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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玉.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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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玉》全集
作者:晏宁
1、穿越 ...
肖南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背。
好好的二十岁生日,却被一直照顾的学长当众告白,望着底下瞎起哄的众人和学长情深款款的脸,肖南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没吐出来。
学长见他脸色不好,立马小媳妇一般凑到跟前,细声细气道:“阿南,我会对你好的。”
肖南恶心坏了,亏他还一直把他当哥哥看待,一直敬慕有加,其实这人就是上天专门派来恶心他的吧?老天就是嫌他从小到大被男人告白了九十九次这数字不够过瘾,非要把他身边唯一一个正常男性也拉下水。
越想越不忿,肖南当下砸了酒瓶,恶声恶气道:“靠!老子是男人!!”
“什么?”肖南瞪大了眼,脑中一片空白。
再醒过来时,肖南发现自己侧趴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很黑、很暗,空气流通也不好。稍稍动了一下,浑身就火烧般的疼,肖南心中一惊,顾不得疼痛,挣扎着翻坐起来,上上下下检查了遍,发现身上遍布的只是些皮肉伤,那个隐秘的地方似乎没有动过的痕迹,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门口传来故意压低的说话声,肖南一惊,下意识地倒下埋头装睡。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人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看肖南一身伤地趴在那,心中一痛,差点心疼地落下泪来。
肖南后背僵直了,这是在叫他吗?
肖南一个翻身坐起来,直盯着身后面露惊慌的少年:“你是谁?”
少年一愣,表情有些傻傻的:“溪玉你怎么了,是不是烧糊涂了,我是容倾啊!”
容倾眨眨眼,义不容辞地点了点头。
肖南只觉得天旋地转,软软地瘫倒在地。
头脑中隐隐约约闪过那个混蛋十万分欠扁的话。
肖南欲哭无泪。他的运气,果真是天下第一背。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开挖,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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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接客 ...
徐嬷嬷推开雅间的门,压低声音对身后的肖南和容倾道:“好好伺候两位大人。”
房里坐着两个华服的年轻女子,正对坐谈笑着,见他们进来,其中一个身着月牙色长衫的女子抬头对他们温和一笑,招招手让他们走近。
虽然知道今晚是接客,但肖南心中明显是好奇大过胆怯,初次从容倾口中听说这里是个女子为尊的世界,他还以为是开玩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况且楼里除了管事的嬷嬷,大多是和他们年纪相近的男孩子。除了这里的男子柔弱了一点,娘了一点,肖南还没有一丝违和感。
“后面那个是新来的?”一个略显轻佻的女声突然响起,“没见过啊,叫什么名儿?”
容倾立马起身道:“溪玉今天是初次接客,还不太习惯,请大人勿怪。”
肖南正低着头胡思乱想,冷不防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下颌,被迫着抬起脸。
澹台于磬微微一愣,眼前的少年长着一张明艳慑人的脸,斑鹿一般乌黑纯净的眸子没有一丝畏惧的、直直地看向她。即使年纪尚轻,也不难看出这孩子是个万中无一的美人胚子。澹台于磬举着扇子的手一时间僵在那里,直到看到肖南有些不舒服的皱眉才猛然回过神,她讪讪地收回手,目光还忍不住在他身上来回留连。
被人用这种轻佻态度对待,肖南有些气闷,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道:“我叫溪玉。”
薛益笑道:“徐嬷嬷是要考验我和澹台大人的定力吗?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在这儿,再谈论公事未免大煞风景,容倾,弹个曲子给澹台大人助兴。”
容倾应了,起身走进垂着珠帘的隔间,不一会儿,叮叮咚咚的琴声就回荡在酒香四溢的雅间。肖南听的有些愣神,完全忘了自己该做的事,也没有注意到澹台于磬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灼灼的目光。
从凝香楼出来,薛益明显发现身边人的心不在焉,不由得好笑:“没想到我们风流不羁的澹台大人也有被男人迷的神魂颠倒的一天。”
澹台于磬被好友挪移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轻咳一声,故意板起脸:“胡说!”
薛益暗笑:“不过说起来那个叫溪玉的孩子长得确实不错,又是个雏儿,你下手可要赶快了,不然被京中其他大人们看中了带回去金屋藏娇,到时候有你哭的。”
澹台于磬嘴硬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多看了他几眼,可没起别的心思!”
“真的?”薛益忍住笑。到底是谁一晚上打翻了五次酒杯,弄掉了三次果盘,换了两次衣服,最后连容倾都看出来了,还死鸭子嘴硬不承认!
两人在岔路口告别,轿夫早被澹台于磬打发回府了,这时只能自己沿着小路慢慢往回走。明天还要去秦王府邸赴宴,今晚本没打算多喝。只是气氛一时太好了,注视着那个漂亮的孩子,脑中就不自觉地放松了,连什么时候喝多了都不知道。
好想把他拥在怀里好好疼爱,好想让他只属于自己,澹台于磬想着,嘴角渐渐浮起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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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亲切 ...
镜中是一张略显娇柔的美丽脸孔,肖南怔怔地看了一会,叹了口气,把头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珠钗卸下,简单把长发一束就出去了。
那张自己一直讨厌的、过于艳丽娇媚的面容到这个世界仍然没变,只是不管身形还是长相,都回到了他十四岁的样子。虽然他一直不信转世轮回之说,但每次看到镜中那张熟悉万分的脸孔,总是仍不住想,或许这个南溪玉真的是他的前世也说不定。
像溪玉这样的清倌在破~身前本不应接客,但陈爹爹见他长的好,就有了把他培养成下一代花魁的心思。不时地在楼里露露脸,要是有幸被哪位大人看中,有了靠山,这今后的路可就好走了。
凝香楼里几个姿容出众的孩子或多或少都和朝中某位大人交好,只有溪玉这孩子性子倔的很,自持才艺是同期几个当中最好的,难免心高气傲。那日他不愿接客,陈爹爹虽然一直宠他,但这时见他实在不听话,也动了气。让人狠狠打了他一顿,关进了柴房,三顿饭都没给吃。
直到容倾眼泪汪汪地跪下来求他,自己又素来是最疼那孩子的,陈爹爹终究动了恻隐之心。想着他年纪还小,规矩不懂的,以后再慢慢教就是了。但没想到的是,这孩子自打那次的事过后,性格就变温和了许多,再让他接客也老老实实的去了,着实让他放心不少。
“不过几日没练,你的琴艺怎么会生疏成这样?!”教习嬷嬷快被肖南气晕了。要不是这孩子之前的琴艺都是她教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何止是生疏?就是楼里新来的小娃娃都比他强。
肖南低着头,心里委屈死了。古琴这么复杂的乐器,他怎么会?
教习嬷嬷看了他一会,叹了口气:“你这是在和谁置气哪?在我这儿耍耍小性子,我不怪你,要是让陈爹爹知道了,那可有你的苦头吃!”
教习嬷嬷见肖南‘冥顽不灵’,且毫无悔改之意,一气之下停了他的晚饭,勒令他今晚必须把这段弹熟练了,待明日她来检查,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他觉得自己在穿越这件事上非常的淡定,非常的配合,就算穿到了青楼,还是个匪夷所思女子为尊的世界,他也很淡然地接受了。一来是他初来乍到,本身对这里不熟悉,也没地方可去。二来,他也没有想好今后该走的路,在没决定之前,他只能按照南溪玉的生命轨迹继续延续下去。
不管怎么样他是回不去了,在这里,让一切重新开始吧。从今以后他就是南溪玉,肖南的人生,在他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一刻,已经消失了。
溪玉倒是没想过逃跑,只是终日被困着有些烦闷,想出去散散心。今天前厅很热闹,不知哪位大人来了,连服侍他的小秋都心急去看热闹,早早跑的没影了。这给他提供了便利,在后院逛了半天,竟然一个人也没碰到。
在小池塘边站了一会,溪玉也觉得无趣,转身正准备回去,却突然被身后的人影吓了一跳。
澹台于磬适时地扶住他向后仰的身子,上挑的眉眼染上一丝笑意:“小心!”
溪玉即使没有尖叫的习惯,也被这人吓的不清,挣扎着推开她,脸上浮上一丝愠色:“大人,人吓人吓死人,溪玉不才,不想做被吓死的那个!”
澹台于磬温情脉脉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又走近了一些。
溪玉一怔:“找我?为什么?”
溪玉如坠云里雾里,完全理解不了眼前的状况。
望着眼前姿容俊秀的女子,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你有话要对我说?”
澹台于磬笑了,打开手中的折扇摇了摇,一派潇洒之姿:“溪玉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挺好?”澹台于磬微皱了眉头,细细咀嚼这两个字,“怎么个挺好法?”
溪玉下意识地辩解道:“大人,我怎么会怕你呢?”
女人都是柔弱易碎的生物,需要男人付出一生去守护,他暗暗想。
“除了亲切,还有其他的想法吗?”澹台于磬眼睛又亮了几分。
澹台于磬听的飘飘然,宠溺地揉揉他柔顺的黑发:“谢谢你,溪玉,你在我心目中也是最可爱的。”
溪玉机不可见地抖了几下,此人,甚雷。
溪玉乖乖地张开嘴,葡萄又大汁水又足,特别好吃。溪玉被伺候的很舒服,吃完了把葡萄籽吐到澹台于磬手心,又等着她把嘴边黏糊糊的擦干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等到一串葡萄吃完,溪玉才惊觉有些不早了,连忙从石凳上跳起来:“澹台大人,太晚了,我要走了。”
澹台于磬也没挽留,只是淡笑着望着他:“那好,我过些日子再来找你。”
溪玉没多想就点点头,刚想转身就听到身后那个女子温和清透的声线:“溪玉,我心中有你,我会等你长大,直到你心中也有我的那一天。”
快速走了数十步,溪玉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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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故人 ...
薛益打开面前的镂空云纹的木盒,扫了一眼里面的东西,抬起头颇为无语地看向对面笑眯眯的女人:“我说几日不见,于磬该是闭门钻研政论去了,没想到是琢磨着怎么讨心上人欢心,如此用心良苦,实乃我朝男子之福!”
“好了,别笑话我了!快看看这礼物溪玉会不会喜欢!”
“没想到你对那个孩子那么上心,我还当你一时脑热。”薛益拿起木盒里做工精细的发簪,抚过尾部垂着的质地温润的玉珠,暗叹一声好玉。簪子通体透亮,尾部雕着只翡翠蝴蝶,翅膀微微翘着,展翅欲飞,栩栩如生。轻吸一口气,木质清雅的气息顿时萦绕鼻尖,只有千年紫檀才有这样的色泽和芬芳,幽幽的檀木香气升腾在茶水的雾气里,别有一番韵致。
澹台于磬神色有几分得意:“怎么样?”
薛益点点头,瞧见澹台于磬瞬间明亮起来的双眸,叹了口气:“太贵重了,于磬,你认真的?”
澹台于磬低头抿了一口茶水,目光转向窗外,眼底幽深:“谦之,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
“好了,这事我不劝你,你自己再多想想,免得日后后悔。”薛益小心地合上木盒,推回澹台于磬面前。
后悔?澹台于磬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少年时而娇憨时而魅惑的面容,淡淡地笑了。
两人出了酒楼,走在大街上,自然又引来不少人侧目。薛益长得温文俊秀,举止风雅,一看就知是大家女子。而澹台于磬今日穿了一件绛紫的长袍,风度翩翩,贵气天成,手里摇着一把烫金折扇,嘴角挂着众男儿心目中据说最慑人心魂的笑,一双上挑的凤目四处流波,实在很招桃花。
薛益实在很想把她那拼命摇着的破扇子扔掉,但她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因为她知道,这边她解决掉一把,那边,澹台于磬就能以惊人的速度悠悠然地抽出无数把替换的。
“啊!找到你们了!”
清亮熟悉的声线,澹台于磬摇扇子的手微微一顿,颇有些无奈地看向拨开人群,兴冲冲地跑到两人面前的身材娇小的‘女子’:“尚书小公子,你又偷跑出来了?”
燕双双笑的嘴角露出一个讨喜的酒窝:“两位姐姐出来玩都不叫我,是嫌双双笨手笨脚吗?”
薛益笑道:“怎么会?”
“薛姐姐最好了!”燕双双甜甜地唤了一声,瞥了一眼旁边的澹台于磬,见她没什么表情,不由得嘟起嘴道,“澹台姐姐,你又在想着怎么把我甩掉吧?”
澹台于磬苦笑着摸摸下巴:“这么明显?”
“薛姐姐,我们下面去哪玩?”
薛益想了想,望向旁边慢慢走着的澹台于磬,遂道:“去华云阁吧。”
燕双双立马赞成,又扯扯澹台于磬的袖子,澹台于磬朝他们两人看了一眼,也笑着点点头。
“原来是薛大人和澹台大人,快快请进,小店新进了上等的宣纸,还有澹台大人上次要的枢延东阁墨。”荆掌柜一见两人进来,立马热情的招呼道。
“这回进货速度倒是快,”澹台于磬心情很好,“上楼去看看。”
澹台于磬掏银子的动作一顿,慢慢回过头来,看到身后那个一脸挑衅之色的女子,笑了:“原来是封大人,真巧。”
澹台于磬微笑着没有答话。
封子仪不依不饶:“看来礼部最近清闲的很,澹台大人终日留恋秦楼楚馆,逍遥似神仙,着实让人羡慕。只可惜子仪今日琐事缠身,不然定要邀澹台大人上翠云轩喝上一杯!”
“封大人说笑了,”澹台于磬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封大人现在是宁王殿下跟前的红人,身负重责,公事繁忙,自不可同日而语。”
封子仪在楼上转了一圈,买了一堆东西,阁里的伙计见她出手阔绰,立马喜笑颜开地上去招呼。澹台于磬和薛益站在一边稍稍有些尴尬,燕双双怕被人认出男子身份,气呼呼地鼓着嘴背对着窗户站着。荆掌柜是个有眼色的,上前收了刚才买纸墨的银子,亲自把他们三人送到门口,临走还送了每人一本碑帖。
走出没几步,燕双双就愤愤不平地抱怨起来:“那个封子仪算个什么东西,想当年澹台姐姐才名满京华的时候,她不过个落魄的穷书生,现在投靠了宁王就神气起来,那嘴脸真让人恶心!”
澹台于磬摸摸他的头,好笑道:“你才多大,当年我读书的时候你还和一帮奶娃娃捏泥人呢。”
燕双双不服气道:“反正在我心目中,澹台姐姐比那个姓封的厉害多了!”
“别可是了,封大人是当朝的青年俊杰,你下次再见到人家,态度一定要尊敬,知道吗?”
燕双双心中委屈,但还是乖乖地点头应了。
澹台于磬有些意外地抬头望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我是不会问,但不代表我不会关心!”薛益神情激动起来,“于磬,这几年你已经放任自己够久了,棠儿若是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你这样!”
“谦之,如果你真的关心我,从今往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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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剑舞 ...
作者有话要说:俺只是把这章补全了,不是故意伪更的~~咳咳~~
容倾怀里抱着琴,正走着,突然发现前面的溪玉停下不走了,奇怪道:“怎么了?”
溪玉像没听到一般杵在那儿,表情怔怔的。容倾轻推了他两下都没反应,心底疑惑更甚,不由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几个壮硕的女人正在那舞刀弄枪,有人耍剑有人施展拳术,一个个凶神恶煞,看上去怪吓人的。
“是楼里要新招几个护院,”容倾不解:“这有什么好看的?”
“溪玉,别看了,去迟了嬷嬷会生气的!”容倾急得直扯他的袖子。
溪玉看的入神,把手中的笛子朝容倾手里一塞:“你先去,反正去了我也听不懂,还不如在这边看人打架有意思。”
溪玉楞了一楞,直到瞧见容倾脸上认真的神情才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兴奋地一把抱住他:“好兄弟,我就知道你对我对好了!嬷嬷在哪,我们快去找她说!”
容倾挣扎了几下没挣开他的怀抱,正尴尬着。极近处瞧着溪玉脸上神采奕奕有如朝阳的神色,容倾心头突然就一热,唇瓣无意识地动了两下,却最终什么也没说,脸却慢慢红了。
陈爹爹正在犯愁。这么多年来他少有看走眼的时候,何况溪玉这个孩子,几乎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不仅自小就聪明听话,学习才艺时也从不偷懒,琴棋书画虽说不上样样精通,但至少也算得上个风雅,用作这一行足够了。可没想到,自从那次的事过后,这孩子性情大变不说,连最精通的才艺也忘的一干二净。
一开始他也以为这孩子是在耍性子,过几日就好了,可每日听着教习嬷嬷的回报,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他听说过一种病,人受了刺激后就会把最不想记起的事全部忘了,这孩子的样子,几乎和那病症所述一模一样。
“爹爹!爹爹!你就答应我吧!”
“嗯!”溪玉重重地点头,澄清透亮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
溪玉瞥了他一眼:“琴声的话,我只要你就足够了!你比他们两个弹得好多了!”
容倾脸红了,连忙低下头去:“爹爹,你就答应溪玉吧!”
陈爹爹看着跪着的两个孩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学武可是很苦的。”
陈爹爹静默了半晌,目光从溪玉神色坚定的脸上扫过,突然道:“溪玉,从明天开始你去冷师傅那学剑,我只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后,让我看到你的成果!”
看着底下欣喜不已的两人,陈爹爹侧过身,眼底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怎么都是自己亲手养出来的孩子,心底还是盼着他能好,就是比不得寻常人家,也希望他能少吃点苦,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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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你坐这儿歇歇,我上台了。”
冷傲言点点头,在离舞台较远的一个偏僻角落坐下来。今天是溪玉初次上台表演,按陈爹爹的意思,要在大堂连续表演三天,反响好的话就让他继续跟着冷傲言学剑。他喜欢这个沉默寡言的师傅,这些日子也学得分外用心,所以今晚怎么也要认真表演。
溪玉今天穿了一身红色,扎眼的很,瞧着客人都来差不多了,便给容倾使了个眼色。容倾立马意会,垂首抚琴,不一会儿,流水般的清越之声就扑面而来。
澹台于磬此时正在喝酒,旁面坐的是尚书左仆射佟传铭。两个人坐的不是雅间,而是鱼龙混杂的大堂。澹台于磬觉得很没面子,很有压力,而且特别不符合她一贯高雅大方的形象,可无奈是对方请客,她又不能抱怨什么。郁闷地瞥了一眼佟传铭佟大人,只见她正兴奋地东张西望,嘴里还念叨着此位置经济省钱又实惠诸如此类的话。
澹台于磬郁卒的很,十万分地想装作不认识此人,只能低头一粒粒吃花生米。要不是这个月俸禄吃紧,心里又记挂着溪玉小美人,她才不会搭上这么一个人。
说来也是巧,这日才出了礼部就碰到这佟传铭。两人照常客套了一番,客套完了,佟传铭就提出一起去喝酒,自然是她掏腰包。澹台于磬跟此人不熟,但见她如此这番诚心实意的邀请,她就心情很好地跟着来了。这佟传铭是秦王的干女儿,官至二品,照理说应该比她这个五品小官有钱的多,可没想到私下是这么抠门的一个人。
乐声起,大堂静了半晌,突然喧哗起来。正在喝酒的两人也是一怔,直觉里抬头向四周望去,澹台于磬有些兴趣缺缺,待看到台上那个英姿飒爽的红衣人影,愣了一愣,还以为自己眼花,凝目一看,果真是那个惹人怜爱的孩子。
溪玉深吸了一口气,举起手中的剑,红绸缎带从袖口掉出来,长长地垂于两侧。
佟传铭看了一会,喝了一口酒,笑道:“剑耍得倒是不错,干净利落,很难相信是出自一个弱质男儿之手,只可惜作为舞蹈来说失之柔美,还需多加雕琢。”
过了好一会也不见澹台于磬附会,佟传铭正觉得奇怪,转头向旁边看去,只见澹台于磬怔怔地看着一个方向,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热切。佟传铭一愣,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台上那红衣少年娇媚的侧脸,红绸飞舞,霎时间倾倒众生。
佟传铭心下了然,不动声色地看完了表演,趁着台下众人叫好起哄的时候找了一个跑堂的少年,塞了一张银票过去,指指台上舞剑的红衣少年:“一会完了让他上我们桌伺候。”
那少年喜滋滋地去了,过了一会儿又愁眉苦脸的回来了,把银票往佟传铭手上一塞,苦着脸道:“抱歉啊佟大人,溪玉才下来就被封大人那一桌叫走了,我就是再大胆,也不敢扫封大人的兴啊。”
更重要的是,整个大臻朝都知道,封子仪是宁王的人。
少年点点头,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看佟传铭手中的银票,没发觉衣袖突然被人拉住了,不禁吓了一跳:“你说溪玉被封子仪她们叫走了,她们坐哪儿,快带我去!”
“哦?”佟传铭悠闲地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很玩味。修长的手指在白瓷的杯沿轻轻滑过,优美的如同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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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记得 ...
演出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溪玉站在台上,听着底下的叫好声,面上也浮起喜悦和满足,向角落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见冷傲言正微微点头,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溪玉还是很开心。向容倾飞过去一个感谢的咧嘴笑,容倾正忙着搬乐器,见他这般得意的样子,心中一柔,也弯弯眉眼盈盈地回了一个笑容。
“师傅!”见冷傲言起身要走,溪玉一急,也顾不上换衣服,跟着跑下台去,没走两步,衣袖却突然被人扯住了。溪玉回首一看,原来是楼里相熟的男孩子,不由得奇怪道:“找我有事?”
“封大人点了你伺候,跟我来吧。”那少年说完,也不管溪玉一脸傻愣的表情,转身就走。
少年脸冷冷的:“在凝香楼里,把客人伺候得满意了就是本分,其他不必要的事少问。”
跟着那少年上了二楼,两人走到一个房间的门口,那人把门一开,顺手一推就把溪玉推进门去。好不容易站稳身子,溪玉忍着没发火,抬头还想问些什么,漆红的木门却突然在眼前‘吱呀’一声合上了。这人脾气怎么这样!溪玉很郁闷,他还以为这个世界的男人都是温顺可爱的呢,原来也有另类的。
“站在门口作甚么?还不快过来!”身后传来一个略带不悦的女声。
溪玉条件反射地一个激灵,转过身,只见一个中年女人正瞪着他,面有不悦。溪玉老大不愿意地挪到她面前,打量了半晌:“你就是封大人?”
那女人尴尬地朝旁边望了一眼:“乱说什么呢?”
“这孩子倒是挺有趣的,”旁边的年轻女人笑了,伸手招他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溪玉老老实实地答道:“回大人的话,我叫溪玉。”
封子仪仔细打量了他半晌,点点头:“果真是个俊秀的孩子。”
所以直到门再一次被大力推开时,溪玉还在飘飘然。乍见澹台于磬出现在视野中,他还在心底客观的评价下:此人风华绝代,倾世之姿,甚美。待回过神来,溪玉脑中惊现此人种种雷人行为,心中的粉红泡泡啪地一声破碎了。
见澹台于磬闯进来,封子仪脸色突地一变,右手拿杯子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这不是澹台大人吗?”
澹台于磬非常自来熟地搬了一张椅子,无视众人精彩纷呈的神色,硬是挤到封子仪和刘侍郎中间,顺便把她和溪玉给隔了开来:“哈哈,真巧啊各位大人,真是的,大家同朝为官,有好酒喝有美人看怎么也不叫上我,真是太见外了!”
封子仪面容微僵,冷嘲道:“澹台大人心高气傲,怕是不愿意与我等俗人为伍。”
除了溪玉,席间还有凝香楼里其他小倌,几乎每个女人身边都立着一个,时不时添添酒助助兴什么的。封子仪她们也号称风雅之士,自然不会在席间乱来,顶多就是手上揩点油水罢了。溪玉杵着没什么事,又直觉里不想搭理那个澹台大人,便拎着酒壶去斟酒。
仔细不让酒洒出来,溪玉完全没注意周围的人和事,直到腰上一阵异样,才有些惊讶地抬头,对上刘侍郎那张不那么美观的脸,他当下心里就一阵恶心。好在他练过武,身手利落,不动声色间就脱离了刘侍郎的掌控,小心翼翼地退到角落里站着。
刘侍郎脸色一变,就要发怒,突然被澹台于磬缠住了:“这不是刘大人吗?于磬对你仰慕已久,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天借封大人的春风,于磬一定要好好敬您几杯!来!”
旁边有人猛咳了数声,刘侍郎正讲到兴头上,突然被打断自然不悦,正要抬头寻找那个捣乱的家伙,却猛然瞧见封子仪阴沉无比的脸色,吓了一跳,酒意立马醒了。
她怎么这么蠢!这澹台于磬和封子仪是同期的进士,但封子仪是那年殿试的状元,可素来有才女美名的澹台于磬只混了个二甲出身,参加翰林院考试,又修习了三年,才被分到礼部做了个没啥实权的五品官。
人人嘴上不说,其实心底都清楚,这封子仪才学是不错,可和澹台于磬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要不是宁王的支持,封子仪未必能当这个状元。所以这事一直是封子仪的忌讳,有一段日子,凡在她面前提起‘澹台于磬’这四个字的人下场都凄惨无比。久而久之,就没人敢再在她面前提当年的事了。
刘侍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她今日是怎么了,不过多喝了几杯,怎么就不怕死的口无遮拦起来!都怪这个该死的澹台于磬,好好的来敬什么酒,喝完了不赶紧滚蛋还拉着她胡扯一通,真是害惨她了!
一时间席上无人说话,封子仪阴沉着脸一杯一杯喝闷酒,瞳孔紧缩,浑身上下都笼罩着摄人的气势。那些小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刘侍郎都快要哭了,恨不得把眼前那张看了就让人生厌的嘴给缝上,再把她打晕了扔护城河里去。这不都没人提了,怎么就你还在这乱说,还不快快闭嘴,非要拉着我们一干朝廷忠臣和你一起上路么?
封子仪看着她,眼底的神情晦涩难辨。
澹台于磬笑笑:“原来你也记得。”
PS:于是今日两更,现在一更,五点还有一更,抚摸昨天来看却没看到的亲,俺对不起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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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独处 ...
两人又默默地喝了几杯酒,澹台于磬起身告辞,封子仪神色有些疲倦,也没再为难她,摆摆手就让她走了。澹台于磬站起来没走两步,发现大概酒喝多了,腿脚有些软,便招呼旁边人扶着她出去。一直走到一个干净的房间,溪玉才一把推开半挂在身上的女人,没好气道:“你就是故意的吧?!”
溪玉冷哼一声,撇过头去:“说话还这么有条理,骗谁啊?”
溪玉往后一缩,还是没逃开她的魔掌,心下不忿:“我走了!”
长了一副好皮相到哪里都不吃亏,溪玉承认在看到澹台于磬‘柔弱带泪’的面孔时,自己有一瞬间心动了,而且很有上前把脆弱美人圈进怀里好好安慰的冲动。还好他没昏的彻底,在最后一刻制止住了自己危险的举动。
僵着身子在床边坐下,溪玉没好气道:“要聊什么?”
“那我随便说了,你要是不喜欢就不答,我知道的。”溪玉舔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你和那个封大人是什么关系啊,我怎么觉得你们的关系不太好?”
溪玉很想说他已经足够大了,但瞧见澹台于磬脸上难得的认真之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伸出手,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你别难过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我看得出,封大人还是很在意你的。”
那个笑容太温柔了,溪玉前世从未被女生这样热切地注视过,被她这么一笑,也不禁有些脸红,不自在地垂下头:“你不是有很多朋友么,有心事找她们说就好了,干嘛要找我?”
“我人缘好啊,没办法,随便找哪个其他人都要吃醋的。”澹台于磬弯着唇直视着他,眼底春水融融,“溪玉,你不同,你是特别的,有些话我只想说给你听。”
澹台于磬皱眉:“你张口闭口封大人,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这可说不得准!”澹台于磬不依不饶,那神情简直就是控诉他的不忠,守着她心里还想着别的女人,“想当初我也是才第一次见面就被你吸引了,那时我就想,今生今世都要好好对你,用尽全部力量保护你,珍惜你,再不让你受一点点委屈!”
看来前世的兄弟说的不错,女人都是小心眼的生物。当出现一个强有力的情敌时,她们通常的做法是贬低他人,抬高自己。
“嗯,还有呢?”
溪玉心下好笑,但面上仍然不动声色,轻柔地在她裹着的被子上拍了拍:“好了,很晚了,快点睡吧,明天不是还有公务要忙吗?”
“那你别走,今晚陪着我。”
澹台于磬舒服地眯起眼,喃喃,酒劲上来,没过多久就睡熟了。
轻手轻脚地拿了一张毯子给澹台于磬盖上,又把她不规矩的手脚通通放好,溪玉有些困乏,搬了一个凳子守在床边,双手托腮,静静凝视着她的睡颜。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求抚摸!!
8
8、赎身 ...
早上醒来的时候,溪玉发现自己躺在榻上,身上盖着昨日他拿来给澹台于磬用的毛毯。屋中空荡荡的,原来她已经走了。楼里其他人还在美梦中,溪玉看了一眼天色,赶紧洗漱,穿戴整齐就向后院跑去。冷傲言对他要求很严厉,每日天都没亮就开始教习,虽然很苦,可溪玉学的很起劲,从来都是早早就来练马步。
远远看到院中立着一个笔直的身影,溪玉小跑过去,忐忑道:“师傅,我来晚了。”
冷傲言打量了他一会,直把他看得紧张的手心冒汗,才用没什么感情的声调道:“开始吧。”
***
容倾瞧着断了一根的琴弦,有些犯难。晚上他要去孙大人府邸演奏,这个时候七弦琴断了,着实让人头疼。不巧楼里修琴的师傅昨日向陈爹爹请了半月的假,回老家去了,听说她家里夫郎要生了。现在再去外面请人来修怕是也来不及,他这把虽不是什么名琴,可琴弦都是由冰蚕丝制成,要修的和之前一模一样得花费不少时日。
确定了这个想法,容倾脸上愁云散去,让人把送来的琴都放回原处,自己去找陈爹爹了。陈爹爹的房间在三楼,容倾虽然没来过几次,可是仍然很快找到了房间,刚准备叩门,就听见里面隐隐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
房间里。
陈爹爹把手上的银票放在案几上,脸上的神情有几分凝重:“不知佟大人说要给溪玉赎身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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