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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兽玄奇.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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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神兽玄奇
正文
第一章 功过是非
夕阳西下,留下天边连绵不绝的晚霞。在夕阳与晚霞的下方,风吹过正在享受着夕阳的山峦。已然落地的花瓣和新叶也耐不住寂寞一般随风而起,再度上演缠绵的萦绕和伴舞后,便释然的划出一道美丽的轨迹,再度沉睡于地。
山上的清风或许吹散了淡然与柔光,却似乎吹不走眼下一个人的忧伤,与另一个人的彷徨。
夕阳下,映照出两个被拉长了的身影。年纪略长的一人名为唐灏天,此人一身儒装,风度翩翩,因玄功深修,年近不惑之年的他未带一丝苍老之色,俊朗的脸上间或一丝的微笑都散发着一种让人感到温馨亲近的气息。但此时的他却满带忧伤,对着山顶的一座坟墓无声的凝望着。
这座坟很简单,没有华丽的外表装饰,唯一能证明这是一个坟墓而不是一个土堆的,是立在坟前的一块墓碑,上书:唐府烈云之墓不孝子灏天建隆元年五月廿五日立。或许是由于年代太久,墓碑上最后一个“立”字已经被风霜侵蚀,现如今下半部分已隐约难辨。墓碑前插着一把长剑,剑长三尺,已然锈迹斑斑。
同样凝望着这块墓碑的,是一名在唐灏天身旁,与他有七分相似的少年,相较于唐灏天。少年少了一份潇洒,多了几分秀气,恰若一块温润的美玉,内敛却不失稳重。虽年纪轻轻,但那俊美的脸上已然显现出无限朝气。面对墓碑,少年脸上带着同样的悲伤,因为墓碑上的人,是他的爷爷,但回望唐灏天时,眼中闪现的依旧是一丝不解。
少年不解,望着唐灏天的神色微变,最终没有忍住,问道:“爹,你与伯父、爷爷他们逼退外敌,为我大宋换来太平,正是我辈典范,怎么能说是错呢,自然是对啊。”
唐灏天转过身来笑笑,溺爱的望了望少年,方才的那般萧索与孤寂瞬间消失不见,眼中满是温柔,便似孤寂萧索从未出在他身上现过一般,他又道:“炎儿,你说的不错,我们是逼退了外敌,但这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带出去的三千炎族子弟兵尽数伤亡殆尽,虽你爷爷常说,三千兵甲,乱破长空,一腔热血,尽洒苍穹,然则每每回忆起血战大辽的那一役,想起我朱雀族子弟战死沙场时眼中尚还带着对家眷恋,但却再也不能看见自己的故乡时,他依旧百感交集,潸然泪下。”顿了顿,又叹道:“就因为白虎族不愿意参加战争,欲北上避乱,宋太祖便觉他们要助辽攻宋,让四族群起而灭之,好好的五大族现在硬生生的变成了四族。我就是因为难以释怀那次近乎于屠杀的战役,这才封剑归隐。”
又是一阵凉风袭来,慵懒的打在他们二人身上。少年静静地望着父亲,但觉父亲身上有一股深深的惆怅与沧桑之感,不由得受其感染,道:“但是这些终究是过去了,现如今大宋不是还尚在平静之中么?”
唐灏天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唐龙炎的头,道:“的确,现如今四族镇守边境。玄武一族镇守凉州,青龙一族镇守京兆,麒麟一族镇守剑州,我朱雀一族镇守代州。看似天下太平,但世道终是归于乱的,今日平静,却不知是不是明日征战的前奏。恰若是湖的表面看似平静如镜,湖底却依然波涛汹涌。太平兴国,好一个太平兴国。”见唐龙炎似懂非懂的样子,唐灏天微微一笑,道:“现在不懂不要紧,以后你便明白什么叫世事无常,什么是天下无安。”
少年吐了吐舌头,欲待言它,却听山下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响起,萦绕耳际:“我说你们爷俩该下山了吧,菜都快凉了。”那道声音轻柔婉转,说不出的悦耳。唐灏天听后笑道:“玉凝,我们这就来。”说罢,牵过唐龙炎的手,飘然下山。
刚至山腰,便见一位女子柔柔走来。却见一张绝美小巧的瓜子脸清丽脱俗,娥眉美目,顾盼生姿,珑鼻樱唇,浅笑倾城,若非那如瀑青丝挽了个发髻,旁人还道是一位年方十八、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当下微风轻扬,晚霞微照,更显娇艳不可方物,那一颦一笑间,无不透出一股柔和的圣洁,令人莫敢逼视,自惭形秽,却又能暗生亲切之感。少年见她走来,便走上前去微微一揖,口中笑道:“娘亲,今天是我生日,你准备了什么好菜啊?”方才眼中的忧伤已尽数换成了顽皮之色。
玉凝笑望眼前的孩子,冷不防的伸出那纤纤柔荑给了少年一个爆栗,笑道:“这么大了还只会撒娇,看我待会不好好的罚你。该有的自然不会少。你先下山,我和你爹有事商量。”
那柔荑看似纤细柔嫩,但少年一见她出手,便知难逃,他见状立即顺势向后一闪,此举虽然迅速,却依旧未逃出玉凝的控制,但见他的身体尚在空中,头上已然着了道。是以一面嘴上嘟哝着“还是难逃娘亲你的手掌心”一面缓缓退下,离开了父母身旁。他知道父母有事情要商量,既然自己不便打扰,那就先行下山了。
唐灏天见状,便一手揽过玉凝的蛮腰,将她抱在怀中,让她的螓首靠着自己的肩上,一只手轻拍她的背脊,安抚道:“无妨,万事有我。”心中却同样感慨到:“唉,十八年真是弹指一瞬啊。”
玉凝此时被唐灏天有力的臂膀抱在怀中,靠着他坚实的肩,回想起过去种种,但觉万难终会过去,当下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于是抬起头来与唐灏天相视而笑,携手向山下走去。
第二章 大战将至
三人刚至山底,夕阳便收去了最后一抹余晖。而清风却没有收起脚步,继续毫无顾忌的继续向前迈进。而这时,少年眉头一皱,从那阵风中感到了别样的意味,待他细辨风声,但觉风中有微微的破空之声,这声音越来越近,但觉转瞬即至,唐龙炎惊望父亲,却见他对着自己微微一笑,摇头示意。唐龙炎心领神会,当下不语。
不远处,一队人马正徐徐走来,除了为首一人一身黑衣,身下马匹不着战甲以外,其余人马皆一身漆黑战甲,远远望去,威严而阴冷。
却见为首一人缓缓从身旁一人手上接过弓箭,忽然神色一凛,定神,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却见那支羽箭从林中激射而出,箭头漆黑,直指唐灏天。但见劲箭急若流星,瞬间即至。眼见那箭就要刺入唐灏天的身体,突然间他眸子中精光一闪,一股凌厉的霸气四散开去,身旁立即出现一道赤色的光芒,那支箭便如撞上了一道盔甲一般,“哧”的一下应声落地。而在唐灏天身旁的赤色光芒一闪即隐,当即毫无痕迹可循。
少年在一旁长嘘一口气,道:“我还道爹你不知道呢。”正想开口调笑一番,抬头向父亲望去时,却发现父亲霸气未收,但眼中的精光已经换成了忧心忡忡,双眼凝望着箭射来的方向,一旁拉着自己手的母亲也凝望着同一个方向,手竟然在微微颤动。唐龙炎寻着父母的视线方向望去,但见那个方向处有一团黑云袭来,但见那团黑云缓缓而行,渐渐由远到近。
待那团黑云临近,少年才瞧得真切。原来是全身身着黑色铠甲的骑兵,只是这些骑兵的特别之处在于他们的坐骑也着了黑色的战甲,加上那些马本来的肤色,远望过去俨然是一团黑云。
待得少年要开口询问来者何人之时,唐灏天开口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黑炎骑兵!”玉凝叹道:“来得好快啊。”
黑炎骑兵,这个本应该命名为赤炎骑兵,专为攻克大辽的铁骑而专门训练出来的特殊队伍,在经历了一次屠杀后与重新整编后,变成了今天的黑炎骑兵。
话音未落,却见那团乌云中有一人影渐渐飘来。铁骑之速本已极迅,但那人的速度竟然尤胜于彼,其快可知。此人便是方才射箭之人,此时他弃马奔来,速度丝毫不亚于骑马时候的速度。
待得那人再近了些,少年才看清那人的面貌,却见一张极为俊美的脸,较之唐灏天更为俊朗风流,虽相貌与唐灏天也颇为相似,但眉宇间却充满杀气,眼眸寒光点点,周身散发出滔天怒气,一袭黑衣更添诡异的色彩。唐龙炎心中一阵疑惑,欲待向母亲询问,却见父亲摆手示意不要多言。
唐灏天见那身影已在自己面前,便上前数步,口中淡道:“不知四弟大驾,有失远迎。”声音虽轻,但让人隐隐见感到一阵凌厉,这是一种久居高位者的不怒自威,平日里他多加收敛,此时却不知不觉中流露了出来。他虽涵养极高,但这说话时目光中很明显带着恨意。这时少年才心中明朗,心道:“原来是四叔,但是爹娘从未和我提及过啊。”
黑衣人朝身后摆了摆手,示意黑炎骑兵停下,淡道:“三哥好俊的身手啊,只是周身发劲便抵挡住了我的强弓。”
唐灏天冷冷道道:“四弟的强弩也不差啊,如此远距离尚且还有如此力道与准头,想来在大辽当着王爷也没闲下来吧。”
黑衣人听罢咬牙说到:“那也不如你与玉凝在这里逍遥自在来得轻松啊!”
那人轻笑一声,似乎对此嗤之以鼻。
玉凝见状,向伸出白玉般的小手拉了拉唐灏天,劝道:“三郎,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随即从唐灏天的身后走出来,对眼前的黑衣人淡淡的说道:“唐公子,你口中的玉凝二字小女子担当不起,如今我已作他人妇,若你愿意,可叫我一声嫂子,若不愿,那便叫我一声秦姑娘吧。”
但觉那声音在他耳际萦绕不绝,渐渐让他回忆起那属于他内心的往事,那段已然尘封的,与秦冰凝一同度过的每分每秒,一颦一笑。那远在北面的寒冰之城,承载着他无数相思柔情,点点滴滴。那日雪白的面纱从她脸上揭开的瞬间,他那颗本不屑天下美色的心,瞬间融化,那倾国之色,那不带半分世俗的气息,让他神魂颠倒。
此时黑衣人脑中一片混乱,只得长叹一声,但心中所想的又回到了过去。他本来有一次机会能抱得美人归的,他向唐烈云请示,希望能通过比武定夺她的未来。但是在那场比试中,唐灏天将他完败,而他则只能遥望着自己心中思恋过千万次佳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黄昏之中而无可奈何。唐灏天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位四弟,便把当时归他所属的赤炎骑兵交由他管理,却未想到他为了对抗唐灏天,将五百抗辽利器的赤炎骑兵送与辽国,最终被尽数杀害。
当他一年以后再度找到唐灏天并希望再度比试时,他赫然发现了那个少年的存在,心中怒火中烧的他立马失去了理智,当着已然无力抵抗的秦冰凝的面准备将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杀害。
天幸此时唐烈云在这危机时刻化险为夷,轻而易举的将他制服。但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唐烈云并未下杀手,只是苦口婆心的教导他。但此时的他已经明白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秦玉凝不能属于自己的这件事实,此时他心中一团怒火终难平息,突然间,但见他一身玄功逆转,护体真气突然间变成了漆黑之色,待得唐烈云出手制止其发作,却见他已然化掌为刀,直插入唐烈云的胸口,透体而出。
“十八年,十八年后,我会再回来,打赢你,带走玉凝,同时,取了这孩子的性命!”这是唐灏天与秦玉凝听到的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也因为这句话,他们担忧了十八年。
“王爷!”黑衣人身后的一名骑兵见他沉思,便出声提醒,只是似乎很是惧怕他的威严,那两个字吐出之际,带着一些战栗。
“这是你说话的时候么?”黑衣人头微微侧过来,神色间满是寒意。
他转过头,再度凝望秦玉凝时,却见秦玉凝凤眼一撇,转望他方,不愿与他的眼神相会。他却丝毫未见怪,依旧凝望着秦玉凝,如同二十年前一般,眼神炽热而坚定。
秦玉凝念他万事皆因对己恋之过切而起,且年少时期他也是自己为数不多的交好之人,故对于他的数次无理举动并未到达憎恶的程度,然则最让她不能容忍的则是他要将自己的血肉杀害以及弑父之罪。是以言辞上并不给唐凌天多少面子。也是直到此时,唐龙炎才知自己这位四叔的名字。
听到此话,但觉唐凌天的眼睛眯成细细的一条线,眼神从一种热切转变成了一种幽怨,但随即一瞬,又变成了坚如寒冰,冷酷无情。但见他缓缓转过头去,望向唐灏天,冷冷道:“看来我们二人之间终有一人得死去,如此甚好,就在今日终结这个宿命,也不枉我不惜路远带着这黑炎骑兵绕道前来。”
唐凌天直直走过秦玉凝身旁,在擦身而过的一刹那,只听他轻声说道:“二十年前我出寒冰之城时,你对我说我穿着一袭黑衣很是帅气英武,从那天起,我就没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
说完对黑炎骑兵招了招手:“你们就好好招待一下你们未来的女主人吧。”话音未落,便身影一闪,进入丛林之中。
秦玉凝望了远去的唐凌天一眼,叹了口气:“只是你当时没有听到我后面又说了一句,你若如三哥这般一袭白衣长剑,那你或许就是天底下最帅气的男子,只是,在我眼中永远只有三哥一个人。”
唐灏天拍了拍秦玉凝的肩膀,相视一笑,身影随着唐凌天身影的轨迹而去。
此时夜色降至,林中树木猎猎做响,黑骑之甲幽幽泛着黑光,四下一片萧杀,大战一触即发!
第三章 真炎对决
唐凌天当先没入树林,脚下逐日太虚步使得炉火纯青,只一瞬便没了人影,可见其对朱雀一族轻功的领悟能力。
唐灏天见状丝毫未见惊慌,当下竟然以更快的速度一闪进入林中。
唐灏天一进入林中,只觉一股略带焦臭的气息灌入鼻中,想必是新叶被火熏烤所致。此时虽是夏季,但气温绝无可能达到如此高的程度,是以他身形毫不迟疑,当即止步朝右侧一闪。
话音未落,却见那几枚飞镖忽然间爆裂开来,一团黑炎猛然间在唐灏天身上绽放开来,灼烧着唐灏天的身体!
树林中,唐凌天冷漠的神色并未变化,忽然间左手食指中指并拢,一招凝析一指转身之间挥手而出,却见一簇更为精炼浓郁的黑炎从双指之间喷射而出。
一声叹息,从唐凌天身前的林中悠悠传来:“四弟,想不到你还是那么谨慎,你这一招凝析一指威力甚大,看来功力又精进了不少。”这正是唐灏天的声音。
“聚影成型,以残影引诱,暗藏杀机,你在回转腾挪之间行云流水,身法上,我不如你,看来你的炽炎玄火诀也到了七段大成的境界了,否则真气周转之间不会那么圆润柔和,毫无停顿。”缓缓踏着步子,唐凌天不进反退,慢慢走了过来。
“你的黑炎真气虽不似赤炎真气这般纯正,但霸气异常,威力决不输于我,只怕你的炽炎玄火诀也早已七段大成了,硬拼起来,我不如你。”似乎并没有打算出手,唐灏天依旧负手站立,但眼光灼灼,未曾有丝毫变化。
“哧”的一声轻响,却是唐凌天不再言语,而是右手一带,将左手的长剑拔了出来。
“啪”的一声,却是一条枝干被拔剑时的剑气斩断,掉落在地。
长剑一出鞘,两人之间没有话语,有的,只是一把长剑直指对方,然后剩下的,就只有静默,以及那慢慢变凉的山风吹过。
“这把剑,你还留着?”灼灼的目光转瞬间带上了一丝莫名的悲凉,就连方才冷漠的声音中,都带着一丝追忆。
唐凌天似乎并不为所动,冷笑道:“我留着这把墨云仅仅只是因为它的确是神兵,你当年若肯将伏魔剑让与我,我今日拿的便是伏魔剑。”说罢,长剑一挥,一道黑炎真气如同破茧而出一般,从长剑上飞奔而出,直指唐灏天。
唐灏天见剑气来势凶猛,当即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右手挥出,一招火凤燎原,手掌上凝聚的赤炎真气化作一道红流,与黑色的赤炎真气撞在一起,爆发出一阵巨大的真气波动。随即借着这股波动,转身朝山上闪去。
唐凌天见状,口中“哼”的一声,持剑飞身跟上。
山林间,两个曾经游玩于其中是身影,如今,只能落到相互追赶的地步,兄弟之情,此时,早已随着那夕阳的落下而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一片带着死亡阴影的灰霾!
一路飞奔,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来到山巅只上,先到的一个身影,忽然在一座坟前停下了脚步。
依旧负手而立,眼中含悲,依旧眼望墓碑,追忆往昔,但陪着自己的人,却已经换了。
“爹,我把四弟,带回来了。”并不在意身后的唐凌天是否会发起进攻,也不在意所谓死亡的威胁,在唐烈云的墓前,唐灏天没有半分杀伐之意,有的,只是一颗悲凉的心。
唐凌天的逐日太虚步本就只是略逊于唐灏天,因此只数息之间,他便跃上了山巅,他也不多说话,对着唐凌天的背就是一剑。
“放肆!在爹的坟前还不跪下!”在那一剑刺出的一瞬间,唐灏天身上爆发出惊天战意,一转身,一股难以匹敌的霸气猛然间从他身体中释放开来,仿若一直熟睡的雄狮在哪一瞬间睁开了杀戮的双眼,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纵然是同样杀伐无数的唐凌天也不禁为之一怔。
那是一种蔑视天下的霸道,一种让人为之颤抖的杀伐之意,唐凌天仅仅只是被那惊天战意,那方才挥出的一剑便硬生生的被自己收回,一时间体内气血翻腾。
唐灏天死死盯住唐凌天,厉声道:“你还不悔改?难道真想我兄弟二人拔剑相斗?”
“是你逼我的,我没有选择!若没有你,玉凝选择的应该是我!”唐凌天死死压住体内有些控制不住的真气,依旧针锋相对,如见死敌。
唐灏天冷笑一声,喝道:“是我逼你的?这不过是玉凝自己的选择,况且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为何你要泄愤与爹身上,他甚至曾想过将族长之位交予你手,可见对你的器重,但你,但你却如此大逆不道,今天,我便代父亲收拾你这个不孝族人,弑父之子!”说罢,右臂一伸,一道真气从手掌上破体而出,螺旋状的赤红色真气瞬间将坟前的三尺长剑拔起,随即送到唐灏天的手中。
在那三尺长剑被唐灏天抓起的一瞬间,剑身忽然间禁不住颤抖不已,仿佛有一种回归的狂喜与兴奋,却见剑上的锈迹慢慢龟裂,一点一点掉落在地,那一瞬间,从剑身上,绽放出一阵耀眼的赤色华光,那一瞬,唐凌天手中的墨云剑几乎把持不住,仿若要对着那柄长剑顶礼膜拜,俯首称臣一般。
神兵出世!唐凌天眉头一蹙,就在此时,他才知道这把方才毫不起眼长剑,便是朱雀一族的镇族上古神兵,伏魔剑!
“唐凌天,出招吧,你不配做我朱雀弟子,你更不配做爹的孩儿。”一人一剑,傲视天地。只短短数字,便能让人感到无上威严,若是常人,早已在这股威压之下伏地不起了。这一刻,他便是天,便是地,便是主宰!
“我的世界,你不会懂,或许在将来,你会明白的。”缓缓说出这句话后,唐凌天便不再管体内略微紊乱的内力,只听他口中爆喝:“传承之力,战!”
一股肉眼可见的天地灵气仿若遇到了黑洞一般,朝唐凌天身上涌去,只一瞬,他体外便涌现出一层黑色的真气火焰,火焰浓烈,仿若真实一般。
“不自量力!传承之力,战!”唐灏天同样喝出了相同的语句,一时间,一层赤色的火焰在他周身燃起。
传承之力,五族中只有内功达到七段之时方能开启的一种联系天地灵气的远古能力,因族而不同,南方朱雀主攻,故开启传承之力后,朱雀族人能在短时间能通过天地灵气的剧烈吸收而提升自生的攻击。
这一刻,两人仿若说好了一般,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同时朝着对方冲了过去,坟前,只留下一红一黑两道红色的火焰残影。
无数剑光与真气的波动,在两人身边爆开,那一连串的“叮叮”声响,仿若是声音高昂的风铃在不断摇晃,而非是两人长剑对撞时发出的声音。数道残影,在坟前晃动,每一次的交错,都会引来一阵阵炽热的真气波动。
唐灏天一招朱雀展翅,一片火焰若燎原之势朝着唐凌天斩来,唐凌天墨云剑回转,一招飞火流星,萦绕着墨云剑的黑炎暴涨,硬生生的将朱雀展翅在半空中挡住。
唐灏天见状,朱雀展翅并未使老,当即换做一招七月流火,伏魔剑贴着迎来的墨云剑剑刃划过,便是要直取唐凌天的头颈。
唐凌天微一皱眉,左手捏了个剑诀,指间爆出一道直尺般的火柱,正对着唐灏天的右臂,右手一招凤舞沧澜,大开大合,却是回转抵住唐灏天凌厉的一击。
唐灏天忽然间左手拿过伏魔剑,以左手使出一招直破云霄,以无比凌厉的剑意长剑破开唐凌天的黑炎,直接朝着唐凌天的胸口刺去,而右手袖袍画圆,化去了那道火柱,随即一掌挥出,赤炎真气竟然幻化出了一个手掌的形状,若非那真气的颜色,这手掌便能以假乱真。
唐凌天见状,猛然间体内真气暴涨,右手握着的墨云剑上的黑炎真气也越发浓郁壮大,只见那墨云剑仿佛变大变宽了一般暴涨开来,犹如手中握着一把巨剑。
“火凤九转第一式,初醒震天地!”
黑夜中,一双黑炎构成的双眸猛然间睁开,释放出两道烈焰,与唐灏天的那一剑一掌猛然撞到一起。
“轰”的一声巨响,四下一片炽热的真气流动,一时间尘土弥漫,纵然时有清风吹过,依旧不能尽数吹散这里的炎热与迷茫。
不知是二人故意二位还是老天心有不忍,二人的对决虽然将四下草木尽数毁去,但安葬着唐烈云的坟头,却未曾有丝毫损伤。
风过了无痕,待尘埃落地,却见两人手中长剑依旧犹如火焰巨剑一般横在手中,分站坟头两边。
“九转火凤剑,亏你还记得我朱雀一族八荒剑法中最强的剑式。只是你不悔悟,这些剑招在你手中便是杀伐利器,不得不除。”唐灏天左手负于身后,傲然的神色让人为之战栗。
“昔日的镇远将军今日依旧不凡,就算我使出九转火凤剑第一式依旧难以伤你分毫,但就是不知道,你能接下几式了。”言毕,唐凌天打破了方才的沉寂,向前迈出一步。
“火凤九转第二式,咆哮鬼神惊!”
“火凤九转第二式,咆哮鬼神惊!”
在唐凌天向前跨出的一刹那,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只听两声轻唳,随即两道浑厚的的真气再度猛烈对撞。
“火凤九转第三式,微怒生灵灭!”
“火凤九转第四式,摆尾崩五岳!”
“火凤九转第五式,昂首独为尊。”
“火凤九转第六式,吐息裂神州。”
再也没有言语,没有交流,两人仿若拼出了血气,非得将身上的真气榨干一般,不要命将真气灌注于剑中挥出,一道道带着或是愤怒或是悲凉的剑气在空中交织,爆裂,换来的,仅仅只是一时的快意,但随即又是无比的空虚之感,比方才更浓烈的空虚之感,灌注于心。
“不肯悔改,那,便葬送在父亲面前吧,地府里,我会对你们二人道歉的。”
“火凤九转第七式,翻身平四海。”
那最后一下的对拼中,唐灏天的全部真气仿若化作了一只浴火而生的朱雀,交织着爱与恨的悲凉,而此时的唐凌天似乎已经耗尽了体内的真气,正单膝跪地不起,眼见着,便要葬送在这一招之下。
第四章 锋芒初现
少年和秦玉凝眼望唐灏天隐去的身影,心中一紧,本欲与之同去,却料得此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秦玉凝虽已是六段大成,但唐龙炎却未及四段,虽然勉强能打出一点火焰真气,但依旧到达不了气贯长虹的四段境界。因此纵然二人上前相助,也仅仅只是在妨碍唐灏天罢了,况且他们现在所要面对的,是这六十四骑训练有素的黑炎骑兵。
少年望着这一帮人马,心中倒没有生出什么忌惮,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跃跃欲试,长剑灵霄已然拿在左手。倒是他身旁的秦玉凝心中明白这些骑兵的厉害,在与大辽作战时她也在场,赤炎骑兵的厉害之处她自然了解。她原以为以唐凌天的傲气应当一人前来,那样她夫妻二人尚能应付自如。而今却发现其竟然为求万全,竟然冒险将黑炎骑兵带入大宋,这忽然的变更让她隐隐感到不安。
黑炎骑兵是由唐灏天所组建的炎骑兵改建而成,唐凌天接手管理后,挥刀斩杀元老部下,毫不留情,然后再经由其严格挑选训练而成。其中共分八队,每队六十四骑,黑炎骑兵中的灵魂在于八名队长又名梦靥八骑。梦靥八骑论单兵作战武艺高强,以一当百,论带兵打仗皆能布阵施谋。他们直属唐凌天,甚至可以不受皇命,杀人斩将毫无道理可言。因此纵然是与大辽结盟的后汉也对这支神秘得可怕的军队有所忌惮。相传某日有后汉军队五百趁夜偷袭黑炎军营,当入营后见营中只有八人。次日,只见营内血流成河,五百人的军队几乎个个战死沙场,只留下一些重伤的士兵,眼中满是恐惧与难以置信,黑骑飘然而去。
今日黑炎骑兵虽只来一队,秦玉凝却如临大敌,丝毫不敢大意。她往日虽常见唐灏天训练炎骑兵,对其作战方式也颇为了解,但她从不带兵,对阵法自然不甚了解,当下心知这一队骑兵之威实难对付。只见这六十四骑列阵成八环,其中环环相扣,缓缓将唐龙炎和秦玉凝围在中间,这八环所在方为八卦阵中的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个阵门。相传是三国时期诸葛亮按照九宫八卦方位和五行生克原理布成的作战阵图,阵名九宫八卦阵,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
此时阵中休门方向骑马走出一人,只见此人身高八尺有余,高大威猛,骑于马上,如擎天巨人一般,少年以目测之,自己的身高与之相比不过到他胸膛处。此人外貌刚强,双目精湛,年龄大概三十几许,开口如钟鸣一般:“在下黑炎骑兵乾之队队长罗怨,请夫人您这就随我离去,以免多生事端,若伤着夫人您,王爷怪罪下来,在下恐怕担待不起。”处于对唐凌天的敬畏与对秦玉凝本身气质的敬仰,他说话时面朝土地,声音诚恳。
秦玉凝一听“夫人”一词,心中略微感到一丝不适,却也不愿与他说明什么,她的性子本就淡然飘渺,是以也不在意他措辞不当。但见她秀眉不变,樱唇请启,开口淡淡道:“夫人二字还请休要再提,今日我母子俩不会随你们去的,若要用强,那我们母子定会让你们铩羽而归。”轻灵柔和的声音仿若天边的云彩一般空静柔和,加上那清丽无论的容貌,顿时让人有一种莫敢逼视的气息,但那份柔和中的坚毅,却又让那份气质丝毫不失庄重。
“好,既然夫人心意如此,那我等也只能冒着王爷的责罚,让你们母子和我们走一趟了。”罗怨话中依旧带着“夫人”二字,不温不火,显然他更听命于唐凌天,而非被眼前秦玉凝的飘渺气质所打动。但见他这头话毕,突然大吼道:“众黑骑听命,今日本应是请夫人回去,夫人不肯。但王爷交代下来,须得我们定得如此,权衡再三,我只能下令用强,但诸位不得伤他们母子二人性命,否则军法处置!”
少年面对众敌,心中毫无怯意。他终日与父母过招,但从未有过这般状况,但见周围的黑炎骑兵渐渐逼近,每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战意也越来越浓,当下也明白了此次定是性命相搏,但他内心深处的那份跃跃欲试已然掩藏不住。这荒山野林中也少有客人来访,他除了与父母稍有切磋,平日也就只能追追走兽抓抓飞禽。但见其俊美的脸上嘴角轻扬,眸子里灵光跳动,缓缓扫过六十余人。随即右手迅速拔出腰间三尺佩剑立于胸前,做好应战准备。
秦玉凝娇躯稍立,忽然身子微动,以踏雪凌霜步的身法迅速欺到一名黑骑身旁,夺过他腰间的水袋,转身而归。随即将水袋中的水倒出,手中真气徐徐流出,但见真气似丝丝寒气,与水一同在其手中交织,不多时,一把玄冰长剑便出现在她的手中。她手持冰剑,摆下阵势,仙气飘渺瞬时间变成了飒爽英姿,又是另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
罗怨也不顾他们二人做和应对,直径回到阵中,将手中大旗一挥,黑炎骑顿时围着二人顺时针转动起来,速度时而快如闪电,时而慢如龟行,气势时而如风声水起,时而如幽竹蝉鸣。
黑炎骑当中的人武艺基本都在二段左右,加上上阵经验丰富,体格壮实,就单人而言都不会被轻易击败,结阵之后就更难攻破了。而黑炎将罗怨,从刚才的气息上判断,此人的功力不下四段。最让秦玉凝头疼的还是那八卦阵虽不是真正的九宫八卦阵,但可看出这是真正的主阵中的其中一卦阵,真正的九宫八卦阵当为八个这样的卦阵,阵阵相对,门门相仿,方能做到生生不息,主阵外当为八千兵马分别各守一门,此为八卦金锁阵构成外阵。主外相连威力无穷。自己对五行八卦与奇门遁甲之事研究不多,知晓若是唐灏天一般的高手强行破阵尚属可能,担要以她一人之力破主阵可比登天,破一卦阵自当尽力而为,她凝神观阵,并不急于快攻,她见对方阵型严密,难有突破口,若贸然进攻,很难说有破阵的机会。她虽然不惧强攻破阵,但一来消耗太大,若一招不慎,便会被对方抓住弱点她也难保不受重伤;二来强攻破阵,她担心会伤及唐龙炎。
突然阵中一骑兵手持长枪如闪电一般向少年背后刺来,却见少年笑脸一沉,神色炽热而专注,但丝毫未显慌忙之色,但见其转身后长剑灵霄当空挥出,一股凌厉的力道传来,“乒”一声隔开了枪尖,骑兵一击不成,心中略感疑惑,瞧那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没料到却能发现自己的偷袭并轻松挡下这般刚猛的一击,却不知其与唐灏天比试之时,较此攻击厉害的情况多不胜数,况且在唐灏天更为鬼魅的出招中磨砺,此时的唐龙炎已然有不弱的直觉。于是那骑兵顺势直冲回队伍中,冲回的地方恰是刚才冲出所留下的队伍空缺,可见黑炎骑兵配合极佳。
却见那名黑骑尚未到达原来的位置,更多的黑炎骑兵已从队伍中冲出,枪尖直指少年和秦玉凝。少年见势而动,右手佩剑刺向一名离自己最近的骑兵坐骑头部。骑兵见状不退反进,枪尖直刺少年而来。
突然,少年反转身体后左手一指,一招凝析决已然使出,却见一道火光直射骑兵双目。骑兵顿时持枪反挡,将火焰打飞,不料此招乃是虚招,在那骑兵反挡之际,少年纵身飞跃,又是一剑直刺。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时回招依然太迟,长枪在此情况下难于长剑相较灵活,只听“哧”的一声,长剑刺入铠甲,那骑兵左肩中剑。
少年一招得手,乘势而上,左手捏起一个剑诀,又是一团从指间飞出,直接指向那骑兵的双目。同一个招式在瞬间被用了两次,但那骑兵依旧无可奈何,左臂被刺,只能右手举起长枪回挡,少年见状,当即抽出长剑,转而朝那骑兵的右臂刺去。
在长剑一绞之下,加上那簇火焰的威力,那柄长枪的枪杆犹如遭重创,顿时断为两节,长剑带着余劲破甲而入,刺入那名骑兵的右臂之中。
虽然遭到两处创伤,但骑兵也不慌张,立即丢掉断枪抓住肩上的长剑。可为时已晚,唐龙炎身形一闪,佩剑已经来到马前,半跪而下改刺为斩,横斩下战马前蹄,而后迅速后跳,动作连贯而优雅。
那黑炎骑兵坐下马匹马失前蹄,跪地而摔,马上骑兵被抛出数步。黑炎骑兵的战马皆有护甲,但唐龙炎功力不弱,灵霄又是利刃,故马匹受损。少年见势,剑走偏锋,剑之侧刃削向骑兵。却见那骑兵一跃而起,再次进入阵中。少年突然间微感周身情况不对,环顾四周全是黑炎骑兵,还有罗怨在前方冷冷的看着他,而自己的娘亲已然不在自己身边。
第五章 独临大敌
少年一转身,却见罗怨拍了拍手,算得上是颇为称赞,但脸上依旧不悲不喜,淡道:“不错不错,这几下施展得得心应手,水到渠成,基可算得上是杀伐果断,果然是大家之后,颇有你父亲的风范,以你这个年纪练到此程度,也算是颇为不易,算得上是可塑之才,既然几个黑骑不能将你拿下,那我就动动筋骨,收拾收拾你这个小孩了。”说罢,一个人缓缓朝着少年走来。
他独自挑战那位少年,虽不免落下个以大欺小的恶名,但他深知秦玉凝不易对付,因此只能让黑骑拖住她,等自己拿下了唐龙炎,纵然不能就此一鼓作气拿下秦玉凝,也能让她方寸大乱。
少年见势不对,心中一沉,眉头微皱,依然在思考应对之策。
“罗怨是吧,有本事就上,没本事少在那里动嘴皮子。就你这身功力,唉,说不得,也只能委屈一下我自己了。”少年嘴角泛起一个弧度,淡淡的笑容,与四下阴沉萧杀的氛围格格不入,但他眼中却无半分调笑的意味,满目专注。
罗怨听罢也不动怒,笑道:“哦,是么,那我倒要好好领教领教你的高招了。”说罢,但见其眼中那一丝调笑的神色已然不见,换来的是满目的刚毅。只听他大喝一声,伴随着一股强悍的真气,身上的盔甲件件被震飞,露出了他一身坚实的肌肉。那如同恶狼般幽幽泛光的眸子,正如面对猎物时一般紧紧的盯着唐龙炎不放。粗犷的脸因为激动而略微的有些变形,那诡异的一丝微笑不禁让人心中一阵寒意。
“不好,是麒麟族的厚土真气!”少年暗道不妙。对手真气充盈,远在己上,加上自己本就没有对战麒麟厚土真气的经验,因此这场战斗该怎么打,少年心中还尚未谋划清楚。罗怨那一身蛮横的肌肉,显然不仅有极强的抗打击能力,更有惊人的爆发力,虽然这样的爆发力不能与父亲那种已经与外表极为不符的变态存在相比,但在视觉上已经有极大的震撼力。
唐灝天在其子懂事起,便每日教导其练功不缀,他于各族真气都略有了解,因此少年的作战经验自然不差,唯独这土族的功法讲究的是守多攻少,是以唐灝天未曾用其和其拆招。
“我至三十岁上便到达气贯长虹的四段境界,虽憾而无法更进一步修炼入五段逆气回天,但我横练四段已然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一身真气的威力你待会尝尝就知道了。”罗怨说话间,已经一步一步逼近少年。
少年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心中没有紧张是不可能的,方才的一番话也只是用来激怒对手,料得自己目前的实力来面对这个对手,只能抓住其破绽进行攻击,而今看来,似乎对方并不吃那一套,而且一上来就全力以赴,无奈之下,咬了咬牙,仓促应战。那份浅浅弧度虽还挂在脸上,但额头已经渗出了丝丝冷汗。
阴郁的天空已经看不到什么光线了,而在少年面前走来的,却是更让人感到黑暗的绝望。从罗怨身上透露出来的强大的真气波动让少年感到莫大的压力,仿佛前方的是一座大山。十几年来练功不辍但始终在三段大成停滞不前永远是他怨恨自己的地方,而此刻这份对自己的怨恨尤为深切。
决不能落到这人手中,若因为我而使得爹娘落败,那我便是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念及此处,那丝丝冷汗终于汇成了一滴,缓缓从他的侧脸落到地上,那落地的清脆声音在这黑夜中听得尤为明了。
却见那座大山纵身一跃,比铁更为坚硬的拳头直直朝唐龙炎飞来,朴实无华,却似大巧若拙,让人难以应对。
来了!少年心中一紧,不敢硬接,纵身一跃,忽然转身,长剑灵霄脱手而出,剑身直指罗怨小腹。而自己虽未被直接击中,但已经被拳风刮得生疼,却见那长剑“嗤”的一声撞上了罗怨的小腹,少年先是一阵欣喜,但随即却是一阵冰凉流过全身,一道冷汗浸透后背。那把自己用尽全力飞出,足以穿金裂玉的长剑灵霄并未插入罗怨的身体,而是掉落到了地上。他眼中原本戏谑的眼神已经荡然无存,细细眯起的双目中剩下的只有专注。
“我说过了,我真气护体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了,你那一点点微末的本事是伤不了我分毫的。所以我只用进攻,丝毫不用防守,你觉得我有资格与你一战了么?”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默然的望着唐龙炎,但其心中却兀自有些吃惊:方才若非我及时用真气层层消去他剑上的劲力,加上小腹之间从来都是我的厚土真气最为浓郁的地方,恐怕这一剑也要将我刺伤,这小鬼故意逃走示弱,却能在如此近距离下反身射出手中的兵刃,让我始料未及,心思缜密如斯,若让他成长起来,确实是一个劲敌!
罗怨言毕,已然已经拾起落地的长剑灵霄,对着剑身的刻字冷笑到:“龙炎?这就是你的名字了吧,名字是好,但人就是个狗屁,就这点水准,也配做唐灏天的儿子,配做那个曾经叱咤风云,一人一剑杀入辽军大帐如入无人之境的狂人,连皇帝老儿都不放在眼里的绝世豪杰唐灏天的儿子?笑话!”说罢右手食指与中指夹起灵霄,微微运气真气,只听“叮”的一声,灵霄便变成了两节。
从头到尾,这位少年,唐龙炎只是静静的看着,未说一句话,眼中的愤怒也是一闪即隐,他怎么不怒,这把灵霄是他十五岁那年父亲亲手交给他的,作为他志学之年的礼物。这把剑不是神兵利器,甚至连灵霄这个名字都是唐龙炎自己取的,但它胜在意义深刻,是他的第一把刻有他名字的佩剑,且佩剑制作精巧,剑身极薄,能悬于腰际,极为方便。但灵霄此刻被罗怨轻易毁去,唐龙炎知道这是在激怒他,甚至是在戏谑他,如同一只猫面对一只即将入口的老鼠,要玩弄够了方才成为自己的美味一般,因此他不能生气,让情绪乱了心智。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有找到他的破绽,才能一招制胜。唐龙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静静的观察着罗怨的一举一动,一副纵敌轻狂无礼,我自岿然不动的神态。
罗怨见唐龙炎不急不怒,心中也暗暗佩服他的心性。但佩服归佩服,心中却没有生出一丝放弃。他将手中的短剑随手一仍,眼睛一刻不停的紧紧盯着眼前的猎物,忽然眼中精光一闪,身影急速朝唐龙炎飞来。那一阵暴雨般的进攻让唐龙炎措手不及。铁一般的拳头雨点般打下,拳术不华丽,但招招致命,唐龙炎唯有仗着轻巧的身形躲闪,毫无还手之力。若他此刻内力到达五段,或能运起家传轻功逐日太虚步来躲闪,甚至还能寻机克敌,但此刻他功力未成,也就只能靠着在父亲的培养下锻造出来的恐怖直觉来躲避着致命的招数。
又是一拳重击下来,唐龙炎双腿一蹬向后躲闪,那一拳直接打入地面,真气将拳头四周的土地震得粉碎,唐龙炎才长舒一口气,罗怨见他总能在关键时刻闪过自己的拳脚,虽然姿势颇为狼狈,未到达入微的境界,但也是自己与他人在交战中稍有的状况了,他担心黑骑那边支持不住,因此越打越心浮气躁,狂吼道:“炎族中怎么出了你这个败类,只会躲不会反击。这次你休想逃!来尝尝我族覆地决中的狂怒。”但见被罗怨一招崩山覆地决中的狂怒,激起的大地碎片带着他的真气,迅速朝着唐龙炎飞射而去。
唐龙炎身在半空,无奈之下,只能激起体内炎之真气,交织与交错于胸前的双手之间,使出唐家八荒赤炎掌中的烈空斩。此招本是虚化出火焰进攻远处的目标,但他此时当且三段大成,运不出层层赤炎真气到体外,因此虽将碎片尽数挡住。但那凌厉的土之真气已经将他激的气血翻滚,好生难受。
待得唐龙炎落到地上时,胸口一阵疼痛,竟让他几乎站不住,随即而来的气塞让他不住的咳嗽,嘴角上,那已经泛起了的点点血丝,在那片阴森的黑夜中显得尤为明显。
罗怨见状,冷笑道:“你不是要躲么,现在我看你如何躲!”他身体一震,使出一招流沙袭,让四周的泥土受到他真气的波动,一瞬间,四下尘土弥漫,让人一时难辨人影。
唐龙炎见势不妙,正欲起身躲闪,却为时已晚,前方的流沙与人影同时消失,那暴雨般已然石化了的拳头已经从后方飞出,直击唐龙炎的背脊。等唐龙炎发现情况不对转过身来招架之时,那凌厉的进攻已然避无可避,那些重逾千斤的便直接打在了他的胸口。
待得唐龙炎挣扎着想站起来时,罗怨已经走来,一脚踏在他本已受过重伤的胸口。“啊!”唐龙炎吃痛呼喊,但随即眼光一凛,眉头一皱,咬住舌头,硬将这声叫喊逼了回去,但那肋骨断裂,刺入内脏的钻心疼痛已经让他冷汗津津,那强忍这份痛楚时咬着的嘴唇,也开始流出鲜血。
“叫啊,怎么不叫了?让你娘亲听一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朱雀三圣算什么,麒麟圣女算什么,他们的儿子还不是被我踩在脚下!小子,今天是你不争气,来日做了鬼尽管找我罗怨报仇就是!”他先前被唐龙炎的左躲右闪逼出了愤怒,打的也不起兴,眼下见到了血,野性被激发了出来,也不管唐凌天的命令是什么,只管自己杀的兴起,也不管唐龙炎手不受到了自己这一击。只见他双手真气萦绕,幻化出岩石的暗灰色泽,片片地上的泥土覆盖在他的手上,他狰狞的望着脚下的唐龙炎,开山断碑的攻击已经向唐龙炎的头袭来。
第六章 大战告终
却说秦玉凝这边正被六十四名黑炎骑兵纠缠着,一时无暇分身照顾唐龙炎,是以难以及时提醒唐龙炎方才的攻击只是诱敌深入。她靠着踏雪凌霜步和寒冰琉璃剑法节节取胜,已然伤了十几名黑骑,但当她见到唐龙炎不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心中一紧,但当下也知急不得,若贸然破阵,给对方牵制住,那就是全盘皆输,唯有节节破敌,步步为营。因此她绝美的脸上虽显踌躇之色,但也只是继续寻找机会破敌解阵。
时过不久,却听不远处轰鸣声骤起,当下秦玉凝心中一沉,待得听到唐龙炎的呼喊,虽只有不不太大的一声,但在她心中犹如大锤敲打了一下一般,口中不禁叫出一声:“炎儿!”其眼中的踌躇之色瞬间变成了一丝丝冰冷的目光,与她目光相接的骑兵都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阵阵凉意,以及一股渐渐逼近的杀意!
但听秦玉凝冷冷道:“我本念曾经的赤炎这个名号上,不愿伤及你们,但你们逼人太甚,竟然要加害我的孩儿,无论如何,我始终是一个母亲,伤害我孩儿的无论是谁,都别想完好无损的走出这里!”但见她两道蛾眉之间泛起了一点若有若无的白点,正泛起幽幽的白光,在这片白光的映照下,更显出秦玉凝的清丽不可方物。
“圣痕!”识得那白点的人不约而同的呼出了这个词。那是玄武冰族圣女的象征,权利和能力的象征。
还未等众黑骑回过神来,秦玉凝手中的冰剑身形一闪,寒冰真气在她体内迅速转开,全力逼出寒冰真气后的踏雪凌霜步让她的身法形如鬼魅,但见她一晃到黑骑身旁,便用那把寒冰之剑轻轻一挥,一道寒霜之气便状若雪花,只是那雪花与平常不同的是它的下落的速度,那数片雪花瞬间到达黑骑的身上,那名黑骑见状便连忙用长枪略略一挡,但那道寒冰真气哪能有那么简单,还没等那黑骑缓过神来,便被那雪花直直插入身体中,落下一个圆圆的伤口,伤口处被冰雪冻住,恰若一道冰雪凝结而成的圆月。
剑舞雪花,凝冰如月!秦玉凝如法炮制,瞬间就重伤了数十名黑骑,这阵就摧枯拉朽一般轻易击破。但此时的秦玉凝也冰非好受,若非唐龙炎身处危险之境,秦与宁愿也贸然不敢使出这能几乎耗尽她所有内力的无上绝学,幸好这一手给余下的黑骑太大的震惊,若非如此,其余黑骑一并上来,瞬时就能将她制止住。她顾不得方才动用寒冰真气过度,双足轻点,飞出了包围圈,朝着方才唐龙炎呼喊的方向而去。
却说唐龙炎见那凌厉的攻击已经对着自己的头部狠狠的袭来,心下一沉,忽觉远方寒气逼人,知是母亲在运真气发动秘法。正要攻击的罗怨也察觉到了这丝丝寒气,不禁停下了攻击,回望秦玉凝所在的方位。
就在此时,只听唐龙炎低吟:“八荒赤炎掌,凝析。”却见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射出一道火光,将地上的某个事物激起。那事物撞到地上的石块反弹回来,被唐龙炎一把抓在手上,随即对着罗怨的眼睛直射而出。
罗怨有眼一瞥便发现情况不妙,于是也未多想,随手便将那事物挥开,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那事物竟然是那柄被罗怨折断的断剑灵霄的剑头!
唐龙炎不等断剑飞至他的眼睛,右手已然是聚集了全身的真气,竭尽全力朝着罗怨的胸口气海击去。罗怨先是被秦玉凝吸引,再是用那汇集了大量真气的右臂去抵挡那断剑的剑头,脚下又因方才旁观方位不好而挪到了地上,而胸口更是破绽百出。唐龙炎这一下,若真一招击中罗怨的胸口气海,那他这几十年的功力算是废了,就在这一瞬间,唐龙炎看见了自己幼时遗留在右手上的疤痕,十字交错,静静的躺在手背上,他心中电光火石的一转,叹了口气,这一下便没有用尽全力。
待得秦玉凝赶来时,却听得罗怨一声惊天怒吼,口中鲜血喷涌而出,眼中满载着不服与不解,仰面缓缓倒下。而一击成功的唐龙炎也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功力,缓缓坐到了地上。
秦玉凝见状立即飞身前去,伸出纤纤柔荑将唐龙炎稳稳抱住,右手丝毫没有停息的运起寒冰真气,缓缓注入他的体内。那丝丝寒气透入唐龙炎体内,将其错位的肋骨一一摆正,并暂时冻住了受损的内脏。
秦玉凝面带三分薄怒,七分怜悯,神色中早已没有了刚刚的傲然视物,盛气凌人,眼前的她就如温婉和蔼的母亲,她望着怀中的孩子,嗔道:“别说话,小心伤了心脉。你就是该打,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是你真有个什么,看我不打你。”
唐龙炎缓了缓,疏通了胸口的闷气,笑道:“还是别打了,若又打伤了,救我的人绝对是你。”
“不许说话了,快快放松休息。”秦玉凝望了一眼已经安顿好的唐龙炎,眼中又满是凝重之色,绝美的面容正对着那片唐灝天决斗的区域。随即问道:“放才你出手的那一瞬,似乎略有犹豫,手上的劲力也卸去不少,这瞬息之间的内劲吞吐,让你这伤又加重了一层,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唐龙炎笑笑,缓缓说道:“曾经有人和我说过待人待物都要将心比心。若我被这人废掉一身功力,有如废人一般,我定然会万念俱灰,更何况是如他这般练了半辈子的武功,视武如命之人呢。”说话间低头望了望右手上的疤痕,嘴角勾起一丝温馨的笑意。
秦玉凝见儿子这般神色,哪里不知他在想什么,缓缓一叹:“将心比心,便是佛心,俞家的小孩也不简单啊。”
就在此时,天地变色,一道耀眼的华光从山巅之间放出,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浓浓的黑云笼罩着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伴随着那道道雷光,让凝重的空气中带着阵阵杀意,而那华光所带来的光芒同样照亮了这片区域,让人在不安中得到一丝丝温暖。一时间,众人抬头仰望,无一人敢有异动。
在那最后一招发出的一刹那,唐灏天不知为何,竟然硬生生的将手抬起了半分,那道剑气便贴着唐凌天的身子而过。但招式余波为止,依旧震得唐凌天口中鲜血喷涌。
唐灝天冷冷的看着被自己倾尽全力打败的四弟,心中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是浓浓的悲哀。此时天空不知为何,如哀鸣般缓缓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那滴滴雨水便从二人的脸上静静的流淌着。唐凌天抬起头,与他曾经的三哥对望着,良久无言,任由那雨水渐渐模糊了自己的视野,让眼前的场景模糊不清。
战场这边,秦玉凝母子与众人远远观望着远处的那场旷世之战的最后一击,没人知道结果如何,纵然相距甚远,但似乎依旧能感受到那剧烈的真气波动一般,依旧没有人敢有半分异动。而秦玉凝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影响,缓缓扶起唐龙炎,抬手缓缓拭去他额头的雨水,道:“走吧,看看那边情况如何?”
就在此时,他们背后,一个巨大的身影再度站了起来,一拳带着巨大的愤怒朝身负重伤的唐龙炎背部袭来。秦玉凝侧脸斜望,眼中一凛,正欲出招,忽感左侧有一人影闪动,那人影一闪即过,对着方才要偷袭的罗怨的颈部一击,罗怨“嗯”了一声,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白衣少年并未回答黑骑的问题,转而向秦玉凝微微抱了抱拳:“在下宇文平安,谢过夫人手下留情,放过了我父亲的部下。就连这位,”他指了指地上的罗怨,续道:“夫人也放过了他。既然夫人都做到这一步了,在下也不为难夫人与令公子,就此别过。”也不等秦玉凝问话,宇文平安便径直向那片方才才战过的地域走去。
众多黑骑中,一人从始至终都未真正出过手,也未曾将眼光放在秦玉凝身上,见到唐凌天与唐灏天似乎已经分出胜负,满是鱼尾纹的双眼中厉色一闪而过,缓缓摇了摇头,这才收回了目光。
而在此时,在那人眼中的厉色转开的那一瞬,唐凌天的目光却也悄然朝着那个方向猛然撇了一眼。
白衣少年缓缓走入那二人的战场,丝毫不观四下的残破不堪,直径接下已经走出战场的唐凌天。
“义父,六十四名黑骑都略有负伤,罗怨身犯军法,您现在身体也需要恢复,请随我返回。”白衣少年来到唐凌天身旁,算是汇报了情况。随即转过身来,淡到:“在下宇文平安,乃唐凌天义子,见过唐大侠。”
“毒童子宇文平安!”唐灝天皱了皱眉头,但双目扫去,却并未发现宇文平安有任何异动,当即摆了摆手,也没在意宇文平安对自己的称呼,双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的盯着唐凌天。
山顶上,一人望着那两个渐渐离去的背影,心下默然。那苍天仿佛也有流不完的泪水,滴滴深入人心,那淡淡的悲凉,随着那苍天之泪,缓缓进入人们的心间,一瞬间,那刹那的离别,那一瞬的回味,便似永远。望着那丝丝细雨,淡淡柔情,山顶那人叹了口气,口中慢慢吟道:
几度花开撩人愁
青丝绕指柔
离人比黄花瘦
谁人候
明月当空蓦回首
潋滟江水幽
曲终人散后
轻纱透
君道无情却有情
秋风吹不尽
风飘落琴声吟
谁人听
犹记当时握合卺悠悠连理心
而今却花落人亡一朝春尽
愁不尽
止步踌躇
花好月圆无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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