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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雨霖铃.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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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雨霖铃
作者:煜佳城
1.卷一、相思未织一衣扣-01、秋季到上海来看雨
她自填了词一首,取名《雨霖铃,忆》。词如下:
雨霖铃,忆
梦伴归城,相思雨落,几秋传说
何忆伞下伊人,桃花面,故风寒破
莫回首,昔日娇娥,朦胧朱颜红尘卧
酥手未等珠黄日,烟云若,恍然一梦过
觥筹杯盏聚说,轻狂时,青春一祸
蓦然相逢,一堪曾经良辰几多
莫过于,悔然当初,一番少年错!
这是倪煜盈再次踏上上海,这座充满回忆的城市在心中做的第一件事。
时光飞速,转眼间接近二十五分之一世纪匆匆逝去。人物皆非,这座城市已不再令人熟悉。秋季到上海来看雨,回忆是唯一行李。拥挤喧嚣,城市犹如钢筋水泥筑成的巨型罐头,而每一个麻木的人便是不得不身处其中的沙丁鱼。
不似当初,倪煜盈已然从一个青涩单纯的学生,成长为社会新鲜人,且做了一家台湾电视台驻上海办事处的记者,负责娱乐新闻,有时也做节目制作人。这是她在离开吴梓松,又逃离这座城市,最后被迫回来;经历失恋、毕业、返乡、重新决定上海创业后的第一份工作。
“下班后,有空吗?”灯光师冉旭昇凑过来,他们是在走廊里恰巧相遇,倪煜盈与他并不熟络。只有二十八岁的冉旭昇一笑便会露出一口傲人的白牙。他已在业界小有成就,所接的案子许多都令同行嫉妒,尤其他还接一些收入不菲的私活儿来做。倪煜盈知道的,他并不受雇于她所工作的这家台湾电视台,只是电视台高价聘过来做目前这个广告案子的。
“我记得你可是个大忙人,怎么今天这么闲?”倪煜盈知道,自己已经在工作的地方赚了“冷面冰山”的称号了,而这个叫冉旭昇的男人总给人一种“居心叵测”之感。之前,她见过一些男同事和他一起聊天,一起背地里指着她笑。
她不像单位里的其他人,知道他的名气,知道他的人脉而巴结他,以希冀能改善自己的目前状况或者所谓为了自己的前途,寻求更高的发展目标。其实说得直白点就是“跳槽”。倪煜盈冷眼旁观身边的人,愈来愈感叹那句古语,“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有的人看似老实、忠厚、守本分,实则满脑子想得是怎样往更高的地方尽快跳槽;而她,看似高傲、清高,却还真的很珍惜这份告别学生生涯的第一份工作,想踏踏实实地把它做好。只是,又有谁知道呢?她望着冉旭昇,等待着他的回答。她既不巴结他也不怕得罪他,只是他的脸在她眼前总是模糊的,从没有仔细地端详过,或者她从来没有想过把他的脸看清楚。
“是啊,难得今天清闲,又是周末”,冉旭昇不自觉地吹了声口哨,“怎么样,下班后,我请你?机会难得哟!”他说着整了整自己的黑蓝西装,将一只手搭在了倪煜盈的肩上,显得如此自然和理所应当。
她是从十二楼走下来的。脚上还穿着五分跟的高跟鞋,而她却丝毫感觉不出脚的疼痛。也许,神情的恍惚早将脚的疼痛麻木了。走出公司大门,雨却还依然淅淅沥沥下着,只是比刚才下的小多了。雨点落在倪煜盈脸上湿湿的,冷冷地,但却能接受。她没有带伞,就这样慢慢地在雨里走着。
倪煜盈无语,抬头望着冉旭昇满含笑意的双眼,暗暗地握紧了拳头。想了一会儿,倪煜盈也故作镇定地眨了一下无辜的丹凤眼,“你看我这身衣服能参加你口中的聚会吗?”倪煜盈知道,她那身廉价的牛仔裤和一看就是地摊货的格子衬衣肯定会给冉旭昇掉价的,前提是她真的以这家伙的舞伴身份出席所谓的聚会。据她所知,他的圈子的聚会都很高级,不是一般人可以涉足的。
2.卷一、相思未织一衣扣-02、原来还记得
望着镜子中风情万种的女子,倪煜盈真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早就听说风尚是贵族才来消遣的。许多明星、所谓上流的贵妇、名媛都喜欢风尚的造型风格。当冉旭昇用他的玛拉莎蒂载着她停在风尚门口时,倪煜盈的心竟也动了那一根叫做虚荣的神经。体验一下也好。她想,每个女孩子其实都有一颗虚荣心的。犹记得上学的时候,陆溪因为要做社团年终化妆舞会的主持,便刷了老爸的卡在风尚精心做了一次造型,而那一次造型却让倪煜盈这个对外貌从来不屑的女生也感到了惊YAN。自己在风尚造型师如魔术般的打造下会是什么样子?她的心里很是期待。
正胡思乱想着,却听到了冉旭昇对着自己吹出的口哨。那口哨很响,颇有赞美的意思。倪煜盈笑了,那笑很真。难道是错觉,冉旭昇都看呆了。
沉默。
一直到车停在了新天地的一家高级夜场,冉旭昇走下车,将车门打开,气氛才在并不熟悉的两个人之间慢慢缓和。
冉旭昇笑着,笑容中总有那么一抹令倪煜盈琢磨不透的玩味,“今天,我请你做我的舞伴,你能不能敬业一点?也不枉我花费这么多将你打扮得绝对会是全场最令人惊YAN的花瓶!”
这是一个看上去温柔,有时还让人有无助错觉,实则早已藏起了自己爪子的小野猫!冉旭昇在心里暗暗定义着,眼睛却深沉如海。
拿着一个高脚杯,倪煜盈不管别人异样的眼光,硬是走到饮料区,在标价免费的那一排饮料大桶前挨个儿接着,然后品尝着。嗯,果然是高档场所,奢侈到免费饮料入口都是那样味道独特、可口!想想什么终生平等,她所追求的,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吗?!摇摇头,似乎,人一生下来就已经注定了不平等!
吴梓松?是吴梓松吗?
3.卷一、相思未织一衣扣-03、初相见
03、初相见
S大学,校级剧社“玲珑剧社”正在举行社长交接仪式。
可是,前社长就是不喜欢他。剧社有前社长在交接前把剧社下一任工作安排妥当交予现任社长的优良传统。阿花知道,他也知道。所以,阿花明白,他是不会真正怪自己的。
他,吴梓松,可以说是剧社最为实力派的成员。编、导、演均能一人全权担起,再平凡的剧只要让他出演,定能获得不一样的效果,甚至精彩备出。但他也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所以前社长见到他总是把眉头皱成了“阴天”,并且扬言,他做不了大事。但是他什么也不在乎,更在剧社中开始了我行我素,并成为了剧社甚至校园的“传奇人物”。
懒散,也许是进了大学的人相比较高中都能体会到的在自己身上的变化。像死猪一样睡到太阳把自己屁股晒烂掉,吴梓松才从自己舒服的被窝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感觉除了痛快还是痛快。好久没有睡这样足的觉了,连续好几天,他都在准备剧社参加市话剧节的剧本,都像狗一样窝在校男生寝室楼走廊的厕所中,一根烟接一根烟的寻找灵感,几宿像重复的记录片那样过得匆忙而充实。
大家都在注视着这个男生的一举一动,连呼吸的声音此刻都能传入耳膜。人群在猎奇心理的强大攻势下安静的等待着,有的老外甚至已经感到了厌烦,悄悄离开了。但还是围着越来越多前来看“好戏”的男男女女。男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横拿着竹竿,艰难地走着,踩在他脚下的怪石看在观众眼中如同荆棘般刺激,时不时有人为他尖叫,但大家还是在等待,等待看清楚这个男孩到底为什么这样做和真正在做什么。也许这也仅仅是吴梓松停留在人群中的原因。横拿竹竿的男生边走边用眼睛瞟向湖对面的第三教学大楼,并加快了脚步朝高处的怪石假山疾走攀登。
有好戏看,吴梓松是绝对愿意悠闲得充当“免费观众”的。此刻,他正饶有兴趣地盯着面前“行为艺术”的男孩和一脸不屑的倪煜盈。倪煜盈冷冷地瞟了那个男生一眼,吐出了句“无聊”便与同伴一起继续湮没在从第三教学大楼中涌出的下课的“学生群”中了。
唉!没劲!看热闹的人群此刻也相继散去。“行为艺术”的男生也拿着那个大竹竿不知在何时走远了,只剩下了吴梓松一个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第一教学大楼的408号教室
此刻,这里的嘈杂与以往作为自习教室的场所大相胫庭。没有引来太多的人注意,最重要的是没有引起一些爱学习的在周边“自习教室”认真啃功课的“乖宝宝”们的反感和抗议,实在是因为“玲珑剧社”的名号在本校的号召力。
“你还知道要来啊?”阿花的脸上带着微笑,识相点的人就能嗅到那是“山雨欲来”前的平静。但偏偏他吴梓松不吃这一套,与阿花“逗笑”已成为了习惯,谁让阿花是当年“威逼利诱”把他从学院剧社拉拢来“玲珑剧社”的“罪魁祸首”呢?而这一切丝毫没有因为阿花当了社长而改变。光看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便可知。
出人意料的表态,“社长,给我一次机会吧。我认为这位学长说得对,我是新人,应该去摔打!”说话的是“话题主角”倪煜盈,“把这次机会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不会让剧社的伙伴和社长您失望的!”倪煜盈的脸上带着满满的期待望向阿花,阿花招架不住无奈地点了点头。其实,她很清楚,她在等待着一场好戏的上演,因为这对男女主角身上有着她熟悉的却不被他们自身发觉的潜质相似性:同样的难缠。
他喜欢有毅力不服输的女生。吴梓松在心里对自己说。倪煜盈开心的拿走阿花手里的剧本去为女主角做准备去了,只剩下阿花和吴梓松。
“让倪倪做你的女主角可以,但要答应我的一个条件!”阿花缓缓地说,“你可不许喜欢上她哟!不然我就换人。”
“花姐,您想到哪去了?我纯粹是为了排戏!”吴梓松很无辜地看着阿花,“再说,你知道的,倪煜盈不是我喜欢的那个类型!”
“我承认上次是为了追女孩子写的戏并邀请她演出,不是没得着好吗?还是被她甩?同样的错误聪明人不会犯下第二次!而我是聪明人!”
吴梓松一个人在寝室的床上躺着,烟一根接一根地抽个不停。“灰飞烟灭”中,他思绪迷离,回忆涌入脑海,而这个回忆也并非多么久远,就是近几周的事。
但我绝对绝对不会喜欢这个叫倪煜盈的小女生的,不会!他在心中对自己发下誓言似的狠狠的重复着。
排练现场,吴梓松到得特别早。这一次他又是编导演集一身的大忙人。剧本出自他的手,故事属于原创,因此他是剧组中唯一一个不用费力背台词的人。
看一下四周,倪煜盈似乎来得也特别早。她正找了一把椅子坐着看剧本和台词。吴梓松凑上去,看到低头看剧本的倪煜盈的侧脸弧度很好看,呈柔软的半圆线条,它的粉嫩让他想到了晶莹的桃子。晶莹?咦?似乎她的侧脸真的湿湿的。难道她哭了?他要为她的哭拍手称赞呢:她这么欣赏和投入进他所描绘的故事;还是为她的傻大笑一番呢:毕竟故事还是故事!说实在的,吴梓松并不认为会有人真正读懂他所写的故事,那都是他的亲身经历。他不认为没有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事的人会明白各中感受。有的小女生会为其中华丽辞藻衬托出的浪漫与苦涩而掉泪,他知道的,但他一点也不为之感谢,反而他很反感小女生的矫情和矫揉造作。但是倪煜盈会是这样的女孩吗?他不确认。
一张面巾纸递到了倪煜盈的面前倪煜盈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哭了。她接过他手中的面巾纸,一点也不关心是谁递的纸给她,而自顾自的自言自语:“这个故事的女主角我不喜欢,怎么能这样折腾这个男主角呢?她难道不知道那个男主角很可怜吗?如果我真的是那个女主角我一定会很爱很爱那个男主角的,绝对不会让他吃那么多的苦!”倪煜盈像发誓一样握紧了拳头,而这一切都让吴梓松为之动容。
很少有事情会让舞台上“久经考验的革命战士”吴梓松乱了手脚。此刻他正差一点吞食忘词的苦果。几天来他与倪煜盈对戏总是在固定的时间和地点,两个人的对话内容也是除了戏还是戏。他也一直习惯了倪煜盈没有听他的,一直我行我素的中性打扮。可是现在却不同,站在他面前与他对戏的是倪煜盈那个丫头吗?
当然,他也是身经百战的,怎么会那么容易出低级的错误呢?于是,他怔了怔自己的情绪,开始入戏。
他们要演的故事是一个跨越时空的爱情故事,是穷小子和公主的那种纯美爱情,很俗,很老套。却仍是能赚取许多小女生同情的泪和感动。
望着一瞬间,吴梓松相信那仅仅是一瞬间让他心动的倪煜盈,他动情地说着出自他手的台词:“你就不能长大一点吗?”
“如果我一直长不大,是不是我们可以像算命的说的那样互相照顾一辈子?”倪煜盈显然有非常充分的准备,应对自如。
吴梓松眼睛深邃,难掩款款深情:“好吧,好吧。就算我只有二十年或者三十年的寿命,哪怕只能活几秒钟,我都会找到那个叫心脏病的家伙向他竖起中指的!就像这样!嗯,你知道吗?是你给了这个卖棒棒糖的小子那一点点的勇气哪!”
“你知道吗?无论你是王子,还是什么卖棒棒糖的小子,我都要对你大声说一句:我爱你!”倪煜盈的表演很投入,并没有注意到有些台词并不是原剧本的台词而顺利地与之对戏,使得与她搭戏的吴梓松真的很舒服。一幕戏就在他们两人的默契中完美谢幕。
“你知道吗?我怕我就这样朗朗向前,一回头,却已不见了你的踪影。而你却在原地等啊等,只等回一个白头的少年。你是一个公主,我不能让你受一点点伤。”
……
“你的肩膀,那宽厚温暖的肩膀可以给我靠一下吗?”
“明天是你的生日,我记得,你要我送给你什么礼物呢?”
“呵呵,你竟然记得,我的生日?”
“我想抱抱你。”
“什么?”
“呵呵,好啊!但是,但是只有这样吗?”
倪煜盈扮演的女孩与吴梓松扮演的男孩拥抱在了一起,然后女孩离开,剩下男孩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台上。
一束光打在了吴梓松身上,舞台上,他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布置成公园的长椅上。旁边不远处的黑暗中坐着倪煜盈扮演的女孩。
观众散场了。“演出成功,我们是不是要庆祝一下?”有人提议。其实演出完的小聚庆祝,也是“玲珑剧社”的传统。“社长,您说呢?”大家把目光投向了阿花。“我们去K歌庆祝吧,我知道一家午夜打半价的KTV。大家快去换衣服,我们马上出发,一切开支由我请客!”阿花情绪激昂的宣布。“社长请客,机会难得哦!”大家开心地散去,忙着换衣服去了,只剩下倪煜盈和吴梓松留在了原地。
吴梓松望着倪煜盈突然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的公主,就算我只有二十年或者三十年的寿命,哪怕只能活几秒钟,我都会找到那个叫心脏病的家伙向他竖起中指的!就像这样!恩,你知道吗?是你给了这个卖棒棒糖的小子那一点点的勇气哪!”
倪煜盈愣在了当中。突然,她又释怀地笑了,就当他太投入,还没有出戏吧!倪煜盈也准备去换衣服与阿花他们汇合去K歌了,回头望见了原地不动的吴梓松,“不走吗?”她轻轻地询问着。
“可以借我你的肩膀靠一下吗?”吴梓松轻轻地小心地问,也唤回了倪煜盈惊讶的思绪,“当然可以”她小声应着并没有拒绝。就这样吴梓松便依着她的肩膀靠了过来。他的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突然,他抽出了一只手伸出食指,在她的一个手掌上轻轻地写着字。
“你爱他吗?”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倪煜盈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吓了吴梓松一跳。吴梓松再看一眼怀里的这个小家伙,她睡得正甜还在打鼾呢,不禁一个漂亮的弧度浮现在吴梓松的嘴角。
4.卷一、相思未织一衣扣-04、情有余温
“哟,这不是阿朗吗?我们未来的大导演,怎么站在这里喝免费饮料啊?”一声娇滴滴的声音突然介入,打破了陷入沉思的吴梓松的思绪。一个打扮妖艳的女郎,穿着一身令人喷火的露背红旗袍,大波浪的酒红色长发披肩,指甲修得很精致,望在倪煜盈眼里鲜艳欲滴如血。
倪煜盈的语气就像诉说着一件衣服多少钱一样随便,却没发现吴梓松早已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而他身旁的白露更是囧的一脸猪肝色。毫无理由的,看到那个不相干的白露在自己面前“变脸”,倪煜盈竟觉得顿时神清气爽,貌似吴梓松那家伙脸色有点不对,是刚才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口无遮拦,哪句话把他得罪了?倪煜盈寻思着,似乎自己嘴里出来的没一句好话!记得以前,吴梓松在斗嘴上就落她下风,总是惊讶于她异于常人的思维。
“叔叔,你们在干什么?”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在吴梓松背后响起,不由得,吴梓松松开了倪煜盈,皱眉转身。倪煜盈这才稍微喘了口气,看见吴梓松身后站着一个抱着洋娃娃的漂亮小女孩。小女孩大约四岁左右,穿着一身白色的公主纱裙,扎着公主头,长着恨不得让人咬上一口的红苹果脸蛋儿,大大的铃铛眼,长长的睫毛,好看的像她手里的洋娃娃。
“你是谁啊?”倪煜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走了过去,笑着蹲下,记得自己随身的小包里还有巧克力,便拿出了一块儿要剥开给面前可爱的小女孩。
5.卷一、相思未织一衣扣-05、人生若只如初见
记忆不知不觉又回到了三年前。
倪煜盈知道,上海这个城市是充满魅惑的。
她的家乡,山东青岛,是一个三面环海,一面靠山的半岛城市。她的家乡很美,有山有水,人杰地灵,有“东方瑞士”的美誉。
她其实不喜欢所谓的华丽,感觉那些到处充满华丽的大都市也同样充斥着空虚与堕落。被誉为“东方巴黎”的上海的这座城市便是如此。
衡山路上的酒吧街到了晚上灯火辉煌。“夜上海”的传说便因此被证实。倪煜盈正想着,不知不觉已走到了一个酒吧前。她恍惚间明白,这里是有钱人的天堂,一但进了这里,便会在纸醉金迷与灯红酒绿中享受堕落了。苏珊娜、陆溪和唐菁菁是倪煜盈的同寝室友,她们都有泡酒吧的习惯。这次,她是第一次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与她们体验一下“夜上海”的“酒吧风情”。唐菁菁有约,很熟悉酒吧的一切,一进入便与自己的“情人”相拥而去。尽管这一次不是AA制,是苏珊娜的一个朋友邀请,但倪煜盈还是希望自己在满足了好奇心后早早撤退。
苏珊娜的朋友,是个香港人,听说是什么外国大集团的中国总代理,28岁,算得上年轻有为。进到一个包房,柔软舒适的酒红色沙发上坐着一个俊脸男人。一身灰西装,阿玛尼的牌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见到倪煜盈等三人进来显得非常热情。
苏珊娜也显得千娇百媚,她今天穿着一身朱红色喷火的露背的连衣裙,不过膝,一双修长的玉腿就这样暴露在外,高细跟的尖头凉鞋,那半长披肩的大波浪卷发被挑染了几根酒红、葡萄紫和亚麻色,铃铛眼闪烁,更显几分火辣辣的魅惑。“早来了吧?是不是等得很久了?”她软软地说。倪煜盈保证,她以前在寝室从没听到苏珊娜的这个语气。
“来,我给你介绍,这是陆溪,你见过的,另一个是倪煜盈,她们都是我的室友”。苏珊娜说着,把那个从沙发上站起的俊脸男人往前推了推,她修长的手指上戴着美甲,嵌入那个男人宽厚的肩膀的肉窝里,给那价格不非的西装上起了些小衣纹儿。
隐隐地,直觉这个男人身上的气质散发着一种特质:危险。奇怪,怎么会是危险呢?倪煜盈百思不得其解。好久没有这样的警惕在身体细胞中发酵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陆溪,我们见过面的。嗯,你是香港来的,英文一定好棒哦,所以,你叫我Lucy好了!”说着,陆溪学西方的淑女把手伸了过去,那个叫阿伟的男人果然很绅士的在她的纤纤玉手上给予了礼貌的一吻。
阿伟走过去拍了一下帅哥的肩膀,说了一些外文。他们说得很快,只能判断出是某个欧洲国家的语言。“我向大家介绍一下,他是保罗,法国人,出生在瑞士,现在在瑞士读书,这次来中国是做短途旅行实践的。他能说一点点的中文。”
倪煜盈明白,苏珊娜她们是在向她炫耀自己的朋友圈子。她也清楚上海小姑娘的感情信条:要找有钱人。上海小姑娘都不会亏待自己。苏珊娜很明显对阿伟有意,但阿伟似乎对她仍处于愿意维持的暧昧状态。“我去个洗手间。”倪煜盈起身离开,不是那两对人的卿卿我我让她嫉妒,而是她真的感到新鲜感过了,应该回去了。
洗手间的镜子前有一张素脸,略施脂粉,只打了薄薄的一层粉底,刷了几下睫毛,唇彩的颜色已褪去。她这是第二次化了淡妆,第一次是在话剧演出时。不知不觉,她想起了与她对戏的吴梓松那张不羁的脸孔,还有他说他爱她的情景,他真的爱她吗?
拧开水龙头,用那清凉的水冲洗掉她的胡思乱想。她抬起头,发现自己的脸颊竟挂着泪。她知道,那件盖在她身上的西装现在还在她的寝室,而自那以后,她也一直着这身白色连衣裙,情不自禁,只因为,他说过,他喜欢。女为悦己者容啊!不行,她都想哪去了?难不成刚才真受了那两对人的刺激?她又用水舒服地洗了一把脸才走出去。
她没有回酒吧包房,而是选择到外面透透气,顺便打听一下怎么回学校。她记得这里离学校并不是很远。“倪倪,怎么不进去玩?”一只大手搭上了她的肩。她猛回头,发现阿伟正笑眯眯地看着她。“我想,我该回学校了。”她有点紧张,身体的各个细胞都在预警,这个男人很危险。“我送你回去,你先等我!”一点也不温柔,听起来更像是命令。倪煜盈还没反应过来,那男人已经离开她的视线了。真是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能不说的是,夜间坐在这豪华跑车上走马灯似的瞧最具上海城市繁华代表的徐家汇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她不禁产生了错觉:这是他们之间的浪漫约会。也许,阿伟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她干吗不珍惜一下这难得的一刻浪漫呢?正想着,她的头探出了窗外,大声喊着:万岁,万岁!正在这时,一只手强有力地将她拉进了车里,“危险啊,丫头!”正说着,他用一只手开着车,另一只手轻轻抚摩着她的头。
嗯,这感觉很熟悉。可是,这抚摩,却像一个大哥哥的怜爱。
躺在床上的倪煜盈思绪混乱。眼前时而是吴梓松,时而是阿伟。她烦闷地闭上眼睛,另一个影子模糊地在她的视线中。她忽地睁开眼睛,顿时思绪万千。
她并不是没有男朋友。她的男朋友阿兵比吴梓松和阿伟都帅。这是单纯凭外观审美角度讲。吴梓松不及阿兵高,阿伟则显得太过“沧桑”了。
比她大3岁的阿兵是妈妈同事兼好友的儿子,从小他们便一起玩,一起长大。后来阿兵到了上海上大学,她便在放弃了北京某高校的特招,只身也来到了上海。可是,她来到上海,他却回了青岛。他们便这样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的艰难维持着从娘胎里出来就积累起的感情。
阿兵并不单纯。他从初中时就已经是打架好手了。暗地里他组织了一个叫“十七玫瑰”的组织,喜欢人称呼他“公子”。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有许多许多的秘密瞒着他那都是在工厂里安分工作的“工人父母”。但是,他却不介意她知道他的事。他喜欢自己的一些小秘密与她分享。她知道,在他眼里,她是特殊的。甚至于她知道,她从来没有加入他们的组织,而他的组织却专门为她留了一个二把手的位子。不知不觉,便有人称呼她为“小玫瑰”,但是她却并不排斥。她的不排斥也致使这个绰号不胫而走。这也是她想换一个环境重新开始的原因。
她是在阿兵去上海前与他确立男女朋友关系的。这件事很秘密,秘密得连双方家长都不知道。即使他们看出一些苗头,她也相信他们是乐观其成的。
当时阿兵刚刚结束了一段恋情。提分手的人是他,他已经厌倦了那个女孩子,认为已经
失去了新鲜感。那个女孩子家很有钱,倪煜盈知道,她一直以一个第三人称的身份审视着他们两人的交往故事。当时的倪煜盈刚刚初中毕业,有时会去参与和领导阿兵的小帮派的一些计划与事务,但还都没涉及违法。阿兵告诉倪煜盈,他快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疲倦了,感情游戏也玩腻了,他想在自己大学毕业以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娶她。她点头答应,可是她知道,不讨厌,不代表就是爱情。他们之间总缺一些爱的激情。
她,也许在心底里把他当成的是一个哥哥,而不是情人。而他要把她变成那充满激情的情人时,她却退缩了。
阿兵去上大学了,他的小帮派却发生了一件大事。他的组织中的一些小头目策划了一次盗车的大行动,结果被抓。剩下的人也在倪煜盈的劝说下“改邪归正”,可以说,“十七玫瑰”就这样退出了这一区域的历史舞台,退出了“江湖”,结束了它短暂而辉煌的战果。
苏珊娜曾经说过,一个女人愿意心甘情愿的为那个男人奉献上身体,便证明她爱他。难道她不爱阿兵吗?这也一直是倪煜盈困惑的原因。
阿兵是不经常打电话的,一般都是她打给他。但是很多时候不是占线便是盲音。她也习惯了。她知道,阿兵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男人。望着书桌上摆着的照片,她依偎在阿兵怀里幸福地笑着,倪煜盈又开始想阿兵了。照片还是他暑假回来的时候照的,老实讲那时的她还剃着刺头,凡是看了照片的人都会对她说,“你哥哥真帅”;会对阿兵说,“你那娃娃脸的弟弟真是可爱!”
“看,我为姐妹们带什么了?”说话的一定是被称之为“小公主”的陆溪。她的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清晰可见的橙子。
“倪倪。接招!”活泼的陆溪把两个橙子扔向了发呆的倪煜盈,她接得很顺利。“身手不赖嘛!”苏珊娜赞许到。
把玩着橙子,倪煜盈仍然有点走神。
“呀,这是吃的东西,又不是玩具!”陆溪好笑得瞅着橙子在倪煜盈手里像极了被马戏团小丑抛杂耍的道具小球而尖叫起来。
倪煜盈听到电话的另一头有女子的笑声,她愣了。
电话里传来女子轻浮的笑,然后是嘟嘟地挂电话的声音。
6.卷一、相思未织一衣扣-06、心,左右摇摆
“我什么时候说过,是你的女朋友?”倪煜盈好笑地开口。
“我只是讨厌他像苍蝇一样叮你的样子!”吴梓松也懒懒地开口。
“喂,喂,我和你上辈子有愁啊?你把我比作臭鸡蛋!”倪煜盈想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头。
这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丫头。
包成这样还不明显吗?咦?他干吗要问?
说着,他把她包缠在伤口上的创可贴揭下来,又重新贴了一下。
望着他认真的表情,她的心中突然涌出一种情感,这个情感叫温暖。
吴梓松装作故意没听见。
剧社的人似乎都愿意把倪煜盈和吴梓松往一起推,似乎是受了谁的指示。阿花直朝吴梓松挤眉弄眼。
生日PATTY结束了,大家也都散了。阿花向倪煜盈和吴梓松潇洒地说了再见,临走前摇了摇头地拍了拍吴梓松的肩膀。
因为喝了点酒,倪煜盈和吴梓松相互走路都不太稳。
“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似乎不坏!”攀着吴梓松的肩,倪煜盈带着迷醉的笑意。
她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栀子花香水混着酒精的味道。这个味道,吴梓松很熟悉。他看着倪煜盈,笑了,“只是不坏吗?真让人觉得泄气!”
吴梓松将倪煜盈抱在了怀里,用衣服裹紧了她的头。当务之急,他们是要找一个避雨的地方。雨滴答滴答地敲击着这个躲避的玻璃屋檐。多么好听的音乐,这是产生了什么幻觉吗?倪煜盈缓缓睁开眼睛,“怎么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也不知道自己真的是醉了还是发疯,她竟然与他开了这个房间。倪煜盈与吴梓松对视而坐,电视机里传出综艺节目中刘德华《忘情水》的歌声。
倪煜盈的思绪飘得很远,她知道,她像是在玩一个游戏。她不确定眼前的吴梓松是否真的喜欢她,但是与他玩一夜的感情游戏,她还是喜欢冒这个险的。因为,她喜欢这个诡异和浪漫的夜晚。
床上,倪煜盈只着了一件酒店的睡衣,她仰倒在床头。
吴梓松握住了她的手,“你确定要我吻你吗?”
倪煜盈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这是她的第二个吻,甜蜜,也充满了激情与浪漫。
电话响。
倪煜盈懒懒地接起,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23点35分。
“阿兵。”
“我知道”
“你好吗?”
他问得清淡,她感到心酸。
“倪倪,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阿兵的语气变得硬朗起来。她知道,她如果说没有,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立刻把电话挂掉。
电话中无语,几秒以后,电话挂断。倪煜盈呆呆地捏着话筒,要把它捏碎一般。
7.卷一、相思未织一衣扣-07、阿伟,哥哥一样
没有带伞。上海的九月仍然多雨。
倪煜盈一个人在走在繁华的徐家汇。灯火辉煌,人流涌动。下班的高峰期,忙忙碌碌一天的人此刻匆匆忙忙从她身边走过,带着那麻木的表情和城市快节奏生活下的疲惫。
雨越下越大了,但是倪煜盈却浑然不知。雨有很多种,她喜欢在家乡青岛的雨中漫步。因为那里的雨干净,混着泥土的芳香,像一首悠扬的轻音乐叮叮咚咚。而上海的雨则不同,上海的雨饱含隐喻,似乎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和内容丰富其中。它像一首缠绵悲欢的爱情诗,充满情调、意味和想象。
一把伞撑在了倪煜盈的头顶。雨点滴落在伞沿上的声音唤回了倪煜盈的心神儿。她抬起头,看见得是一口白牙,笑得非常灿烂的阿伟。
“没想到在这遇到你,突然下雨,没带伞吧?”阿伟用他那宽厚的肩膀揽过了倪煜盈,一只手非常自然地扶住她的肩膀。
不容分说,倪煜盈已经被他拉着走了。
阿伟的确是个很有品位的男人。倪雨盈想,像他这样的男人,一定是一个很受女孩子喜欢的白马王子或者钻石王老五。
阿伟不语,只是吃着自己面前的苦咖啡冰激凌。据说,喜欢苦咖啡的人都是个性十足的人,不喜欢做与别人相同的事。
“你是香港人?”倪煜盈总觉得他不说话,这个气氛会尴尬得让她忍受不了。
阿伟抬头看了看倪煜盈,“我父母都在香港。”说着,他浅浅一笑,倪煜盈这才发现他笑起来会有两个浅的迷人酒窝,很好看。
“这么说你算香港人咯?那你什么时候回香港啊”倪煜盈好奇。
“不一定”,他的眼睛仍闪烁着笑意,“我不喜欢香港。”
“为什么?那是你家噎,不是吗?”倪煜盈瞪大了眼睛。
“你真有趣。”阿伟说着,用手指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好了,我想雨停了,呆会儿我请你吃个晚饭,然后送你回学校!”
“干吗要对我这么好?”倪煜盈调皮地伸了伸舌头,“知道吗?天上不会掉馅饼!无缘无故献殷勤可是非奸即盗!”
倪雨盈突然想起以前阿兵也和自己开过类似的玩笑,不禁触景生情,眼泪一时没控制好,犹如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滚落在脸颊。
看着面前的阿伟手足无措的样子,还真挺叫人觉得过意不去。“我没有什么”倪煜盈说着,边给了他一个弧度很大的笑容,“但是,我还得问你,只见了我两面还加这一次,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这人无功不受禄。”
“你妹妹?她在哪?香港吗?”倪煜盈好奇地问。
“不,她死了!”阿伟突然笑意全无,眉头紧皱。听到如此的结果,知道阿伟有许多话没有向她坦白,她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下去了。
倪煜盈与阿伟一起沉默。
8.卷一、相思未织一衣扣-08、你还好吗
倪煜盈惊讶地望着他,还没有从这样的偶遇中缓过乏儿来。正在这时,冉旭昇已信步走到了她身边儿,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不经意间,他狠狠地瞪了吴梓松一眼。当然,吴梓松的脸色自当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阿伟的表情没有浮动,叹了口气,突然面向冉旭昇,“还记得我在福尔药业做中国区首代时发的那个公益广告短片吗?”见冉旭昇摇头,阿伟嘴角隐隐地扯动笑意,“那个公益广告就是倪小姐的创意!”
偏偏这些个人都很不识趣。吴梓松望了望冉旭昇,“她现在和你一个公司?我怎么记得你是自由灯光师?”
“想找一个地方安定下来不可以啊?”冉旭昇很无害地笑着,算作回应,模棱两可。
骗人,都是些骗子,骗人都不来眨眼睛的!倪煜盈在心底这样说。
冉旭昇执意要做陪客。
走出那家夜场,已是临近凌晨一点。阿伟抱着女儿雪莉,冉旭昇依旧挽着倪煜盈的胳膊。他们找到了一家24小时小酒吧,然后坐定。
雪莉闪着一双清澈且漂亮的大眼睛一直左右盯着倪煜盈和冉旭昇看,小嘴儿噙着浅浅的笑意。在阿伟怀里,小雪莉真的像是一个洋娃娃。
阿伟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倪煜盈的脸,若有所思。
“你叫雪莉是吗?”冉旭昇突然逗弄起阿伟怀里的小公主,“喜欢吃冰激凌吗?叔叔知道前面的柜台有好吃的冰激凌,要不要去?”
怀里的小女孩立刻开心地拍起手来,不一会儿,便被冉旭昇抱起,乖乖去吃冰激凌了。倪煜盈望着冉旭昇抱着雪莉离开的方向点头,她何尝不知道他这么做,是空出时间,让她与阿伟单独谈谈,以此叙旧。
“你,你还好吗?”突然,阿伟抬头。
想来,他一直是一个深沉的男人。话不多,以前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稍微展露下口才。而现在,他似乎面对她笨拙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是,她又何尝不是呢?
“听说你是国家安全局的?”试探地问。倪煜盈知道,有些问题很敏感,当事人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回答。
阿伟沉默,倪煜盈权当是默认。
“不是。”阿伟摇了摇头,“另一件事。”他言简意赅,也不想多谈。不知怎么,他不想让倪煜盈知道他认识叶小舟。是的,关于黎馨儿的事他被记了大过。但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复杂的事情才是让他离开国家安全局的主因。现在,他也不想提起。三年来,日子过得如同三个世纪般漫长且令人沮丧。
“不要说我了,你呢,怎么样?还好吗?”阿伟的眼睛里闪烁着关怀,这股关怀望进倪煜盈眼里却是陌生的。因为她看到了不知名的情愫,之前,她一直把他当做一个哥哥。可以说,她也觉得他是一直把自己当做妹妹的。但是,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眼神里已复杂得不若当初。
“我?”倪煜盈笑笑,“我能怎么样?”
雪莉正坐在冉旭昇的大腿上吃冰激凌,冉旭昇的目光却一刻也没离开阿伟和倪煜盈的方向。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身边走过,冉旭昇警觉地皱起了眉头。
距离阿伟和倪煜盈不远的一个不被人发现的角落,吴梓松和一个长发看不清脸孔的女子双双坐定。冉旭昇细细观察着,他们都要的是茶。吴梓松要的是热红茶,女孩要的是普洱,五十年的。
吴梓松坐定,眼睛复杂地望着对面的女孩。
女孩也就二十五六岁年纪,眼角却出现了岁月留下的细细的鱼尾纹。她很白,暧昧的灯光下更能衬托出她雪白的肌肤,发出诱人的透明的光。冉旭昇找了一个可以看清他们的角度,背对着他们,点了一杯调酒,自斟自饮。
“叶小舟,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吴梓松低声说着,很明显,他强忍着胸口的要爆发的情绪。
“你还好吗?”没想到,女孩淡淡地开口,却是这样不咸不淡地一句。
“你这次回来干什么?你知道这三年,我过得并不好。你回来,是想让我过得更加糟糕是不是?”吴梓松嘲弄道,“我这个人就是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你面前,自己怎么就那么贱呢?”
“那倪煜盈呢?你在他面前不贱吗?”叶小舟依然斯文地笑着,吐出来的话却依旧能够刺痛吴梓松的心窝子。
是的。吴梓松自己也认为,他其实在倪煜盈面前也挺贱的。但是倪煜盈自己都没有察觉,更不会变本加厉折磨他。
“怎么,你吃醋?”吴梓松笑了,这个笑着实是隐藏了辛酸的。或者,带着几许试探地意味。
叶小舟无动于衷。
吴梓松一时语塞,脸憋得通红。而叶小舟却笑了,笑得直接,甚至可以说是爽朗,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为什么又找我?”被她激得一时没了词儿,恰恰可以言归正传。
“听说你被一个国际级的香港导演看中,要扶植你拍电影?”叶小舟已从自己的小包中抽出了一盒烟,点燃。烟是船长,巧克力口味的。记忆中,她喜欢的是520的玫瑰。正看得呆,却被叶小舟提及的关于他要拍电影的事拉到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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