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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墙戏病秧.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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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由 余韵 整理
绕墙戏病秧
作者:槿岱
文案:
听说皇帝要把她嫁给个心狠手辣的病秧子,赵暮染决定先下手为强,去大街上捉个夫婿先成亲再说。
哪知半路却‘英雄救了个美’。
赵暮染问“美人”:郎君可愿以身相许?
心狠手辣的病秧子默默点头。
这是个女主以为哄了只兔子到手,却是抓了头恶狼回家,最后发现真相,欲哭无泪,退亲无门的故事。
女主武力值爆表,男主面冷心更黑。
本文配方:
1.小白甜宠文,1V1。
2.一切剧情为男女主服务,不要认真,不喜有缘再见。
3.架空,架得很空,无从考据。
内容标签:爽文 甜文 宫廷侯爵
主角:女主:赵暮染,男主:宋钊 ┃ 配角:一浪接一浪 ┃ 其它:甜宠,虐渣,花式秀恩爱
作品简评:
赵暮染有个有脑疾的皇伯父,天天臆想着他们安王府会造反,还用赐婚这种烂方法要将她逼回都城当人质。却不想她那个病秧子夫君才是要揭杆而起的人,赵暮染表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本文文风活泼,作者用流畅的文字写出风趣幽默的故事,人物刻画生动,文风轻快,有笑点有热血有虐渣有甜宠,值得一读。
第1章 赐婚
端午临中夏,时清日复长。
庆州安王府花园,赵暮染头枕在侍女腿上,将她喂到嘴边荔枝咬住,灿然一笑。
侍女便红了脸,不敢去多看主子那张极魅惑的面容。心想自家郡主总爱这般作儿郎打扮,唇红齿白,眉宇间又有着娘子们没有的英气,真是像极了那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多看几眼都得恍惚,要叫她勾了神思去。
其实,庆州多少娘子都曾被郡主这副装扮骗过。
“殿…殿下!”一道仓皇的呼唤打断这片宁静。
赵暮染抬头,只见来者是娘亲身边的侍女,复又躺好闲闲地问:“这般慌乱为何事,母妃又与父王生口角了?”
“哦,我父王又抓了哪家儿朗要给我当赘婿?”赵暮染更无所谓了,张嘴示意再来颗荔枝。
自打她及笄起,求娶她的,她父王看不上。她父王看上的,又不喜欢她,这两年就病急乱投医,见着别人家优秀的郎君就扛了来要逼亲。
这事三天两头有发生,整个庆州的郎君有哪几个没被强抢过,今儿又不知是哪个倒霉蛋了。
好在,左右有她还算理智的王妃娘亲顶着,她才不管后边的烂摊子。
“不…不是!”羌桂快要被自己急死了,深吸口气总算缓过来,大声道,“是安王殿下说有要事,请殿下到前厅议事!”
前厅议事?
赵暮染当即神色一敛,变得严肃无比。
自打十年前他们家被那昏君丢到庆州镇守,他们父王每回前厅议事必有战况,是哪方又来犯了,抑或是前儿潜逃入庆州的匪贼有信儿了?
思索着的少女已站了起来,整整衣袍,大步流星往前厅去。
当赵暮染到前厅时,没有看到想像中的一众副将,也不见军师,只得她父母在堂中高坐。
她疑惑着上前。
平时爱笑的父王沉着脸,惯来不显山水的母妃蹙着眉,两人神色平白让空气都沉重几分。
“父王,不是议事?”
少女爽利的抱拳行礼,见惯了女儿作儿郎打伴的安王夫妻习以为常。安王的视线在女儿脸上打转一圈,指了指一边的椅子,示意她坐。
刚坐下的赵暮染险些就跳了起来。
气质温婉的安王妃忙安抚她说:“染染先莫着急,那旨意即便赐下,亦不是一时半会能到庆州。”
赵暮染这才又坐定,一脸嫌恶:“那昏…皇伯父乱点什么鸳鸯谱,难道真怕我去嫁个权势滔天的?!”她又不傻,明知道那昏君已经深深忌惮他们安王府,她哪还会去做摸老虎屁股的事。
安王夫妻听着都觉得一言难尽。
如今那昏君倒不是怕他们女儿嫁个权势滔天的,而是要直接给女儿指个圣恩正隆的。
“染染。”安王思绪几转,“你先冷静,父王已探听到要赐婚之人是谁。”
赵暮染就抬头瞥了眼自家爹,端茶喝。冷静,她有什么不冷静的,大不了就是指给个落魄勋贵家的子弟,再不然就是走狗斗鸡的纨绔子弟。不管以上哪一种,她看不爽了揍一顿就好。
正想赞声好茶的赵暮染‘噗’一下,满口茶水全喷了出来。
离那片水雾有些近的安王妃,不动声色往里又坐了坐,今日才穿的新裙子,没沾着吧。
“宋钊。”
安王夫妻点头。
安王夫妻再点头。
安王夫妻三点头。
“那位脑里有疾吧,怎么会要给我和他赐婚?那不是他新宠、心腹吗?他就不怕我们勾了他心腹,一起反了他?!”赵暮染觉得整个人都炸了。
护国公府前些年本被皇帝猜忌撸了兵权,因为是开国元勋,怕太寒了人心才保留爵位。大家都以为护国公府自此要式微,像许多勋贵世家一样,慢慢退出权臣的舞台,哪知就杀出了宋钊那病秧子。
宋钊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很快就得了皇帝看重,年纪轻轻又行事狠辣,是个面冷心更黑的。这样的人,却越来越对了皇帝的心思,圣恩渐浓。
如今,皇帝要宋钊娶她,怕是有两手准备。一是她乖乖接旨回都城待嫁,从此被他的狗腿子宋钊压制着,将她当人质一样叫她父王有顾忌。二是用宋钊激他们,逼他们抗旨反了,安王府与都城那位陛下,谁人不知只差一根导火线就能点着。
如果是逼反,那肯定有后手,或许圣旨到的时候,这庆州外已设满埋伏。
赵暮染是越想越气,心里骂皇帝简直不要脸。
让她嫁那个病秧子?那有脑疾的皇伯父就不怕新婚之夜她将病秧子弄死在床上?!
安王看着一跳快三丈高的女儿,愁眉苦脸。他就知道女儿要冷静不了。
“所以早前我就让你随意挑一个郎君,大差不差就嫁了。”安王妃叹气,“即便不嫁,你父王给你招婿也成的,可你还是瞧不上。”
赵暮染翻白眼:“父王那是强抢民男,个个被吓得哭爹喊娘的,你们要这样的女婿?!”
安王夫妻脑里就闪过被抢的郎君们怂样,无言以对,那样的确实是不能要。他们家染染貌美如花,再不济也是玉树临风,他们怎么就能怕成那样,估计连传个香火都传不了。
安王说:“除非你现在就成亲,还得赶在旨意到前,否则就只能接旨嫁那个宋钊了。”再或者,他顺势反了吧。安王默默在心里补了句。
赵暮染一双杏眼就瞪得像铜锣。脸上的表情从嫌恶到憋屈,又从憋屈到愤怒,十足个大染缸,最后一甩袖冲了出去。
安王妃忙站起来,追到门口,朝向是要出府的女儿喊:“染染你上哪儿去,事情还未有对策呢。”
赵暮染头也不回:“上街,找个人嫁了!”她宁愿随手抓个人嫁了,也不要嫁那起子大奸佞,受制于人!
安王闻言心里头噫一声,这是要强抢民男了?那不是他干的活?
安王妃见女儿一眨眼就跑得没了影,回头一看,安王还稳如山坐在那,不由得怒道:“你如今倒还坐得住了!”女儿都气得没有分寸了。
娇妻柳眉一挑,安王那颗小心脏就乱跳,忙不跌站起来。“王妃息怒。”安王说着中气十足朝立在院子的侍卫吼道:“还不快跟上郡主,若是郡主瞧上的小郎君敢反抗,你们就直接给套了麻袋扛回来!”造反还是有些麻烦,闹得民不聊生的,先找个女婿算了。
立在门边的安王妃险些脚下一趔趄要摔出去。
这混帐东西,就是因为老子不靠谱,女儿才嫁不出去的!!所谓爹熊熊一窝,她没能生出一窝,就全熊一个身上了!
安王妃气得也什么都不想管了,安王吼完笑眯着眼就想寻娇妻讨好。哪知一转脸,娇妻已拂袖而去,留下他懵在门口。
他家王妃走那么急,是要给女儿布置喜堂吗,那他是不是也该写请贴了?
赵暮染那头,她骑了马就急吼吼冲到大街上。
庆州儿郎千千万万,不抵女君男儿妆。
娘子们看着她绝尘而去的身影,心中皆是一叹,可怎么这就是个女君呢。
而策马走遍庆州城繁荣街道也没有遇上个郎君的赵暮染快郁闷死了,这年头怎么了,一群小娘子到处闲逛,男儿们难道都在家绣花了不成?!走着走着,她不知不觉便出了城,直奔军营。
街上没有,她就不信那全是光棍的军营里,还抓不到一个能成亲的!
庆州军营位于城西,马程约两刻钟,越过小半座山便能到达。通往军营的路与一条官道相衔接,赵暮染憋着怒气正疾驰在官道间,路边绿树成荫,透过树叶的阳光斑驳映在她身上。凉风习习,一路来,倒也叫她生了烦乱的心情渐渐平静。
就在拐弯处,赵暮染却是突然勒住了缰绳,马儿吃疼中高高抬起前蹄,长声撕鸣。她耳边是风声,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有不远处马车失控的声音!
赵暮染在听清楚几声惊急的叫喊后,眸光微沉,清叱一声甩鞭再度叫马儿疾驰而去。
前方的险情在越过山壁后逐渐明朗。
一辆普通的乌蓬马车正在道间横冲直撞,险险越过两位被吓软在地的柴夫,直面朝前冲。
赵暮染看到这幕心头重重一跳,虽离得还有些距离,可失控的马正拖着车往拐弯处疾驰,再冲一段,非得连车带马摔到那侧的悬崖下。
赵暮染抿唇,再挥鞭子,朝马车狂奔而去。她大喊:“车里的人快跳下来,前面是悬崖!”
她话音才落,就见车夫松了缰绳,闭眼就朝内路跳下。
她是叫车里的人跳啊!!车夫先跳了,那马车要更快完蛋!
她心里那个焦急,果然见脱缰的马儿跑得更快,眼看着再两丈不到就得连人带车落入悬崖。而此时,她看到车厢探出了个半身影,因为马车的颠簸,他虽死死抓住车门,却又几回险些被甩回车厢里。
“那位郎君,你快跳下来!!”赵暮染被他的险景吓得太阳穴都突突的跳,脚已蹬着脚踏身子成半站姿态。
因着惯性,两人就那样肢体纠缠着连连翻滚几圈。
她扶额欲起身问对方有无要紧,视线落在那郎君的面容上时,却是怔住了。
只见郎君修眉凤目,清俊隽雅,应该是刚刚才厉险或是摔疼了,薄唇紧抿,神色却又不慌乱。他无声任她还欺身压着,让赵暮染联想起经风雨吹打后的青竹,依旧不折不挠,气质斐然。
第2章 我是女儿身
——敢问郎君愿以身相许?
赵暮染似乎听见了自己说话的声音,然耳边风过,话音尽散,天地间只余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方才的一切就好像成了她错觉。
她静默了片刻,而被她压在身下的郎君神色依旧淡然,无动于衷。
这一瞬,赵暮染真变得不确定了。
难道她被昏君气出幻觉来了?她刚才就真的只是在心中想想,并没有说出口?
她歪了歪头,想到那极不矜持的要求,觉得自己应该是摔晕了。
哪里会有人听到求亲还这般淡定的。
她扶额,慢腾腾要坐起来,宋钊见她有要让开的意思,就用手肘微微撑起身子。哪知下刻肩膀被人捏住,眼前一花,他又被按回在地上。
重新将人压倒的赵暮染一脸郑重:“郎君以身相许如何。”刚才没说没关系,她现在问也一样,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他这是不愿意?
她突然有些泄气,翻身就坐到一边。忧愁地想,好不容易遇上个她看得顺眼的,可人家不愿意。她又不是父王,真能干出强抢的事来。
赵暮染闻声幽幽看过去。
这郎君不但貌美气质佳,连声音都很好听,如同山间清泉潺潺,清清浅浅,直沁人心。
可他不愿意以身相许呢,赵暮染想着目光更幽怨了,却在接触到他看向自己若有所思的视线后,心里‘咯噔’一下。
金簪抽离,发冠跌落。少女满头青丝倾泻,细如丝,顺滑如绸,披散满肩。
微风吹过,有几缕发丝在扬动间轻轻拂过青年的脸颊,宋钊就闻到淡淡清香,而落入眼里的是少女明媚笑颜。她笑着,发丝乌黑,雪肤如玉,惊艳了天地。宋钊看着,心尖也似被发丝拂过一般,痒痒的,发酥发麻。
赵暮染笑着,杏眸清亮,脸颊上还有浅浅的梨涡。她说:“郎君是以为我是个男儿?”
出神的宋钊又一怔,少女轻快地道:“我是女儿身,郎君这下不用担心了,如此可相许了?”
他一直知道她是女儿身啊。
赵暮染见他又不语,心间焦急,一拍胸脯保证道:“真的,如假包换。”
宋钊在她豪迈地动作中放眼望去,然后有些艰难地撇开视线。如假包换?那毫无波澜的一处,能换吗,那个地方看着像假的。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赵暮染觉得亮出身份,应该是打消了他的误会,可他怎么还是不点头?她声音又拔高一分,“难道觉得我没你好看,配不上你?!”连表情都变得凶狠起来。
宋钊被她再三逼亲,又凶又急,知道她是没认出自己。
他们一别有十年了吧。
那就等她认出来以后再说吧。
青年话落,身上突然一重,欢喜的少女竟是直接扑过来抱住他。
温香软玉,属于女子特有的柔软肢体拥着他,呼吸间就全是她的气息,宋钊身子一僵。耳边是她欢快地声音:“我叫赵暮染,定会好好待你的。”最后一句又是那么郑重。
他僵硬的身体骤然又放松下来,她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率。
宋钊双手缓缓抬起轻搭在她腰间,回道:“我字君毅。”
君、毅。赵暮染将两个字默默念了几遍,丝毫没有奇怪他未报姓名,反而觉得开心。
他告诉了她只有亲近之人才会用的称呼。
少女的一双杏眸染满了笑意,突然意识到自己抱住人的动作不太好,忙松开手。他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她又是大大咧咧习惯了,别让他觉得被唐突了。
她松开手,十几年来难得一次有了女子的自觉,端正又跪坐好。
暖暖的气息远离,宋钊怀里就变得空落落的,他低头去看变得拘谨的少女。赵暮染此时抬头,冷不丁就与他视线撞在一起。
他凤眸狭长,眼角微挑,眸光中沉淀着一种内敛,平静地望着她。似是在打量,又像单纯的只是在看她,眼眸里映着她的身影。明明满山绿意,她却在他眼中只看到自己的身影,那般清晰,那么专注。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宋钊见她乌发低垂,就在袖中取了一方帕子,站起身在少女疑惑中走至她身后,把她青丝拢在手心,用那方帕子替代束带。他将她头发松松拢在脑后,将帕子系结,“没有梳篦,且这般挽着吧。”
赵暮染伸手去摸了摸,有惊喜亦欢喜,连她父王都未曾给她绑过发。
赵暮染正欲给宋钊谢过,远处沙尘滚滚,是安王府一众侍卫终于寻着她。
被打扰的赵暮染眉头拧了拧,站起身想给宋钊解释这些人是谁,却见身后郎君身形晃了晃,然后整个人就压到她身上。
宋钊靠着她,低声道:“头晕,也有些喘不过气来。应该是旧疾犯了。”
旧疾?
赵暮染惊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旧疾?”
才上前的一众侍卫不明就已,正要问她有没相中人,就见到她搂着个朗君,皆是神色一顿。
那么短的时间,郡主就抓到人成亲了?!
众侍卫暗抽口气,默默同情宋钊一把。
这人可得多倒霉才能被郡主抓住。
赵暮染可没空搭理这些暗中腹诽她的侍卫,一把扣住宋钊的手,探他脉像。有些乱,好像并无大碍。
可他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她心下一凛,抬头看到她的马就在不远处吃草,吹了个响哨唤到身边,不废力气就将人给抱到马背上。“前面是军营,有军医,你且忍忍!”说罢也翻身上马。
宋钊在又一阵眩晕后,发现自己居然到了马背上,有些没闹明白状况。可他体内气血翻涌,眼前一阵阵发黑,实在分不出精力来研究情况。
而这时,赵暮染眼前被几抹红色刺了一下。
她低头,发现宋钊背后衣裳有破损,划了几道口子,血迹已渗透染红衣袍。
他什么时候受的伤?!
赵暮染震惊,伤成这样,他居然一句没提,还淡然自若地和她说了许久的话。难道不疼吗?!
侍卫看着她如水流云的动作皆沉默,能将成年男子轻松扛起的娘子也只得他们郡主一家了。
“郎君…郎君!!”
赵暮染正欲甩鞭策马,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闯了前来。
侍卫们神色肃穆,警惕看着身上全是灰尘的狼狈中年男子。
赵暮染倒是一眼认出来了,这不是先前那个自己先逃命的车夫吗,刚才不见他,怎么突然冒出来。
“你莫要挡路,我带君毅看伤去。”她声音一沉,收敛的气势霎时外露,哪里还有先前直率不谙世事的样子。
车夫被她所慑,虽惊却未从马前退缩,紧张道:“这位娘子,我家郎君身上有救急的药,你且先让他服下。”
有药?
赵暮染皱着眉,一副你不早说的怪责神色,伸手便在宋钊身上摸索着。宋钊朦胧间感觉有只手不停游走在他身上,柔软,温热,从他胸膛到肚腹间,隔着衣裳贴着他,一寸一寸的游移。他体内涌动的气血就骤然又激烈一分,冲得他险些真要昏厥过去。
车夫看着赵暮染在他家郎君身上乱摸,额间冷汗淋淋,不忍直视郎君被轻薄的样子,更不敢想他家郎君清醒后问起该怎么回答。他实在忍不住,一个箭步上前,“郎君,冒犯了。”然后伸手在宋钊右边袖子找出个小巧的白玉瓶。
赵暮染看到那白玉瓶睁大了眼。居然在袖子里,重要物品不应该贴身收着的,她摸了半天白摸了,对这个车夫又更有意见了。
他知道药在哪,怎么不说,又不是哑!
侍卫们却都很无语,心想郡主真禽兽,人郎君都被她弄成这样了,还不忘楷油。
车夫掂着脚将药喂到宋钊唇边,见他神智还未全失,将药咽了下去,这才算松口气。
赵暮染也已心急得再也耐不住,扬鞭控着马儿直往军营去,车夫也被一个侍卫伸手捞到马上,一路追着疾驰而去。
第3章 你不是别人
马蹄震声如雷,军营大门及时开启,赵暮染领着众侍卫如洪流直涌而进。
当即有小兵识趣上前,在少女翻身下马时,稳稳接住她抛开的鞭子。
“让军医过来,快!”赵暮染揽着宋钊,用腿一顶,直接将人横抱着冲进一处帐营。
在应州军营,赵暮染的话和圣旨也差不多了,她一声令下,当即有人拔腿就狂奔。
被颠得扶着柱子直吐的车夫终于缓过来。他茫然四处打量一眼,军营特有的肃穆气息扑面而来,叫他心跟着颤了颤。
他们居然到了庆州军营?!
那个连皇帝的人都近不得一步的庆州军营。
车夫焦急地四处张望,想找自家郎君的身影,突然脖子一紧,是被安王府侍卫长戚远拽住了衣领。
身形高大的戚远揪着他就跟揪小鸡崽一样,冷冷地说:“军营重地,我等都不得轻易走动,否则身首异处都是小事。跟紧我了。”然后推搡他到赵暮染的营帐去。
车夫跟着过去,看到帐外全是抱刀的侍卫,忙将头低下一分。心中祈祷郎君千万别出事。
帐内,赵暮染怕碰着宋钊背后的伤,便将他趴放在榻上。郎君身形修长,即便比女子都要拔高一头的赵暮染也只能到他下巴,他的身躯就那么将她整张床榻都挤得满满的。似乎因为她不太温柔地动作,还轻轻哼了声。
很难受吗?
赵暮染听他的闷哼带着压抑和隐忍,急得一头汗,又见他衣裳上一块块的血迹开始变暗。
这是血迹要干的迹象。
伤口在那,万一血结块了非得再沾掉一层皮。
赵暮染上过战场,对伤势清楚不过,伸手去揪了揪宋钊伤口处的衣裳。
布料还未黏上皮肤。
她心头一喜,当机立断,就着破洞口子‘刺啦’一下,将宋钊上身的袍子直接撕开。
这声动静不小,立在帐外的侍卫都听到了,皆回头神色复杂看了眼。
里面是在干什么?
宋钊被撕了上衣,刀削般的肩部线条便暴露在空气中。赵暮染看得一怔,手下用力,衣袍尽毁,青年的背部便一览无余。不算精壮,甚至有种精致的美,除去伤口的地方,皆是雪白一片。
赵暮染眨了眨眼。
她常呆军营,帮着父王操练士兵,男人赤胳膊她没少见,像宋钊这般的,她还是第一回 见。
她指尖缓缓而动,在划过临近脊椎尾骨的地方时,郎君骤然撑起身,她手腕亦在同时被人扣住。
她看过去,就对上了他幽黒的凤眸,眉宇剑锋染着似厉似压抑隐忍的情绪。
赵暮染猛地抽手,被他看得莫名奇妙感到心虚,长长地眼睫垂落下来,微微颤动。
暖意从手心滑走,宋钊朦胧的意识终于恢复清明,少女近在咫尺的面容也越发清晰,还有长睫下遮挡不住的不安眸光。他闭了闭眼,翻坐起身,揉着微胀的太阳穴道:“不太有人近我身,吓着你了吧。”
宋钊顺着她的视线低头,这才发现自己上衣碎成布条,满床榻都是,上身微凉。
发生了什么。
“我…我去看看军医怎么还没来!”赵暮染在他怔然的神色中落慌想逃。
她有种把人欺负了的错觉。
就在她起身那刻,手却突然被拉住,紧接着掌心贴在了一片温热的肌肤上。不属于她的温度,亲密的通过彼此相触传到手心,然后和她的体温交融在一起。
不分彼此。
“好摸吗?”宋钊仰头看她,轻声问。
赵暮染瞳孔收缩,望着手掌紧贴的胸膛,脸颊好像热热的。她紧张地看他一眼,很诚实地点头:“好摸,和我的不一样。”
郎君低低的笑声就传入她耳中,清俊的眉眼染满笑意,像水墨画晕染开的那种柔和,微挑的凤眸又像钩子一样。直让赵暮染目不转睛望着他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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