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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生存手册.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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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龄道:“为着成亲已耽误了好些时日,大比在即,我可不想骁骑营成为酒囊营。吃过饭我就走。”
朱赢能感觉到桌上射来几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她也不知如何回应才好,干脆低着小脸继续装矜持。
好容易熬到结束,李延龄自是不会体贴地等她一同回去,几步就消失在她眼前。
待她回到崇善院时,简书等侍女已经在给他收拾行囊了。
李延龄正在窗边仔细地擦一柄铁枪。
“夫君。”朱赢怯怯地靠近,经过今晨,对于这家伙不动刀枪就能让她血流成河的本事,她真的有些发憷。
“什么事?”李延龄眉眼不抬。
朱赢咬了咬唇,还是厚着脸皮开口:“你能留几个护卫给我吗?”
李延龄抬眸看来,那双眼近看其实还蛮精致的,不过目光似刀刃般太过锋利,总让人不敢细看。
看着这双眼里毫不掩饰的讥讽,朱赢急忙澄清:“我不是担心府里不安全,只是,我偶尔也许会出府采买些东西。”
李延龄冷冰冰道:“你要出府,自会有人跟着你的。”
“哦。那夫君你路上注意安全。”朱赢退到一边坐下了。
两刻之后,李延龄走了,朱赢送他到崇善院门口。
“姑爷对公主也太无情了。”回房途中,鸢尾低声道。
朱赢苦笑了笑,没有说话。
虽说两人名义上已是夫妻,但又不是人家自愿娶的,在这个妓*院都合法经营的朝代,指望人家跟你睡了一觉就对你负责,做梦呢。
回到房中,朱赢的奶娘郑嬷及随侍太监三七等人都已等在房中,自来了王府他们一直负责看守嫁妆,此刻可以归置那些箱笼了。
朱赢让凌霄扶自己上床,她实是撑不住了,嘱咐郑嬷等人先将嫁妆归拢了,旁的事等她起来再说。
睡了不知多久,忽被一阵惊叫声惊醒。朱赢倏然睁开眼,只听外面大叫:“走水了!走水了!”
“凌霄!凌霄!”她撑起身子大叫。
“公主。”鸢尾从窗口奔了过来。
“怎么回事?”朱赢问。
“像是院子里走水了,您别急,郑嬷嬷和凌霄她们已经去处理了。”鸢尾扶着她道。
朱赢揉了揉额头,道:“扶我起来吧。”
起床穿好衣裳梳好头发,朱赢正欲亲自去看看怎么回事,却见郑嬷与凌霄一干人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哪里走水了?”朱赢问。
郑嬷是朱赢母亲留下的婢女,看着朱赢长大的,最是心疼朱赢,回来见朱赢形销骨立地站在门口,一张小脸毫无血色,忍不住上来握着她冰冰凉的手道:“公主莫急,不过烧了半间厨房而已。中午大家伙吃的府中大厨房送来的饭,一个庄头的婆娘怀着身孕,说是没吃饱,那庄头便趁人不注意偷偷去小厨房煮饭,一时不慎引燃了灶口的柴堆,这才走了水。”
“人呢?人有没有受伤?”朱赢问。
郑嬷道:“人倒是没事,不过给府里的卫兵给押走了。”
朱赢走到窗口,见一大腹便便的妇人正跪在房前的道上,大蓟和当归两名太监扯着她的胳膊,三七正拿东西堵她的嘴。
妇人身后还哭爹喊娘的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和两个更小的孩子。
“这是那庄头的家眷?”朱赢问。
郑嬷皱着眉头,道:“正是。说起来陪了两户庄头给公主,瞧瞧这一家子,也就那庄头一人能干活。”
朱赢招来穆王妃给她的那两名丫鬟,问:“在府中,仆人犯错,比如说无意中导致走水,该怎样处置?”
名叫芳美的丫鬟道:“回公主,府规中有几条规定,下人一旦触犯,都需处死的,放火便是其中一条。”
第4章 尚嬷
不小心烧了半间厨房便要处死,朱赢正惊诧琅琊王府府规之严,那边齐嬷带着犯事的庄头进了院子。
“老奴见过世子妃。”她仍是草草行了一礼。
“免礼。”朱赢道。
齐嬷直起身子,开门见山道:“崇善院小厨房走水之事,王爷和王妃俱已知晓,本来按着王府府规,这奴才是要处死的。王妃宅心仁厚,念及府中新办喜事不宜见血,况这奴才又是世子妃带来之人,便饶他一命。王妃特命老奴将这本王府家训送来给世子妃过目,望世子妃日后能按着府规严格约束下人。”
“有劳齐嬷嬷,请替我带话给王妃,待安置了这些下人,我亲自过去向她请罪。”朱赢说着,示意鸢尾递上一份红包。
齐嬷也未客气,拿着便走了。
朱赢拿过那本厚厚的王府家训,翻了几页后便问郑嬷:“这院中可有大些的厅堂么?”
郑嬷道:“西面有间花厅,看着似乎挺大。”
朱赢道:“郑嬷,你和凌霄鸢尾下去,让所有陪嫁的人都到花厅集合。”
三人领命退下,一直站在一侧的尚嬷也想走,朱赢扬声道:“尚嬷嬷请留步。”
尚嬷停住,回身道:“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朱赢屏退房内众侍女,看着尚嬷道:“尚嬷,您是聪明人,我就不跟您绕圈子了,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尚嬷有些诧异地看了朱赢一眼,一个公主对一个奴才用了“您”字,这可谓亘古未有。她不知道的是,在朱赢上辈子,懂礼数的年轻人称呼比自己年长的老者,用“您”字很普遍。
“公主请问。”因着那份诧异,她语气不免恭敬了许多。
“如果我没猜错,送您来当我的教养嬷嬷,应是福阳公主的意思吧。我虽不知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但料想她让皇后送您给我做教养嬷嬷定然不是出于一番好心。而她挑中您,必定因为您在她眼中是得力的,但,这数月来观您言行,对我虽是严厉,却从不借题发挥无故刁难,为什么?”朱赢看着尚嬷,眼神诚恳。
尚嬷与她对视半晌,突似泄了气一般,双肩微微垂下,道:“因为我身负更重要的任务,那便是,无声无息地让您死。”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朱赢却毫无诧色,似是早已料到一般。
“那嬷嬷何以对我和盘托出?”她问。
朱赢摇头失笑,道:“如此说来,福阳公主岂不可悲?与您多年情分,还抵不过我一碗寿面。”
“情分?主仆之间哪来情分?不过各取所需罢了。奴才给主人办事,主人赏赐奴才,给奴才面子。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奴才必须有能力替主人办事。你给主人办好一万件事,也抵不过办砸一件事。年少时或许还有争功夺利之心,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许多事也就渐渐看清了,看淡了。如我这个年纪,无父无母无儿无女,所以狠得下心绝得了情,凡事可以不留退路。福阳公主与皇后娘娘看中我的,无非就是这点。却不知,凡是人,哪个不想有个真心相待之人。公主您虽同样身处高位,却与旁人不同。”
“哪里不同?”朱赢偏首问道。
“您与您的侍女仆从之间,有情分。”尚嬷道,“在老奴看来,您身边除了鸢尾稍微好些之外,郑嬷软弱迂腐,凌霄急躁没规矩,三七油滑好打听,手脚还不干净,这样的人,居然能在深宫活到现在,除了公主您的护佑,奴婢实在想不出他们还有什么保命的手段。”
“那嬷嬷有没有想过,我本是个无权无势且不受宠的公主,除了保住这些愿意跟着我的人,我别无选择。”
“公主见过其他无权无势不受宠的公主吗?”尚嬷反问。
朱赢一愣,她穿来时真正的朱赢公主才三岁,得知这个公主没有靠山不受宠后,本着多做多错不做不错的原则,她几乎一直龟缩在燕贻阁没出去,以至于后来皇帝赐婚时,很多人都惊奇“什么?宫中还有个朱赢公主?”是以,如果电视剧里看来的不靠谱的话,她还真没见过真正无权无势不受宠的公主。
“奴婢见过,前朝的,这朝的,宫中什么都缺,惟独不缺不受宠的人。朱赢公主,您确是不受宠的人,但您不像。数月观察下来,对您,我只能用四个字概括,静水流深。”
朱赢捂脸,甚不好意思道:“尚嬷嬷您委实过奖了,有时候不动声色,不过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而已。”
尚嬷道:“便是这点,没有一定的功力,也是做不到的。”
朱赢正了正神色,看着尚嬷道:“尚嬷嬷您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眼下形势不容乐观,我也不能向您承诺什么。但您这份情,我记下了。”
尚嬷对她行了一礼,道:“公主万福,定能遇难成祥。”
朱赢站起身,不料牵动伤处,忍不住腿一软,差点又跌了下去,尚嬷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她。
“书桌可布置好了么?”朱赢问。
“布置好了,只公主的书还未归拢。”尚嬷道。
“我才有几本书?”朱赢觉得好笑。
“所以奴婢很好奇公主的见识到底从何而来。”
“我想梳理一下底下那帮人,嬷嬷您帮我参考参考。”朱赢在书桌前坐下,尚嬷很自觉地替她磨上墨。
看到朱赢写的字,尚嬷更惊诧了,这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没有师傅经年累月的教导督促,哪里练得成?
然而对于朱赢而言,自她穿过来后,要啥没啥,也就时间多得是,总不能一直枯坐等死,于是自拿得起笔开始,每日都得花个几个时辰写写画画,十几年下来,自然而然也就有些功力了。
朱赢微笑:“若是做得好,赏赐时投其所好岂不事半功倍?若是做的不好,这也是个惩罚的参考。”
朱赢睁大双眸道:“于我而言这可算千古之谜,在皇上赐婚前,我连福阳公主的面都不曾见过,实不知她为何处处针对我。”
“那你可知福阳公主的驸马是谁?”尚嬷问。
朱赢想了想,道:“听说是傅阁老家的公子。”
“公主常年幽居,不想消息倒也灵通。”尚嬷似笑非笑。
朱赢双颊泛起淡淡嫣红,道:“您也说了,三七为人油滑,好打听。”
“福阳公主的驸马傅攸宁傅公子是傅阁老的嫡次子,真正是温雅如玉一表人才,前年殿试得了探花,皇上甚是喜欢他,福阳公主更是对他一见钟情。”尚嬷道。
朱赢不解:“挺好的一桩姻缘,可这与我何干呀?”
“在皇后的干涉下,皇上最终将福阳公主下嫁于他。”尚嬷继续道。
朱赢捧头:“果然都是飞来横祸,我连这位傅公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要紧。”她在纸上添下一笔。
凌霄风风火火地回来,说是人已经都在花厅了。
朱赢问:“一共多少人?”
凌霄道:“连王妃给的芳美芳满在内一共62个人。”
朱赢想了想,将手中写好的纸递给凌霄,道:“你和鸢尾按照我纸上写的这些先去将每个人的情况都问清楚记录好,我一会儿过来。”
凌霄抱着笔墨纸砚兴冲冲地去了,尚嬷也跟了去。
有时候朱赢真想一头撞死重新投胎算了。
可前一辈子疲劳驾驶撞车死,这一辈子霉运当头自杀死,想想也太衰了点。
耳边传来脚步声,朱赢抬头一看,是郑嬷。
“公主,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吧。您的午膳本来放在小厨房的,这一走水,也就没了。”郑嬷将三碟糕点一盏热茶放到朱赢手边。
朱赢这才想起从昨天到现在自己就没吃什么东西,早饿过了头,当即喝了点茶,吃了块芙蓉莲子糕。
郑嬷站在一边,看着朱赢叹气:“公主自幼就苦,原指着出嫁时,不求多显赫富贵,但求有个能体贴心疼公主的夫婿就好。这下可好,显赫富贵有了,可姑爷看着,着实不是个会心疼人的。”
朱赢心道:指望他心疼人?他不让我疼我就感谢他八辈祖宗了。
“昨天刚成亲,今天便离府,这满府众人也不知如何看待公主呢。”郑嬷絮絮叨叨。
朱赢看着郑嬷,暗想:庆幸他走了吧,如若不走,今夜再来几次,明天你就可以给你家公主收尸了。
郑嬷仔细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劝诫朱赢:“俗语云,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公主,眼下看来皇上和姑爷您都靠不上,只能指望儿子了。不如您去求求王爷和王妃,让您和姑爷同去那什么营,好歹等您有了身孕再回来。”
第5章 表妹啊表妹
朱赢吃完点心,便让郑嬷扶着去了花厅。
彼时凌霄正在收拾做好的笔录,鸢尾的桌前还站着两三个人,其余人在一旁站得倒还整齐,就是都有些垂头搭脑的模样。
见朱赢来了,众人纷纷行礼,朱赢朝鸢尾摆摆手,示意她继续,然后在北墙下的主座上坐下,尚嬷嬷来到她身边,递给她一张单子,道:“62个人基本情况都在这儿了。”
朱赢接过一看:庄头两户,11人,浆洗,8人,针线,2人,大夫,1人,司药,1人,厨子,2人,采买,2人,厨工,4人,司茶2人,司衣2人,司寝,2人,司灯,2人,司仪,2人,花农,2人,洒扫,2人,器管,2人,倒夜香的,1人,丫鬟,10人,太监4人。
其中,两户庄头,大夫和司药,厨子,器管都是福阳公主送的。浆洗,针线,司茶,司仪,司衣,司寝,司灯,都是宫里的,但都是入宫不足半年的菜鸟。采买,厨工,花农,洒扫,倒夜香是婚前福阳公主从人牙子手里买的。而丫鬟里面,鸢尾和凌霄是朱赢自带,其余冰糖,雪梨,银耳,枸杞也都是婚前福阳公主从人牙子手里买的。郑嬷是朱赢自带,尚嬷是皇后送的,外加王妃送的芳美芳满,正好10人。4名太监中,三七是朱赢自带的,其余陈皮,大蓟和当归都是皇后从宫里挑的。
看到这份名单,朱赢就知道,自己嫁给琅琊王世子李延龄这件事,怕就是皇后和福阳公主一手促成的。
傅攸宁傅公子,您到底何方神圣啊?老娘被你坑惨了知道不?
朱赢弹了弹名单,笑道:“皇后娘娘和福阳公主替我考虑得挺周全,看看,人配的挺全。”
尚嬷嬷瞥她一眼,冷冰冰来一句:“公主下嫁,陪嫁众丫鬟奴仆只负责伺候公主一人,月钱也都从公主手里领取。”
这么一会儿,鸢尾那边已经全部登记完毕,凌霄捧着厚厚一叠纸往朱赢面前一递,一脸邀功地大声道:“公主,都做完了。”
朱赢点点头,示意她放下,然后看着众人道:“今天小厨房走水之事,大家都知晓了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作答。
尚嬷厉声道:“公主问话敢不应声者,杖二十!”
众人一个激灵,忙道:“回公主,都知晓了,知晓了。”
朱赢扫一眼众人,道:“别觉着我年小便来欺我,你们是跟着我来这儿的,管你们生的只有我,但管你们死的却不止是我,通过今日之教训,你们应当明白这一点。一家有一家的规矩,你们中有些人已经在宫里或者公主府里学过规矩,但来了琅琊王府,都别托大,老老实实重新学琅琊王府的规矩。王府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列出来的规矩,你还去犯,没人会去保你。从今天开始,所有人每天这个时辰都到这里来学规矩,三天后本公主要根据府规条例进行抽查,抽到之人,一个问题回答不上来,罚10个钱,两个问题,20个钱,三个问题40个钱,以此类推。所罚之钱都从你们这个月的月钱中扣。都听明白了吗?”
朱赢目光穿过人群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个黄瘦黄瘦的女人,一个五六岁的女孩抱着她的腿,母女二人都似兔子一般看着她。
“你想说什么?”朱赢放柔了语气。
许是她态度温和,那女人也就犹豫了两秒,又看了一旁的丈夫两眼,被丈夫推了一下之后,就鼓起勇气道:“公主殿下,奴婢的孩子还小,怕、怕是记不住。”
朱赢无奈之余,道:“十岁以下的孩子我不会问,但父母要严加管教,若犯错,父母代其受过。”
见无人再有异议,朱赢便把手边那本王府家训递给凌霄,道:“你识字,声音又大,就由你负责每天读府规给他们听。读下人篇就可以了。”
凌霄这丫头禁不住夸,当即欣然领命,接过册子大声读了起来。
朱赢对鸢尾和尚嬷道:“你们两个陪我去见王妃。”
方才起床时朱赢只简单挽了个纂儿,要去见王妃自然又得重新装扮一番。
戴手镯时,朱赢套了两只龙凤金镯,又翻出皇后赏的那串红麝香珠手串,一起套上了。
来到敦睦院正房萱宁居,穆王妃正与其妹穆元禧及穆元禧之女,也就是表姑娘文静姝在东厢房内一起喝茶闲聊。
朱赢依旧是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穆王妃不咸不淡地赐座。
朱赢站着没坐,先就小厨房走水之事向穆王妃赔罪。
穆王妃没什么表情道:“大婚第二日就走水,本就不吉,若再杀人,便更不吉了。这次是念你刚刚过府,一应规矩都不知晓,才不予追究。但你记着下不为例。送你的那本王府家训传了几代,所有人都得按府规办事,即便你是公主,也不可能为了你一再破例。”
朱赢低着头道:“谢王妃提点,朱赢谨记于心。”
穆王妃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珠串上,淡淡开口:“你腕子上戴的什么,怪好看的。”
朱赢看了看手腕,抬头便似孩子受到夸奖般没心没肺地笑了,道:“这是皇后赏的,说是叫红麝香珠,我瞧着它颜色好看,还有香味,就戴着了。若王妃喜欢,我房里还有一副挂珠,待会儿给您送来。”
穆王妃摆摆手道:“这珠子颜色鲜艳,也就合你们这些年轻人戴,我们这个年纪戴着未免有些不庄重。”
朱赢想了想,目光转至一旁的文静姝身上,道:“那,那串挂珠便送给表姑娘吧,晨间认亲时未料到姨母和表姑娘在,失礼了,朱赢正不知该补什么见面礼给姨母和表姑娘呢。”
穆元禧道:“此珠串既是皇后所赐,公主理当诊视才是,我等草民,也不敢擅受皇家之物,公主心意,臣妇心领了。”
朱赢闻言,便也作罢。
朱赢垂眉顺目:“世子是做大事之人,自然不会被儿女之情牵绊,朱赢都省得。”
穆王妃点头道:“你明白就好。”
又说了些场面上的话,朱赢便告退离开了。
见她消失在门外,穆王妃转头问自己的姐姐:“你觉着怎样?”
穆元禧道:“观她晨间在院外言行,实不像个没城府的,这俯首帖耳逆来顺受,怕也是装出来的居多。”
“不管她是真是假,如今进了琅琊王府,便由不得她翻浪。”穆王妃轻轻抿了口茶。
“那你的意思,还是暂时不动她?”穆元禧皱眉问。
穆王妃放下茶盏,修长的指拈起帕子掖了掖唇角,道:“她虽有公主之名,但无权无势好拿捏,她若愿意做低伏小更好,也省得我们麻烦。若弄死了她,难保皇帝再嫁个有权有势或者脾气不好的来,反而更难对付。”
“那,静姝怎么办?”穆元禧转头看向自己眼眶发红的女儿,说实话她觉着李延龄虽为王子,但好武粗鲁实非良配,偏这女儿对他情根深种,觉得他英武不凡,非一般男人可比。连脾气不好性子耿直都能说出好来,说什么脾气不好一般女人不敢往上贴,性子耿直不好女色,将来不必担心侧室小妾作祟。
李延龄那个武夫经年呆在兵营里,于是文静姝便一等再等,一直等到十八岁,眼看着再等不得了,于是穆王妃逼着李延龄回来成亲,谁知就在这当口,那缺德皇帝一道圣旨,赐下个公主来。
“我又没说不动她,只不过此时不动她而已。动了她,就得让静姝能顺顺利利地嫁给延龄,否则便是白动。眼下来看,只有一个契机,动她之后,能让静姝嫁给延龄。”穆王妃道。
“什么契机?”穆元禧急忙问。
“猋族向旻朝宣战之时。皇帝赐婚不过就是为了拉拢琅琊王府,让王府在猋族入侵之时能帮着他旻朝将领一起保卫边关而已。只有双方正在交战,皇帝才不会在意一个公主之死,也不会冒着得罪琅琊王府的危险来干涉延龄再娶。”
“那谁知道猋族什么时候向旻朝宣战啊?静姝已经十八了,这过了年可就十九了。”穆元禧急道。
穆王妃看了看文静姝,沉吟片刻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要委屈静姝。”
穆元禧猜测:“你是说,让静姝先做妾?”
穆王妃点头,道:“不管那丫头是真傻还是假呆,戴着那串红麝香珠,延龄又长期不着府,一年内该是难有身孕。一年不孕,王府便有理由给延龄纳妾。到时弄死那丫头,直接将静姝扶正便是。”
穆元禧转头看自己的女儿,文静姝拭着泪,微微摇头,道:“我愿意等。”她与李延龄自幼相识,八岁那年便与他定了婚约,到如今等了整整十年,不是为了以妾的身份悄无声息地被抬到他身边。她要的是三媒六聘明媒正娶。
穆元禧愁眉不展,道:“这也不知要等几年,若是延龄在这期间喜欢上了那公主,你又该当如何?”
“傻丫头,那哪有准数的?”穆元禧心疼地拭着文静姝泪湿的脸颊。
文静姝猛然想起昨夜她心心念念的表哥便和朱赢睡了,以后每次回府,说不定都会和那女子睡觉,忍不住心中大恸,伏在穆元禧怀中大哭起来。
第6章 陪嫁众人的简历
这些日子朱赢不管是体力还是精力都透支太多,用过晚饭之后,本该上床养精蓄锐。但穆王妃今日话说得很明白,她是公主,又是千里迢迢从帝都来的,为免两地差异给她造成不便,崇善院一应生活起居由她自行安排,如有需要,王府可提供帮助,但不会干涉。
为了避免由于缺乏有效管理而继续出现各种麻烦和混乱,朱赢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人事安排,以便崇善院各处能正常运作起来。
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朱赢都没有这方面的相关经验,眼下也无人能帮她,于是只能本着知人善任的原则,先从看众人的简历开始着手。
疲累之下挑灯夜战,朱赢本来还觉着自己也许看不到最后就会睡着,谁知第一份简历就让她精神抖擞,看到第三份时睡意全无,看到第十份时,其感觉只能用惊悚来形容。
“这、这都是怎么问出来的?”朱赢一脸不可思议地指着被她赐名枸杞的那位侍女的简历,问一旁正在做针线的鸢尾。
鸢尾抿唇道:“这些奴才都刁着呢,原本哪里肯开口?还是尚嬷嬷说了句,王府府规里有规定,背主之仆论罪当死,期瞒主人,也算背主。于是才肯交代的。”
朱赢发了会儿呆,继续看简历。
半个时辰后,所有简历都看完了。
朱赢闭眼揉着太阳穴,感觉自己三观的下限都被刷了一遍。
这都什么人啊?除了她自带的那几个与尚嬷外(芳美芳满是王妃送的,不好仔细问),几乎就没有一个正常的人。就连那两户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庄头,都有压榨佃户欺上瞒下的黑历史。
“这些人没法用,鸢尾,去把她们的身契拿来。”朱赢道。
鸢尾捧了装身契的盒子过来。
朱赢打开一看,问:“怎么就这么点?”
鸢尾道:“福阳公主送的人身契不在这儿。”
朱赢想了想,道:“莫不是在尚嬷嬷处?你去看看尚嬷睡了没?若是没睡,让她过来一趟。”
片刻之后。
“什么?你说福阳公主虽然把人送来了,但身契没有一起送来?”朱赢睁大眼睛。
尚嬷确认:“是的。”
“也就是说,从律法上来讲,我并不是他们的主人,无权差使他们,也无法将他们发卖?”朱赢问。
尚嬷予以肯定。
朱赢绝倒。
“那,我可以把他们赶走吗?”朱赢试探地问。
“没有官凭路引,这些人连城都出不了。若是被抓,极大可能会被当做逃奴或者逃犯关起来,而一旦确认他们是您朱赢公主的陪嫁,官府会送他们回来的。”尚嬷道。
“天呐!”朱赢伸手捧住头,烦恼不已。
尚嬷道:“公主不必太过忧虑,这些人自己并不知道他们的身契不在公主手中。”
朱赢顿了一下,眼睛倏尔一亮。
“便知道了,也无妨。一个人不听话就打,打得剩一口气,下次便听话了。一群人不听话,打死一个,旁人也就老实了。”尚嬷道。
“可我不是他们的主人啊。”朱赢还没反应过来。
“还是那句话,旁人并不知道这点,福阳公主也不可能昭告天下。”
“那福阳公主这么做,意义何在?”朱赢不解了。
尚嬷看了她一眼,道:“假若说你是个懦弱的,不会管人的,下不了狠手的,又不受公婆夫婿待见的。身边再有这样一群奴仆,并且他们知道自己的身契不在您手中。”
“好吧。”朱赢有气无力,“旁的不说,饭还是要吃的,鸢尾,你去把采买和厨子叫过来。”
鸢尾出去后,朱赢问尚嬷:“尚嬷嬷,你可知外面物价怎样?比如说,米,菜,布这些日常生活中要用之物,一两银子能买多少?”
尚嬷道:“奴婢久居宫中,对这些柴米油盐的事,并不十分了解。”
朱赢想想也是,翻翻简历,那个被她取名大蓟的太监三十多岁,老婆孩子都有,半年前因为与邻居争执一时失手打死人命,为了避祸自卖己身进宫当太监的,他有生活经验,当是能知道这些。还有那两个庄头的老婆,也可以问问。还有月例的事,也得参考着琅琊王府丫鬟奴仆的月例,尽快定下来,这个么,问芳美芳满应当就可以了。
如此又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朱赢心中终于有了个大概。这个朝代市面上流通的主要货币是铜钱,一串钱是100个铜钱,一吊钱是1000个铜钱,一千个铜钱可以换一两银子。20个钱能买一斗米,一斗米到底多少斤,他们都说不上来,但大蓟说,原先他在家时,他家有六口人,分别是他父亲,他,他妻子,大儿子十六岁,小儿子十三岁,还有个女儿十岁,一斗米也就够他们吃两天,这两天中还只有一顿能吃饭,其他五顿都得吃粥。于是朱赢推断,三个大人每顿都吃饭的话,一天大概也就需要半斗米左右,那就是10个钱。
她带来的人连她在内一共63人,一个月米钱就是六七两银子。再加上菜钱,柴米油盐姜醋茶,冬天火炭夏天冰块,四季衣裳等分摊下来,一个月大约需要100两左右。这还不算如果有人生病需要支付的药钱。
然后就是月例,芳美芳满是王妃身边的二等丫鬟,每个月月例是二两银子,一等丫鬟有三两,得脸的嬷嬷有四两。而自二等以下,三等是一两,其他统一是五百个钱。
比照这个月例制度,她身边郑嬷应该得四两。真正的朱赢公主两岁就没了娘,而凌霄,鸢尾和三七到她身边时年龄都很小,有那么几年,几乎就是郑嬷一个人在照顾四个孩子,在那人情比纸薄的深宫,所得月例又被层层剥削的情况下,所受的苦就无需赘言了,故而这四两是应当给的。
而尚嬷,朱赢打算拉拢她,自然也就不能亏待她,也该与郑嬷一样,四两。
鸢尾和凌霄还有三七都是与她患难与共过来的,情分不比一般,都给三两。
芳美芳满既然被王妃送给了自己,她自然也不好继续让王妃那边支付她们月例,这两人依旧算二等丫鬟,每月二两。
大蓟原本是木匠,算是有一技之长,虽曾经打死过人,却是失手之过,朱赢觉得这人可堪一用,决定先给他一两。
其他的暂且都给500个钱,看他们表现再慢慢提拔涨工资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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