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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归.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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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伯祖父一家来了三个劳力,末了却死活不愿意要工钱,说都是自家人怎么能拿小辈的银子,这是打他的脸呢。七叔祖父见状也不愿意要工钱了,沈薇也就不再勉强,事后每家送了半扇猪肉和五十斤白面,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算是提前送了节礼了。
沈薇就是这脾气,不吃亏,但也不愿占别人的便宜,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天更冷了,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沈薇缩在燃着炭盆的屋里练字,顾嬷嬷在一旁给沈薇做衣裳,一边絮叨着修宅子花了多少银子,送礼花了多少,最近开支了多少,手里头还剩下多少,感叹了一下现在手里头比以前活泛多了,又兴冲冲地筹划着给小姐置办什么样的衣裳首饰,眉开眼笑着,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沈薇就没那么乐观了,一千多两银子,听起来很多,花起来其实也不多,坐吃山空是绝对不行的,节流不可能,那就开源吧。沈薇正考虑着做个什么营生,好歹有个来钱的路,至于做什么沈薇还没想好。
这天一早沈薇正跟着福伯打拳,顾嬷嬷过来禀报,“小姐,七老太爷家的绍武少爷来了。”
沈薇点点头收了招式,接过顾嬷嬷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吩咐道:“行了,今天就练到这儿吧,一会吃完饭桃花跟我去镇上一趟。”转头对顾嬷嬷说:“把绍武哥请进来和我一起用早饭。”见顾嬷嬷脸上不赞同,便挑了下眉,“这乡下地方可没那么多的规矩哦。”
顾嬷嬷什么都好,就是太讲规矩了。整个宅子就四个人却分三波吃饭,无论沈薇怎么劝说,顾嬷嬷就是不同意和沈薇一起吃饭,沈薇也是醉了。
沈绍武是七叔祖父家的大孙子,前两年忠大伯去山上打猎伤了腿,身体就不好了,基本干不了什么活。顶梁柱倒下了,家里的日子就越来越难了,前些日子沈薇去拜见正赶上忠大伯娘难产,眼见大人孩子就不行了,一家人急得跟什么似的,还是沈薇出银子帮着从镇上请来坐堂大夫,险险救了这母女俩一命。
“薇妹妹。”十五岁的少年长得人高马大,在沈薇面前却有些局促,“薇妹妹,我,我在家已经吃过了。”站在如画般的厅堂里沈绍武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连说话声音都降了下来,唯恐唐突了这个京城来的妹妹。
沈绍武很感激这个仙女般好看的妹妹,若不是她出银子请来镇上的大夫,娘和小妹妹都保不住了,也亏了她送的肉和面,不然他们家可真的揭不开锅了。
所以一听到这个妹妹说想去镇上转转,他娘一早就把他赶来了,还嘱咐他一定要好好要照顾妹妹。
“那就再吃点。”沈薇像没看见他的不自在似的,“嬷嬷,给绍武哥盛碗粥,再拿六个馒头。哦,桃花今早和我一起吃。”
桃花欢喜的坐下,她早就想和小姐一起吃饭了,偏嬷嬷不让,害她少吃了多少好吃的。
“绍武哥坐呀,你不用这么客气,今天我还指望你带着我好好逛逛呢。”沈薇歪着脑袋笑着说,显得非常俏皮。
“好,好。”沈绍武的脸不自觉就红了,他僵硬地坐着,腰板挺得直直的。
沈薇见状就不再管他自己吃了起来,因为活动了一早晨,沈薇的胃口非常好,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两个花卷。
吃饱饭三人就出发了,沈绍武赶着牛车,沈薇和桃花坐在上面,顾嬷嬷还给抱了床棉被,沈薇裹着棉被一点也不冷。
到了镇上沈绍武把牛车托给相熟的人照看,自己陪着沈薇两人朝里面走去,他话不多,却极有眼色,只要沈薇眼睛扫过的店铺他总能介绍上几句,这让沈薇对他刮目相看。
“薇妹妹,这是咱们镇唯一的书铺,妹妹若是买些笔墨纸砚倒是还成。”沈绍武见沈薇在书铺前停住脚,以为她要添置些纸笔。
沈薇点了下头朝店里走去,铺子不大,沈薇随手翻了翻架子上的书,发现大多是千字文三字经之类启蒙书籍,山水游记只有少少几本,还都蒙上了一层灰尘,看样子乏人问津,不过也聊胜于无啊,但沈薇最想要的历史类书籍却没有,看样子只能去县城去买了。
沈薇买了几本游记,想了想又拿了一本三字经,两支毛笔,两刀最劣等的宣纸,一共花了五两多银子,知识就是财富啊!
沈绍武抱着纸笔引着沈薇继续逛,临安镇不算大,半个多时辰就逛完了,沈薇对镇上的格局和当下的物价也有了大体的了解。
拐了一条街道就听到前面传来争吵声和哭泣声,沈薇望过去,见一家铺子前围满了人,一方是个年轻的公子,身旁跟着家仆,另一方则狼狈了许多,那个公子似乎要伸手去拉被拄着拐杖的少年护在身后的少女,地上还倒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
呦呵,这是强抢民女的节奏?沈薇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到一个愤恨的声音,“常俊喜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就借了十五两银子,怎么要还八十两?”
姓常?沈薇的身子一顿,然后听到一个轻浮的声音:“李大勇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说到哪里去小爷我也占理,没有银子?好办呀!要么给铺子要么你妹妹跟我走。”
沈薇果断转身,对着满脸担心欲言又止的沈绍武摆摆手。好么,她都把从常府借银子的事忘了,没想到却赶上常府当街逼债了,另一方还是熟人,李大勇可不就是那晚她听到的那个?
“小美人,跟爷走吧,跟着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过富贵日子。”常府二少爷常俊喜色眯眯地挑着少女的下巴。沈薇差点没笑出来,这台词怎么这么熟悉呢,似乎每一个纨绔调戏良家少女都会这么说。
少女一巴掌打开他的手,苍白的脸上带着泪痕,倔强地咬着唇不吭声,大大的眼睛盛满仇恨。
“呦呵,性子还很烈,没关系,小爷就喜欢泼辣的。带走!”常俊喜眼睛一眯对着家仆挥手。
“谁敢?”瘸着腿的李大勇把拐杖横在胸前护着妹妹,“走开,都走开,不许碰我妹妹。”他挥舞着拐杖,家仆不敢靠近。
常俊喜见状气得面色铁青,“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给我带走!”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知道详情的都对李大勇兄妹十分同情,有年长得老者就摇头慨叹,“作孽啊!这不是断人活路吗?”
常俊喜听到议论声脸色更难看,“张老头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不是欠你的银子,你仁义你替李家还上这八十两?”见众人不敢说话,他冷哼一声,“有吗?只要有人替李家还了银子,小爷我二话不说掉头走人!有吗?有吗?”他大声吆喝着,面上渐渐得意起来。
“有!”沈薇扬声喊道。
四下顿时一静。
☆、第6章 小姐威武
常俊喜一听还真有不怕死的,不由一怔,心中纳闷,这临安镇他常家势大,鲜少有不买账的,他耀武扬威惯了,没想到今儿还真碰到了挑衅的,不由撸起袖子就要干架:“谁?出来。”敢在他常爷头上动土,不想混了吧。
等他看到走过来一个小姑娘,不由乐了,“呦,又来了个小美人,看来小爷我今天艳福不浅?”
常俊喜眼中闪过惊艳,眼前这姑娘约莫十二三岁,头上挽着双丫髻,粉色的蝴蝶珠花点缀其上,细长柳眉轻挑,不扫自黛,一双水眸清冷又不失明媚,巴掌大的小脸儿,朱唇樱红,现在年岁还小,再大上几岁定是位角色佳人。相形之下原本颇有姿色的李家大妞硬生生地被衬成了死鱼眼珠子。
常俊喜简直是心花怒放,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我的个乖乖来,小爷这是要走桃花运了!“小生临安镇首富常家常俊喜,年方十八,尚未娶妻,请问小姐家住何方?芳名为何?”常俊喜双手往身后一背作出风流才子的模样。
沈薇淡淡地扫了常俊喜一眼,便知此人与女色上头极为放纵。她从荷包中掏出一张银票,“一百两,拿去,记得找钱。”一直紧张护在她身旁的沈绍武很自觉地接过银票递到常俊喜跟前。沈薇注意到李家大妞的眼里闪过一抹希望。
“什么?”常俊喜一怔,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李家的债我替还了,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有人愿意替李家还债你就转身走人,刚说过的话就忘了?大家伙可还记着呢。”沈薇朗声说道,她真心不想和这人多说话,搁现代她早就上去收拾一顿了。
“停。”沈薇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管你常家怎么样,我只知道小姐我可不是被吓大的,桃花,露两手给他瞧瞧。”
桃花应声而出,左右看了看,直奔一个看起来最壮硕的家仆,双手抓住他的腰带一用劲就把他举了起来,在头顶上抡了好几圈才扔在地上,那家仆吓得直接就瘫在了地上。
常俊喜惊呆了,围着的乡亲们也惊呆了,刚才他们还为这小姑娘担心来着,没想到人家是真有能耐。常俊喜也没想到遇到了硬茬子,有些恼羞成怒,一时下不来台,一张脸涨得发紫,一咬牙喊道:“都给我上,小爷我还就不信邪了,给脸不要的臭婊子,看小爷怎么整治你。”
沈薇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桃花。”若不是念着这是在古代沈薇早就大耳光扇过去了,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最恨这种嘴巴不干净的货色。
就见桃花扬起长凳三下五除二就把四个恶仆砸翻在地,围观的乡亲大声叫好,大家都深恨这个泼皮,见他倒霉,个个心里乐开了花。
刚才一直提着心的沈绍武这才放下心来,催促道:“快点找银子,还有,借据还来。”心中又很内疚,自己一点忙也没帮上,反倒是个小丫头顶在前头。
常俊喜看着倒地哀嚎的家仆,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但也明白今日是得不到好了,他掏出银子和借据扔在地上转身就走,想着回去搬救兵。
沈薇却看穿了他的心思,拦住了他,“我姓沈,住在沈家庄东头的那座大宅子里。家父官拜四品,祖父圣上钦赐忠武候。”
清冷的声音却让常俊喜如坠深渊,腿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这可是官家小姐啊,若是父亲知道他惹了大祸,还不得把他的腿打断?常俊喜惨白着一张脸狼狈而去。
乡亲们看向沈薇的眼神顿时变了,变得敬畏起来。交头接耳小声说着什么,转眼间人便走光了。沈薇拾起地上的银子塞进荷包里抬脚就走,“走吧,该回了。”事情解决了她还留着干嘛?等管饭?瞄了下满地狼藉,她不觉得主人有心思做饭。
李家大妞却拦住了沈薇,“谢谢小姐善心,小姐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家没齿难忘。”她一下子扑到沈薇膝前纳头就拜,“小姐放心,银子我们一定还的。”这姑娘脸上透着刚毅。
李大勇费力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借据捧到沈薇跟前,“我们肯定会还给小姐的。”同样的掷地有声,他脸上带着感激。娘去前嘱咐他要照顾好弟弟妹妹,是他没用,差点大妹就被抢走了,想到今后的生活他依旧茫然,但好在一家人在一起。所以他无比感激这个萍水相逢的小姐,真是个善心人啊!
沈薇看了看相互扶持的一家子兄妹,想了想接过了借据,“行吧,我先收着,银子啥时有啥时还,不着急。”沈薇自认不是什么善人,这世上可怜的多了,她帮得过来吗?不过既然遇上了,帮一把还是行的。
一离开沈绍武便有些不赞同地对沈薇说道:“薇妹妹你刚才太冲动了,他们到底人多,伤到了你怎么办?”刚才他手心可是攥出了一把汗,都准备豁出去宁愿自己被打个半死也不能伤了妹妹一根头发丝。
沈薇还没说话,桃花就不乐意了,“绍武少爷,我肯定会保护好小姐的。”顾嬷嬷都跟她说了,只要她好好护着小姐就给她肉吃。福伯说她现在可厉害了,绍武少爷这不是瞧不起她耽误她吃肉吗?
沈薇捏了捏桃花嘟起的笑脸,对沈绍武说:“这不是没事吗?你别看桃花小,有趁手的武器寻常三五个大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想到桃花小萝莉一身的怪力,沈薇面皮抽了抽。“放心吧,怎么着我也是侯府小姐,常府再是势大也不敢惹咱们。”
沈绍武一想也是,这才不再忧心忡忡。
小霸王被收拾了的消息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镇上,要问何方神圣能让势大的常家小霸王吃瘪?答案能跌破你的眼睛,据听说啊,小霸王一行被个七八岁的丫鬟打得七零八落。什么?你不相信?这是我亲眼所见能骗你吗?
某个在场围观人士得意洋洋地卖着关子,见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吊了起来,便故作神秘地说:“别看人家丫鬟小,可来头大呀!那位小姐是咱们忠武候的孙女,到底是将门虎女,连个丫鬟都练一身好武艺”这人啧啧赞着,与有荣焉的样子。
巧的是,这人这楼下讲得起劲,小霸王他爹常老爷正坐在楼上厢房里和朋友喝酒,又惊又怒,脸色顿时大变,酒也不喝了起身就朝府里赶去。
“二少爷呢?”常老爷怒气冲冲回到府里,“把那个小畜生给我绑来。”
家仆面面相觑,知道这是二少爷在外头又闯了祸,看老爷气得这么厉害,这祸还闯得不小。可太太又及其疼爱二少爷,若是知道二少爷被罚了,他们这些人可得不了好。
“磨蹭什么,还不快去!老爷我使唤不动你们是吧?”常老爷见状火气更胜了,“慈母多败儿,今天非得好好教训这小畜生不可。”他咬牙切齿地说着,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家仆见老爷发了火,也顾不得别的了,一跺脚去寻二少爷了。
很快,常俊喜就过来了,“爹,您找我?”别看他在外头是个霸王性子,却极怕他爹,在他爹跟前乖得跟小猫似的。
“还等什么?还不给我绑起来。”常老爷阴着脸,家仆只好硬着头皮上去,“二少爷,得罪了。”
常俊喜这些慌了,“爹,爹,怎么了?为什么绑我?”
常老爷二话没说抓起鞭子就朝儿子身上抽去,“我让你不学好,我让你闯祸,我打死你个小畜生。”他想起这儿子平日里的做派,越抽越上火,越抽越有劲。
常俊喜开始还痛呼惨叫,“爹,不敢了,您饶了我吧!爹,我知道错了,您别打了。爹,疼啊!娘,您快来救救孩儿。”渐渐地声音就低了下去,一旁的家仆吓得眉心直抽。
“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吗去了?看看你大哥,再看看你什么样子!”常老爷对这个儿子是失望透顶。
“住手。”得了消息的常太太终于赶来了,“老爷,好好的你打儿子干什么?你这是要打死他啊!他又怎么招你了?你就看他不顺眼是吧。”看着儿子被打得道道血痕常太太心疼极了。
常老爷却把她推去一边,“走开,都是你惯的,再不下死手管他都能闯出大祸。”一想起这混蛋小子干的事他就心惊肉跳,人家是侯府小姐,他常家再有钱那也沾了一个商字,人家要弄死他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我儿能闯什么大祸?无非是和朋友喝点酒,爱看漂亮姑娘。”常太太扑过去护在儿子身上,很是不以为然,“你这是看他不顺眼想打死他吧,虎毒还不食子呢,你把我们娘俩都打死好了。”她怀这个儿子的时候遭了姨娘的暗算,早产,儿子自小体弱,她就多宠溺了些,何时受过这样的大罪?常太太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儿呀,我苦命的儿呀。”
常老爷自然不能再打下去,他恨恨地把鞭子一扔,“你就护着他吧,读书不成,做生意也不成,成天就和一群狗朋狐友混在一起,早晚闯出弥天大祸。”常老爷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把儿子做的好事说了一遍,“看看吧,这就是你惯着他的后果。”
“什么?我儿得罪了侯府小姐?不可能!咱这地界哪来的侯府小姐。”常太太压根就不相信。
“你忘了沈家庄了?那家的小姐回来调养身子。”常老爷没好气的提醒。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常太太这下也慌了,抱着被打得稀烂的儿子又心疼又着急。
“怎么办?自然是登门赔礼了,赶紧的,备礼,我亲自带着这畜生去给人家小姐磕头。”再不成器也是自己的骨血,但愿人家小姐宽宏大量不和这小畜生一般见识。
☆、第7章 再干一票大的
沈薇前脚才回到沈宅,常老爷后脚带着儿子就到了,福伯进来禀报时她正站在廊下喂鸟,一只翠绿色的小画眉,黑豆般的眼珠显得特别有灵性。沈薇拿着谷粒逗它,它的脑袋就随着沈薇的手左摇右晃着,特别好玩。
沈薇没有见他,却留下了礼物。常老爷暗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地回去了,心说没有先去族里果然是赌对了,他年轻时偶听尚在人世的父亲提过一句忠武候和族里关系不是太好,看来果是如此。心中下定决心要好好管教儿子,不能再这么荒废下去了。
顾嬷嬷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又是好一通唠叨,沈薇都习惯了,根本不放在心上。看了镇上的格局沈薇打算开间铺子,至于做什么营生还正在考虑中。可第二天李家兄妹的到来就解决了这一问题。
李家兄妹的来意十分明确,就是来投靠沈薇的,心甘情愿签下卖身契,甘愿为奴。尤其的大妞李小满的态度最为坚决,说自己若被抢进常府也就是个自绝的下场,这条命是小姐救的,一定要跟在她身边做牛做马以报救命之恩。
其实来时李大勇考虑了许多,为奴虽失了良民的身份,可他们家只剩下个空铺子了,没钱进货,又没有地,他又伤了无法做工,大妹是个姑娘家,指着二弟一人是养活不了兄妹五个的,何况他们还身负巨债。索性一咬牙投了那侯府小姐,她小小年纪就能帮助素不相识的他们,一定是个心肠好的,跟着这样的主子未尝不是条明路。
沈薇到底是个现代的灵魂,不太能接受买卖人口这样的事,她提议不签卖身契,只签一份用工契约,他们为她做事,她付给工钱。被李大勇一口回绝了,能这样为他们着想的主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若干年后,事实证明李大勇的选择是对的,他也常为自己当年的选择而自豪。
和五张卖身契一起送来的还有临安镇上一间铺子的契约,沈薇就当着李家兄妹的面把那张八十两的借据给烧了。沈薇和李大勇谈了一会发现头脑灵活,很有做生意的天赋,就决定仍做绸缎生意,不过眼下缺少人手,李大勇的伤至少还得养上两三个月,那就等开春再说吧。
没有人觉察沈薇内心的焦躁,无他,唯银子而已。银子太少了,而要花银子的地方太多了。这么大的宅子老弱病残,为了安全起见得请几个护院吧?各个院子的洒扫,花木的打理,出门的车马,都得需要人手吧?这都得要银子啊!何况开春开铺子也需要资金。
看着李家是来了五人,可能干活的只有李小满和十四岁的李二勇。二妞才六岁,三勇更小,只有三岁,二妞能把三勇看好就不错了。
沈薇现在迫切的需要银子,大笔的银子,于是沈薇就把主意打到了鸡头山上。
鸡头山离沈家庄有六十里,听说山上有一伙土匪,经常打劫山下过往的行人,为祸一方,县太爷剿了几次都没成功。反正他们得的是不义之财,她去弄点回来顺便端了这窝土匪,也算是为名除害了哈。
对,这是做好事呢,嗯,就这么干了!沈薇对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越想越热血沸腾。欢喜地把匕首插进靴子里。
鸡头山形似鸡头,方圆上百里,山高路陡,非常难走,没人引路一不小心就迷失了方向。沈薇带着桃花在山上转悠了大半天,又累又饿,“桃花,歇会。”两个人坐在地上吃了点东西,又喝了水,歇息了好一会沈薇才站起身辨认方向。
沈薇在现代曾接受过丛林生活训练,眼下自然难不住她,她一边走一边指点桃花怎么发现敌迹和隐匿自己的痕迹。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找到了土匪的老窝,远远看着暮色中的屋脊沈薇对着天空伸了一个懒腰。
这个时候过去可不行,怎么也要等到夜深人静。俗话说得好,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哈哈!
“再做一组俯卧撑,自己数数,别数错了。”闲着也是闲着,沈薇给自己找了点乐趣。
“四十九后面多少?六十?你咋不说九十呢?回来,重做,四十九,二十,接着往下数。”
“这一个不行,胳膊都没弯下来,补五个。教你几遍了还没学会,你咋这么笨呢。咦,刚才做多少了,三十六是吧?”
“我早就做过三十六了。”
“哪有?我咋没听见?”
“我都数三次三十六了。”桃花噘着嘴巴很不服气,小姐的耳朵肯定有问题。
“你肯定数错了。”
“我才没有。”
“你是小姐我是小姐?你说了算我说了算?赶紧的接着做,做不够一百别想吃肉。”
某个无良的主子欺负起桃花那是一个得心应手啊!
“行了桃花,起来,赶紧的,咱们得过去了。”沈薇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桃花爬起来眼睛亮得惊人,看得沈薇不由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死丫头做了那么久的俯卧撑,竟然比她还有精神?
沈薇带着桃花小心地摸过去,没走大门,翻墙进的。沈薇寻思着:擒贼先擒王,先把土匪头子逮着了,那下面的小喽啰就好收拾了。可谁知道土匪头子住哪屋?要不找个人问问?可四下里静悄悄的连只鬼都没有。
正犯愁着呢,就见西墙根摇摇晃晃走过来一个人,老远就闻到一股呛人的酒气。沈薇眼睛一亮过去搭讪,“嘿,兄弟,大当家怎么样了?”
那人估计也是迷糊着的,抬手一指,舌头僵硬着说,“睡了。”之后越过沈薇摇晃着进了一间房。
沈薇摸着下巴沉思了一秒,抬步朝刚才那人手指的方向摸去,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沈薇蹑手蹑脚地朝里去,黑暗中一个人形物体正躺在床上打呼噜呢。她轻轻踢了桃花一下,小桃花立刻就如猛虎般朝床上扑去。
“谁?什么人?啊!”随着一声惨叫,寂静的夜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开门声和踢里踏拉的脚步声。
火光大亮,冲进来的众人发现大当家的房里端坐着一位少女,啊不,严格的说还算不上是少女,巴掌大的小脸带着稚气,此刻正手托下巴兴味盎然地看着众人。众人不由惊悚,“你,你是什么人?”这么好看,难道是这山中的精怪?
“二弟三弟,救我!”大当家的钱豹大声呼救,他还懵着呢,正睡着觉怎么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匕首,他现在是一动都不敢动。
“大哥!”几人惊呼,刚才沈薇的存在感太强了,几人这才看到自家大哥被个更小的丫头劫持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匕首正横在自家大哥的颈间,“你们是什么人?快放开大哥!”几人就要上前,却又顾忌着不敢过来,“你们到底是谁?”这大半夜的,怎么就被两个小丫头摸了进来?这情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沈薇好整以暇地笑了笑,让桃花架着大当家的站到她身后,这才慢条斯理地说:“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小姐来找你们借点东西。”
“否则就怎样?杀了我?我好怕怕哦。”沈薇斜睨了开口说话的这人,面色忽然一厉,“那就看谁的刀快了,痛快点,给还是不给?我家丫头年纪还小,手劲不足,若是一个手抖拉上一条口子可怪不了别人。”桃花还很配合的单手把大当家的提起来拎了拎。
大当家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给!给!她要什么全都给!”小命都握在人家手里还有什么底气?天爷呀,这是哪里来的煞星?他的身子都僵硬着不敢动,生怕人家把他的脑袋切下来了。
沈薇很满意,对着进来的几人扬了扬眉,“大当家的话听到了没有?”本以为还要经过一番打斗,没想到这么顺利,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大当家的弄到手了,沈薇心情非常高兴。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道:“敢问姑娘要什么?”
“银子!”沈薇脆生生的回答。反正是不义之财,咱就替他们多花点呗。
话音刚落就见这人脸色变得古怪,沈薇也干脆,立刻翻脸,“怎么?舍不得?”扭头就对着大当家的挑拨,“我就说患难见真情吧,你的命也没多值钱嘛,看来你的兄弟和你也不是一条心哦。”沈薇拖长了调子,意味深长。
谁知大当家的并没有生气,脸色如刚才那人一样古怪,沈薇便知这其中定有猫腻,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脸上满是警惕。“到底给不给?”
“二弟三弟,带她们去看看吧。”大当家的苦笑了一下发话了。几人对视一下,一齐点头。
沈薇心里乐开了花,银子,雪白的银子,成山成堆的银子,我的,都是我的。有了银子咱就买地置产蓄娇娥,啊不,是奴才,哈哈,幸福的生活在不远处招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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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大串麻烦
沈薇很生气,非常生气。她看着跟在车旁钱豹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恨不得能一拳打在上面。
不要脸!太不要脸!鸡头山上上下下全都是不要脸的!沈薇恨得直想捶地。
谁能想到臭名昭彰的土匪窝库房里干净得连老鼠都不愿意光顾?谁能想到传闻中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土匪竟吃着野菜饼子就着咸菜?谁能想到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为了能吃上肉坐在地上耍无赖?
沈薇筹划良久连半文银子都没有捞到,若只是空跑一趟沈薇还不至于这么生气,关键是她银子没弄到手,却揽上了这一大串麻烦上身。
也怪桃花多嘴,看到空荡荡的库房惊讶地说了句“真穷啊!还不如我们小姐有钱”,看到他们吃野菜饼子说了句“真可怜,我都天天有肉吃”。被那精明的军师看出了端倪,几人一合计,索性土匪也不当了,当场拍板要投靠沈薇。
沈薇能说不行吗?看着这一个个面有菜色的汉子眼巴巴的望着她,沈薇能说不行吗?罢罢罢,反正也正打算要请护院,眼前这二十多号人虽多了点,但咬咬牙勉强也能养气。
坑爹的是,谁能告诉她后山这四五十口子老弱病残是什么鬼?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在寒风中抖得如深秋最后一片树叶。那个头发乱如稻草的男孩子甚至满脸激动地问跟着她是不是真的能吃上肉。
这些人中有头发花白的老人,佝偻着腰,脸上的皱纹深得如刀刻一般。有孱弱的妇人,面色苍白,咳嗽一声连着一声,一看就是久病之身。还有懵懂的孩童,脏兮兮的可以媲美非洲难民。
沈薇不是什么好人,可她硬是没有忍下心来拒绝,由于生产力低下,她一直知道古代底层人民生活困苦,可真正看到的时候她还是无比震撼。
养着这么一群拖累,难怪日子过成这样。但一想到从今以后这拖累就是了自己的责任了,沈薇的心情不美妙起来。想想这几十口子得花多少银子呀,沈薇的心那个疼呀!
比起沈薇的纠结大当家钱豹的心情简直可以用飞扬来形容了,哈哈,还是他老钱聪明,看看,这不抱了条大粗腿?以往他们辛辛苦苦地劫道,那些商人忒狡猾了,每次都苦苦哀求,弄得自己心软从而少收了多少过路费,以至山上的日子越过越难,他天天愁得呀头发都要掉光了。
还好他老钱机灵,给大家伙儿找了条好出路。嘿嘿,他们能占住鸡头山全靠对地形熟悉,官兵一来他们就跑呗,反正鸡头山大着呢,等官兵走了他们再回来,日子还是一样的过。不然就凭他们这二三十人还不够人家一勺烩的呢。
连官兵都拿他们没办法,这么小的两姑娘竟然悄无声息的摸了进来,还他娘的把自己给绑了,憋屈是真憋屈,可也看出人家这是真有本事,尤其是那个大些的姑娘,看你一眼能让你心里发颤。开始他以为这是哪个山头的少当家,没想到人家来头更大,还是个官家小姐,家里的长辈还是掌兵的,难怪这么有本事。
听说大户人家护院的工钱都有二两银子呢,做护院比做土匪有前途多了,而且那个小丫鬟说了,她天天都能吃上肉,他老钱做镖师的时候也没有天天吃肉,娘的,苏远之那小白脸还笑话他,哼,别以为他没看出来他也早就意动,读书人就是会装模作样,一点都不实诚。
许是看到了希望,这一队先跟沈薇回去的十人个个脚下生风,心里揣着满满的激动。
沈薇一行刚进庄子顾嬷嬷就迎了上来,“小姐可回来了,累坏了吧?昨晚睡得可好?香油钱可都捐了?咦,小姐怎么带了这么多人回来?”沈薇是借口去寺庙上香出门的,因为寺庙离得远,所以得住上一晚。
“嬷嬷,这都是我请的护院,回头你让福伯给安排安排。”沈薇说话有气无力。
顾嬷嬷只当她是累了,贴心地给她揉着小腿。
跟沈薇回来的十人除了大当家的钱豹,还有三当家张雄,以及军师苏远之。其中令沈薇诧异的是苏远之,他就是套桃花话的那个,看上去三十出头,少时读过书,居然还是个秀才,怎么就混到落草为寇了呢?
沈薇倒在床上,想着还留在山上的好几十口人,真的很想死一死。
银子,我心爱的银子,快到碗里来吧!
沈薇觉得自己要疯了,穷疯的!
沈宅热闹了起来,山上的人又陆续以这样那样的借口来了几批,光沈薇的院子里就有十多人伺候着,对此顾嬷嬷除了对这些人的素质不大满意,别的倒没说什么,她甚至还嫌弃小姐院子里的人少了,想当年夫人在闺中时光身边的丫鬟就八个,那才真的是一脚出八脚迈,才是官家小姐的做派。
自家小姐到底是委屈了!这样想着,顾嬷嬷便抖擞起精神,拿出最严苛的手段去调教这些新来的丫鬟,务必要她们的一言一行合乎规矩,免得带出去给小姐丢人。
“小姐,奴婢回来了,这是奴婢娘做的酱菜,不是什么好东西,给小姐偶尔换个口味。”梨花放下东西就麻利地收拾屋子。
沈薇正在看书,闻言点了点头,问了一句:“你娘的病怎么样了?”
梨花来自鸡头山后山,今年十六了,有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老娘。说起来这对母女也是苦命人,梨花原姓张,闺名清妍,父亲曾是北方某偏远小城的县令,因公殉职,母女二人回乡途中遇了土匪,带着的家仆全都遇了害,母女二人侥幸逃出生命,后来阴差阳错到了鸡头山。梨花娘丧夫,又受了惊吓,就病倒了,那时她们失了钱财,哪里有银子去请大夫?就这么一拖二拖身子骨就越发不好了。
在整个后山中,自小念书受过良好教育的梨花是最出众的,被顾嬷嬷一眼瞧中,挑来小姐身边伺候,并破例允许梨花娘住到偏院,还给请了大夫瞧病。这让饱经辛酸的母女俩十分感激。
“已经好多了,昨天还在外面晒了会太阳,夜里也咳的少了,大夫说再喝上半个月的汤药就能做点轻省的活儿了。”梨花面含感激,若不是小姐好心,娘还在受着病痛的折磨呢。
沈薇放下书,“那就好,让你娘好好养着,做活的事情不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梨花娘病了好几年了,哪是这短短时间就好的了的?
一抹浅笑爬上梨花的脸颊,本就姣好的容颜更添三分颜色,“奴婢也是这样说的,可奴婢娘偏不听,说是不能让小姐白养废人。”她都说了小姐心好,让娘彻底养好身子再领差事,可娘不听,才刚好一些就挣扎着帮小姐做衣裳。
其实娘的顾虑梨花也明白,她是担心被小姐嫌弃,从而连累自己,尝过人情冷暖的她们心里明白这样安定的日子是多么可贵,能有保暖的衣服穿,能吃饱饭,能请大夫看病,这些日子都跟做梦似的,她们害怕一夕梦醒又被打回原形,想想就浑身冰凉。
“你娘就是思虑太多,这样可不利于养病,一会你再回去一趟,就说是小姐我交代的,让她安心养病,她的针线活好,以后府里的针线班子还得交到她手上呢。”大钱都已经花出去了,还在乎这点小钱?何况梨花挺能干的,把她身边的事情管得井井有条,自己一点都不用操心,连一向挑剔的顾嬷嬷都夸了好几回呢。
“哎,奴婢省的了。”梨花答得特别清脆,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小姐伺候好,让小姐的日子过得舒心。
现在沈薇身边有四个大丫鬟,分别是桃花、梨花、荷花和月季。桃花年纪虽小,却占了一个大丫鬟的名额,对此众人没有任何意见,毕竟她们这些人中只有桃花自小跟随小姐,是妥妥的第一嫡系,即使她什么活都不敢,大家依然把她当成自己的小妹妹疼着。桃花的好处是大家都比不上的。
荷花就是李家大妞,她本就是为报恩而来,机灵又勤快还忠心,顾嬷嬷对她也是很满意的。
月季也是熟人,她居然就是被常老爷抢进府里的那个,家是隔壁镇上的,家里开了个小杂货铺子,她是家中独女,很得双亲宠爱。随着父母年迈,因为没有兄弟,她就养成了好强泼辣的性子,常抛头露面帮着照应铺子,被来巡查产业的常老爷一眼看中,使了手段把她抢回府里,月季性子那么烈,哪肯依从,直接就撞了墙,常老爷恼羞成怒之下把关进了柴房里要磨她的性子,谁知当晚人家不见了,柴房的门大开着。
原来这月季家和鸡头山的三当家张雄有点亲戚关系,月季被抢走之后老两口实在没法子,想起还有这么个当土匪的侄子,就寻了过去,当晚张雄带带人把月季救了出来。家里肯定是不能呆了,一家人一合计索性跟着张雄上了鸡头山。
本来沈薇是想给月季赐名叫杏花的,可一想西头不是还有个沈杏吗?就改为月季了。你要说那桃花不是还重了沈桃一个字吗?之前她不是不认识沈桃吗?名字都已经叫开了她就不愿意再改,而且在她心里桃花可比那沈桃重要多了,她可舍不得委屈她家的小丫头呢。
☆、第9章 都给本小姐挣钱去
“三弟,快,你掐我一把。”几个人坐在房间里钱豹忽然开口,一直到现在他还恍惚着,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张雄一惊,“咋了,大哥?”看起来好好的,也没啥病呀。他扭头看向和大哥一同陪小姐去县城的二哥,就见二哥眼睛直直的没有焦距,也是神情恍惚,“大哥二哥,你们怎么了?”难道是撞邪了?“苏大哥你快看看大哥二哥是怎么了?”
声音之厉让钱豹和姚通一个激灵醒转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
“二弟,那真是咱们小姐?”钱豹的声音有些嘶哑,他怎么也不能相信那个女扮男装在赌坊里大杀四方的是自己才投靠的小姐,那么娇软的姑娘家换身衣服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那娴熟的技巧连他这个老江湖都自叹不如。
“大哥,小姐她赢了一万两,一万两啊!”姚通突然激动起来,这个看上去很老实的中年汉子搓着手,脸涨得通红。
“对对,一万两,是一万两。”钱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昨晚他们小姐在四海赌坊整整赢了一万两银子,这要是换成铜钱得堆多大一座山呀!“哈哈,还是我老钱聪明,苏老弟我跟你说啊,咱们这位小姐可不是一般人物啊,你不知道小姐往赌桌上那么一坐,简直就是财神爷,逢赌必中啊”钱豹对沈薇佩服地五体投地,满口的咱家小姐怎样怎样。
“就是,就是,那庄家眼都红了,后来又换了一个也没用,硬是让咱小姐赢了一万两。”姚通在一旁飞快地补充着。
苏远之和张雄对视了一下,这说的都是啥?确定不是梦话?苏远之若有所思,“老钱,你详细给咱们说说到底是咋回事,你们不是陪着小姐去县城玩的吗?”怎么就进赌坊了?小姐那样的京城贵女怎么会去赌坊,骗人的吧?
钱豹一拍脑袋,“是呀,咱们是陪着小姐去玩的,小姐玩了三天,还买了好多东西。到了晚上小姐带我们出了客栈就换上了男人衣裳,你是没看见咱小姐扮少爷可像了,比县太爷家的公子还气派。”说着说着他就眉飞色舞起来。
“我来说我来说。”一旁的姚通不甘寂寞抢过了话头,“我还以为小姐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办,没想到小姐带着我和大哥进了四海赌坊,我和大哥都惊呆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姐已经赌上了,小姐的运气可好了,每次都赢钱,赢得庄家脑门子直冒汗,我和大哥数银子都数到手软。”他的声音里满是亢奋。
“真的赢了一万两?”没跟去的张雄非常后悔,“咱们小姐不会是天上的财神女吧?”不然咋那么会赚银子呢,完全忽略了深闺贵女身怀高超赌术这一不正常现象。
钱豹三人想不到这么多,苏远之却不能不怀疑,“你们确定小姐每次都赢钱?”
“那是当然,我和大哥亲眼看着呢。”姚通说得斩钉截铁。
苏远之眉头皱了起来,若是赢多输少还可以说是运气好,若是每次都赢那就关乎赌术了。虽然觉得诡异,但苏远之不得不承认这位来乡下养病的沈小姐不仅会赌,而且还有一身精湛的赌术。
这怎么可能呢?还是他离开京城太久如今的官家贵女都精习赌术?不能吧?
“你们赢了人家这么多银子,赌庄就这么让你们走了?”苏远之继续问。
“哪能啊!”一提起这个钱豹就来了气,“谁知道那帮龟孙子那么龌龊,不就赢了点银子吗?居然还派人跟踪,幸亏我老钱机灵,寻了个间隙就把那几个孙子全敲了闷棍仍巷子里去。”全然忘记了他和二弟光顾着高兴了,哪里还能注意到周边的情况,还是小姐提醒他才发现被跟踪了。
其实这也不怪钱豹,他和姚通虽然在镖局混了十多年,也算半个江湖人了,偶尔也会进赌坊耍上两把,手气好时赢个三五两银子就是大喜事了,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反倒是在现代见惯了的沈薇门儿清的很。
苏远之沉思起来,这些日子他就在观察这位沈小姐,却发现越来越看不透她了,说她善良吧,她都能做出打劫土匪的事儿来,说她凶残吧,她偏又能接收鸡头山好几十口子的累赘,还都好好的给安置了,也没见她抱怨一句。小小年纪就十分有主见,一双眸子深不可测,也许这个小姑娘是个不错的主家,他忽然生出留下来看看的想法,他想看看这个不简单的小姑娘能走到何种程度。
“老钱啊,小姐年岁虽小,却是个胸有沟壑的人,你们可得用心当差。”苏远之点了他们三人一句,这年头能遇上一个靠得住又体恤下头人的主家多不容易。
“这还用你说!”他们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好上了一百倍,吃上了肉,穿上了新衣裳,每个月还给发工钱。他老钱虽是个粗人,但不傻,主子对他们好,他们自然用心当差,好好保护小姐,护好沈宅。
托这一万两银子的福,沈薇终于睡了个好觉,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去,把苏先生请来,梨花你亲自去。”
苏远之在观察沈薇,沈薇又何尝不是在观察他。因为苏远之念过书,沈薇便把沈宅对外的事情交给了他,每件事情他都办得很好,尤其是和西头族里的关系,拿捏地十分到位。沈薇觉得此人绝不仅是个秀才这么简单,不由起了爱才的心思。这么一段时间他该看得也都看了,相信他已经有了决断,沈薇觉得是谈话的时候了。
“小姐找在下可有吩咐?”苏远之来的很快。
沈薇眼睛一扫,梨花便很有眼色的带着大家退了出去。“请坐,先生无需客气。”沈薇说了这一句便不再理睬苏远之,她专注地盯着眼前的茶具,素白的手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着,只见水柱临空而降,泻入茶碗,翻腾有声,须臾之间,嘎然而止,茶水恰与碗口齐平,碗外无一滴水珠。“请先生尝尝小女的手艺。”
苏远之毫不掩饰的一脸赞赏,他端起茶杯轻轻用盖子撇了撇,慢慢啜了一口,点头,“好茶,是顾渚紫笋吧!”好久没喝到这么好的茶了,苏远之又轻啜了一口,慢慢品味唇齿间的芳香,“小姐寻在下所谓何事。”茶虽然好喝,苏远之却没有忘记正事。
沈薇轻点螓首,越发肯定苏远之此人身份定不简单,便逗弄的心思,“先生不妨猜上一猜。”眼睛眨呀眨,像个顽皮的孩子。
苏远之却不接招,“在下驽钝,还望小姐明示。”
真是狡猾啊!沈薇心中低哼一声,戏谑地说:“先生给小女出了这么大一难题,难道要袖手旁观吗?”别以为她看不出来,鸡头山上钱豹虽是大当家的,但很多事他都问计苏远之,说白了,那就是苏远之能当钱豹的大半个家。像这回把几十口老弱病残赖上她的主意哪里是钱豹那个粗人想出来的,分明出自眼前的这人。
看着沈薇脸上明显地不满,苏远之面皮抽了抽,呃,他承认把这么重的胆子压在一个小姑娘的肩上是做得是有些不太地道,但他也是为了给大家伙儿找条活路啊!就凭钱豹几人的软心肠哪是做土匪的料,这几年若不是有他跟在后头支应着,后山的老小早就饿死。
“小姐不是才得了一万两银子吗?”苏远之才不上当呢。
沈薇心中暗骂老狐狸,“一万两很多吗?”这只够她买件首饰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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