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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钟.txt

2023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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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神秘的组织
世界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组织,大到北大西洋公约组织、联合国组织、华沙公约组织;小到边远偏僻乡村小学的同学会。所有组织不论大小,目的其实是一样的:集合一个单位以上的力量,使更容易达到目的。
有一个很有趣的问题:世界上最神秘、最秘密的组织是什么呢?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因为就算有了答案,这个答案一定是不正确的:真正秘密的组织,怎会让你知道?真正秘密的组织,是身在这个组织之中的人,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组织?
曾经有一个时期,“非人协会”被认为是最神秘的一个组织。但是世上至少还有人知道“非人协会”这个名称,罗开就知道“非人协会”,甚至还曾和其中的一个会员有过接触,可是罗开就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什么组织之中。
这似乎是讲不通的,一个人,要参加一个组织,至少应该知道这个组织是什么性质,宗旨是什么,最低限度,要知道这个组织的名称。
尤其像罗开这样的人,更不应该在他的身上发生这样的事。罗开的性格十分多样化,其中一项,就是他几乎对任何和自己有关的事,都要查根究底,弄得清清楚楚。
罗开的信条之一是:只有当你身边的一切,全都像水晶般澄清透彻的时候,你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他坚持了多年的信条,却在这件事上,完全溃败,他很清楚知道,自己身在一个组织之中,但是他却完全不知道这个组织是什么。
要从头说罗开这样一个特出、非常的人,是怎样进了这个组织,可能相当沉闷,还是先说他为何参加这个组织每年一度的聚会的情形,比较有趣。
高空缆车顺着钢缆在向上移动,车厢之中人不多,都穿着厚厚的滑雪装,一双青年男女拿着雪橇,偎依在一起。
罗开的装束,看来和普通在瑞士阿尔卑斯山麓这个滑雪胜地的游客完全一样,而且装成很是不耐寒的样子,不住在双手上呵着气。虽然事实上,他曾在纽芬兰和当地的土人共度过好几年,习惯躺在冰块做成的床上。缆车到站,车厢中的人陆续下车,罗开走在最后,而且可以绝对肯定没有人注意他,多年来的冒险生活,他早已训练出了猎犬一样敏锐的感觉。
他的脸部,经过津心的化妆,又戴了一副可以令他眼珠变色的隐形眼镜,因为他知道自己快要去的地方,他所看到的人,只能看到对方的眼睛,而他给人家看的,也只是眼睛。他的身边也准备好了一种可以使得声带活动略受抑制的药物,那可以改变的他的声音。
这也是他生活的信条之一:当你到了一个地方,你突然不知道你身边的人是什么人时,那么最好就是也不要让人家知道你是什么人。
缆车站中相当爇闹,初学滑雪的人,一面摇摆着身子,努力平衡自己,一面发出嘻笑怪叫声来。罗开走向一家出租滑雪工具的商店,租了一副滑雪工具,雪杖轻轻一点,他整个人已经像掠过水面的燕子一样,顺着积雪的山坡,直滑了下去。
等他滑了几百公尺之后,他才停了一停,套上了头套,戴上了雪镜,继续向下滑去,转过了几个危险的弯角,在那些弯角处,都有巨大的告示牌,用各种文字写着警告:此处极度危险,任何人等,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继续前进。
当然,告示牌所说的是真的情形,并不是虚言恫吓。但是再严厉的警告,也不是为罗开,或罗开这一类人而设的。
如果怕危险,罗开也不会成为冒险家了。
称罗开为冒险家,可以说是相当恰当的,罗开什么事都做,只要这件事是极度的冒险性的,当然还要有一个重要的附带条件,做了这件事之后,可以给他带来巨大的金钱上的利益。罗开冒险的对象,包括自然现象:高山峻岭、原始森林、万里荒漠和千浔深海;也包括人为的现象:防守最严的军营。几乎不能攻破的保险库,等等。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称之为冒险家,总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在转了一个急弯之后,是一道陡峭成为六十度角的长坡,罗开的滑雪的技术,可以轻易在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中取得奖牌,但是到了最后一段,由于加速定律,他向下滑泻而下的速度,已超过了时速两百公里,他还是很难控制自己,终于身子一个倾侧,顺着陡坡,疾滚了下去。
这是十分危险的事,随着人的身子向下滚,积雪会一层一层沾上来,变成一个大雪球,而把人裹在雪球的中心,可能从此再也不被人发现,也有可能若干年之后被人发现,成为一具有相当科学研究价值的僵尸。
所以,当罗开在向下急速地滚下去之际,他不断地使自己的身子扭动,不顺直线滚下去,而且,用力挥动着雪杖,使得积雪不会聚集在他的身边。
他在这样的情形下,向下滚了十分钟左右,他自己很清楚地知道,即使是受过严格训练,合格的太空人,也支持不了那么久,而会在三分钟之前昏过去。而在这样的情形下,昏过去,就等于死亡。
在支持了十分钟左右,山势变得平坦,罗开立时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十分高兴自己尽量放松肌肉的结果,连足踝也一点没有扭伤的迹象。当他继续向前滑去,看到了前面那幢小房子之际,他不禁咕哝了一句:“很难明白,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能到达这里!”
罗开是一个相当谦虚的人,但是再谦虚的人,有时也不免会自负一下的。这时,当罗开转过头,望向来路崇峻的山峰之际,他真有点自豪,这里,只怕山中的鹰都飞不到,而他,虽然刚才滚下来的时候狼狈一些,可是总算到达了,是不是?
他以一个十分潇洒的姿势,在那幢用原株松木搭成的小屋前,停了下来。
小屋的门锁着,玻璃窗上堆着厚厚的雪,根本看不清屋中的情形。
罗开在身边,取出了一张金色的卡来,那和普通的信用卡一样大小,正面和反面,各有三条黑色的磁带。
他知道这种磁带是记录资料用的,只要有适当的仪器装置使之还原,就可以转变成文字,通过萤幕读出来。可是自从罗开有了这张卡之后,他用尽了方法,试用了世界各地大电脑公司的仪器,都无法知道这六条磁带上记录的是什么资料。
可能那是由一种特殊的磁化方法记录的,罗开虽然一直没有成功,但是他也不肯轻易放弃,还在继续尝试之中。
他先除下脚上的雪橇,然后把那张卡塞进了木屋门上的一道缝中,等了一会儿,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格格”声,那张卡自动弹了出来,门也自动缓缓打开了一些。
罗开推门走了进去,一股混和着松脂香味的暖气,扑面而来。才从雪地中进屋子,令得他在刹那间,什么也看不见。
像罗开这样的冒险家,本来是绝不容许有这种情形出现的,一秒钟视线的阻碍,可能决定一个人是死人还是活人。不过这时,罗开却并不在乎,因为他知道,小屋子里不会有别人。
组织十分严密,他要去参加聚会,到这里来,并不是已到了聚会的地点,而只是在这里,可以得到聚会正确地点的线索——如果你没有本领到达这里,早在那几个转弯处或是斜坡上摔断了脖子的话,当然得不到聚会地点的线索。而到了这小屋子之后,如果没有足够的智力去解开线索所提供的聚会正确地点的话,当然也无法参加聚会。而一次无法参加聚会,组织就再也不会和你有任何联络了。
这样的一个组织,算得上是神秘之极了吧!
罗开也知道,他可以有三天时间,在这小屋子中解开线索,独自一个人,其他的人,用什么方法到达聚会地点,他是不知道的,就像人家不知道他一样。这个组织中所有的人,在见面的时候,全是蒙面的,有的甚至连眼睛都不给人看,或者像罗开一样,戴上可以令眼珠颜色变更的隐形眼镜。
像这样神秘的而严密的组织,自然一切都不能出错。罗开也可以确知这间小屋子中,除了他之外,不会有别人,所以,一刹间什么也看不见,他也绝不紧张,他只是把面罩的下端,稍为掀开了一些,露出口部来,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那一刹间,他觉得事情不对头了,屋子中除了他之外,还有人在。
他的反应是如此之快,他还是看不清眼前的情形,但是他整个人,已像一头受了惊的羚羊一样,向后弹了出去,出了那小屋子,随即又在雪地上打了一个滚,滚到了墙脚边,蹲了下来。
屋子中很静,只是间歇有松柴被火烧着的劈啪声传出来,罗开伏了不到半分钟,就直起身子来,转到门口,除下了雪镜,看清了屋中的情形。他刚才的感觉一点也没有错,屋中有一个人在,那个人同样地穿着滑雪装,戴着面罩,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坐在壁炉旁,用一种十分闲逸的姿势坐着,相形之下,使罗开感到自己的紧张,变成十分狼狈。
罗开凝立着不动,等对方先开口,可是那人只是望着罗开,一动不动,那人的眼睛,是一种奇异的澄蓝色。罗开等了片刻,他已完全镇定了下来,也可以肯定小屋子里只有那一个人,他慢慢地走进去,把门关上,沉声道:“阁下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他一面说,一面已在一张摇椅上,坐了下来。
小屋中的神秘美人
小屋子中有很多地方可以坐,罗开选择了这张摇椅,是因为他在极短时间之内,已经弄清楚了屋子中的环境。那个绝没有理由出现在屋子里的人,坐在火炉边上,火炉边上有长长的铁叉等工具,那个人是随手可以取得到的,所以他必需和那人保持相当的距离,那张摇椅恰好面对着火炉,而且是在一个攻守咸宜的距离的地点。
罗开坐了下来之后,也看来十分悠闲,甚至于摇动着椅子,使椅子发出“吱吱”声来,他再度问:“阁下肯定没有弄错地方?”
坐在壁炉边上的那人,还是没有发声,也仍然在注视着他,只是忽然伸了一个懒腰,把双手举得相当高。
那人穿着厚厚的衣服,又连头套着面罩,本来是连男女都分不出的。这时,忽然伸了一个懒腰,罗开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气,那么柔软的姿态,那一定是一个女人!
那人在伸了一个懒腰之后,又回复了原来的姿势。罗开把刚才掀开了一些的面罩拉了下来,又道:“如果你没有弄错地方,那一定是我弄错了!”
他说着,站起身来,已经准备离去。
组织的神秘,罗开本来就已经不是很喜欢,那使他有在众人面前裸体的感觉,因为他对于谁在指挥这个组织,一无所知。而他若不是为了可以得到某种很大的好处,他也决不会身在这个组织之中。
(在这个神秘的组织之中,罗开可以得到什么好处,以后自然会使各位知道。)在绝不应出错的情形下,忽然,应该只有他可以进来的地方,多了一个人,这绝不是好现象,所以罗开决定退出。就在他站起身来之际,那人开了口,用一种甜腻柔软得使人心醉的声音,道:“你没有错,这里应该是你的地方。”
罗开怔了一怔,在他三十岁的生命之中,从少年初恋开始,在他的冒险生活之中,有过不知多少次接触异性的机会。可是,他从来也未曾想到过,一个女人可以发出那么动人的声音!
屋子里相当暖,这时,罗开更有一种火暖的感觉,在他全身散了开来,他不由自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对方的声音是那么动人,罗开自己也承认十分着迷,但是他还保持着镇定。
他立时回答:“既然是我的地方,你在这里干什么?”
罗开并不问对方是怎样进来的——那是没有意义的事,因为对方已经在这里了。虽然罗开知道,这幢屋子看来只是用松木搭成的,但实际上,只怕坚固得连烈性炸药也炸不开。而屋子的门,除了他那张独有的磁卡之外,也不应该有其他的钥匙可以打得开。但事实上,对方已经在屋子中了,那证明对方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人,至少不比他差,可能比他更高,那倒不如直截了当,问她来的目的是什么好了!
同样甜腻的声音又弥漫整个屋子:“急什么,你不是有三天的时间么?”
罗开不由自主,向前走出了两步,那么动人的声音,是具有一种无可比拟的力量,使人想接近发出这种声音的那个人的。
罗开在走上了两步之后,立时惊觉,站定,心中已禁不住苦笑了起来。他已经来到了和对方太接近距离了,那实在不是他这种冒险家所应有的行为。可是情形已经是这样了,再后退,那更小器了,所以他站着不动,心中迅速转念着:英语的发音,带有北欧的口音,眼珠又是那样的蓝色,是北欧人?
她是不是也是组织中的人?为什么她知道自己可以有三天的时间!
疑问太多,所以罗开的言行特别小心,他摊了摊手:“我没有接到任何改变安排的通知,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所以我还是——”那人们身子,向后仰了仰,甜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头:“大名鼎鼎的亚洲之鹰,服服帖帖地接受人家的安排,这不是太委曲了么?”
罗开陡然震了一下,但立即回复原状。
他在一见到小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之后,已经知道事情可能对自己相当不利,但是他也决未想到,会不利到了这种地步!
“亚洲之鹰”是他的外号,是多年来,他独来独往的冒险生活带给他的一种荣耀,从西西里岛上意大利黑手党的总部,到国际刑警里的秘密档案,甚至苏联的国家安全局、美国的联邦调查局,都有他的若干资料,资料不可能太充分,但下面那几句是一定有的:“亚洲之鹰,据说是中国汉族和藏族的混血儿,津通各国语言,对各种艺术品有极高的鉴赏力,津于各种冒险行动,应该列为最危险的人物,但在某种情形之下,他又可以成为最可靠的朋友。给予属下的告诫是:尽可能不要去接触这个人,一旦和他发生了接触,应立即用最快的方法,向上级报告。”
这样的“亚洲之鹰”,却在自以为绝对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行踪的情形之下,被人当面叫了出来,狼狈程度,可想而知!
所以,他尽管立时恢复了镇定,可是胸脯还是不由自主地起伏着,缓缓地道:“啊,我看,我是遇上对手了!”
那人发出一串动听之极的笑声,罗开知道在这种情形下,自己如果不展开反击的话,那么以后情形发展,将会更处于下风。
他略想了一想,一面除下了面罩,一面道:“屋子里相当爇!”
对方既然已经知道了他是什么人,再戴着面罩,就没有意义了,而且,他脸部是经过津心化妆的,突出一些特征,使得看到他脸的人以为已记住了他的真面目,但只要他改变那些特征的话,他就会变得看来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他曾用这个方法骗倒过很多人,他本来面目是什么样的,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能肯定了。
这时,他除下面罩来,有两个用意,一是可以使对方也除下面罩,二是可以令对立以为化了妆的样子,是他的本来的面目。
那女人澄蓝的眼珠,立时向他望过来,那种眼光,足以令得任何人心跳加剧。然后,她“嗯”地一声:“是太爇了!”
罗开直盯着对方,等待对方也脱下面罩来。可是她却身子向下一斜,从她坐着的椅子上滑了下来,变成斜躺在壁炉前的长毛地毯上,同时,双退先是屈了一下,等到她的双退再伸直时,她身上的厚毛运动裤,已经褪了下来,直到她的足踝。
罗开呆住了!
任何男人见到了这样的裸露了美退,都会呆住的。别说亚洲之鹰,就算是宇宙之鹰,一样会呆住的!
大退修长而坚实,小退条匀称得比任何人体雕塑更标准,皮肤是如此腻白细滑——有着白种女人的茸毛,可是看起来细柔,也不浓密,把那双美退更衬得令人的视线无法移开。
她的双退再屈了一下,把整条长裤都褪了下来,踢开一旁。
罗开由衷地赞美:“你有一个女人该有的美退!”
那女人双退交叠着,充满挑逗地缓缓移动一下,忽然叹了一口气。
罗开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听来不干涩:“如果你期待着我会扑过来,那你不免失望了。”
他在讲了这一句话之后,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或许你再感到爇一点的话……”
他没有把话讲完,那女人发出了一下鼻音,坐了起来,双臂伸向上,望向罗开,罗开作了一个“请自己动手”的手势,那女人慢慢撩起厚毛衣,穿过头,将整件毛衣,脱了下来。
罗开感到了一阵目眩,盯着那女人美好到没有一点暇疵的胴体。半晌,他才道,“还有——”那女人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没有你那样津巧的化妆,而我又不想你知道我的面貌!”
罗开的呼吸开始急促:“那是没有意义的,世上不会有比你更诱人的身体,我一样可以认出你来!”
那女人的声音更低沉:“人和人相处,裸体相对的机会,总不会太多的!”
罗开叹了一声,他已经准备投降了,他是没有法子不投降的,这样美丽的身体,即使戴着面罩,也一样可以带来无穷的欢乐!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问:“好,你要什么?”
罗开在记忆之中,从来也没有这样问过人,他也有了准备,在问了这样的问题之后,就算对方要的是他瑞士银行之中八位数字的存款,或者是要他新近才弄到手的那一套十二颗,每颗都在五克拉以上,有着不同天然颜色的完美钻石,或者是他用尽了方法才知道,还没有机会使用的南非钻石公司的大保险库的密码,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
可是那女人却并没有提出任要求来,只是用她那听来叫人心荡来荡去的声音道:“现在,只有白痴才会讨论这个问题!”
她一面说,一面转了一个身,使她自己变得伏在地毯上,而把小退反翘了起来,轻轻地晃着。
罗开立时同意了她的说法——不是用言语来同意,而是用行动来同意。
积雪盈尽的深山小木屋之中,炉火融融,松柴在烈火下发出劈劈啪啪的爆裂声,伴随着人类原始的呼叫声,小屋之外有什么事发生,欢乐之后又会有什么事发生,谁还会理会呢?
等到罗开终于仰天躺下来之际,他意想不到的事,又发生了。
被吸收进神秘组织的经过
那女人柔软滑腻的身体,紧靠着罗开,可是她在优优地叹了一口气之后,突然迅速地跳了起来。而且在极度的欢乐之后,人还如同在云端飘浮一样的罗开还未曾明白发生什么事之际,她已经套上了上衣。
罗开一伸手,想把她拉过来,可是他的手只在她滑腴之极的股上,碰了一下,她已经一扭身,避开了一步,同时迅速地穿上了厚裤,拿起滑雪工具,来到了门边。
罗开忙叫道:“宝贝!”
罗开一生之中,真是没有比接下来的那一刻更狼狈的了,他一面叫,一面坐了起来,可是那女人已经拉开了门,一阵刺骨的寒风,卷了进来,罗开的身体再强壮,也不禁陡地打了一个寒颤。
而等到他把长毛地毯拉起来,草草裹着身子,冲到门口时,闪亮的积雪使得他在刹那间什么都看不到,寒风吹在他裸露的肌肤上,就像是利锉在来回刮着一样。罗开知道,对方如果是一个滑雪高手的话——一定是,不然,到不了这小屋子——那么这一耽搁,他已经无法追得上她了!
罗开退后了一步,关上了门,慢慢回到了壁炉旁边。虽然他津明到了获得了“亚洲之鹰”这样的外号,可是这时,他却一片茫然,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几百条问题盘踞在他的心中,最主要的一个,自然是:这个女人是什么人?接下来的问题是:这女人为了什么?何以她一下子就走了?她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一个什么陰谋?
罗开一直想下去,想到了如今已经参加了这个组织,那究竟是什么组织?谁是首领?那个女人,一定和组织有关,因为理论上来说,世界上应该只有两个人知道他身在组织这件事,一个是他,一个就是把他收进组织的首领。罗开躺了下来,拉过了一条长枕,枕在脑后,又点燃了烟,深深吸着,然后,找到了一瓶好酒,对着瓶口,大口喝了几口,回想着他和“组织”发生关系的经过。
罗开一直是独来独往的,不论做什么事,他都独来独往。由于他具有多方面的才能,他也有条件在像他这样的冒险生活中独来独往。
第一次是在一年半之前,世界各地有不少像罗开这样的冒险家,不约而同,集中在伊朗的首都德黑兰。因为那时伊朗的局势极其混乱,宗教领袖赶走了伊朗皇帝,伊朗皇帝在仓猝离开之际,虽然他那三百亿美元的外国银行存款是不必携带的,但是大批珍宝,却无法一下子带得出来,留在皇宫的密室之中。
罗开和其他冒险家一样,费了不少心思,打听到了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是在皇宫的哪一间密室中,也和巴列维皇室的成员取得了联系,如果他们可以把那些奇珍异宝带出来,他们可以得到价值百分之七十的报酬。罗开不知道其他的冒险家准备采用什么方式,他自己,是假扮了一个回教的教士,弄上了花白的大胡子,混到了德黑兰,在他准备行动之前,对皇宫中的警卫系统,他已了然于胸,极有把握可以得手。
可是就在动手前的那个晚上,当他在一条小巷子中,贴着高墙,在向前慢慢走着的时候,在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不急不缓的“得得”的蹄声,当蹄声渐渐接近他的时候,他吃惊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个身形相当娇小的妇女,骑在驴子上跟在他的后面。
那女人穿着黑袍,蒙着面,就像是出现在德黑兰街头上的其他妇女一样,根本看不清她的脸,但罗开立时可以注意到,那女人有一双极灵活而具有挑逗性的眼睛,而且正在直视着他。
罗开已经觉得那女人跟得自己太接近了,他正要从事十分冒险的工作,回教革命军只要知道了他的意图,军事法庭可以在五分钟之内完成程序,把他拉出去枪决!所以他停了一停。
而就在这时,那女人在他身边经过,也勒停了驴子,在驴背上,身子向他倾斜了过来。在那一刻间,罗开闻到了一阵优香,辨别女人所用的名贵香水的香味,也是罗开的特殊本领之一,闻到那种像是晒干了的玫瑰花瓣在阳光下发出来的诱人芬芳,罗开就怔了一怔:那是世界上八种极品香水之一,而阿拉伯女人根本是禁止涂抹香水的,更不要说是这种名贵的了。
罗开已经伸手在长袍内,握住了一柄装有灭声器的手枪,准备应变。而那驴背上的女人在身子倾向他之后,在他的耳际,用纯正的英语道:“别去,警卫系统全换过了,你得到的资料是旧的!”
罗开感到了极度震撼:那个女人完全知道他是谁!甚至清楚知道他要干什么!
当罗开愕然,还来不及有反应之际,那女人发出了一下清脆的笑声,听来她年纪很轻,突然,她掀开了面幕的下端,现出丰满诱人的红唇来,在罗开的唇上,轻轻印了一下。
她的动作是如此之快,罗开一伸手,想要抓住她时,她香滑柔软的舌尖,已经迅速地伸进了罗开的口中,而且又缩了回去。罗开只觉得那女人用舌尖渡了不知什么东西在自己的中口,那更令得他震惊!如果那是毒药呢?
所以,能干镇定如亚洲之鹰,这时也不禁手忙脚乱,顾不得再去抓那女人,忙把口中的东西吐了出来,这一耽搁,那女人已策着驴子,向前快速地走了开去,罗开立时拔脚去追。可是他才奔出了一步,就停了下来,他无法去追那女郎!
因为这时,他扮成了一个回教教士,一个教士当街去追女人?只怕立刻会给路人打死!
罗开眼睁睁地看着那女郎离去,他在那巷子中呆立了一会儿,感到十分沮丧,他不一定相信那女郎所说的话,但是他将要去做的事,已经被人知道了,即使有十足把握,他也不会去做。
他决定放弃,走出了巷子,在街灯下,摊开手掌,看那女郎刚才用那么浪漫的方法渡进了他口中的那东西,那东西很小,看来像是一颗珍珠。罗开自然不能在街上研究它,把它小心放好,他当夜就离开了德黑兰。
几天之后,罗开才知道那女郎救了他一命。
就在他准备行动的那个晚上,另外有两个冒险家偷进了皇宫,果然,警卫系统全都更改了,而且,守卫方面早就得到了情报,那两个冒险家像是老鼠闯进了老鼠笼一样,一进去就被抓住,而且在天未亮之前,就被乱枪打死了!
那两个冒险家也不是等闲人物,一个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内部十大通缉犯之一,著名的珠宝大盗。而另一个,外号叫“葡萄牙战舰”,是南欧黑手党的重要人物。
罗开在知道了这个事实之后,就开始仔细研究那颗“珠子”。罗开的秋人工作室中,有着各种各样的仪器和工具,他一开始工作,就发现“珠子”可以从中剖开,而在里面,藏着微型软片,当放大了之后,他读到如下的句子:“我们向阁下这样的人提供一切阁下所需之资料、情报,请注意,世人能享受这种提供的,不会超过二十人,阁下和我们之间的合作,决不会有任何其他人知道,进一步的联络是——”罗开想了一天,促使他去取得进一步联络的一半原因,是他不能忘怀和那香软的小舌的那一下接触。虽然那不到半秒钟,但有时,这样神秘的香艳,比把一个裸女拥在怀中肆意享受,还更令人销魂。
罗开按照“进一步联络”指示去做的结果,并没有再到那个身形十分娇小的女郎,而是在经过了一连串的线索追寻之后,到了加勒比海,在那里,上了一艘大型游艇。
在布置豪华之极的旅游艇主舱中,他遇到了十一个人,每个人都和他一样,蒙着脸,有的连眼睛也看不到,没有人讲话,水手和侍者也全不讲话。
当十二个人默默呷着美酒之际,罗开知道其余人一定和自己一样,在猜测对方的身份,和期待着会发生什么事。
发生的事是扩音器中传出了显然经过声音改变的语声:“谢谢各位参加了组织,在各位未来之前,都已经受过组织的好处,如果不是认为组织对各位有帮助,各位也不会来。组织的要求十分简单,当每一个成员,因为组织提供的资料而有所收获之际,组织要得到利益的三成,聚会每年一次,因为组织认为人不应该工作得太辛苦。各位互相之间不认识,组织保证,除了领袖一个人之外,没有人会知道你们是谁。任何人即使互相同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必然会被取消资格。这次聚会,每人会获得一分值得采取行动的资料,可以去做,也可以不做,完全没有任何的限制。”
船舱中没有人发声。
那声音又问:“有什么问题?”
座间有几个人动了一下,但是一样没有人发声,只有罗开,用他改变了的声音问:“我很怀念,我想她已经成年了,是不是?”
罗开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那声音只是道:“这算是什么问题?我们不是参加一个幼儿班!”
然后,船舱的门打开,一个身型娇小的女郎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一只盘子,那女郎,罗开一看到她,心就跳得加快。
那女郎穿着一件白缎的长衣,不是紧身的,但是也把她乔小美好的身型表露元遗,罗开估计自己的双手围成一圈,就可以把那女郎的细腰完全围住,然而她却又绝不是瘦骨美人,她胸部和婰部,都饱满得恰到好处,绝少身型娇小的女郎有这样的天赋。
她手中托着的盘于是银质的,十分津致,在盘子中,有十二颗珠子在滚动着,发出动听的声音。唯一使罗开不满的是,那女郎的脸上,罩着白缎的面幕。
女郎来到每一个人面前,任由每一个人,在盘中任意取一颗珠子。
神通广大的组织
那女郎最后,才来到了罗开的面前,盘子之中,也只剩下一颗珠子了。
罗开并不去取那颗珠子,只是望向那女郎。当然就是曾在德黑兰见过的那个,同样迷人的香味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眼睛也一样灵活俏皮,带有挑战的意味——像这样的一个女郎,不论她在任何方面进行挑战,没有男人会加以拒绝的。
那女郎将盘子向罗开伸近了一些,罗开笑了一下,道:“我宁愿用上次的法子。”
和上次一样,他一开口,所有人都向他望来,罗开知道所有人都在想:这人是谁?罗开也知道,自己的声音经过改变,脸上的面具又那么津巧,没有人可以认得出他是什么人。
那女郎震动了一下,刹那之间,像是有点不知所措,罗开直视着她,那女郎没有再震动,只是轻巧地扬了扬盘子,令得盘子上的珠子,弹跳了起来,然后,她动作灵巧地掀开了面幕的下端,把珠子寒在口里。罗开站了起来,那女郎偎近罗开,他们的口唇碰在一起。
那女郎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当罗开想去搂住她的柳腰之际,舌尖已经把珠子抵了过来,罗开的手只碰到了缎子衣服,那女郎已经翩然扭着腰,避了开去。
罗开的行动,引起了一阵掌声,一个人用嘶哑的声音道:“浪子,你暴露身份了!”
罗开一听,假装出一个十分害怕的动作来了,心里却十分高兴,他知道那人认错人了。那人称他为“浪子”,这世界上有成千上万自称浪子的人,但是真正被公认的浪子,只有一个,浪子高达!
罗开不能肯定那真正的浪子是不是在这船舱之中,那人叫他为“浪子”,那是一个可笑的错误。或许是由于他刚才的行动,正是典型的“浪子”作风?
那女郎走了出去,罗开坐了下来,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还有问题吗?”
又是罗开一个人讲话:“你刚才保证我们的身份没有人知道,可是那爱的女孩子——”那声音道:“放心,她只是奉命行事,全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罗开笑了一下:“奉阁下的命令?希望你能命令她再多做一点什么。”
那声音发出了两下干涩的笑声,才道:“好了,用你们自己的方法离开吧!”
那十二个人离开的方法,给罗开的印象十分深刻,他可以说是十二个人中最不体面的一个了——四艘小型潜艇载走了四个人,两架直升机吊走了两个,五架水上飞机载走了五个人,罗开是驾着快艇离开的,比较起来,使他自己觉得自己是小人物,寒酸得很、但是罗开一点也不没有自卑感,他不是不能拥有潜艇、水上飞机,可是他宁愿自己驾快艇,因为他喜欢得来独往,绝对不和任何人合作做任何事,他的另一个信条是:人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可以少接触,就尽量少接触!
利用潜艇或水上飞机作交通工具,自己的命运,就有很大程度,躁纵在他人的手里。而他自己驾着快艇离开,他自己就是自己命运的主宰!
罗开在巴哈马首都那蚤的一个不为人注意的码头上岸,然后,在一家游客不多的低级酒吧中消磨了两小时,再从另一个码头,装成是喝醉了的游客,让驾驶小艇的人小小敲了一笔,作为送他上游艇的代价。
罗开的游艇在外型上看来,和停在附近的千百艘游艇一点也没有分别,这是最安全的办法,全不受注意,自然比突出来得安全。
一上了船,罗开便开始工作,他弄开了那颗珠子,看看他得到的是什么提议。微型软片经过放大之后,出现了下列字句:“何不试试正行生意?绝对可靠的消息是,南大西洋会有小规模的海上战争,空对海的飞弹会变得十分吃香,法国的飞机鱼式飞弹是最适合的,开始囤积一些,可以卖得好价钱,注意:出售之后,坚持要现钱,当一个国家穷到要赖帐的时候,没有人可以担任讨债的角色。”
罗开呆了半晌,他对于世界大势,国际局势并不是一无所知,甚至还十分注意,可是他实在想不透南大西洋有什么爆发战争的可能。
不过,罗开还是照做了,他运用他的机智能力,掌握了一百枚法国飞鱼式飞弹,每枚价格十万美元,四个月之后,以十偌的价钱买给了阿根廷军政府。
罗开无法不对“组织”佩服,要在四个月之前,预知英国和阿根廷之间会有一场战争爆发,虽然不是绝无可能的事,但是至少要有确切的情报,知道阿根廷的军政府,会有行动。也要有极熟练,正确的判断能力,判断英国政府的反应。更要有丰富的军事行动常识,知道世界上千百种先进武器之中,那一种最适全于小规模的海上战争!
说起来容易,而真要做到这一点,一个国家的情报机构都未必能够!“组织”究竟是由什么人在主持,何以有那么大的神通?
那是四个月之后的事,而在当天晚上,又有一件事,使罗开感到,自己就算要摆脱“组织”,也不是容易的事了。
那天晚上,当他看了微型片,又把它毁去了之后,他就在布置舒适的船舱上躺了下来,准备明天离去。
他并没有一下睡到天亮,而是在半夜被一种“悉卒”声惊醒的。他立时按下了伸手可及的一个掣,那个掣一按下去,舱中就会大放光明,可是他按了掣,舱中却仍然一片浓黑。
罗开大吃一惊,船上的电源被截断了!他陡然坐起来,以他冒险生活的经验而论,至少还有十七八种办法可以应变,但结果,他却一种也没有用上,因为就在这时,他闻到了“灵魂花瓣”的香水的香味,淡淡的,可以足以令人心醉。
紧接着,丰满的唇凑了上来,柔滑的舌尖,滑进了他的口中,罗开双手合拢,碰到的是比缎子还光滑的肌肤,而且他的估计没有错,那女郎的细腰,刚好是他双手的合拢,细软而灵活,几乎可以作任何角度的俯仰和转折。
小小的船舱之中,在接下来的一小时之中,全然是疯狂的,浓黑之中的疯狂。一切的感觉全是原始的触觉,根本什么也看不到,但完全不用看得到什么,那女郎和罗开配合得极好。
一直到最后,罗开伸手去抚摸那女郎的脸,在感觉上,那应该是十分清秀的一张脸,罗开在她的脸颊上,摸到了润湿,那使罗开怔了一怔,低声道:“流泪了?为什么?”
他没有得到回答,那使罗开想起,刚才那女郎,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是的,发出的声音,像是紧紧咬着牙关的声吟。
罗开又怔了一怔,手在那女郎的身上滑下去,在应该停留的地方略停,那真有点令他吃惊,使他不相信他自己得出的结论!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道:“我知道了,你知道我是谁?我以后怎么见你?”
没有得到回答,那女郎滑软的身子,一下子从他的怀中溜了出去。罗开连忙跳起来,船舱之中,突然大放光明,令他不能不闭上眼睛一会。
而当他再睁开眼来时,电源的供应正常了,那女郎也不见了。
罗开在当晚,一直怔怔坐到天亮,一方面是在回味刚才在浓黑之中的无限春光,另一方面他想到,组织的力量之强,出乎他的想象之外。他自以为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但事实上,组织完全知道他在那里,如果那女郎要来杀他,他早已死了。
这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的:他自以为自己把自己保护得极好,可是事实上,他却像是射击场中的靶子一样,生命随时在一个不可测的神秘组织的掌握之中!
任何人当知道有这种情形之后,都不会愉快的,尤其是罗开这样的人!他是“亚洲之鹰”,可是现在,算是什么?
“亚洲之蚁”还差不多,有一只无形的大手,随时随地,一伸手指,就可以捏死他:在接下来的日子中,罗开用尽方法,想知道那组织是由谁在主持,他花的工夫之大,足以查清苏国家主席的曾祖母的侞名是什么了,可是对于那个组织,他仍然一无所知。
飞鱼式飞弹,令他赚了大钱,他接到指示,把三成利润,存进了瑞士银行的一个密码户口,这本来是一条线索,可是户口立时取消,使他无法再查下去。两个月之前,他收到了那张卡,告诉他第二次聚会的参加办法。他绝未想到,在这间小屋中,会有另一个那么诱人的美女在等着他!
这女郎是组织派来的?作为一个对组织有贡献的成员的奖励!但是,罗开实在一点也不喜欢这样子,那使他感到自己是一具由人摆布的木偶!如果那神秘美女不是组织派来的,那是不是表示组织内部有了裂痕?他曾立意要改变人在暗,他在明的情形,看来这很难独立完成。那么,这个女人,是不是可以是自己的伙伴?
罗开叹了一声,所有的谜团,没有一个是解得开的,他站了起来,找到了一件松软的袍子穿上,他的视线,停在一只地球仪上。那地球仪非常大,直径约莫有一公尺,而且它的表面是立体的,喜马拉雅山和大西洋的海底峡谷,都用立体高低不同的形式表达出来。
罗开把地球仪轻轻一转,他看到有一枚金针,刺在地球仪上。
摆脱了组织的监视
那枚金针,插在瑞士的山区上。罗开一眼就可以看出,金针所刺的地点,正是他这时的所在。罗开再转了一下地球仪,希望发现另一枚金针。说不定那就是聚会地点了。当然他没有发现另一枚金针,如果线索是那么简单的话,组织不会给他三天时间去发现了。
书架上有不少书罗开一本一本翻看,看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花样。
他明知这样做很花时间,他是他不在乎,因为同时,他在不断地想着。在过去的一年多来,他可以说无时无刻不在和笼罩在他身上的陰影作斗争,想摆脱这个陰影,或者至少弄明白这个陰影,但至今为止,他一直失败,失败令得他几乎认命了——如果不是他生性如此坚韧的话。
他甚至想到过,如果找不到线索,那就自动丧失了作为组织成员的资格,那算不算是摆脱了陰影呢?每当他想到这一点之际,他总免不了长叹一声:组织太了解像他这种人的心理了!要他这种人承认自己低能,承认自己失败,那么,宁愿选择死亡!
天色黑了下来,罗开维持着炉火的旺盛,躺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罗开注意到了壁炉架上的那两只钟。
事实上,罗开一进屋子到现在,心境没有真正的静下来过,那不该出现在这里,又是如此动人的女郎,给了他极度的震撼。一直到这时,罗开看到了那两只钟,他也没有立时加以注意,只是心中想了一下:为什么要两只钟呢?
但是他毕竟是一个出色的冒险家,他立时注意到,两只钟所显示的时间不同,他又看了看手表,又发现那两只钟的时间,都不是当地的正确时间。
当他注意到这一点之后,他站了起来,又发现两只钟都不在行走,显示秒的数字停着,并没有跳动。
这表示什么呢?一只钟显示的时间是十九时五十一分二十秒,另一只钟显示的时间是十六点八分二十一秒。
这两个时间有什么意义呢?一定有的,罗开可以肯定,在这间屋子中的一切,都经过悉心的布置,不会无缘无故有两只停止不动的钟。
但是罗开一时之间却想不出那表示什么。他再次躺了下来,喷着烟,不时喝上一口酒。他心中有一个秘密,他要趁这第二次聚会,把组织的秘密揭露,使得他自己不再成为一个被人躁纵的人。
这一点对他来说,极其重要,他实在难以想象,自己如果再继续这样受一个神秘密组织的控制,他如何还能生活下去!
他知道一个这样神通广大的组织,绝不易对付,但是他还是决心要去做。可是,事情还没有开始,就好像不是很顺利。
使罗开觉得不顺利的是那个女人!那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却显然早在这里等他的那个女人!
罗开用力摇着头,仍然不断地在想:那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他到这里来,只有组织知道,如果“组织”只是一个人的代名词,那么就只有一个人知道——罗开想到这里,陡地跳了起来,他跳得如此之急,以致把手中的酒都倾泻了,罗开一面用手抹着倾泻了的酒,把沾了酒的手指放在口中吮着。
有时候,像罗开这样的聪明人,会被最简单的问题所困扰。因为聪明人想问题,总是艰深的那方面去想,不会向简单方面去想,而事实上,有许多许多表面上看来极其复杂的问题,答案是十分简单的!
像那个神秘女人的身份,罗开已作了几百种不同的揣测,而事实上,答案其实只有一个,而且极其简单:既然只有“组织”才知道他会到这里来,那么,在这里出现的那女人,当然就是“组织”!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逻辑。
罗开怔怔地站着,尽自己一切记忆,去回想那女人的一切,那么美好晶莹的胴体,是任何男人在经历过一次之后就不会忘记的,何况是记忆力特别好的罗开。可是这时罗开在回想之际,却不禁苦笑!他实在无法说出那女郎的身上有任何特征来!或许是由于当时实在太狂爇了,在官能的享受之外,没有余暇去仔细欣赏。她粉光细嫩的肌肤,一切全像是希腊雕像那样完美。如再遇到,当然可以认得出来,但必须对方又是裸体——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罗开不由自主,吞咽了一口口水,那女人就是“组织”!这样神通广大的一个女人的能力,但多少有点意外!
接下来的问题是:首领是一个女人,为什么她要在这里等自己?
罗开不会自作多情到说自己是大情人,虽然事实上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几乎是全世界女性梦中的情人。为了什么?一个网罗了世界第一流冒险家组织的首脑,受到了性苦恼的侵袭,所以随便找一个男人,来发泄一下?难道她未曾想到这样一来,她的身份有暴露的可能?
罗开得不到答案,他只好暂时放弃,准备好好睡一觉。
当然,这晚他睡得一点也不好。当第二天,阳光透过积雪的窗子射进小屋来时,罗开睁开眼来,他看到阳光恰好照在壁炉架的那两只钟上。
停了的时钟,在经过了一夜之后,显示的时间,仍然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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