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网PWA视频评论

沉醉.txt

2023年10月17日

  1/17   下一页 txt下载

本站所有资源部分转载自互联网!请支持正版,版权归作者所有!
沉醉
作者:景行
文案:
那一天,他是一轮明月,她不经意间仰望,就迷失在那皎洁的清辉里。
从此,她梦里的那弯玉钩,夕夕成玦。
浩荡的东海边,师父说,人就像贝壳,只有找到那相属的一半,才能牢牢护起一枚珍珠。
她从江南的烟雨,一直走进塞北的飞雪里,身后依旧是当时的月光。
然后才发现,他不是她的另一半贝壳,也不是她的月半弯,而是另一颗遥远的星子,无法触及。
洞庭荷花盛开,姑苏枫叶转红,钱塘江潮涨起,大理春光明媚,我都会写下来告诉你,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这十年,你从来不曾在那日清晨离去,你只是藏在了我的心里,融入了我的生命里,陪着我一同呼吸。
正文
一、忽闻江上弄哀筝
“枭儿,别动。”娇嫩又略显严厉的声音响起,金色的獒犬不耐地发出一声低吼,还是安静地趴了下去。
四月春风,带着点淡淡的桃花香,漫过整个湖面,才是清晨,霜湖上水气未散,被风吹得缥缈,阳光渗进桃树,斑驳的光影跳跃在一张稚嫩秀气的粉脸上。
正思考间枭儿忽然跃起身,双耳耸立,发出阵阵咆哮,拴在树上的银链被它拽得叮叮作响。沉醉刚转身喝住它,马蹄声已近,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黑衣人驾着黑马驰骋而过。
沉醉在原地气得跳起来,这回可好,狗像彻底变一堆狗屎!师父的地盘也会有人随便闯,真是不长眼到家了。气恼归气恼,眼见那伙人在师父的竹屋前停下,她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泥污,匆匆跟了过去。
“不知诸位是何来意?”是师父一贯温醇的嗓音。
“救人。”低沉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简短的两个字却说得急促而克制。
沉醉这才看清楚来一行人,一个年轻男子抱着个女人站在师父面前,后面跟着三个随从模样的男人。
“我不是大夫。”萧沐拈起一枚黑子放入棋盘, 端起桌上的茶。
“师父!”沉醉惊恐地冲到萧沐跟前,红色的小袄,似一团火焰跃入众人视线。
“放肆!”依然是低沉的声音,夹着不容忽视的严厉,“程三,你连我这个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沉醉听着这嗓音,心里微微一紧。一抬头,望进一双黑眸里。这双眼,如子夜般深沉,明明是焦灼的,却又带着隐忍。这个男人很年轻,宽阔的额头,挺直的鼻梁,坚毅的唇型,不如师父那样很明显的英俊好看,却叫人离不开视线。
程三拿刀的手松了又紧,终于缓缓放下来,狠狠地瞪了萧沐一眼,退了下去。
“原来是宁远侯,久仰。至于您夫人,不是我不救,而是无法可救。”
听萧沐这么一说,沉醉讶异地看下男人怀里双眸紧闭的女子,极好看的远山眉,芙蓉面,衬着一身白衣,当真是冰肌玉骨,可是明明病得不轻,面色却是不正常的红润。
“阁下都这么说,杨某也只能认命了,”男子惨然一笑,身形不稳,“其实我心里早有准备,只是有一丝希望也不愿放弃而已,如今只求您能让我和絮儿多聚几日。”话音刚毕,只见他单腿而跪。身后三人微惊,也随后跪下。
萧沐看着他,心底暗暗诧异。自建朝来杨家百年几代均是显要,杨恪是当朝兵部尚书杨怀修之子,但他令人称道的不是他出身名门,而是他十四岁就随军出征,有勇有谋,屡建奇功,十六封将,十八岁宁远大捷,皇帝钦封“宁远侯”这样一个人,年少得志,总是有些傲气的,居然为了心爱的女子屈膝,算是难得。
“那就只好尽人事,听天命。”他心一酸,原来自以为不问世事的自己,自那件事以后,也见不得别离了么?
沉醉听到师父的允诺,心里居然微微一宽。她看向那男子,他正低头望着怀里的女子,笑容温柔而酸楚,仿佛是怀里揣着世上的最宝贵的东西,那般的专注,似乎周遭一切对他们而言都不存在,这样的笑容,让沉醉不由地看呆了。
“师父,那女子是什么病,竟然连你也救不了?”沉醉把视线自远处湖边那对依偎的人身上收回,歪着脑袋疑惑地望着萧沐。
“心病。叫你学医,你偏不肯,女孩家却爱钻研那些个奇门遁甲,连个心病的症状都看不出来。她那是陈年旧疾,已是病入膏肓,药石无用了。”他此生救不了的,不止这一个。
“你一个七岁的女娃知道什么?”萧沐摇头轻笑。
“师父,我念的,不是你写过的一句诗么?”沉醉眼里闪过一丝促狭。
湖面掠来一阵轻风,正欲落子的青衣男子忽然怔忡,随即沉默。
“絮儿,江南的春天一如你所说的那般美,在京城,是见不着这么漂亮的桃花的。都怨我,总是这么忙,到现在才有空带你回故乡。为了不让你分心,好好欣赏这儿的一切,我连无忧都没有带过来,他可是哭闹了好阵子。说起来,这小子也不知道像谁,我俩都是喜静的,怎么会生了个这么会折腾的家伙。”
男人说到这,摇摇头,浅浅一笑。几片花瓣飘了下来,落在女子的发上。他伸手,轻轻地捏起那几片花瓣。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七岁,也是站在桃树下,头发上沾着很多花瓣,看起来傻透了,可是却一个劲坚持京城的桃花没有江南的好看,要不是怕得罪姨娘,我早就被你逼跑了,后来拿着桃叶编了个蝴蝶给你,你才住嘴。”
“三个月,絮儿,自我上次去边关,我们已经三个月没见了,你这次闹腾的,可有些任性了。”
男人一扬袖,几片桃叶已揣在手中。
“絮儿?”探询的目光锁住女子微颤的眼睫,微哑的声音里带着狂喜也带着小心翼翼。
“萧沐!”杨恪扬首一声急喝。
萧沐闻身赶来,瞧了女人一眼,脸色便沉了几分,伫立一旁,竟是一动不动。
油尽灯枯。这几天费尽心力,才将她留到今日,这晌转醒已是奇迹。
“你!”杨恪瞪着他,眼里已是狂怒。
明媚的四月天,突然下起绵绵细雨。一阵风过,一地桃花,衬着泥土,分外凄艳。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他在树下抱着她,一动不动,任雨淋透了他的身子,任暮色四起。
沉醉在树上怔怔地看着他们,也是一动不动,眼里却有热热的东西流出来。还是懵懂的年少,不知情深何许,却在恍恍惚惚中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此处的景致是霜湖最美的。”沉醉注视着墓碑上“挚爱飞絮”四个字,对已经默然站立很久的男人说。
杨恪这才发觉有人走近,他转身,看见沉醉,稚嫩可爱的小丫头,一身大红小袄,娇艳得逼人,粉白的脸上不知道怎么会沾了些淘气的泥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一眨一眨地瞅着他。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将她脸上的泥点抹去:“萧沐的小徒弟,几岁了?”
“七岁。”清脆的嗓音回荡在空气里。
杨恪微微一震,记忆中,也有这样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桃花烂漫中,笑得天真灿烂。
“恪哥哥。”
是谁这么唤他,甜甜的依赖。
心又开始疼痛起来。
“她幼时在江南长大,又爱极桃花,应该会喜欢这里。”
杨恪狼狈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转身利落上马,竟是不再回头。
话音刚落,他一拽缰绳,已飞奔而去,一行人转眼绝尘而去。霜湖的烟波浩荡里,那个黑色的背影格外孤单。
沉醉怔了半晌,从怀里掏出玉箫,缓缓吹起来。
忽闻江上弄哀筝。
苦含情,遣谁听?
烟敛云收,依约是湘灵。
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
曲子是学了师父的,还不知其中的意境,沉醉只觉得凄凉,此刻心里空落落的,不知怎么就吹了出来。
已经驰远的人听到萧声,心里一恸,一声沉喝,马儿跑得更快,转瞬间箫声已远,断断续续散在风中,再也听不清。
沉醉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握着那只蝴蝶,身子浸在清晨的雾气里,渐渐发凉,只有脸上被他碰触过的地方,是热的。
二、纵使相逢应不识(一)
十年后
雾越来越浓,这片竹林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到底怎么办?沉醉边琢磨,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冰冷的触感让她皱了皱眉,忽然她咻地站起身,随后以手中的剑在石头上划了个印记。
如果竹子容易混淆,这石头总不会吧。
左十七,右九。
她数完步子,停下来。
还是不对。试了几次都绕回原地。
怎么参照着石头还是不行?沉醉纳闷地盯住石头,终于发现了点异样,一丝狡黠的笑挂上嘴角。
撕下一条裙边蒙住双眼,她算着步子继续走。
“师父。”沉醉取下布条,歪着脑袋看着面前的人,得意地笑。
“总算是开窍了,”萧沐淡淡一笑,“若是按常理,你早就走出迷阵了,之前你参照竹子,你划一株,我便也划,你便分不清,后来的石头,我也是一直在更换它的位置,稍微一变,生门就变死门,景门则成杜门,若不是我一时不察让石头底部粘了点浮泥,你能不能破阵还难说。你要记住,有时候人不是被阵困住了,而是给自己困住了。”
“师父教训的是。”沉醉毕恭毕敬地作揖。
“今日你既以破阵,就算是出师了。该教你的,我都教了。你甚至比我当初还少花了两年,不过终究是有些急进,回头还得自己好生琢磨。你要走,随时都行。反正你包袱昨晚都打好了。”萧沐瞥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戏谑。
“嘿嘿。”沉醉微窘,干笑几声,“我陪你一晚,明天走。”
沉醉第二天一大早便去敲萧沐的门,听到他应声,便推门而进。
依然是一身青衣,左手端茶,右手拈棋。
十年如一日。
看惯了的背影,似乎今天觉得格外寂寞。
沉醉有几次曾看见他在桌上放两个杯,给对面那个也斟上茶,然后愣上好久。
跟了他十二年,每年都换一个地方待一年,有时候沉醉觉得,他是在寻找什么,又是在等待什么。
忽然鼻酸,眼睛热热的。仿佛跟他才是亲人,比与自己的亲身父母相处的时间都长。
“怎么了?”萧沐见她好久不出声,抬头问道。
“我舍不得你。虽然我一定得走。”沉醉红着眼,有些难受。
萧沐笑起来:“你这丫头,总是要回去的,你若是再跟着我,你爹是没那个耐性了。以后我去京城便去看你。这里有几本兵书你带着,我知道你偷偷看过, 定是一知半解的,我替你作了注解,以后看起来就容易多了。”
沉醉此刻心中觉得万般滋味交错,只能沉默地点点头,跪下长长磕了一个头,转身飞奔出去。
以为藏得很好的心绪,因为师父的一席话,似洪泄般铺天盖地,一发不可收拾。
十载寒暑,多少昼夜,挑灯夜读时会想起那个人的笑容,连空气里似乎都闻到桃花香,清晨舞剑的时候会揣想再遇时的情景,她该怎么跟他开口说第一句话。
你可知道,我已等了太久。
杨恪。
乐安。
沉醉看着牌坊上小镇的名字,心情愉悦。
奔波了数日,终于是到了京郊了。幸亏师父今年没带她搬去海角天涯什么偏远地方,要不她免不了大老远的折腾。不过天色已晚,看来今天是进不了城了。
沉醉挑了间看着还不错的客栈,把马交给店小二,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来吃饭。一份虾须牛肉,一份油焖笋,一盅鸡丝豆腐汤,菜色其实不如她自己的手艺,但毕竟是饿了,吃得很香。大概是近新年了,虽然时候不早,客栈里人倒是很多。要么相谈甚欢,要么喝成一团。
只除临窗那桌。
两个男人坐着,默默喝茶,并不说话。
其中一稍微年轻的男人摆摆手,表示没事。
沉醉微微蹙眉,在小二撞到那桌的时候,她分明看见年长的男人桌底下的手上已经扣住一枚短剑,看见年轻男人递来的眼色,他才收回剑。
看来也不是寻常的人物。
正迟疑间,忽然对上一道森冷的目光。
是那个年轻的男人。
剑眉星目。原来书上说的就是长成这般。如刀刻般深挺的轮廓,虽然着的是普通衣裳,但一种浑然天成的矜贵气势笼罩着他。
单这长相就非池中物。
此时那双黑眸里,带着几分倨傲,几分嘲弄,冷冷地睥睨着她。
沉醉是刚自己出来闯荡,初生牛犊不怕虎,被他的眼神一激,居然也就眼一眨也不眨地回瞪他,还顺便端起茶,悠闲地喝一口。
那男人禁不住一愣,似乎没料到有人居然敢这么跟他对视,还是个姑娘。
正僵持间年长的男人俯身对他说了句什么,他脸色一沉,两人就匆匆离去。走出店门的时候,他忽然转身,看了沉醉一眼。
沉醉一口汤刚喝到嘴里,差点没呛到,恨恨地冲他做了个鬼脸。
吃完饭沉醉便上楼到房间里歇息,小二已经准备好浴桶,向来是爱干净的人,加上连日奔波,沉醉浸在热水里都不想出来。想着明日便可进城,心里更是万分欢跃。
身后是一堵宽厚的男人胸膛,耳边传来一道压低了的醇厚嗓音:“要想留命,就老实点。”
窗外又是一个黑影闪过,过了一会儿,五六个黑影紧跟而上。
脚步声渐远,四周又开始沉静下来。
房间里静得只有两人的心跳声,几乎连呼吸声都没有。沉醉这才觉得胸口发痛,原来自己一直是屏住呼吸的。
空气很凉,但她只觉得全身发热,皮肤似要烧起来一般,身上只裹了单衣,此时湿薄地贴在她身上,难受得紧。而一只男人的手臂正横扣着她的腰,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屈辱?不禁又羞又急,几乎要哭出来。
房间突然又亮起来,男人收起火折子,一回头,两人都愣在那里。
那人也有十分意外,看着沉醉一身狼狈,眼中含泪,一张俏脸因为羞急涨得通红,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是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到她身上。
“不管你是谁,立刻给我滚出去!”沉醉怒道。
那人淡淡一叩首,正欲转身,突然脸一白,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沉醉大惊,刚上前就见他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沉醉这才发现他背上有一道很长的伤口,触目惊心,而她自己身上披的黑衣上也是斑斑血迹。
真是倒霉到家!
沉醉气恼地跺跺脚,还是将他扶上床,替他处理伤口。师父的医术,奇门遁甲之学都是独步天下,但她不爱跟师父学医就怕碰上这些血淋淋的麻烦事,没想到一出门就碰上了,幸好平日里多少耳濡目染,包袱里又备着各种师父亲制的药。
就这样,为了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京城在望,行程却被耽搁了下来。就冲着那晚的情景和那人的伤势,沉醉就明白在不清楚状况前此事是万万不能声张的,于是她只好每日守在房间里,像个苦命丫头。
这日沉醉悠悠醒来,只觉得一道目光锁住自己,她吓一跳,然后怪道:“你终于醒啦?怎么不叫我?”
那人淡淡地看她:“我在想,你跟一个陌生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怎么能睡得这么安稳香甜。”
沉醉嗤笑一声:“我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在这里,我便没法再开一间房,你把我床占了,这么冷个天,难道你让我没席没被的打地铺?再说了,你都昏迷成那样了,能对我做什么?”
“可我现在醒了。”
“呃?”沉醉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炙热的吻已落在她唇上。
她愣了半晌,一个巴掌挥到他脸上,眼泪已经掉下来。
这么多天为了照顾他躲躲藏藏,费尽心思,连个觉也睡不安稳,反而被如此轻薄。可是心里更难过的是,从来就不曾设想这样被人吻去,对象根本不是在心中预想了千万遍的那个他。这种感觉,就好像小时候很用心很用心地栽了一棵桔子树,认真地浇水,修枝,每日都不忘细细地察看,结果却发现刚长出桔子就全被人偷摘掉了一样。
那人看见她掉泪,不由一怔。旋即苦笑:“为了我的吻而伤心哭泣的女人,你算第一个。我道歉。”
伸手抹掉她的泪,他说:“彻。”
“什么?”沉醉抬起头。
“我的名字。”
沉醉撇撇嘴:“我要知道你名字干什么,又不指望你报答。”
“记住我的名字。你的呢?”下颚忽然被他抬起,沉醉被逼着直视他的眼睛,仍然是倨傲的神情,眼底却有一种灼热的东西。
沉醉扭过头,“我不想说,也没打算再见你。如果你已经有力气跟我废话的话,不如早点走人,让我好上路,给你准备了套干净衣服,算是送佛送到西了,你换上我们就可以说再见,不送。”
“不告诉我你名字也无妨,”他换上衣服,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我迟早会知道的。欠你的,来日一定报答。”
“丫头,后会有期。”人走远,放肆的笑声却传来。
三、纵使相逢应不识(二)
宁远侯府。
明月空照,庭院深深。人影飘逸,剑舞流光。去时龙吟虎啸,落叶飞花,收时渺若浮云,风过无痕。
“好!”一声赞喝穿来,“天上有行云,人在行云里。你这行云剑,当真使得是出神入化,收放自如了。”
正在舞剑的黑衣男子挽了个剑花,碎了湖上一轮金影。
定住身形,他微微一笑,有些嘲弄地看向来人:“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你这书生什么时候也有兴致钻研起剑法了?”
缓步走来的白衣男子一挥手中的扇子,回道:“你便嘲弄我罢,我辛远秋再无用,你这个候爷仗剑西北的时候还不是带着我?这就是你有问题了。”
杨恪姿势悠闲地拿起薄巾拭汗,口气淡淡:“大冷个天拿着扇子,你很热么?”
他正色:“程三回来了,追了两天两夜。最后那人自尽了。”
“背后可有剑伤?”杨恪蹙眉。
“没有。不是你伤到的那个人。”
闻言杨恪脸色一沉,看向辛远秋。后者面上也是一片凝重,两人对看一眼,就明白对方想得和自己一样。
能让程三追上两天两夜的人已经不多,而能让这样的人以自尽来掩护的角色,更是不容小觑了。这样看来,那晚程三追的那个人使的是调虎离山,硬是将他们带出几百里远,而正主儿根本就不曾离开。
“可有查到什么?”杨恪抬眼,知道好友不会让他失望。
“齐森后来去了乐安客栈,据店小二说,那晚住进的一个姑娘本来说得清清楚楚只住一晚的,突然又要续住,但当时也没讲清到底要住多久。”
“一个姑娘?”杨恪眼里闪过一丝凌厉,“吩咐下齐森,他知道该怎么做。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明天就能会会这个姑娘了。”
那个神秘兮兮叫“彻”的男人走的时候是黄昏,沉醉觉得索性是晚了,干脆舒舒服服地又睡了一个晚上,隔日大早启程。
京城尽在眼前,一路也渐渐热闹起来。沉醉满腹好奇地东看看西瞧瞧,不知不觉也就到了城门口。
远远地望见城门前堵了一堆人,久久不散,一条长龙便排了过来。沉醉心急,拉住迎面走来的一位中年女人:“大婶,请问前面是怎么回事?”
大婶温和笑道:“小姑娘放心,是朝廷的人查奸细而已。碍不了你什么事,就是拖延点时间罢了。”
“谢谢大婶。”沉醉甜甜一笑,放下心来,也就安安分分地等在队伍里。
等了半个时辰,终于快轮到她。沉醉随意扫了一眼,看见一人似是将领的样子,站在一旁,只是头盔遮住脸,看不大清长相,只是旁边一人,看着甚是严肃。
正思考间后面的人推了她一把,“姑娘,到你了。”
沉醉应了一声上前,正要进城,忽然听见一旁的店小二叫唤了一声:“是她!”
顿时一帮士兵将她围在中间。
“怎么了?”沉醉不满地扫了一眼围了她一圈的刀剑,扬眉质问。
那位将军走了过来,“麻烦姑娘跟我们走一趟。”清秀的眉目,看着眼熟。
沉醉心里一沉,料想到了点什么。但此刻说什么也多余,不如静观变化,便点点头,跟着他们走了。
“在下齐森,姑娘请喝茶。”那位将军比了一下桌上的茶杯,态度还算客气。
沉醉看了他一眼,大方地端起茶,喝了一口。
“姑娘是刚到京城?”齐森看着她的表情,试图看出些端倪。
“确切地说,我还没到京城。不是在城门口被你们拦到这来了么?”沉醉讥笑。
齐森笑笑,倒也不以为意:“姑娘这一路,可有遇上什么人?”
沉醉正思考着怎么回答,只听一粗亮的嗓门传来:“你个齐森,审犯人也不会了么?磨磨蹭蹭地跟个娘们似的,哪像个行伍出身的!”
只见一铁塔似的男人大步走来,皮肤黝黑,脸上一片肃杀之气。
沉醉看着这个男人,“啊”地一下叫出声。
边上的人以为她是被来人骇到,其实沉醉是认出了这个人。
如果之前齐森的长相让她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来是哪里见过的话,程三的样子是让她不想记得也难。这两人便是当初跟着杨恪找她师父的三个人中的两个。
想到他们是杨恪的人,沉醉忽然口干舌燥,心也怦怦地跳起来。
“小姑娘,不是我程三吓你,就你这样的我一个手指头都能捏死你。你最好给我放老实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程三冷冷一笑,瞪住她。
“那你来捏死我好了,让我看看堂堂的将军就只有欺负弱小的能耐。”沉醉也不示弱,反唇相讥。
“你这丫头当真是不识好歹!被我们抓来还这么嘴硬奸猾,料你也不是寻常姑娘家!”程三被激得脸铁青,冲着桌子怒拍一掌。
沉醉翘起唇角微微一笑,转过身不去理他。
“都干什么呢,吵吵闹闹的。”一道低沉而淡然地声音传来,屋子里一下静了下来。
“侯爷。”
“爷。”
一帮人都毕恭毕敬地唤道。
“你们都下去。”杨恪摆摆手。
屋子里突然静得可怕。
沉醉从一听见那个淡淡的声音开始,就僵在原地,动也动不了。
咚。
咚。
是她的心跳声,像敲鼓一样,却乱了节奏。
她甚至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加速了,一个劲蹿向她的头顶,让她在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虽然看见了程三他们,但没有料想到会这么快见到他。

  0/17   下一页 txt下载

收藏

相关推荐

清纯唯美图片大全

字典网 - 试题库 - 元问答 - 繁體 - 顶部

Copyright © cnj8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