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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影卫.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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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我是一个影卫
作者:羽小飞
☆、影卫的工作
这着实让我觉得有点小忧桑。
没错,我是一个影卫,从小培养,挡刀挡枪,偶尔派出去打探情报的那种。
因为工种特殊,我们影卫第三颗磨牙旁都会藏上一粒毒药,关键时刻咬破了立刻就能从一个死士成为一具死尸,安全便捷无公害,用过的人都说好。
不过这事看着简单,其实颇有讲究。古往今来这一套玩得多了,大家都很有经验,所以敌方基本上对方一上来就会卸掉你的下巴。
这时候比得就是一个快字,要特别练过的。
而我身为一个心智健全的现代成年人,嚼过泡泡糖那是必须的,口舌够灵活那是绝对的,简直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立马就从一水儿七、八岁真·小屁孩中脱颖而出,以至于老大后来把一大堆危险工作交给我的时候都特别放心。
被抓住了没关系,我有特殊的找死技巧嘛。
因为这个缘故,我活干得多,干得也还算漂亮,一个不小心就混成了王爷身边四个贴身影卫之一。
待遇特别好,有一个独立的房间可以住(虽然我每天只有睡觉的两个时辰才能待在里面),有五钱银子的月钱可以领(虽然我不能随便出门所以只能存起来当根本用不着的养老金),干得好还可以升职统领下面的一些情报部门(虽然情报工作太危险那些部门的头头两三个月就死一个),总体来说还算是一个有钱途又有前途的好职务。
比如说现在,别的影卫们只能躲在外头的树丛花坛里,我和战白就可以舒服地窝在房梁上,看晋王殿下和一枚水嫩美少年一起洗澡。
热水从雕刻华美的虎头中潺潺流下,汇入宽阔的浴池,激荡起氤氲水气,浮浮沉沉地漫过汉白玉的地板,姿态优雅地蒸腾着往上,又缓缓地落下来,像一条暧昧的帷幕,隐隐约约地遮挡住那一池春光,少年低哑的闷哼与水声混在一起,清晰地落在我的耳朵里。
不像是欢愉,倒像是痛苦的隐忍。
我也不在意,因为这实在不是什么太过奇怪的事情,晋王本来就不是个体贴的情人,更确切地说,丫就是个渣。
啧啧,我还没见过哪个人能在他身边呆着超过半年的,我家王爷上过的男人加起来绝对能绕地球一圈,剩下的没准还能给月球加个围脖。
其实现在我倒是比较担心战白。他刚才就尿急,听了这么久的流水声,这会儿也不知道憋成什么样子了。
正担心着,我就感到胸口暗袋里动了动。
那里面放着一个虫茧,里头的虫子和战白那边的是一对,他那边一掐自己的茧子,我这边的就跟着挣扎。
我们两个一块儿当班,这是用来在有情况的时候互相警示的。
不过我知道,现在虫子动,是战白终于憋不住了。
可怜的娃。
反正王爷正忙着办事,他一时不在也没什么。从小到大就在一块儿,相互包庇神马的必须有,难不成我还看他尿在裤子里?
等一下!
···才过去半柱香的时间怎么就突然从十八禁变成犯罪现场了?
世界变化得太快我有点接受不来啊。
在心理素质低下的我目瞪口呆的时候,王爷已经披上了外袍,将一脸血的倒霉少年丢垃圾一般嫌恶地扔在了地上,然后淡淡地说道:“来人。”
糟糕。
他是朝着战白那个方向喊的,可是战白这会儿估计正在通向茅房的道路上狂奔,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代他出来,单膝跪下,恭谨地回答:“主子请吩咐。”
晋王没打算被糊弄过去,他一双凤目微微眯起,状似随意地扫了我一眼,随即讥诮地吊起唇角:“玩忽职守?叫战白去领五十鞭子。”
以前从来没被抓包过,果然今天出门的时候战白应该看一下黄历的,没准上面就写着“撒尿不宜”。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低下头应道:“是。”
训诫房的鞭子是特制的,拿盐水泡过,上头一根一根的全是倒刺,打完人之后带下来的皮肉炒上一碗青椒肉丝妥妥的。
哦,我不是开玩笑,晋王真这么干过,那碗青椒肉丝后来还被硬塞到了那个被打的人嘴里,全过程被几十个影卫现场围观。
咳咳,不管怎么说,五十鞭子倒不至于打死人,也就是几个月下不了床的节奏,战白还是能熬过去的。以晋王的性格,这时候我要是开口求情,五十鞭子没准就变成一百了。
坑自己好基友的事坚决不能干。
想到这里,我简直要为自己的机智点三十二个赞。
但身为一个抖S倾向的狂暴精神病患者,晋王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我。他冷冷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忽然冷哼了一声,随后俯下身体,一手钳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那双眼睛像个深不见底的寒潭,上面结着厚厚的一层冰,情感想法都隐藏在下面,除了冷意外头什么都找不到。
余光中,我看着他的嘴角一点点地翘起,连带着我的心脏也跟着悬到了半空。
他轻笑,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脸颊,开口说道:“你倒是淡定,战玄,是不是有把刀放在你的脖子旁边,你也还是一如既往顶着这张死人脸?”
胡说八道,别说刀了,光你在我旁边一站,我就要吓尿了好么。
还有我以前可是活泼开朗积极向上的阳光好骚年,这一穿越生怕说错话掉脑袋于是一个不小心成了个无口面瘫神马的,不能愉快地吐槽我也很蛋疼的你造么!
不过晋王和我不是一个频道的,以他一古人的脑回路自然听不到我内心飘过的刷屏弹幕。见我没有反应,他便无趣地松了手,直起身子,懒洋洋地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帕子,漫不经心地将碰过我的手擦干净。
他没说起来,我就只能一言不发地跪在原地,等着他宣布对我的惩罚。
晋王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喜欢为难我,这回我包庇战白,估计两碗青椒肉丝是免不了了。
我倒是不急,反正什么样的刑罚我心里都有底,弄来弄去不就是那几样东西嘛,万一死了没准我还能穿回去呢。
但事实证明,我还是太肤浅了。
领导就是有水平,一句话就让我淡定不能。
“我以前倒没注意,你长得竟然很是不错。”狂拽酷炫的晋王殿下斜睨了我一眼,然后指了指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某少年,语气平平地说道:“照顾他一个月,顺便学学,该怎么伺候人。”
想到以后可能要把有限的睡眠时间投入到无限的床上运动中去,我顿时就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影卫有杀气
那个美貌少年名叫幸鱼,还是晋王几天前从外头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这会儿却是凄凄惨惨戚戚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头上缠着一圈纱布,面色苍白,颤动的睫毛有如蝶翼,在眼下覆上一层淡淡的青色,小模样特别可怜,却也特别漂亮。
相当符合王爷暴虐的审美,我就没这个素质,也不知道下个月要怎么办。
你说我家王爷就不能搞点花前月下的小清新吗?非得这么你S来我M,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我想象了一下,觉得已自己的体质光在地板上磕一下估计达不到这么楚楚可怜的效果,晋王还得拿块硬点儿的板砖来拍才能帮我糊上一脸血。
唉,想想就很疼。
我正打算深入思考一下王爷在床上抄板砖拍我的可能性,大夫那边发出咚的一声却让我瞬间回了神。
我低头看去,发现原来是幸鱼的手撞到了床沿。
这倒是没什么,反正他身上伤口多了去了,不差这么一点。问题是哪个老大夫开始哆嗦,哆嗦着哆嗦着就躺地上去了。
前面我也说过了,我是个面瘫,兼具冰山无口属性,虽然有一颗尊老爱幼的心,无奈实在表达不出来,所以只好站在原地盯着大夫看,企图用眼神鼓励他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
于是大夫哆嗦地更厉害了,他瘫软在地上,目光呆滞地喃喃,而且翻来覆去也就那么一句话。
我沉默了一下,决定走过去把他先扶起来。却没想到刚一动,那大夫就眼睛一瞪,毫无预兆地抽了过去。
算了,都七老八十的人了,晕个一次两次的很正常。我原谅他。
不过,没系统学过急救的我觉得很有必要再叫一个大夫过来。
第二个大夫是个身着长衫的年轻人,腿脚利索,神态伶俐,来得也比第一个要快。我很满意,于是期待地望着他。
可惜他一看到床边躺着的“尸体”,就开始偷偷地往门边挪动。我怕他太紧张,便破天荒地挤出老长一句话来试图安慰他。
“只要把人治好了,你就不会变成那样。”
令我感到疑惑的是,这句话说完,大夫开始羊癫疯似地哆嗦。负责任地讲,他不愧身强力壮,哆嗦得却比第一个大夫有力多了。
我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坏事总会成真的。
一个时辰之后,战青按照惯例来找我挑衅,还没开口,便森森地被一地横七竖八的大夫给惊呆了。宁安城里的大夫基本都躺在这儿了。
他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才伸出一根手指对着我,眼睛瞪得和他长大的嘴差不多大。
我赶紧澄清道:“我不是故意的。”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他们都是自己晕过去的,现在的大夫心理素质都太烂了。
战青倒吸了口气,随即脸色沉下来,眼中划过一道厉色,一把将门带上,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道:“那你还愣这里干什么,等着被王爷知道?我帮你,总之先把人埋到后山去吧。”
战青冷笑:“呵,你手下还会留活口?”
我没事干嘛要杀他们,你这叫毁谤你造么!
反正现在我说什么他都不会信,所以便索性放他自己弄好了。
战青看我抱臂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朝天翻了个白眼,索性伸手去拉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个,却顿时被温热的手感吓了一跳。
本来嘛,我只是轻度社交障碍而已,又不是杀人狂。
我幸灾乐祸地问:“现在信了?”
战青却是松了口气,眼睛偷偷朝我扫了一下,便又恢复成了平时那副倨傲的样子,把倒霉的大夫们一个一个从门口丢出去,丢了一会儿,忽然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自顾自地走到床边站定,伸手嫌恶地扯了扯幸鱼的脸颊。
幸鱼的皮肤娇嫩,这么一捏便是一片朱色,仿若羊脂缠红,倒有着妖冶的美感。
虽然不大可能,但我还是有点担心战青被这楚楚求虐的样子刺激到,一个不小心兽性大发,那我的任务就完不成了,便赶紧走过去,一把将他拉开。
没想到我这个动作一下就戳到了战青的炸点。他眉梢凌厉地挑起,嘴唇一抿,冷冷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没想到,你居然是真关心这么个东西的死活。听说你为了他顶撞王爷,还连累了战白?”
我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说道:“没有。”
“你有没有关我屁事。”战青皱眉,沉吟一会,又将信将疑道:“那你怎么会被王爷贬成这东西的侍卫?现在王府里可都是这样的流言。”
我原本想说“你可以去问战白”,却猛然想起,当时战白根本就不在那里。那些侍女可以忽略,当时听到晋王命令的,就只有我一个而已。别人知道的,就只有我得罪了王爷,被贬到幸鱼身边当一个侍卫的事实罢了。
而且就算战白在那里又有什么用?晋王想在自己的地盘上凭空造出点流言,不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吗?
“你想说什么?”被晾在一旁的战青额头上青筋直跳。
我看了他一眼。因为次次被我压一头,战青从小就喜欢找我的茬,但我从来没真正生气过,因为他是我的兄弟,我也是他的兄弟。
这次晋王的目的,大概就是想看一场好戏,扯下我这张面瘫脸而已。如果是这样,那便没有必要把战青他们也无端端扯进来。
和我不一样,他们几个是真的对晋王忠心耿耿,实在不应该被当成可以随意丢弃的玩具。
想到这里,我索性冷淡地移开视线,一言不发地看着木制的窗格里斜射进来的日光,好像那里头能长出一朵花来。
战青捏紧的拳头发出噼啪几声:“你真没什么想说的?”
我继续沉默。
啪。
床脚断了一根。
“原来你还是个情种?真是长见识了。”战青一把揪住我的前襟,杀气四溢,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该死的就非得这么自甘堕落么?”
他这么问,我倒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只好垂下眼睛装傻。
这表情在战青那里大概就成了心虚的表现。
床脚瞬间又断了两根。
只听砰的一声,躺枪的幸鱼骚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又因为那力道滚了几圈,刚好装上第一个大夫的身体,轻哼一下,便悠悠转醒。
他在满地“尸体”中扶额慢慢地坐起来,面容呆滞地朝四周环视了一圈,原本就苍白的脸登时失去了最后一层血色。
接下来身为一个伤员,幸鱼用武林高手也难以企及的速度冲到了屋子角落里,身手敏捷地双手抱头缩成一团,一边内牛满面一边哀求:“我没看到尸体也没看到杀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说的,嘤嘤嘤不要杀我!”
谁来告诉大家我真的不是杀人狂。
☆、影卫的同事
在鄙视完我的智商情商加品味后,战青终于没什么可骂的了。期间我一直认真地听着,能不插嘴绝不插嘴,偶尔恩一声表达我的赞同之情。
战青:“你信不信,接下来就是你死了,我也绝不会再费半点心神管你!”
我:“恩。”
他喘着粗气停下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眼里寒光闪烁,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甩了我一巴掌,怒气冲冲地扭头就走,可怜的大门重重摔在门框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差一点就能阵亡了。
一直缩在角落里默不作声听我们说话的幸鱼,这时却主动走了过来,递给我一方锦帕,张了张嘴,低着头声如蚊呐道:“你没事吧。”
我接过来,觉得有些意外。
要知道一炷香之前他还怕我怕得不得了呢,怎么这会儿突然就一秒钟变人妻了?
这时幸鱼抬起头,欲言又止地看向我,巴掌大小的脸上犹带泪痕,两颊却已染上一层绯红,宛若春花新绽,满目锦绣,这夺人心魄的颜色,旖旎瑰丽的美景,叫人如何不动心,怎能不动心?
果然一分钱一分货,晋王殿下那五百两银子花得挺值。
他犹豫再三,最终嗫喏道:“你是为了阻拦殿下打我才受罚的吧,谢谢。”
大概是从战青的话里猜想出来的,看来每一个人心底都有个不靠谱的脑洞啊。
我心情不好,也懒得浪费口水解释,拎起他的后襟就把他扔到了床上:“躺着。”
他这么乱动万一要再晕过去,我可不想再照顾他。找大夫这事太虐心了。
幸鱼也不挣扎,特别乖巧地躺好,睁着一双大眼睛看我。
我把一碗肉末粥递给他。本来以为他不会昏这么长时间,这粥就准备得太早,这会儿已经凉了。
不过我也懒得去换,反正又吃不死人。
幸鱼受宠若惊地接过了,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抬起眼睫瞄了我一眼,神色间满满的都是感动,过了一会试探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喝太烫的东西?”
···我其实不知道啊,我们又不熟。
但看幸鱼珍惜地捧着碗的样子,我还是把这句话吞了回去,只淡淡地说道:“快吃,吃完了就继续躺着。”
一会儿还有事要出去一趟,这家伙睡着了比较方便。
幸鱼拿勺子的手顿了顿,随即羞涩地笑:“我知道,我会好好养身体的。”
我有这么温柔体贴吗?难道我其实真的是个痴情种子来着?
咦我怎么不知道?
等幸鱼睡下了,我就带着满肚子的问号,压力山大地出了门。
虽然不想把战白他们扯进来,但这件事我必须向老大报备。战赤虽然和我们同一编制,实际权力却比我们大得多。他一手掌管影卫的各种事宜,我们四个还是由他培养挑选出来的。
影卫住在另一个院子里,进出的暗道有很多,但大门只有一个。
那流言大概传得真挺快的,我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挤了五六个影卫,只等着看我的狼狈模样了。
要不是其他大部分人都出任务去了,没准人数还会更多。
我目不斜视地打算进门,却被边上伸出的一只手给拦住了。
那人袖口上纹着的是红线,是个二等影卫。
顺便提一句,我属于一等,袖口上纹的是金线。
我转头看他,他一瞬间微微瑟缩了一下,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胸口又挺了起来,嗤笑一声:“战玄,你现在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侍卫,有什么资格跑到这里来?”
旁边就有人起哄:“就是,还不快把那身金线黑衣扒了,滚回你的温柔乡去吧!”
他们这种心态其实挺要不得,不说我武功还在,随便找个月黑风高的时候就能做了他们,就说战赤几个也不会放任他们干这挑衅的事。
但人就是这样,看平日高高在上的人落入泥淖,总免不了想跟着踩上几脚,更何况在他们看来我已经被王爷厌弃,对付我就是称了王爷的心。
却不知道,那位主子的心思,最是难以揣摩,愣头青似的向上冲,没准哪天便死在了不知名的角落里,尸骨无存。
所以我不说话,只颇为怜悯地看着他。
这人的编号是十五还是十六来着?连名字都没有的人,怎么还能摆出这么一副嚣张的嘴脸?
他被我盯得有些心虚,咽了口口水,往身后的人墙上靠了靠,才算有了点底气。
“你个龟孙子想干什么?要知道你现在可就只是一个侍卫罢了!”
骂我神马的我倒不介意,反正他们也没胆子冲上来揍我。
我不打算惹事,就绕过他打算继续走,那人却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扯住我的袖子,大声吼道:“给我站住,老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冷冰冰目中无人的样子,好像我们是一群无关紧要的蝼蚁!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他娘的就这么不屑吗?”
我几不可见地皱眉,看他一脸凶狠地嘶吼。他身后的人,脸上皆是忿忿。
说实话,我平时和这群人的交集并不多,身为一个社交障碍的面瘫也很难对着陌生人笑颜如花地打招呼,却没想到他们竟然积累了这么多不满。
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个局面,拉着我衣服的人却突然就飞了出去,在半空中来了个漂亮的翻转,随后重重地砸在了对面的桂树上,叶子簌簌地飘落下来,铺满青石的地板。
老大从里面缓步走出来,脸色发黑地环视了一圈,最后视线停留在我的脸上。
“怎么回事?”
他拉得一手好偏架,先问我话,便是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
我简单回答:“有事找你。”
老大警告地看了那个飞出去正在噗噗吐血的人一眼,然后转身进屋:“跟进来。”
我乖乖地跟进去,留下那一群人在外面傻眼。
“你到底干了什么事开罪了主子?”
等到没外人了,老大便收起了那张生人勿近的黑脸,大马金刀地坐到躺椅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啜了一口,开口问道。
我老实地摇头:“不知道。”
老大叹了口气:“按你的性子,那些个流言我是不信的。可刚刚主子却亲自吩咐我,叫我把你搬到听雨轩去。那可是低贱男宠住的地方。唉,战白也还哼哼唧唧地在屋子里躺着。”
和战青不同,老大多吃了这么多年的饭,思虑总是深了许多。我心下毕竟还是有些不安,便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老大听完沉吟半刻,兀自摇了摇头:“看来王爷是有心为难你,你还是先受着好。”
他屈着手指在茶几上敲了几下,忽然说道:“听雨轩你大概住不惯吧,我听说那里的枕头很硬。”
我表示疑惑:“嗯?”
老大也不管我听了之后什么反应,自顾自地站起来,从屏风后面拎出好大一个包裹丢到我怀里。
我手忙脚乱地接住,被手里的分量压得连身形都晃了一晃。
“那里的伙房不到时间是不供应饮食的,味道也不好,我给你带了些吃的,将就着用些吧。新的被褥衣物什么的也全放进去了,旧的我给扔了。不过你日常用的枕头我还是留着,你不用那个睡不着吧。”
老大哪里都好,就是像老妈子这一点偶尔让人受不了。
☆、影卫的日常
临走之前,我想去探望一下战白。既然搬到了听雨轩,再想到暗庄来就不那么方便了。毕竟在王府,我们的行动并非看上去那么随心所欲。
——虽然号称影卫,我们实质上却不过是王爷的贴身护卫。真正隐秘危险的任务,有另外一群人去做,他们叫做“暗影”。情报部人如其名,本身就像流动的暗影,从不示于人前,却无所不在,无孔不入。
只要有命令,他们可以监视我们,甚至可以杀了我们。
而我们的身份则比他们高上一大截,明面上是可以压制这群人的。
晋王向来如此,他不相信任何人,即使是自己的手下,也要相互制约,才能令他安心。
刚刚我与人对上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西南角有身影一晃而过,盯着我的恐怕不止一个暗影。
可见晋王最近真是闲得蛋疼。
在确定战白没事后,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听雨轩,去当好那个乐子吧。
刚到门口,我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阵接连不断、中气十足的哀嚎,令我顿时放心了一半。
床上躺着一个娃娃脸的青年,上半身赤裸着,背部全是纵横交错的鞭痕,嫣红刺目,有些伤口仍未凝固,血液便顺着肩胛一路流下来,与墨发一同迤逦铺展。
他旁边坐着战青,正拿着一把匕首削苹果。
战白在床上一边哼哼唧唧地叫疼,一边对着战青嚷嚷:“你这怎么削的呀,狗啃过似的,皮上带下来的肉都超过一半了吧,叫我怎么吃啊。”
战青白了他一眼,削完了顺手就把苹果塞到了自己嘴里,然后把一堆果皮扔给了战白。
战青粲然一笑:“肉多的留给你。”
我被他叫得起了一声鸡皮疙瘩,赶紧走过去,免得他一会儿冒出什么太肉麻的话来。
战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伸手,后头一条具现化的尾巴摆来又摆去。
我没扛住,于是回头帮他拿了一个。
我回答:“吃了之后多喝点水,就当是洗过了。”
见我进来了,战青的脸色愈来愈黑,这会儿已经和锅底一个样子了。他随手把刚咬过一口的苹果塞到战白手里,扭头就走,完全不给我半点情面。
不过战白一点没感受到险恶的气氛,开开心心地接过苹果,双手捧着就开始小口小口地啃,两颊一鼓一鼓,活像只呆萌的松鼠。
我忍住戳他一下的冲动,搬了把梨花木的椅子在旁边坐下,心情居然还算不错。
战白在我们几个里年纪最小,又长着一张嫩脸,所以一直处于食物链的最底端。我们平日里最常干的事情就是吃饭睡觉打战白。
该受气包品质很有保障,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回来欺负他一下,立刻就能身心舒畅有木有。
吃完心满意足地抹抹嘴,战白蠕动着从床上凑到我边上,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问:“怎么样,拿下嫂子了没有?”
如果他说的嫂子是幸鱼,那我实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战白看问不出来,立刻开始装可怜,抱着枕头往床里侧缩了缩,背过身去给我看后头的伤口,一面还断断续续地哼哼,好像那伤真的有多严重似的。
我看他这么精神,所以一点也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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