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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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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三爷
作者:红桃四
【文案】:
这是作者文案无能君的装X版文案
气愤时她喊他三爷。
害怕时她喊他三叔。
动情时她喊他啸杉。
错了再错,对的时候已是结果。
伤了又伤,仍然相爱就是圆满。
前尘尽忘,你仍爱我便好。
这是咱家凌子小盆友特约撰写的萌版文案
内容标签:近水楼台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贺夜昙、于啸杉 ┃ 配角:郑岳平、方路昇、贺方全、季蔚琅 ┃ 其它
☆、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
《郎心叵测》
叶朝朝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很擅长装傻。
直到她有朝一日认识了齐睿,才突然明白,其实她是真的傻。
新文开张~求包养、关注~~~
漆黑的夜幕下似有薄雾重重,氤氲中看不清林子深处的景象,却隐隐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由远及近。忽然,随着鞭子抽打在马身上的几声脆响,一队黑衣人破霭而出,马蹄飞扬,一路惊起漫天飞尘。只一人,在黑衣黑马的队伍里显得尤为突兀。他周身唯一的黑色便是那随风荡起的墨色斗篷,j□j却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马,而身上更是一身银白色的长衫,在皎洁的月色下泛着冰冷的幽光。
队伍最前边的人忽然放慢速度,回首对银衫男子说:“三爷,前边就到了,不过庄子里看着漆黑一片,不似有人的样子,贺老二是不是已经得了信跑路了?”
三爷的马速不减,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跑在了最前边,清冷的声音飘进随后人的耳朵里:“跑了,就接着找,找到为止。”说罢一人一骑已经率先冲进了前边黑幕幕的庄子里,随着白马的一声长嘶,三爷纵身跃下马,马仍是刹不住地打着响鼻,往前踏了几步,三爷已经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取出马身上带着的火把点燃。刷的一下,周围亮了起来,院子里果然是满地狼藉,空无一人。
随后的黑衣人已经尽数入院,三爷的声音依旧低沉清冷,吩咐道:“你们留些人,好好给我搜,注意找找有没有暗道机关能藏人,剩下的继续往前边追,老二就算得着信跑了,这会儿也不会走远。”
“是。”众人齐刷刷地应完,火把纷纷点亮,一队人策马追了出去,其余的人开始每个角落仔细地搜索。原本静谧的庄子里,一时脚步声四起。
三爷几个大步跨入正堂,就着火把点燃了桌上的烛灯,旋即又借着亮光把所有能照明的灯全都点亮,一下子灯火通彻起来的房子里每个角落都被看得分明。墙上有还没来得及摘走的书画,斜斜地挂着,三爷拎起来看了眼落款,鼻子里发出一声冷斥,嘴里不屑地低哼:“这老二到了如今的地步还是不忘附庸风雅。”随手扯下已经摇摇欲坠的画,揉皱擦了擦屋子中间不当不正摆着的,其实未见丝毫灰尘的太师椅,一甩长衫的下摆,三爷气定神闲地坐在了当中,看着院子里四处搜寻的属下。
不时有人来回报,各院落都空无一人,细软也收拾一空,三爷的脸色看着一个个进来的人,每多听一句,就更阴沉几分。杂乱的脚步声里忽然传来一声似乎是女人的娇呼,所有的人立即眼睛一亮,他们一起来的是清一色的爷们,有女人的声音,该是找到人了。一会儿的功夫,两个黑衣人搡着一个姑娘进来,娇小的身子,一身湖绿色的罗裙,稍显有些陈旧,还沾几缕灰乎乎的脏印子,这会儿,在拉扯中衣服已经散乱不堪。
姑娘低垂着头,鬓发凌乱地贴在涕泪横流的脸上,小小的身子瑟瑟地抖着,似乎随时都会晕倒一般。三爷眯起眼睛看着她,坐在椅子里纹丝不动,齿缝里慢悠悠地蹦出几个字:“哪找到的?”
“三爷,我们是在后院厨房的灶台里找到她的,问她半天话,她一直不出声,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哑巴。”
三爷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站起来踱到姑娘跟前,冷然地问道:“你是贺老二的什么人,丫鬟还是新纳的小妾?”姑娘的头仍是低低地垂着,只是慌乱地拼命摇着头。三爷抬头看着周围的人问道:“整个庄子都搜过了吗?再没有搜出别人来?”
“是。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应该是也没有什么暗门和机关能藏人。”有人回道。
三爷往姑娘跟前又迈了一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姑娘仍有些固执地低着头,三爷的手上微微用力,姑娘吃痛,低喊了声“放开我。”一甩头,躲开了三爷捏住她下巴的手。
“哦?”三爷眼底涌进些许玩味的神色,“谁说她是哑巴来着?”似是问身边的人,眼睛却还是牢牢地盯着眼前的姑娘。周围有几个人笑出了声,有人巴结地说:“还是三爷有办法,感情对贺老二家的女人就不能怜香惜玉,早知道早点对她用强,怕是这会儿都知道贺老二的下落了。”
三爷不理旁边人说的话,复又伸手去捏住的姑娘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对着他,姑娘挣扎几次甩不开,最后咬住嘴唇,闭上眼睛,任他把她的头抬起来也不再抵抗。看她雪白的牙齿,深深地咬进嘴唇里,霎时,就有丝丝妖冶的红色染红了那紧闭着的小嘴。
“呵,还是个有脾气的呢,不错。”三爷赞叹道,语气里却喜怒不辨。
“听说贺老二前几个月新纳了房小妾,该不会是你吧?怎么?脾气不好,这么快就失了宠?他逃走居然也不带着你。”三爷又问道,语气里带着丝揶揄,故意地想要激着这姑娘说话。
姑娘的面色惨白如纸,乱发遮住了大半边的脸,看不清楚容貌,此时仍是闭着双眼和嘴唇一语不发,也面无表情。三爷伸手拨开她脸上的发丝,手碰到到她滑腻的肌肤时,女孩浑身又是一个颤栗,三爷笑笑,继续一点点拂开乱发。
终于把挡住脸的头发都顺到了她的耳后,一张清秀的小脸出现在三爷的面前,三爷仔细地端详了一眼,忽然身子好像一震,嘴里喃喃地说着:“难道贺老二也是个念旧的人么?这新讨的小妾,竟会是珊姐的模样。”听到珊姐二字,姑娘好像也是一惊,身子抖的不再那么厉害。
三爷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半晌才忽然醒过神来,皱着眉头问眼前的姑娘:“你们家贺老二往哪跑了?什么时候走的?又是谁给你们报的信儿?”
姑娘又是一阵慌乱的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若是不想说,我总有让你能说的办法,若说是不知道,那你也得让我相信你真的是不知道,你以为现在不说话就没事了吗?”
姑娘刚刚停止颤栗和哭泣的身子,听到这话,霎时又抖了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汹涌而下。三爷的手顺着她的下巴,一路滑到她的衣襟前,就停在了那里,扯住她衣襟的领口威胁道:“若是还不说,信不信下一刻,我就让你不着寸缕地站在这。”
周围的人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儿,跟着起哄道:“是啊,三爷,让我们也看看贺老二的小媳妇到底有多销魂。”
“没错,三爷,要咱帮忙吗?这脱小娘们儿衣服的事,咱可是比您在行。”
“小妞,赶紧告诉三爷,贺老二往哪跑了,要不在我们这么多爷们面前,你要是真光溜溜地站这儿,三爷就算管的了我们,我们可管不住自己的小弟弟啊。”
一时各种污言秽语,威胁的、恐吓的、哄骗的、侮辱的,从四面八方传来,那瘦小的身子虽是不停地抖,却仍是倔强地矗立着,一言不发。下齿已经深深地陷进了唇肉里,殷红的血滑过下巴,滴在三爷的手上。
三爷抬起拇指抹去她下巴上的血,另一只手微微用了力,一颗扣子噗的一声被拽开,三爷手下不停,嘴里威胁地说:“真的不说?贺老二到底对你有多好,这会儿你还这么护着他,他要是心里有你,怎么会把你丢在这?不如你随便跟了我哪个兄弟吧,一准儿要比贺老二对你好。”
说着似乎准备继续去撕扯她的衣服,但其实并未真的用太大的力气,只是想吓吓她,三爷的话音才落,一边的众人一下子更来了兴致:“好呀,三爷,让她跟了咱吧,不过事先验验货也好。”
“是呢,三爷,咱也验验货,要真是好货,我们哥几个可就得好好商量谁得着了。”
“听见了吗?”三爷的脸凑近那姑娘,热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不过我还真有点不忍心,可惜了这么像珊姐的脸,让他们糟蹋。”声音低低哑哑的只让她一个人听到,那姑娘虽仍是闭着眼,却皱紧了眉头,忽然,猝不及防对准三爷的脸就啐了一口,和着唾沫和血水啪的吐了三爷一脸。
三爷没料到她还会有这么一手,惊怒之下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姑娘的脸上,姑娘踉跄似要摔倒,三爷一把拉过她,嘶啦一声脆响,湖绿色的罗裙瞬间就变成了一块破布,被三爷扬手丢到身后。
面前的姑娘身上只剩下一件薄如蝉翼的中衣,透过中衣,已经能隐隐地看到里边粉红肚兜的颜色,周围霎时一片安静,几十双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一样盯着那几乎是透明的中衣。中衣贴着身,勾出姑娘凹凸的曲线,她呼吸急促着,更让胸脯上下剧烈地起伏起来,颤颤悠悠的鼓胀之处,时高时低,引着所有的眼珠都不想移开。
三爷的眼睛却没有往姑娘丰满的胸脯上瞄,仍是牢牢地看着她的脸,那因为一巴掌微微红肿起来的脸颊让他心里一阵的隐隐的疼。最后见到珊姐那眼,她的脸也是肿了半边,跟眼前的姑娘那么的像,想起珊姐,看着眼前如此肖似的脸,心里一时倒不知道是疼多些,还是恨多些。
深深吸了一口气,三爷的声音狠狠地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贺老二跑去哪了?”
那姑娘双腿颤抖,眼看就要堆坐下去,三爷一把搂住她的纤腰,隔着薄薄的衣服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唇附在她耳边咬牙道:“我于啸杉可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主,我劝你别跟我面前玩这套。”
那姑娘闻言猛然睁开眼,眼睛里闪进一丝希望地对上三爷的眸子,剪水双瞳里的薄雾挡不住一抹兴奋的光芒。“三叔?”娇娇怯怯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期待和释然。
三爷的身子明显一震,双手从她腰后挪到了肩膀上紧紧攥住,声音里有丝不自知的颤抖:“你认识我?你喊我三叔?你是谁?你是珊姐的女儿?”
姑娘拼命地点着头,三爷的眼睛里显出一股难以置信的激动:“你是夜儿?你是贺夜昙?你还活着?”
三爷一连串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眼前的姑娘头一偏,晕倒在他怀里。
☆、冲突
于啸杉赶紧伸手抱住眼前瞬间垮下去的身子,另一只手扯下身后的斗篷一抖,在空中甩出一个优雅的弧线,迅速包在了夜昙的身上,双眼凌厉地扫向四周仍是如狼似虎般盯着她的属下,缓慢而又冰冷地开口:“柱子跟我回去,其余的人接着给我找,若是逮到了贺老二,谁也不许伤他性命,全须全尾地带回来见我。”
说完双手一捞,横抱起晕倒的贺夜昙,出了厅堂。柱子帮他牵好马,他抱着夜昙坐上去,一扯缰绳,白马长嘶一声奔出了院子,柱子也赶紧策马赶上。正是春寒料峭的日子,这会儿急速奔跑的马背上,风打在脸上还有丝丝的疼,怀里的小人儿,似乎是感觉到这寒意,又也许是因为马背上的颠簸,幽幽醒转了过来。刚要动,发现自己正在驰骋的马背上,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于啸杉感觉到她在动,低头看了一眼,声音异常的柔软、温和:“夜儿,马上就到家了,先忍一忍。”
“嗯,嗯,夜儿,是三叔,三叔在呢,莫怕。”
温软着声音哄着怀里的小人儿,手底的鞭子却更猛地抽在马的身上,不消片刻就已经冲出了树林,风声在耳边呼啸着,一会儿的功夫远远地便已经能依稀看到前边岳啸山庄的匾额。
马冲进庄子里,围拢过来的下人赶紧帮三爷勒住马,扶他们下来,他把马鞭往下人怀里一丢,抱起夜昙就直奔主屋而去,还未进门口,就已经急切地喊道:“大哥,我找到珊姐的女儿了,夜儿还活着。”
屋子里烛光如豆,一个近四旬的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对着窗外的月色发呆,听见有人喊他,回了回神,脸上不知是忧是喜,身子却一直没有动。
于啸杉已经抱着夜昙冲了进来,又是柔声在她耳边问:“夜儿,这会儿好点吗?自己能站着吗?”
屋子里一直坐着的中年男人,忽然缓缓开口问:“老三,这是夜儿?”
贺夜昙听见面前的男人说话,匆匆抬眼看了过去,那张瘦消了许多的脸上有了些岁许月的痕迹,鬓角也有了白发,可是那慈祥的眼睛却仍是一如曾经记忆中般的温暖,她嘴角忍不住有些颤抖地喊着:“大伯。”
被喊作大伯的郑岳平,听到这声呼唤脸上刹那间就有了温暖的笑意:“真的是夜儿啊,快过来让大伯看看,大伯腿脚不便,走不过去。”
贺夜昙紧走两步,走过去蹲在他的身边,看见他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有点诧异地抬眼望向郑岳平:“大伯,您的腿怎么了?”
郑岳平还没有说话,于啸杉冷哼着接口:“还不是拜你那禽兽不如的爹所赐。”
夜昙的身子一抖,手颤颤地放在了郑岳平的膝头,郑岳平的大手轻轻地拍着她哄道:“夜儿,大伯没事,就是走路不如以前方便了,正好歇歇脚,偷点儿懒。夜儿累了吧,赶紧先去洗洗歇着,明天咱们爷俩再聊。”
管事的常妈妈刚好进来:“老爷,三爷,衣服和浴汤都准备好了,现在就伺候夜昙小姐梳洗吗?”
于啸杉挥挥手:“去吧,收拾好了,过来告诉我下。”
夜昙起身又望了眼大伯,经过于啸杉身边,呼吸急促了几分,似要开口说什么话,却终是咬咬唇,没有言语,随着常妈妈走了出去。二人才刚到门口就听见于啸杉的声音又清冷地传来:“常妈妈,处理下夜昙小姐嘴上的伤。”
俩人走远,屋子复又恢复了清静,如豆的烛光忽明忽暗着,映的俩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分明,于啸杉默了片刻才开口:“大哥,没抓到老二,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如今夜儿既然在咱手里,总能套出他贺老二的下落的。”
郑岳平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找得到就找来,找不到就算了。这么多年,也没意思了。你也别把夜儿逼得太紧,那毕竟是她爹,她又是碧珊的女儿,你好歹念着碧珊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份上,别让她在地底下也不安心。”
“大哥,夜儿肯定知道老二的下落,如今难道还要让她念着父女的情分吗?他老二跑路,家里的小妾一个都没落下,怎么独独丢下夜儿,这女儿在他心里又能有多少分量,早让夜儿面对这事也好,要不日后抓到老二,她也会伤心。”
“毕竟他们是父女啊,看看再说吧,夜儿今天看来也是吓坏了。”
于啸杉也沉默了下来,想起刚才那愤怒的一耳光,那一怒之下扯碎的绿色罗裙,心里愈发的懊恼,夜儿真的是吓坏了吧,也怪自己,看见那么像珊姐的脸,居然没想到她会是夜儿,心里还总以为,夜儿那一年早就跟老二失散了呢。
抬头看见大哥已经闭目不再说话,他走过托起大哥的身子,把一边的拐杖递给大哥说:“躺床上歇会儿吧,大哥,一有了老二的信儿,我就过来跟你说。”
安置好郑岳平,于啸杉负手走进了书房,柱子进来禀报说,附近方圆十里都找遍了,没有贺老二一家的影子。于啸杉的手握成拳,狠狠地捶在书桌上,“他贺老二一家也十数口人呢,这一时半刻能躲到哪去?接着给我好好搜,十里找不到,就找百里!”柱子看于啸杉脸色不善,也不敢啰嗦,赶紧领命下去。
于啸杉走到窗边,看了眼外边已经有些朦朦亮的天,牙根咬得紧紧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里喃喃道:“老二,我偏不信这辈子就找不到你问个明白了。”
常妈妈进来说,夜昙小姐已经收拾好了,于啸杉点点头说:“先领她到我那院里东头的小屋安置吧,问问她若是饿了,让厨房给备些吃的,你安排俩伶俐点的丫头伺候着。”
常妈妈领命下去,于啸杉深吸了口气,回了自己的院子,走过让常妈妈给夜昙预备的屋子时,他停住脚步稍稍迟疑片刻,轻叩了下门,便走了进去。
夜昙刚刚洗完澡,脸上还有些潮热的红晕,这会儿头发还没有干透,湿哒哒的披着,正用巾子一点点揩干,胸前的衣服殷湿了一片,贴着身,肉色若隐若现。看见于啸杉进来,赶紧盈盈施了一礼喊道:“三叔。”
于啸杉不自觉的脸上便堆起了柔柔的笑容,温和地问道:“饿了吗,我让常妈妈去准备吃的了,以后你还需要什么就跟常妈妈说。”
“谢谢三叔。”夜昙又要施礼,于啸杉一把扶起了她,夜昙身上沐浴过后的馨香淡淡地飘过他的鼻尖,常妈妈拿给夜昙的是上好的丝质罗裙,这会儿于啸杉去拉她的手臂,只觉得她柔嫩的皮肤在丝绸下一滑,带着丝丝暖意,于啸杉一低头又看到夜昙胸前朦朦胧胧的春光,心里忽然一阵异样的感觉,赶紧松开了手,说道:“夜儿甭拘着这么多礼,就把这当自己家,你爹不要你,还有大伯和三叔呢。”
夜昙惶恐地抬头望着于啸杉:“三叔,爹没有不要我。”
于啸杉心里对今天没有找到贺老二始终有火,这会儿听不得任何人替他说话,声音不经意地就带着点冷意说道:“夜儿还护着他吗?他没不要你,怎么不带着你一起逃跑?”
“是我自己不想走,硬要留下的。”夜昙怯怯地接口。
“哼。”于啸杉冷笑一声,眼睛里刚刚的温柔一下子不知去向,“他要是疼你,你不走也会带上你走,怎么会举家跑了个无影无踪,丢下你一个?别替他遮掩了,告诉三叔,是谁给你爹报的信,你爹又去哪了?”
夜昙听见这问话,眼里闪进刚刚的那抹执拗,忽然又咬紧了嘴唇一语不发。于啸杉看夜昙又咬着原本就红肿的唇,心里一阵气恼,忍不住又伸手去捏住夜昙的下巴,强迫她松口。夜昙吃痛地微张开嘴,于啸杉的拇指拂过被夜昙咬的可怜兮兮的唇,有些发狠地说道:“你爹心里可曾有过你这个女儿?你知道你爹对你大伯都做了些什么吗?你又知道你娘当初是怎么死的吗?你今天就这么维护他?你现在只要告诉我他去了哪就成,三叔也不想为难你,是不是能找到是我的事,但只要你告诉我,你就是我跟你大伯的亲女儿,是这岳啸山庄的大小姐,从此再也不用跟着你爹过颠沛流离的日子。
夜昙重重地穿着粗气,眼睛委屈却又倔强地盯着于啸杉,仍是一语不发。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还能看就收了俺吧~~
☆、禁足
于啸杉看着贺夜昙那倔强又委屈的模样,不知怎么心头一股无名火起,猛地抽回捏在夜昙下巴上的手,带的夜昙也是一个踉跄,于啸杉原本想要扶住她的,伸到半空的手却又忽然一滞,声音冷冷地说:“夜儿,不要仗着我和你大伯从小看着你长大,不要仗着你是珊姐的女儿,你以为自己就可以这么不听话,别忘了,你也是贺老二的女儿。”
说完话,发泄般的一拂袖,一边小桌上的茶壶、茶杯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夜昙倏地打了个冷战,愣愣地看了一地的碎片一眼,又惊惶地抬眼去看于啸杉。听见动静赶进来的常妈妈和丫头,刚开口喊了声三爷,就被于啸杉冷然的眼神吓住,不敢再言语,都低头站在了一边。于啸杉踩过一地的碎片往门外走去,咯吱咯吱的声音中忽然又回头,狠狠盯住夜昙的脸:“夜儿,你不告诉我,我也一样能找到你爹,你这几天好好在这屋里想想,你爹到底对你有什么好?你又对不对得起你娘!”
说完又对着一边的常妈妈说:“好好照顾好夜昙小姐,没我的准许,谁也不许让她出去。”常妈妈唯唯诺诺地应着是,于啸杉再也没回头,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昙的身子随着于啸杉的离去,像是秋风中的落叶一般,软软地瘫倒在地上,常妈妈叹了口气,让俩丫头去收拾地上的碎片,自己过去搀起夜昙,让她在床上坐好,好言劝着:“夜昙小姐,三爷正是火头上呢,找这个贺老二找了多少年了,好不容易得了信儿,这会儿又找不到人,难免生气。你别跟他糨着,他就算找到人,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就是这些年心里头提着口气,不甘心罢了。若是知道,你就赶紧告诉他,人抓来了,你再给他求情,实在不行还有老爷呢,老爷的脾气比三爷好,到时候帮你们爷俩说几句话,不会有大事的,三爷是讲理的人。”
夜昙无助地看着一脸慈祥的常妈妈,心里不禁一阵酸楚,不由自主地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幽幽地开口:“常妈妈,您知道大伯、三叔和我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常妈妈伸手揽住夜昙,那瘦小的身子还有点微微的战栗,她便也母性本能般轻轻地拍抚着夜昙说道:“我也不知道呢,我来这庄子五年的时间了,打来的那一天,老爷和三爷他们就一直在找那个贺老二,哦,就是你爹。他们之间似乎是有什么仇,可是有时候听他们聊天,好像曾经的情分也不错,夜昙小姐别怕。老爷和三爷都是重情义的人,我常妈妈虽说只认识他们五年,但我敢保证,他们都不是会做伤天害理之事的人。这会儿其实三爷心里还是疼你的,这几年庄子里一直没有女主人,你这才一来,三爷就让我们当你是大小姐待着,你也别太跟他拗着了。”
夜昙的头靠在常妈妈的肩上,嘴里喃喃地说道:“可那是我爹,我当时执意留下来时,答应过爹,无论如何也不说他们去哪的。”
常妈妈又是叹了口气,半天也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地拍着夜昙的背,一下,一下。夜昙忽然想起小的时候娘哄自己睡觉,不也是这样一下下地轻拍着,嘴里似乎还哼唱着什么儿歌,但到底是什么歌,夜昙已经记不清了。娘,夜昙在心里默默说着,夜儿快要记不住你的模样了。三叔说,自己对不起娘,为什么这么说呢,只记得小时候自己跑出去找娘,走丢了,流浪了好久才被爹找回去,说是娘已经过世了,娘哦,夜昙想你,夜昙没有对不起你呀。乱七八糟地想着,夜昙的眼皮越来越沉,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一早,于啸杉推着装了轮子的木椅,带着郑岳平在庄子里散步,初春的早上,空气极好,庄子的草木已经有了嫩嫩的新绿的颜色,空气里都透着一股好闻的清新的味道。郑岳平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慢条斯理地开口:“老三啊,你昨个一夜没怎么睡吧,今天还不好好休息,让下人推我出来就好了,你回去再眯瞪会儿,晌午饭的时候咱们哥俩再说话。”
于啸杉不接话,还是继续推着郑岳平散步,一边说着:“大哥,你看那片空地是不是开个花圃啊,咱这庄子里好像总是少了点颜色。”
郑岳平看于啸杉不接自己的话,也不强求,笑笑说:“是啊,这些年,就咱俩这老爷们住在这,确实素了点,不过夜儿来了,有个姑娘家,再弄点花草,也就有点家的模样了。对了,夜儿呢,这会儿还没醒?”
听大哥说起夜昙,于啸杉的脚步蓦地停顿了下,郑岳平感觉出异样,扭头去看他的表情,于啸杉僵硬地笑了下说道:“该是还没醒吧。”
郑岳平回过头来,叹了口气说:“老三啊,头些年我也跟你一样较这个劲,可是现在渐渐也觉得没意思了。想当年咱们哥仨在一起,图的不就是有朝一日,有了钱了,自己弄个院子,大伙热热闹闹地住在一处,想做点什么做点什么。如今虽然是找不到老二,可是夜儿回来,我们家逸州和逸尘这俩小子,这些年都在外边求学,咱们身边一直也没个小辈儿的,这夜儿虽说比你也小不了几岁,也是喊你声叔的,咱们就过过一家老少和乐融融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可是,老二还没找到。”于啸杉固执地说。
“没找到就没找到,没找到他,咱们自己的日子就不过了不成?老三,八年了,已经八年过去了,夜儿当初才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娃,如今都出落成大姑娘了,你怎么还是放不下?”
“对,我放不下,我没法忘了十七岁那年回来,看见你跟珊姐一个昏迷,一个倒在血泊里,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当时心里的恐惧和绝望。我只在外边读了两年书,两年回来就面对的家破人亡的景象,大哥,你让我怎么放下?”
“哎。”郑岳平幽幽地叹了口气,“老三啊,这几年你一直到处在找老二的下落,我不拦着你,我知道你忘不了,但是,你也得过自己的日子啊,你这样到底是要罚他还是罚你自己?”
郑岳平没有回头,只是伸手拍拍扶在他座椅身后那双手,说着:“走吧,去看看夜儿醒了没?也是八年没见过这丫头了,咱们兄弟就这么一个闺女,当年那是多宝贝啊,也不知道在外边这些年受苦了没?”
于啸杉不语,沉默地把大哥推向了自己的院子。
夜昙早就起了,或者干脆说,她基本上一夜没有睡熟,在常妈妈的肩头上朦胧地刚睡着,忽然却被噩梦惊醒,梦里是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每个人都瞪着贪婪的眼睛看着她,嘴里倾泻而出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她只有抱紧肩头,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常妈妈拉着她躺好,又哄劝了会儿,夜昙自己却再也无法入睡。一早丫头进来,她就赶紧坐了起来,常妈妈派了俩个小姑娘伺候她,跟她差不多的年纪,也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十分机灵懂事,跟她也不多话,只是服侍着她更衣,然后静静地给她梳头,边梳边赞叹着:“夜昙小姐的头发真好。”夜昙笑笑,想起曾经也有人这么夸过自己,看着镜子里自己浮肿的眼睛,心里难过了起来,这次不愿跟爹走,原本是因为方路昇,可是如今的情形,自己还能去找他吗?
收拾停当,夜昙默默地吃着丫头端来的早餐,平常的清粥小菜里,似乎有种熟悉的味道,那是属于童年记忆的味道,吃着,眼底又涌进了一层雾气。
屋外大伯慈爱的声音问着:“夜儿,起了吗?”
夜昙赶紧放下手里的汤匙,扬声喊着:“大伯,夜儿起了。”起身去打开门,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大伯,想要过去,却忽然想起昨天三叔说过,没有他的允许,不能出这屋门一步,刚刚抬起的脚,又仓皇着收了回来。抬眼看了下于啸杉,低低地喊了声“三叔”,于啸杉只是应付地点了下头,便推着郑岳平进了屋。
郑岳平敏感的觉察出,夜昙对于啸杉的畏惧,微微皱了皱眉,以前夜昙最喜欢和她这个三叔撒娇,因为于啸杉其实比她也只大了不到十岁,比起他们这些大人,小夜昙最喜欢和那个年纪也不大的小叔叔亲近,可是如今的夜昙,似乎连抬眼看一下于啸杉都透着恐慌,看来老三确实是吓坏她了,也不知道昨天老三去抓人的时候,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
拉着夜昙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郑岳平温柔地开口问道:“夜儿,在这住的可还习惯?
“嗯。”夜昙点头,不敢说自己其实根本夜不能寐。
“习惯就好,夜儿就当这是自己的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刚才还跟你三叔说,这庄子里如今一点颜色都没有,回头夜儿捡着喜欢的花草,让下人帮你摆弄上,让咱这庄子里也多点人气儿。”
“好。”夜昙又是温顺地点点头。郑岳平和于啸杉看夜昙这么乖巧地应着,其实心里都是一阵难受,虽说几年没见,但,以前的夜儿那是个多么活泼的姑娘啊,哪像如今这么安静又温顺,那个被大伙碰在手心里疼了那么多年的姑娘,现在却似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于啸杉心疼之余,更是忍不住气恼,贺老二这些年,不定是如何待这个闺女的了。
再去看夜昙眉宇间的轻愁,于啸杉心里的气更多了几分,这夜昙也是个不识好歹的,她爹待他不好,大哥和自己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可都是一片真心,这丫头却心里头始终向着她那个禽兽不如的爹。越是盯着夜昙看,于啸杉心里对她的气便越多了几分,倒把最初的怜惜忘了个一干二净。
郑岳平又开口问道:“夜儿如今十六岁了?”
“再到生辰就满十六了。”
“哦,哦,对,大伯记得,夜儿是立夏那天的生日,那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一定跟你三叔好好给你庆祝下。对了,既然夜儿都快十六岁了,那可许了人家?”
夜昙听见郑岳平这么问道,脸上霎时飞上两朵红云,趁着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一下子生动了起来,于啸杉看着,只觉得心头又莫名地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郑岳平看见夜昙的反应笑了起来:“夜儿,若是还没许人家,我跟你三叔你好好给你物色一个,一定给咱们夜儿找个好的夫婿。”
郑岳平也是愣了一下,想了会儿才接口道:“夜儿若是满意这门亲事,我让你三叔过去告诉他们一声,婚事照旧,就是夜儿是要从这岳啸山庄出门子了。”
夜昙又是匆匆抬头去看于啸杉的表情,于啸杉的眉头仍是没有展开,嘴里有点不耐烦地开口说道:“行,告诉我是哪户人家,叫什么名字的,我这几天得了空就过去。”
夜昙有些羞赧并且紧张地回道:“晋安府,城南的方家二公子,方路昇。”
于啸杉听她说完,又仔细端详了会儿她的神情,嘴角忽然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夜儿就是为了他,才没跟着你那爹一起逃吧?”
当时匆匆逃走,夜昙问他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爹忧愁地说,恐怕再也回不来了,夜昙便央着爹要留下,再有几个月她就要跟路昇成亲了,这时若是逃走,路昇不知道音信,到时候不定着急什么样子,而自己的婚事也不知道要拖到几时。匆忙中,她爹贺方全却也莫奈何,只是嘱咐她那就赶紧去投奔方家。夜昙原本也是要去找路昇,可是想着自己还没过门,就这么巴巴地去,似乎又太失了礼数,丢了身份,踯躅间,便已有成队的人马闯了进来,她也就只好仓惶地躲进了灶膛。
这时原本就有些臊红的脸,被于啸杉这么一问,更是红了个通透,郑岳平回头瞪了于啸杉一眼说道:“告诉你哪户人家,你就抓紧去找,怎么还这么多话,夜儿好歹也喊你声叔,你个当叔的倒好意思寻侄女的开心。”
说完复又去拍了拍夜昙的手,“夜儿别着急,怎么也还是有几个月的时间,大伯先给你办着嫁妆,你就安安心心地在咱这等着嫁人吧,哎,只是原本大伯还以为能多留你些日子呢,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要嫁了。”
“大伯。”夜昙喊完这声,眼眶有些发红,便也只是吸吸鼻子说道:“我不急着嫁过去,只是当时跟方家定好了,怎么也要过去说一声,要不就让三叔告诉他们,过些年再完婚吧,我还想多陪几年大伯。”
“那哪行,夜儿既然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大伯要是还非要留你在身边,岂不是大伯不懂事,这样吧,老三,你去方家的时候也问问,既然这方路昇是方家的二公子,没准方家也算人丁兴旺,问问方路昇可能入赘到我们岳啸山庄来,若是能,日后夜儿还是能留在咱们身边。”
“谢谢大伯。”夜昙柔柔地说道。
郑岳平看了眼桌上喝了一半的粥说:“呦,夜儿这是吃着半截早饭呢吧,这光顾着说话了,粥都凉了,让人去给你热热,庄子里的饭食你还吃得惯吗?好多饭菜的做法还是当初你娘的做法,我让下人学着弄的,就总还是差着点味道。”
夜昙摇摇头:“我吃饱了大伯,这饭菜很好,跟我小时候吃过的一样,我到是好多年没吃过这个味道了。”
“那就好,那夜儿吃好休息够了,就让人带你随便走走,这庄子说小也不小,要都转过来一圈,怕也是要一天的时间,你先慢慢熟悉着,看哪不习惯,你就让人改改弄弄,都弄成自己喜欢的样子。走吧老三,推我回去,坐了这半个上午,我这腰都有些酸了,真是老了啊。”
夜昙跟丫头一起收拾好饭桌,终究还是没敢让人带她出去转转,于啸杉刚才一直没开口说话,并没有准了她出门,她不敢招惹这个现在看起来有点喜怒无常的三叔,于是问了丫头要了些绸缎和丝线,自己在屋子里绣花打发时间。
心里边想着不知道爹和姨娘弟弟们这会儿可好,那么匆忙的连夜逃走,如今可安顿下来了?三叔他们会不会找到呢?路昇若是知道自己现在在岳啸山庄这边,会不会马上过来找自己呢?他会愿意入赘吗?若是不愿意,可愿意再等自己几年?想起那时候路昇那么热烈地跟她说过,“我方路昇今生今世心中只有你贺夜昙一人,永远不离不弃。”焦躁不安了很久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有了丝丝的暖意。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挂上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于啸杉把大哥送回房间,帮着他按摩一会儿腿和腰,便就又原道折回了他自己的院子,到了夜昙的屋门口,房门没有关,春日的阳光暖暖地倾泻到屋子的每个角落,夜昙静静地坐在榻上绣着花,阳光打在她的脸上,稍近些看,都能看到那白皙地近乎透明的皮肤上,似乎有一层小小的绒毛覆盖着。她的眼里开始还有些焦虑,忽然不知想起了什么,便涌进了一股笑意,甜甜的,浅浅的。仍还有些红肿的,结着痂的嘴唇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脸颊上便出现了两个淡淡的小酒窝。
于啸杉原本想要开口说的话,这会儿看着面前的夜昙,忽然就梗在喉头,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想起自己去京城读书的那一年。
那一年走的时候,夜昙才六岁吧,软软糯糯地喊着他三叔,拖着他的手对他说:“三叔,你每个月都要回来呀,每次回来都要给夜儿带礼物。”
他把她高高地举起来,去亲她软嫩的小脸,她到处躲着,说扎。珊姐在一旁着急地喊着:“你快点放她下来,留神摔着了她。”他不听,反倒抱着夜昙转起了圈,夜昙在他怀里咯咯地乐着,珊姐更急的在一边嚷嚷着。
贺老二在旁边逗他们说:“老三啊,你这么喜欢我们家夜儿,我们夜儿跟你,比跟我这个爹都亲,我看干脆等她长大了给你做媳妇得了。”
大哥郑岳平斥道:“老二,你嘴里就没个正文,老三是夜儿的叔叔呢。”
老二满不在乎地说道:“又不是亲叔叔,当初是大哥你非说咱们仨拜把子的,要不老三那岁数,喊你一声叔也是不吃亏的。”
“行了,行了,都别闹了,老三赶紧上路,夜儿你快到娘这来,别听你爹跟你叔叔瞎胡说,都没个正行,以后我看就不能让夜儿再跟着你们,我们可是女娃呢,跟着你们真学不出好来。”珊姐微嗔着说,可脸上分明是纵容的笑意。
“碧珊,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我这个当大哥的怎么没正行了,我这不是教训他们呢吗。”郑岳平赶紧辩白。
“对对,就大哥是好人,我看啊,夜儿以后嫁人,也是得嫁给大哥的儿子最靠谱。”碧珊说着,一边去拉着老三的手臂,让他把夜昙放下来。
他总还是习惯喊二嫂珊姐,这会儿冲着二嫂做了鬼脸,放下夜昙说,“行,我走啦,等我回来再讨论我是不是好人的问题。”
可是,等他回来时,一切都变了,他们的家被洗劫一空,大哥被打残了腿,珊姐小产,大出血丢了命,二哥和夜昙不见了,他的生活也一下子就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威胁
已经有多久不敢去想那时候的日子了呀,于啸杉猛地从那温馨、幸福的回忆中醒过神来,恨意瞬间狠狠地撞进了心头。
那时,兄弟三个人在一起,大嫂虽然去世的早,但是有二嫂在,一大家子人被她照顾的妥妥帖帖,自己兄弟几个,从当初逃荒出来,几乎到要饭的日子,在大哥的努力下有了自己的产业,一切是多么和谐美满。为什么,只是短短两年的时间,他只是离开了两年,一切就变了样呢。他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把这个家重新弄出了家的模样。
可是大哥残废了,二嫂不在了,夜昙走丢了,无论如今的自己多么努力赚回了比当年更多的钱,可是这个家却残破不堪,永远永远再也回不去了。这让他怎么能不恨老二,是他,是他把一切都毁了。想到这,他忍不住重重的一拳捣在了门框上,发泄这一瞬间突如其来的,无法言表的恨意。
榻上正在绣花的夜昙,被这突然的声响唬了一跳,她一直在想着心事,没注意到于啸杉在门口已经站了多时,这会儿猛然一惊,绣针一下子就狠狠地刺进了指头里,钻心的疼让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下。于啸杉的眼睛始终盯着夜昙,看见她刺破了手指,想也不想地便冲了过去,捉起夜昙的手,看到一滴鲜红的血就要滴下来,他赶紧张嘴含住了那纤细的手指。
小时候,夜昙被蔷薇花枝刺伤了手,他就是这样赶紧含住为她止血止疼。可他却忘了,如今的夜昙已经不是那个小姑娘,而是长成了一个含苞待放的少女。他捉住夜昙手的那一刻,夜昙便已经红了脸,这会儿她的手指含在他的口里,温暖、湿润的唇,包裹吮吸着她葱白柔嫩的手指,这一瞬间,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暧昧,在空气里飘荡着。
于啸杉却是在抬头对上夜昙羞涩、红透的脸时,才觉出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一时尴尬地松了手,夜昙迅速地把手抽了回来,藏在了身后。她的手指,从于啸杉的口腔里倏地抽走,指尖上还带着微微的濡湿,她悄悄地在身后的床单上蹭着。而于啸杉只觉的嘴里一空,似乎是凭空从他身体里抽走了什么似的,一瞬有些空荡荡的失落。失神地看了会儿夜昙满面红晕的脸,于啸杉才忽然想起来自己要过来说什么。
清了清嗓子,他站起来,走开了几步,眼睛却仍是牢牢地锁在夜昙的身上,半晌开口说道:“夜儿,你告诉我你爹现在在哪,我明天就去方家把你的方路昇带来。”
夜昙抬头看他,微微皱了皱眉,眼神里带着些指控,语气却还是尽量平静地说:“三叔,你刚才答应大伯说尽快会去方家,可没说,必须要我告诉你我爹的下落。”
于啸杉笑笑,狭长的眼睛里露出些许赖皮的味道,“没错,我说的是尽快,但是也要等我手里的事忙完,得了空才行。夜儿知道我忙的是什么,你要是不告诉我你爹的下落,我不知道要忙到几时,到时候,也不知道你的那个方路昇,是不是早就急疯了,还是根本没了耐心,娶了别人。”
夜昙被于啸杉话语里的威胁唬的一愣,三叔这赖皮的语气是她熟悉的,小时候,她便也总是被他逗得着急,有时候甚至会掉眼泪,每次看真的逗狠了她,三叔就赶紧抱起她来,又是亲又是哄,有时候还会把自己举过肩头,带着她转圈,好像飞舞起来一般,直到她破涕为笑。
可,那是小时候,自己的爹是三叔的二哥,自己是叔伯和爹的掌上明珠,是永远可以撒娇耍赖的年纪。而此刻呢,她不知道爹到底做了什么,只知道三叔对爹的恨已经到了骨子里,对自己也早不可能像儿时那样的纵容,只是那熟悉的表情让夜昙有一刹那的恍惚,恍惚过后,心里却又涌进了一股气恼,他凭什么这么威胁自己,大伯已经答应了自己的事,他当时不出声,过后却又来为难自己,这算什么君子所为。
再说话,夜昙的语气里便也不由得带着些气:“三叔,您有事忙,那就不劳烦您了,明日一早,我自己去方府。”
于啸杉冷哼一声,凛然地接口:“夜儿这么快就忘了,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出这个屋子一步。”
夜昙听完这句话,忍不住蹭地站了起来,和于啸杉对峙着,嘴里的称呼不自觉地也变了,“三爷,请问您凭什么不让我出屋,您是我什么人?”
于啸杉听出了夜昙对他改了称呼,黑眸里瞬间有了一丝懊恼,但旋即又被凌厉所取代,说话的语气却忽然放柔了下来,只是这明明温和的语气里却透着股逼人的寒意。“凭什么,当然凭我是这岳啸山庄的主人,庄子里的人当然得听我的话。而我是你的什么人,小夜儿不会忘了吧?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最亲的三叔呀。”
夜昙猛地吸了口气,心底有股惧意在一点点上升,可是这会儿却压不住自己的火气的说道:“三爷,我没求着您非要住在这岳啸山庄里,我也不是您岳啸山庄的人,您要是看我不顺眼,我现在就走,不用您再管我的事。”
于啸杉听完这话,朝着夜昙逼近了一步,于啸杉极高,站在夜昙面前,夜昙只及他下巴的高度,只能努力的昂着头才能看清他。夜昙被笼罩在于啸杉的阴影之下,只觉的一阵逼仄的感觉只涌心头,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于啸杉长臂一伸,揽住腰身,拦住了去路。他低头深深地看进夜昙的眼里,呼出的热热的气息喷在夜昙的脸上,夜昙的呼吸急促起来,心底的恐惧终于战胜了怒意,又习惯性地去咬住嘴唇,用这个动作,抵抗着自己忍不住的战栗。
于啸杉的黑眸牢牢摄住夜昙惊恐的眼睛,拇指在她下巴上微微用力,解救了她再次被虐待的唇。忽然,毫无预警地一笑,对着夜昙说:“小夜儿想走吗?那你就走个试试吧,不过你大伯和三叔都疼你,不知道舍不舍得让你离开。”
说完猛地一松手,夜昙退后几步一下子坐在了榻上,仍是紧张地仰头看着于啸杉,于啸杉的表情这会儿却分外放松,没有了初时的凌厉和冷漠,随意地看了她一眼说:“到午饭时间了,我一会儿让常妈妈给你送饭来。”说完便出了屋,反手带上了屋门,咔哒一声,夜昙听见似乎是落锁的声音。
等脚步声稍远,夜昙赶紧走到门边,拉了拉门,只能拉开一条浅缝,果然是从外边锁上了,夜昙颓然地松了手,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失神地看着被拉开的门缝里,射进来的一缕阳光,沮丧而又绝望地想着,早知道会这样,当初还不如跟爹一起走,没准儿还能有个机会去方家报信儿,如今,这可怎么是好呢。
不一会儿到了晌午,常妈妈果然过来送饭,身边除了伺候她的俩丫头,还有两个身材壮硕的家丁。常妈妈无奈地看了夜昙一眼,把饭菜一样样端出来,叹气说:“小姐啊,你怎么就不听常妈妈一句呢,三爷这人,你越跟他拗着,他就越生气,你稍微顺着他点,开口求求他,其实是个好说话的人。你说,这可怎么是好,现在,这屋里给你上了锁,门口还派了人守着,我看真的是生了你的气了喽。你也别死脑筋,三爷若是再来,你就嘴上服个软,别再跟他拧了。”
菜摆了一桌子,琳琅满目的,不似只是夜昙一个人吃,倒像是要招待十几口人一般。常妈妈把热腾腾的饭端到夜昙眼前,拿起竹箸塞到她手里,“小姐,赶紧趁热吃吧,其实三爷真的是疼你,刚刚嘱咐厨房做了这许多菜,说是都是你小时候喜欢吃的,平时家里主人就老爷和三爷两个,从来没做过这么多花样,倒是为了你,说是怕不和你胃口,让管家再去找几个厨子来呢。”
“小姐,常妈妈虽然年纪大了,主人们的事也不懂,但总知道一个理儿,人家对你好,你得领这个情,是不是?”
夜昙机械地拿起筷子,往嘴里巴拉着米饭,常妈妈看她一眼说:“那我先走了,一会儿你吃完了,我再过来收拾,菊香和斐玲就在门口,你有什么事,要什么就喊她俩。”
常妈妈拎起空了食盒刚要走,夜昙忽然拉住她的衣袖说:“常妈妈,您能帮我传个信儿吗?”
常妈妈一听,脸上立即堆起欣慰的笑容,“嗯,这就对了,有什么话想跟三爷说,这会儿三爷正好还在庄子里,我这就给你带话过去。”
夜昙摇摇头,眼里充满期待地看着常妈妈:“我一会儿写封信,麻烦常妈妈找人捎给晋安府城南方家的二公子,行吗?
常妈妈听完眼里一阵惊慌,赶紧拉下抓着自己衣袖的小手说:“小姐,这可使不得,你要是要传信,我跟三爷去说,我可不敢私底下替你传,三爷要是知道了,我可吃不了兜着走。”说完怕夜昙继续央个她,也不敢再呆着,扭头逃也似的一路碎步小跑着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方家
常妈妈出屋,门口守着的人也没看夜昙一眼,便直接带上门落了锁。夜昙听见锁簧的那咔哒一声,就好像心底深处的某个角落被锥子扎了下一般,抽搐的疼了下。
虽然看着一桌子的菜没有丝毫的食欲,夜昙仍是每个碟子里的都夹起来尝了一口。确实都是自己爱吃的菜,边慢慢地嚼着,边想起常妈妈刚才说过的话,别人对你好,你得领这个情。这满满的一桌子都是自己爱吃的菜,三叔似乎对自己真的很好,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是记得自己喜欢的口味。
可是,想起刚才那一幕,夜昙心里又一阵发冷,这也能叫对自己好吗?威胁自己,吓唬自己,现在又把自己关了起来。他凭什么这么对自己,只因为自己喊他一声三叔吗?他若是已经不认自己爹做二哥,自己还为什么要认他这个叔叔,这么想着,夜昙把竹箸往桌上一掷,赌气再也不吃东西。
于啸杉在书房里看管家送上来的账目,可是半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心里有说不出的懊恼,原本是想哄着夜昙让她告诉自己,贺老二到底去了哪,自己的属下已经找了两日,还是没有丝毫的音信,这么毫无头绪地寻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若是夜儿能给个线索,一切就好办多了。
今天原本看夜昙对那个方家的公子似是极上心的样子,便琢磨着可以以此诱惑下夜昙,没成想,怎么说着说着就成了刚才的样子。这一下子,以夜昙的脾气更不可能跟他说贺老二的下落,倒真有可能自己跑出去。而且大哥若是知道自己把夜昙锁起来,还不定怎么怪自己呢。
夜儿,那是他少年时就碰在手心疼着的丫头啊,从来不舍得她受一点伤,掉一滴泪,如今这分开几年之后,为什么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去伤了她呢。想起临走前看见夜儿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于啸杉心里一阵酸痛。自己到底该怎么对待她才好,到底她也是老二的女儿,他无法原谅老二对他的伤害,那么有朝一日若是伤了老二,夜昙能原谅自己吗?这么想着,于啸杉不禁觉得头疼了起来。
一下午的时间,于啸杉硬下心肠没去看夜昙,大哥问,夜昙没出去转转吗?他也只是敷衍着说,夜儿也许是太累了,一直在房里绣花、休息。大哥还嘱咐他,找个大夫给夜昙瞧瞧,别是连惊带吓得落下什么病。于啸杉听了,赶紧找常妈妈来问夜昙怎么样,可有不舒服。常妈妈神色戚戚地说:“小姐晌午还将就着吃了口东西,晚上的饭却是一口也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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