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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卿入我怀.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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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吃痛,缩了缩脖儿。她诚心诚意回答:“您放心,我不是那种只会耍嘴皮子的人。”
她话音一落,陆予骞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言语纳闷,他笑什么,难道她的话听起来像笑话?
未等她寻思明白,就听到陆予骞不急不缓地道:“要令众臣服,暴力是一种手段,但从来不是最好的,甚至有时候会是最无用的法子。
当然,如果上升到两国之间的防御争斗,就需另当别论了。
实际上对于大多数无官无爵的平头老百姓来说,天下是谁的对他们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们没有力挽狂澜的本事,他们所要的不过是一日三餐饱腹,日子平安顺遂,不管自己身处大齐还是大昱,只要一家老小齐全平安,生活不必颠沛流离已然足矣。
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脚下这片土地上,普通人家建一所遮风避雨的住所并不容易。自齐军战败弃城而逃那日起,他们已然是弃卒,如果忠全气节愤然离去,他们又能去哪里?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对抗大昱的金戈铁骑?如今大昱承诺善待他们,痛下选择的过程中必不可避有些心酸无奈,留下却是最好的选择。
两国开战,城池土地是胜利方的战胜品,击取敌国皇室手中的权利归为已,才有是最终目的,并不是杀戮无辜不予反抗的百姓。”
言语凝神倾听,逐句逐字思考他的话中意思。不得不承认,他的话不花哨,字字务实。
吵架是增进感情最好的方式之一,发泄过不满又解决过矛盾后,两人对彼此的了解必当前进一大步。
言语和陆予骞虽认识不久,但通过那次争执与冷战,他们对彼此性格的了解,并非时间所能衡量的。她觉得虽然他偶尔会做些低于他年龄的幼稚无赖行为,但其实骨子里蛮成熟沉稳的。
一路走来三人并排而行,言语居中间,她和陆予骞说话的时候,郑王一直暗暗留心。
一面观察,郑王一面暗叹,他九弟今日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啊!要知道平日处理军务,碰到搞不定的麻烦,他这位八哥向他讨教,他都是一副“笨蛋,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表情,三言两语地敷衍他。
今日居然如此有耐心,竟一口气解说这么多,着实太难得。
往前又走了一段路,到了古州城最热闹的市集。由于今日过节,街上异常热闹,远远地看到人头攒动,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小买卖摊儿也不少。走到近处一看,有混沌摊子,有卖各种各样小玩意的,有捏面人的,还有当街聚堆斗鸡的。
郑王殿下贪玩,见到斗鸡,二话不说钻进了人群里。
言语本来也想跟着过去看看,被陆予骞一把拽住了后衣领。她不明所以回头看他,他说:“那边人多杂乱,安全起见,你最好别过去。”
言语并不想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既然他说有危险,那她乖乖地待在他身边好了。两人移步到树荫下乘凉顺便等郑王。
关于这个半年节,传说起源于提前过年规避瘟疫,自然状况的因素是因为五黄六月暑热极盛,正是瘴疠侵入的时节。不过更多的应该是庆贺夏收、农间休息、联络戚谊等因素。这一日节俗活动热闹而多,敬天、祭祖、吃饺子、走亲访友。
“大昱人过‘半年节’么?”言语转头问陆予骞。
亮闪闪的金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投射到他的身上,斑斑驳驳间他的脸闪动着金色的光晕,额头沁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说:“没有。大昱没有这个节俗,大昱六月初六有‘暴晒节’,这一日女人也会沐发。”
他说话的间隙,言语拽了拽他的衣袖,他虽不太理解她的举动,但还是随着她手下的动作往前迈了一步。
言语看到他全乎乎地被树荫遮挡住,抿唇笑了笑。他心下纳闷,疑惑地望向她。
她心领神会,解释道:“刚你站的位置,正好阳光被照晒到脸。”
随着她说话,他回头看看刚才所站的位置。一束阳光直直地投射到地面上,形成一个圆盘般大小的光圈,风吹动树叶,光圈随之轻轻摇曳。
他的心头,似乎也被阳光直射进这么一个暖融融的光圈,伴随着她简洁明快的话语,轻轻地摇曳波荡。
他又转头去看她,首先进入他眼中的,便是她暖意融融的眉眼。他有片刻的愣神,察觉到自己失态后,他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微眯眼投向熙熙攘攘的人群。
作者有话要说:
☆、乖乖
郑王殿下越玩越起劲,他们干站在这边等也不是办法,他提出带她四处转转,她欣然应允。言语同郑王的随从交代清楚后,两人闲闲散散,漫无目的的逛了起来。
言语初来乍到,对什么都感到新鲜有趣。她东摸摸西瞅瞅,陆予骞不声不响的跟在她身边,碰到她看得上眼又爱不释手的,他便一声不吭的替她买了下来。
她微窘,难为情地说:“王爷,我身无分文,恐怕一时半会还不了您。”
他不冷不热地道:“一并积攒着,来日方长,慢慢还。”
钱都花出去了,也只能如此了。为了表达感谢,她弯起眼睛,讨好的对着他笑笑,而后继续东瞅瞅西摸摸。
他的目光静默的跟随着她的身影,她完全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傻样子,可爱有趣的模样,惹的他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
言语是一个很有自觉性的姑娘,她身无分文,不能借太多钱搞得自己负债累累。一路走下来,她得了一个小面人,买了一支样式别致的银簪。
小面人陆予骞也要了一个,面人是按照两人各自的形象捏成的。哪成想,面人刚一捏好,他硬把他那副形象的面人强塞到她手里,又把她的面人夺了过去。
对于他的强取豪夺,言语不敢怒不敢言。因为救命恩人的大体意思是,她应该像供奉神灵一样,把恩人的形象供放在床头,每日诚心诚意看三遍,以示她的感恩之心。
见过把自己偶像的海报贴卧室里的,没听说过谁把恩人的面人形象供于床头上。怪是怪了些,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赖皮样儿,她也懒得同他计较。反正供不供,他又不知道。
只是捏面人的老师傅手艺极好,面人捏的惟妙惟肖,她有些舍不得自己。她诚恳的拜托他,如果要扔时,一定提前同她说一声,她好去把自己捡回来。
这句话说出口的后果是,被他嫌弃的送了一个大白眼,顺带奚落几句。
至于她相中的那个银簪,他居然笑话她买女人用的银簪,心怀不轨。
蠢作者想百度一下,心怀不轨这词是这么用?她仗着现在是男人身份,理直气壮地说:“簪子是买给未来媳妇的。”
他听后意味深长,且高深莫测的笑了,他的笑容,让她的头皮莫名的阵阵发麻。
走走逛逛,言语有些累了。于是,他们往回返,准备找个茶楼坐下歇歇,顺便等郑王。
两人来到一家名叫“天茗阁”的茶楼,上了二楼雅间,这个位置非常不错,避开喧嚣靠在窗边,可以看到古州城的山野风格。与房门同侧的这边,还有一个敞开的窗子,正好可以看到并且清楚的听到,楼下大堂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讲述。
陆予骞要了武夷岩茶和几样小点心。侍者把泡茶用具一一摆好,准备着手泡茶之际,言语觉得,她报恩的机会又到了。她请命献丑一把,想为救命恩人泡壶茶喝。
由于家境原因,言语自小打工经历丰富,大一那年暑假,她在茶楼工作过两个月,自认为泡茶技术还可以。
陆予骞目光诧异,一副不甚相信的样子。不过最终他还是摆摆手,示意侍者出去,复又朝言语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可以动手了。
侍者临出去之前,言语喊住他,要求把桌上的一套紫砂茶具,全部换成白瓷茶具,侍者领命出去。
陆予骞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她一番,而后闲闲地开口说:“看来你挺懂茶?”
言语自谦,“也不能说懂,只知道一点皮毛而已。岩茶的冲泡工具,最好是传热性好的白瓷壶。”
陆予骞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有呢?”
言语轻抿下唇,努力思索记忆库。一面思考,一面缓缓地道:“泡茶之水也很重要,水质不同会使响起和滋味都出现极大的差异,一般以山泉水为上,洁净的河水为中,硬度太大的水不可使用。”
话说着侍者把言语所要的用具拿了进来,言语微笑道谢。一切准备妥当,言语开始着手泡茶,她从茗炉上取下陶制煮水壶用沸水浇淋壶体,即所谓的“温杯”,而后将适量茶叶昂如杯中,再用沸水冲泡。
茶泡好后,她推到陆予骞面前,“王爷,您尝尝。”
他拿起茶杯轻啜一口,而后放下茶杯,给出诚恳的评价,“还可以。”
对于言语来说,陆予骞评价如何,其实没那么重要。她觉得只要自己已诚心诚意,尽到她感恩的心就足够了。
她顺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轻啜几下尝了尝,果真还蛮不错。
“你能看出,这是武夷岩茶的哪一种吗?”陆予骞问。
武夷岩茶品种繁多,特征各异,主要有肉桂、水仙、大红袍和佛手等。成品茶辨别的话,主要从外形、香型、茶汤、味道等方面进行分别。理论知识言语还记得,实际辨别能力却不行。
她摇摇头,“不能。”说完目光期待,又带点挑衅的望着陆予骞,意思是你有本事,你知道你说啊!
她的表情陆予骞尽收眼底,他心里嗤笑一声,嘴角浮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
过了片刻,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看这茶叶外形紧结匀整,呈青略带褐色,较为油润。”说着端起茶杯嗅了一下茶水,“搪塞橙黄清明欠匀净,具有天然花香,香气不浓。这是武夷岩茶中历史最久的品种之一‘奇种’。”
言语心道:刚刚自己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吗?她没想到,一向以粗鲁形象示人的武将,居然也能像文人雅士一般懂得赏茶品茗。
言语此刻的表情,陆予骞很不满意。他冷着脸问:“怎么,我不能懂茶?”
陆予骞这双能时刻洞察人心的厉眼,令言语很是头大。她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您精明神武,火眼金睛,哪有您不懂不知的事。”
这番满嘴胡扯的恭维之话,听的陆予骞蹙起了眉头。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反正听到她冠冕堂皇的奉承他,他就觉得刺耳难受。
他懒懒的抬起眼皮,语气不悦地道:“以后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言语错愕的望着他,呆呆地点了点头。
他看他一眼,和煦春风般微微一笑,抬手拍拍她脑袋,一本正经地说:“乖。”
后来,言语怎么想怎么觉得,他的音容笑所对的对象不应该是她,如果换成一只宠物狗画面应该更和谐。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表白两个宝宝,情话技能却不合格,这可怎么办?
☆、瞠目
临近响午,郑王殿下终于姗姗而来,他来茶楼时,怀里抱了一只养蛐蛐用的罐。
他献宝似得给他们两人展示,他新入手的宝贝。嘴里啧啧称赞道:“你们看这质地细腻润滑,你摸摸看。”
话说着抓起言语的手,贴上他的宝物,一脸期待的问:“怎么样,像不像在摸处子光滑柔润的肌肤?”
一句话把言语闹了一个大红脸,她的手不尴不尬的放在蛐蛐罐上,浑身的汗毛直挺挺的炸了起来。他不是去斗鸡了么,怎么弄了个蛐蛐罐回来?
郑王殿下急于得到肯定,急吼吼的催促道:“到底像不像,你给句话啊。”
“欸,小语,你摸过处/子没?”冷不丁的郑王殿下一脸坏笑,且充满好奇的来了这么一句惊世神语。
言语感觉,她好像被晴天霹雳击中,霹雳把她被劈的里焦外嫩。
说到言语的性别问题,这是令陆予骞觉得十分可笑的一件荒诞事。当初他八哥被鬼遮了眼,语出惊人,上来就叫她“小子”,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他八哥是哪只眼睛看出她是男人的。她除了个头比一般姑娘高一星半点,从里到外从言行到举止,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姑娘!就算是个瞎子,摸摸她的手骨,也能知道她是个姑娘。
陆予骞沉默不语,冷眼观旁身侧两个傻缺。说实话,他还挺好奇,言语到底会怎么回答。
这时楼下说书人,正在讲述不久前,昱齐两军的那场恶战。他眼睛一直盯着楼下说书人,状似无心的玩弄着手里的茶杯,貌似是在听说书实则静等言语的回答。
言语真不知道,该说郑王殿下什么好?他可真是一个心直口快,性格爽朗不拘小节的人呐!问她摸过处子没?算是问对人了,她不但摸过,而且每天都能摸到呢!不过,恕无可奉告。
她尴尬的摇摇头,“在下并未有过婚配。”
男人到了这个岁数居然还未摸过女人,郑王殿下表示很是同情,他安慰似得拍拍言语的手臂。
适时,一直专心致志的陆予骞,慢悠悠的帮言语添了些茶水,状似随意地道:“没娶妻,摸摸自己也是一样。”
要说他这九弟也是可怜,都这个岁数了还没摸过女人,不知道男女的差距在哪儿。
谁知郑王殿下话音一落,言语愣神之际,脸颊竟被人春风拂柳枝一般摸了一把。此人摸完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颇为意味深长地道:“确实有所不同。”
言语瞠目结舌。
郑王殿下则扶额叹息,苦口婆心劝道:“九儿,回去选位王妃吧!小语这皮肉确实不错,就是放到女人堆里也不次于她们。但是,他毕竟不是女人啊,回头你娶了王妃,就知道男女皮肉差别在哪啦!”
言语觉得郑王殿下这话,貌似十分中肯,实则不对,在女人里她的皮肤也算好的。可惜依眼下她现在的身份来说,她不能为自己辩解。也许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心理作祟,她顺道非常认同的点了点头。
陆予骞看她言语点头,目光不屑地横了她一眼,轻声训斥道:“你点什么头,男女之事你懂的?”
言语愕着双眼看陆予骞,结果又被他瞪了一眼。她莫名其妙,很是无辜的摇了摇头。
郑王殿下同情心泛滥,瞧瞧身边这俩雏儿,真是可怜呐!
陆予骞懒得理他们两个,转头看向一侧,忍不住蓦地笑了。
言语看到陆予骞含笑的侧脸,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这回不止被他在语言上调戏,还被趁机在皮肉上也占了便宜。
从古州城回去的第二日夜里,营帐外鼓声雷雷,许久过后外面响起了有秩序的糟乱声。言语担心要出事,她起身打算出营帐看一下。结果她掀开帐帘的同时,一身戎装铠甲的唐晔,也恰巧要掀帐帘入内。
两人猝然相撞,言语看到唐晔眼中出现了,片刻的怔神。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放下来。
言语问:“唐将军,发生什么事了吗?”
唐晔说:“我现在要出兵,眼下周围很危险。敌军随时有可能派一小股兵力搞突击,你就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如果听到外面有打斗声,你不要慌也不要乱逃,就待在营帐内。营地里留了五万大军驻守,没有任何地方有这里危险,也没有任何地方有这里安全,你懂我的意思吗?”
唐晔的神情严肃郑重,随着一字一句,缓缓的从他嘴里出来。言语似乎感觉到,周围已被他的话外之音,笼罩进了一团恐怖气氛中。也许不久之后,马嘶人吼刀光剑影的场面,就会在她眼前真实上演。
唐晔看言语被他的话吓的小脸惨白脸,往日里温暖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之色。他也担心自己言之过重吓到她,但是这些话不得不说,这对言语来说是考验,对他看人的眼光判定力,更是一种考验。
他尽可能的露出安稳平和的笑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等我回来,你得给我洗衣做饭。”
为了避免给他们拖后腿,她尽量装作轻松的俏皮一笑。她说:“行啊!我等你!”
恬美轻灵的笑容,温暖纯净的眸子,犹如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看得唐晔一呆。殊不知,她这一笑不光落进了唐晔的眼里,也落进了纵马而过的陆予骞眼里。
言语眼角余光,也注意到了陆予骞。
他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身着坚不可摧的银色铠甲,夜风吹动的他铠甲下赤红色的衣角猎猎舞动。他高贵卓然的气质,从容自信而又傲然睥睨的样子,令人感觉他不是即将身赴沙场,而是要去赴一场风花雪月的佳人之约。
他微扬唇角,冲着言语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她弯起眉眼,对着他莞尔一笑。
☆、波澜
唐晔顺着言语视线转头望去,他看到了不远处,正在遥望这边的陆予骞。
马鞍上银光铠甲的青年,俊朗的脸上挂着漠然傲居的神情,他傲然睥睨的眼眸,居高临下的看向他们这边。熟悉他的唐晔,也从他的神情中,读出了一些耐人寻味的不同以往。
唐晔朝陆予骞打了一个手势,示意自己马上就过去。他回头对言语笑了笑,又叮嘱了几句后,转身大步流星的往陆予骞身侧走去。
此次西征一打就是几个月,从寒风瑟瑟到现在炎炎夏日。两军相持时间越长,双方粮草的供给就成了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之一。
齐国有大沅偷偷给予的物资支持,陈君昊又占据有利位置后方粮草供应便捷。昱军远道而来,作战最忌旷日持久不说,也因为兴兵对国家财力造成的不良影响,陆予骞军队的粮草基本是从敌国获取。而最近他的粮草供给出现小问题,因此速战速决已是迫在眉睫之事。
他们占领了古州城后,下一个目标便是益州。
这几日,陆予骞派小股兵力轮流搞突击骚扰试探,每日轮流到齐军营前喧嚣挑衅。小打小闹的游击战也打了几场,但齐军因暂时不了解虚实,愤怒不已却不敢贸然大批出兵。如此一连几日下来,他们齐军被他们城门前喧嚣吵闹那一套,搞的疲惫不堪。
就像煲汤要掌握火候一样,陆予骞知道现已到达最佳火候,今晚就是他最好的时机。
陈君昊是一个为人老辣,经验十足的战将。此前陆予骞在他身上吃过大亏,而且如今陆予骞的军队已连轴作战半年之久,如果这次他不能先发制敌一鼓作气击败对方,那么最后失败的很可能就是他。这是他报仇雪恨的一战,这是他等待许久的一役,他只能赢不能输!
利刃无情的战场上,将领利用自己的智慧谋略和军事调度,来达到最终胜利的目的。然而当战斗到了最关键时刻,所有的军事谋略已发挥到极致时,将领就必须冲在最前面,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来鼓舞士兵最大程度的发挥自己的战斗力。
陆予骞身上有疆场上遗留下的旧伤,这几个月以来连日奔波,使得原本便没修养痊愈的伤患发作。有时夜里疼的他辗转难眠,后背直冒冷汗,然而,此时陆予骞不但要咬牙坚持,还要出现在最前面冲锋杀敌。
夜色漆黑,浩瀚的苍穹上点缀着两三点星光。昱军趁着齐军最疲惫的熟睡时刻,以势不可挡的势力向古州进军。
临出发前看到的言语那副恬美轻灵的笑容,久久的徘徊在陆予骞脑中挥之不去。虽然对外她是男儿身份,但她毕竟是个姑娘,每夜与唐晔共住一帐,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他转头问唐晔,“还有多余的大帐吗?”
唐晔说:“没有。眼下大帐稀缺,将士们也是勉强挤在一处。”
陆予骞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说起大帐,高茁想起了一桩令他久久牵挂的事。他问唐晔,“那个言语,你同他夜夜共住一帐这么长时间,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发现,比如他是女人?”
一侧被大家称作三水弟弟的汪海洋,听到他们的对话,一脸好奇的问:“你们在说谁,谁是女人?”今日傍晚汪海洋才率领十万大军来到此地与他们汇合,因此他不知道有言语这号人物。
高茁道:“一个曾被我凑成猪头的小子,我怀疑他是个娘们。等咱们凯旋,我一定扒下他裤子看看,到底是公是母。”
汪海洋刚要开口说话,结果看到陆予骞投射过来的凌厉眼风,他识颜色的闭上了嘴。
高茁并不知道,陆予骞和言语那档子所谓报恩的事。他讲得眉飞色舞,兴致极高,沉浸在如果言语是女人,他要如何如何的意淫中,哪看得到陆予骞的不悦脸色啊!
结果当他意淫到高/潮处时,听到耳边传来陆予骞冷冷的声音。陆予骞说:“回京都后,高茁你刷一个月的马槽,这期间待在军营里一步都不准离开。回去立即执行,一刻不得延误!”
陆予骞话音一落,汪海洋看看高茁那副吃瘪模样,忍了又忍,憋了又憋,终于一个没忍住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高茁仰头往回憋了憋眼泪,可怜兮兮地望着陆予骞,眼泪巴巴地说:“王爷,白天刷马槽,晚上回家,成吗?”
陆予骞无情的回了两个字,“不成!”
高茁狂抓头皮,“王爷,我媳妇儿还等着我回去生儿子呢!”
不明白生儿子这事的重要性的陆予骞淡淡道:“你儿子晚出生一个月也不碍事!再说也不一定就是儿子。”
高茁心想,这没尝过女人味的和尚虽然懂得不少,但他没有深刻了解过,播种儿子过程中的销魂滋味啊!他忍不住在心里哀嚎,我的王爷啊!这根本不是生男生女的问题,你想让我活活憋死吗?
唐晔沉默不语,满眼探究的观察着陆予骞和高茁你来我往。
战况紧张,军中事务繁忙,除了郑王这个,时刻需要有人陪他扯闲篇的闲才之外。没人会特别留意言语,这个不起眼的小兵。唐晔虽与她共住一帐,但他白日里为军务奔波,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关注她的一言一行。
陆予骞和言语的那场争执,唐晔略有耳闻。他与陆予骞自小相识,并肩作战也有五年之久,他所认识的陆予骞是个脾气骄横,但心底善良的人。所以陆予骞大发雷霆,把言语逼入绝境,又徒手握刀救她这事。他觉得正常,因为陆予骞不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
后来他也分别在他们两人面前,若有似无的问起对彼此的印象,他们的表现在他看来没有任何异常。
对于言语,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不管陆予骞有无他所想的那份心思,他都无法再去顾虑陆予骞的感受。
况且以他对陆予骞的了解,以及看他这副样子,好像也没别的意思。要知道陆予骞这人,可是一向嫌女人烦,不待见她们的。那次他和言语的争执,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
此次出兵为了防止齐军偷袭军营,陆予骞带了二十万兵出来。其余留在军营里,由唐晔和高茁手下的两名勇将带领,郑王陆予晖坐镇掌管大局。
昱军以雷霆万钧之势,兵分四路击敌。以陆予骞的估测,城中兵力并不足为惧,敌军很有可能会趁他们全面攻城时,从阵后袭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因此,擅长突击的高茁和沉稳的老搭档唐晔,集中兵力攻城。能谋善断的陆予骞和功夫高强的汪海洋,则埋伏在暗处等着齐国的援军到来。陆予骞要用这招“攻城打援”彻底把齐军打趴下,拿下益州这个重要城池,逼迫大齐主动投降要求签署和平协议。
一轮攻城失败,第二日他们再次攻城时,敌军果然从阵后嗜血而来。陆予骞和汪海洋适时率军从敌军侧翼袭击,两军打的如火如荼难分伯仲。
陆予骞他们走后的第二日夜里,营帐外面响起了不寻常的打斗声。惊天动地的惨呼声,敲打着言语那颗在和平稳定时代成长起来的小心脏,她瑟缩着身子躲在屏风后面的浴桶里。现在的她,犹如一只碰到危险一头扎进柴禾堆里,顾头不顾腚的母鸡。
她心里牢牢记着唐晔临走前,交代的那几句话,不能因害怕逃跑出营帐,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她手里紧紧握着唐晔留给她的那把小匕首,她悲哀的想: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她不能用这把刀保护自己,那么她就用这把刀了结自己。
锋利的兵刃刺破营帐,微微的晚风伴随着清新的草香,以及空气中浓的化不开的血腥气直冲鼻腔。忽然间,一支箭弩以雷霆之势,穿透帐篷直直的插在浴桶壁上,剧烈的抖动着发出一阵阵刺耳催命的响声。
言语往前看看是一片刀光剑影的厮杀,殷红的鲜血如鲜花般在将士身上怒放;她往左看看,前一秒还鲜活旺盛的生命,下一秒便迅速凋零;她又往右看看,碎裂的刀剑寒光中逝去的生命之花,散发着最后的凄迷缤纷艳丽之色。
这里是战场,是生命与生命抵死对决的战场,是言语从未经历过,只在电视中见过的战场。从一具具鲜活的生命中喷薄而出的鲜血,将地上的绿草染成了赤红色,空气中充斥着生命消亡的气味。
作者有话要说:
呃......我非常喜欢那些满腹谋略计策的军事将领,然而真正写起来就觉得军事知识匮乏,当真已尽力去写,若是发现BUG,请各位大侠多多包涵。(*  ̄3)(ε ̄ *)
由于喜欢,可能在描写战事上笔墨些了些。再往后很长很长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战事了,开始轻松走向了。
☆、花开
她脱下身上显眼的昱军战服,换上了自己的线衣仔裤,趁准时机一鼓作气跑出了唐晔的营帐。
结果刚跑了没几步,脖子后面被溅上了一些温热的液体,她抬手摸了一把,借着明亮的月色看到了手指上鲜红的液体,那一抹嫣红像是盼儿归家的母亲的眼泪。
言语惊愕的微张嘴巴,惊恐的声音堵在了喉间,她擦了把眼泪继续趁乱逃命。
将士们一个个都杀红了眼,忽然一个人举着寒光冽洌的屠刀朝她冲了过来。刀刃直逼眼前,言语自知这次真的是捅刀口上,无路可逃了,她悲哀的闭上了眼睛。
她苦笑着想,她来此就是为了感受一下不同场景下,人面临死亡时内心会产生出何种不同的恐惧吧!
莫名其妙的被冤枉宣判死亡是一种体验;被人羞辱到想要自杀是一种体会;生命面临危险战战兢兢逃命是一种体验;死亡就在下一秒来临又是一种不同的心理波动。所以,她的故事也可以是《言语的N种死亡体验》?
不过以后再没机会体验了,她是真的要死了!
温热的液体顺着言语的脸颊缓缓往下流淌,有什么东西撞打了一下她胳膊又砸到了她的脚背上,她的手腕被一双微凉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握住在了掌心中。
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如期待中那般来临,她猛地睁开眼,脚下是一个人的断臂,那柄要夺她性命的屠刀还紧紧的攥在断臂手中,而握住她手腕的人是陆予骞。
其实之前言语只觉得战神这两个字很炫酷,但她并不能完全想象出,一个真正在疆场上以生命去搏荣誉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而此刻她身边的陆予骞,一手紧扣她的手腕,一手握刀浴血杀敌,他的银光色战甲上血迹斑斑,赤红色衣袍下摆早已被鲜血浸透呈现出暗黑色。夜风吹拂着他柔软的长发,他俊美的脸上呈现出前两次相见时,言语所没见过的巍然坚毅神情。
言语想,这大概可以称得上传说中的战神之姿吧!
而此刻她也重新解读了战神二字的含义,它一点都不炫酷,它只是一个人用自己炙热的鲜血和汗水,痛苦的磨练和病痛换来的名号而已。这个名号令人心生胆怯敬畏与崇拜仰望,是对生命的胆怯敬畏,对一个勇猛智慧之人的崇拜仰望。
地上的尸体鲜血横流面目狰狞,言语满眼都是血红色的残破光影。不断有人冲到他们面前,不断有人在他们面前倒下。
陆予骞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她顺着陆予骞手臂传来的力度灵活的左闪右躲,尽量不拖累他的同时又要保证自己完全在他的羽翼保护之下。
昱军攻城第二日凭借多年的疆场经验,陆予骞敏锐的察觉到不同寻常的况味。他连忙重新调度,亲自率领小股兵力火速返回了营中。他回来时营中已大乱,混乱中他看到了怔怔伫立闭眼等死的言语。
她神色坦然,嘴角微微上扬的样子,令他的视线触到后便再也无法移开,他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像是被本能驱使着一般走向了她。
朦胧的月光下,漫天的血腥中,她安静又恬美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近乎妖艳的美。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死亡来临的时刻奇妙的融合在了她身上,那一刻他的心弦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了一下。
许多许多年后,陆予骞仍清楚的记得,厮杀声与哀嚎声混做一片的战乱中,他看到言语的这一眼。他想有的人不需美的倾国倾城,她恬美柔暖的美足够一人品味到白首足矣。
不过说起来也真是新鲜,活了近二十年,陆予骞第一次见有人是这么找死的!
后来的后来,言语寻根究源问他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陆予骞反复回忆,说什么时候爱上她的,他真记不清了,反正不知不觉中就离开不她了。
而要说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牵扯着他的心,应该就是从他看到她如此新鲜的自寻死路,而后又那么死命的拽着他不撒手开始的。
夜袭昱营的齐军被杀的七零八落,陆予骞同齐军将领陈君昊厮杀的难分伯仲。陈君昊的凛冽夹带轻蔑与嘲讽的声音,穿过漫天的惨嚎声传到言语耳中,他说:“丞王殿下别来无恙!”
陆予骞冷哼一声,看准最佳时机一记夺命刀以疾如雷电般长驱直砍。陈君昊的左胸下侧部位,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滚涌而出。陈君昊咬牙挥刀反击,陆予骞以风驰云卷之势胜券在握。
以目前的战况来看,再战下去齐军亦得不到任何便宜。事实证明,勇武的名将不光战场杀敌功夫了得,逃跑方面也是很有天赋的。
陈君昊一看自己已处于下风,他捂着伤口虚晃一刀,趁机踢起脚下石子偷袭言语小腿,那力道险些打断言语腿骨,她吃痛摔倒在地。
陆予骞虽有所防备,但还是因言语摔倒,他的身子也跟着倾斜了一下。结果就在这个档口,陈君昊再次朝言语袭来。陆予骞抵挡的同时又要保护言语。
情急之下,为了保护言语,他的右手臂硬生生挨了陈君昊一刀。陈君昊也因此趁机抢了马,向黑暗里逃去。
此刻的言语已快被吓傻了!混沌中她想,不是有句话叫穷寇莫追吗?这陆予骞不是熟读兵法运筹千里的名将吗?万一对方是引蛇出洞,暗中有埋伏怎么办?
如果不是陆予骞半路杀出来,此次陈君昊必定胜利而归。然而此番虽铩羽而逃,但他不亏是征战多年狡猾机智的名将,他早已妥善安排好后路。即使陆予骞快速追了过去,但最后还是被他逃脱了。
后来直到开始清理战场清点死亡人数,追捕失败的陆予骞才怒气难舒的纵马归来。
他回来时言语正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双手抱腿下巴抵在膝盖上眸光怔怔地盯着一处地面发愣。她的眼睛里一点焦距都没有,一看就是他离开后,她独自一人面对战乱被吓懵了。
真是好笑!不久之前,她还微笑着迎接死亡呢!这回没死成,反而吓成提线木偶了?
陆予骞走到言语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她,“蹲这里做什么?起来。”话毕片刻后,地上蹲着的人居然毫无反应,他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她才缓缓地仰起脸看向他。
往日里柔暖纯净的眸子,此刻被厚重的水雾气笼罩着,扬起脸看清眼前来人的瞬间,两行清泪流淌而下。
仿佛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她死死地抓住了他袍角,齉着鼻子哽咽道:“你去哪儿了?”
☆、龙阳
特别简单的一句话,特别奇怪的感觉,心头从未出现过的猛然一震。陆予骞低头望着紧紧攥着自己袍角的芊芊细指,她的话居然让他生出一丝负罪感,好像他把她独自一人丢在血腥风雨中是件错事一样。
多么奇怪又莫名的念头!令陈君昊惨败是他等了两年的愿望,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相识不久的女人,放过可能实现的心愿。
这时有士兵来向他禀告军务,他低声对她说:“起来。”哪成想,她像没听到一般,完全没反应。
战事还未结束,他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她在这里消耗。两权之下,他抓住她的手腕,强令他松开自己的袍角,而后低头瞥了她一眼,长腿迈开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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