通过小范的QQ聊天记录,可以看出小范早在6月8日就开始有自杀的念头,并在多个QQ出自杀邀请。6月23日,小范的QQ昵称由原来的“亢龙有悔”改成了“向往冥界”,更是表现出他自杀愿望非常强烈。他与小张只是不谋而合,他的自杀念头还大于小张。
  当庭辩论2 是否有阻止同伴自杀的行为?
  被告
  小张大约是下午5点离开房间的,直到晚上八九点,都与小范有短信和电话联系。离开前,他用水将两个脸盆的木炭浇灭,将小范拖出卫生间。
  小范发的最后一条短信为:“你听着,8点前不带炭和酒精回来,我就报警了,我钱也没有,耳朵也鸣了,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看着办”。
  这条短信,让小张相信,当时房间内的酒精和木炭都不够了,小范已没有自杀的可能。
  而当晚10时52分,当小张打小范电话没人接后,立即打电话给宾馆总台,告知有人可能自杀。
  宾馆人员到房间后,发现房门是反锁的,卫生间的缝隙也是用胶带黏起来的,说明小张离开后,小范又进行了第二次黏贴,及第二次自杀行为。
  原告
  同样是最后一条短信,原告律师的解读是,这条短信可以看出,小范的自杀决心仍然很坚决。
  小范多次打电话、发短信要求小张回房间与他一起继续自杀。小张在离开酒店后的2个小时,既不理睬、劝阻小范自杀,也未采取有效措施防止小范自杀。
  最终使小范自杀成功的材料:木炭、酒精等,都是小张与小范一起购买的。
  小范是在小张的帮助下,自杀成功的。
  当庭辩论3 腾讯是否要为“监管不力”负责?
  被告
  腾讯公司昨天到庭的是公司法务部的两位员工。
  他们说,QQ是实时点对点的聊天软件,目前,QQ约有5亿用户,有着海量的信息,公司没有能力一一监控,很难对用户发出的信息进行预见和实时审查。而且,只有违法信息,才有屏蔽义务。
  “自杀”这样的词语,属于中性词,在刑事案件和电视剧中都会出现,不可能进行屏蔽。
  原告
  原告律师认为,公开的QQ群任何人都可以加入,不是点对点的,腾讯完全有能力也有义务去监控那些发布后有危害性的信息。他们只是没有付出成本,加大监控任务。
  律师呼吁
  出台相应的法律规范制止相约自杀滋长蔓延
  昨天的庭审,小张没有出庭,小范的父母也没有出庭。
  小张没有出庭,因为他情绪仍然很不稳定,据说前不久又有过自杀的行为。
  事实上,与小范相约自杀前,小张也曾一个人试图自杀过两次,其中一次是被他母亲发现并阻止的。
  昨天,记者联系上小张母亲,她说起儿子,先是沉默,随后“呜呜”地哭起来,她说:“我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懂吗?”
  小范的生母和继父回避媒体。原告律师廖亚梅说,原告家庭条件比较优越,这场官司的胜负,不是以金钱来衡量的。小范的父亲一直觉得,如果没有小张的邀约,自己的儿子就不会死。因为儿子的事,他们上网查了很多,发现网上关于“相约自杀”的信息非常多。
  因为小张父母,廖亚梅决定通过这次诉讼向社会和法律界发起呼吁:
  目前网络上流行的“相约自杀”,在日本、韩国等地早就有立法。如果我们任这个势头滋长蔓延,不知道还有多少孩子会如此悲痛地离去。就在小范离去的前一个月,丽水缙云县也有两个孩子相约自杀身亡!
  一个90后的自杀轨迹
  小范自杀前在上海海事大学法学系读大一,家庭条件还算不错,长得很帅气。
  这样一个在世人眼里看来生活一片美好的孩子,怎么会如此坚决地想要死呢?
  虽然他的亲生父母离婚了,但他与继父的关系并不糟。据说,继父对小范比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还要好。小范在遗书里也提到了自己的继父,谢谢他无怨无悔的爱。
  在他父母心中,他是一个好孩子,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孩子竟然早就有着自杀的念头。
  他到底为什么要自杀呢?小范已经不能回答我们了。
  不过,他留下了一份遗书,并在他人生的最后一天,与相约自杀的小张聊了一些……
  小张的供述
  回到宾馆房间后,我们一人端了一个烧着炭的脸盆到卫生间,用透明胶把卫生间的缝隙封住之后,就在卫生间边吃边聊,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他想自杀的原因,和我一样,就是觉得自己很渺小。
  他说,他本来在中学时有个女朋友,不过后来分手了。因为这个女生考上了同济,而他本来高考目标是同济和交大,但都没有考上,他觉得自己不如那个女生。他说自己有点失语症,不太会和别人相处……
  但过了一会,我呼吸困难、喉咙很闷热,脑子在剧烈地跳动,于是打开卫生间的门,说“我们不要自杀了,身体受不了”。
  他摇头不肯,靠在马桶上不肯出来。我就把他从卫生间拉到了房间床上,用水把脸盆里燃烧的木炭浇熄了。
  他对我说“干吗救我出来,不给我死的权利”。
  我说,“你生活在大城市,学校又好,长得又帅,多好啊。我都出来了,我不想让你死。”
  但他说“这样活着回去,以后也不能面对”。
  我问他为什么不能面对,他说,他只向学校请了一天假,如果现在回去,周五也要算旷课的,老师们会知道。我说,那为什么当初不周末来,他说,周末都要回家的。
  大约过了半小时,他叫我再死一次,我怕了,就跑了。
  收到他的短信叫我送炭和酒精去,我没回。后来,他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收到短信没,我没有说话,他说“会恨我一辈子”就挂掉了。
  我当时根本没想到要报警,我觉得在电话里劝劝他就行了。
  小范的遗书
  妈妈,真的对不起。给您添乱了,但是我如果再活下去,真的是个包袱。你们的投入和期望不成正比。到了上海,我就被你们宠惯了,失去了曾经的锐气(注:小范的生父在福建)。
  J(据推测,是其前女友),谢谢你。我真的不想拖累你。忘了我吧,从高中我选择“冲击”交大的那一刻起,我就配不上你了。
  L叔叔,原谅我没有称呼您为爸爸,谢谢您无怨无悔的爱。但是,我真的差您太远。
  范家的长辈们,对不起。我始终没有学会独立,于是我选择了逃避。从小到大你们对我的教育都是说一套做一套。我真的没有价值观了,我只知道自己不能再做小孩了。于是,我决定追随大姑,没办法,很多时候我脑中也会有她那样抑郁的想法。
  人生其实就是一个骗局,到最后你会发现,最重要的,都变成了最不重要的,在这个礼崩乐坏的时代,我找不到自己的价值观,找不到自己的信仰,没有了灵魂,就是一个懦夫。这样的前途注定是黯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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