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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经关系.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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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经关系》
作者:御小凡
文案
严海安和孙言第一次见面就相看两生厌,但一个有所顾忌一个心有所图,只能捏着鼻子互打交道。
孙言:哼,自作聪明。
严海安:呵,装模作样。
这其实是这样一个故事,强盗看上了高塔里的公主,和守卫的恶龙对上了。
孙言:看没看过童话?那叫强盗吗?啊?那叫王子。
严海安:谁是恶龙?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励志人生
主角:严海安,孙言 ┃ 配角:莫易生,孙凌,李卿 ┃ 其它:甲乙丙丁
第1章 见面
B市的初春一如既往并没有什么温度,气温任性地上下浮动,不给一个准数,街上的人陷入乱穿衣的境地。
“恭喜。”严海安签好名字,把一束蓝绣球递给穿着露肩裙的李卿,恭维道,“地方不错。”
李卿一手接过,热情地抱了一下他,两人身上的淡淡香水味刹那混合在一起,营造出了一种轻浮的亲密感。
“谢谢你们能来捧场,”她年近四十却被保养修整得看不出一丝瑕疵的脸容光焕发,散发着天然和岁月共同交织出的女性魅力。她笑容满面地看向他们身后的人:“易生?新画怎么样了呀?”
莫易生还在四处打量,眼神里是纯然的好奇,听到李卿问话,他转过头来:“刚构思好。”
“慢慢来。”李卿露出个看上去十分真情实意的笑容,把两人请进大门,“易生的画我挂在显眼的地方,一进去就看得到。你们随意,我等会来找你们。”
这话显然只是客气,今天不管来多少人,她这个画廊老板才是真正的主角,严海安明白她肯定忙得很,识趣地道:“那我们先进去了。”
李卿的新画廊闹中取静,选在市内一所高档商业中心的顶楼,占了整整半层,整个画廊呈回字形的格局,吊顶很高,灯光明亮,被装修得极力向公立美术馆靠近。只是过于性冷淡的装潢虽然显出了一股子高档感,但配上温度调得不恰当的空调,反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此时人已到了不少了,不过厚厚的地毯吸收了足音,来者又都是不肯失了身份的,画廊里并不显得过于吵杂。
莫易生本来还有点焦躁,此时静下心来,认真地看着墙上的各类展画,每一副下面都标注了详细的信息,包括画名和作者以及尺寸。而严海安更多的是把注意力放在了人群里。李卿在本省的人脉是十分过硬的,今天来的人里有不少是颇有名气的画家,更有协会的人,算是在行业内攒足了面子。
走廊回转正对的雪白墙上只挂着一幅画,深色的背景和浅色的人物凸显出了画面完美的平衡感,富有弹性的线条灵活地分割色块和轮廓,勾勒出一个少年的半身像,姿态和容貌一如出自希腊神话传说中那样青春俊美,露出的单边肩膀圆润白皙。他正对画面,深邃却干净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好奇,凝视着每一个欣赏他的人。
画下的标签上写着作者:莫易生。
莫易生看都没看地走过,倒是严海安驻步,仔细看了起来。
走出两步看人没跟上来,莫易生倒转回来,无奈而疑惑地道:“你怎么还没看够?”
这画从素描开始,一直到成品完成,严海安都是全程围观的,他对这幅画的细节了解可能不比作者本人少,莫易生实在想不通这还有什么可看的。
严海安闻言,转头一笑:“我喜欢你的画。”
自己这位好友虽不至于刻板,但为人处世上多少是有点严肃的,很少有笑的时候,这时候他一笑,莫易生被感染了似地也笑了起来:“你说过很多遍了。”
震动的声音从口袋里逸了出来,严海安拿出电话走到人少的地方:“你好?嗯,我知道了,本来这几天也要给你那边打电话的。下周五你有时间吗?好,那约在那个时候。”
头两年莫易生的画还卖不上价,为了维持生计,两人开了一间速成画室,房租续约是一年一签,转眼这又过了一年了。不过莫易生除了带一下课之外什么都不用操心,全都交给严海安处理。
言简意赅地接完了电话,严海安一转身,眼尖地发现莫易生旁边多了几个人,只有李卿是认识的,其他都是陌生人。
他快步走了过去,正好听到李卿在介绍:“这是孙言孙老板。”
被她介绍的男人陡然笑了起来,打断她对莫易生道:“什么老板,就无业游民一个,叫我孙言就好了。”
四个人里孙言是最高的,比一米七六的严海安还要高出一截来,他双颊瘦削,眉目有神,是正统的亚洲人长相,五官却都比普通人要深邃一些,特别是鼻梁笔挺,高耸而漂亮。
连李卿都专程陪在他身边,想来身份也不一般,这样一个人无疑是显眼的,而他口里谦虚,又似乎对自己的优势也心知肚明,笑起来时虽然彬彬有礼,可神态间总是带着一点玩世不恭。
严海安走到了他们面前,冲每个人都打了招呼。另一个人叫许珂,严海安在李卿以前的画廊里见过,也是个新人画家,但是画的画还没他本人的长相来得赏心悦目,太多匠气,李卿对他向来不怎么重视,今天新画廊的墙上却挂着一幅许珂的静物,严海安刚刚还在疑惑,这会儿看出来许珂应该是跟着孙言来的,就有那么点懂了。
许珂本人倒是有自知之明的,对所有人都很客气。孙言的视线仅仅从严海安身上一扫而过,仿佛他只是一件不值得关注的物品,便就回到了莫易生身上:“墙上这幅是易生画的?”
严海安微微一蹙眉。
孙言,这个名字他是听说过的,毕竟要在B市的艺术圈里混,总要了解一下这里的圈层情况。孙家是靠房地产起家的,在最有钱的那个榜单上不前不后也排的上号。孙言有个大哥,是现在孙家的掌权人,他自个儿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玩得嗨,生冷不忌,男女通吃。
在严海安看来,四个字足以形容:纨绔子弟。
今天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真人,实话说孙言比严海安想象中长得要精神多了,可这依然无法改变他在严海安眼中的形象。
这种人只会带来无尽的麻烦,严海安绝对不愿意让莫易生去和他打交道。
李卿最会看眼色,立马道:“易生的画很有感染力,非常受欢迎,这幅画有不少人询过价了,孙先生也有兴趣?”
孙言带着笑,没有掩饰他对莫易生的欣赏:“画如其人。”
说完又在画和莫易生之间来回打量,添了一句:“很漂亮。”
形容一个男人漂亮有点奇怪,但莫易生确实担得起这一句评价。他沉迷于画画,颇有点不谙世事,那种近乎纯真的气质在完美的五官中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这种漂亮有时候甚至模糊了性别,让他总是能在人群中化成一股清流,引人瞩目。
他站在画前,和那个牧歌少年相对而立,那种相互呼应的美丽使人印象深刻。
莫易生有点疑惑,这让他看起来更干净了,最终只当孙言是表扬他,迟疑地道:“谢谢。”
被完全忽视了的许珂从头到尾保持着沉默,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莫易生,随后又微笑地看向孙言。
严海安感到一阵心烦。
孙言带着莫名的笑容,对李卿道:“这幅画我要了。易生还有其他作品吗?”
无意间就促成了一单生意,尽管莫易生这种美得有内涵又能被人看懂的画一向不愁卖,李卿依然很高兴:“都已经售出了,孙先生要是喜欢,可以再看看其他类似风格的。”
孙言一哂:“果然受欢迎。”
他转向莫易生:“真遗憾,我认识你太晚了,下一幅作品出来时可以先通知我吗?”
被人赏识和重视总是开心的,莫易生对这个孙先生的印象变得十分不错:“那你还得等一段时间,我才刚刚开始。”
“没关系,这种等待是值得的。”孙言一扬眉头,笑道,“不过我很好奇你下一幅画准备画什么主题,已经构思好了吧?”
莫易生最喜欢与人聊画,当下就打开了话匣子:“是希腊神话里的故事。我想画一个系列。”
在一旁默默观察的严海安暗地里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不把眉头皱得更紧。虽然两个人之间凡事都是他拿主意,但他在外面从来都不会阻碍莫易生和别人的交流,莫易生不在意这些,他却不能不考虑,他不想让其他人觉得莫易生是被人管着的。
可现在他要是再不开口说话,家里的萨摩耶就要被人拐走了。
严海安往脸上堆上适宜的笑:“易生,刚才电话里说画室那边出了点问题。我们估计得回去一趟。”
“哎?”莫易生毫无心机地反问,“怎么了?”
严海安笑而不语,一副“这是私人问题不好当着人讲”的神色,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自然不会不懂事的追问。
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戳在侧脸上,严海安大方地看了回去,对上孙言冷漠的视线时,他还略带歉意地笑了笑:“真不好意思。”
李卿看出了点门道,稍稍犹豫了片刻,她看了一眼长相精致的许珂,对莫易生道:“既然你们都来过了,有事就先走吧。”
“谢谢,祝你生意兴隆。”严海安拍了拍莫易生的背,“那我们先走吧。”
莫易生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又向来很听严海安的话,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章 电话[捉虫]
坐上车,莫易生还在问:“画室出了什么事?”
画室没有出事,要出事的是你。
想起那个装模作样的孙言,严海安有些心累,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摆摆,示意待会儿再说。莫易生乖巧状地安静坐着,知道他有烦心事,便不再追问。他知道自己只懂画画,其他的事情交给严海安就对了。
很快地整理了思绪,严海安对莫易生直接道:“刚才那位孙先生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以后见面避着点。”
莫易生问:“为什么?我觉得他人还不错啊?”
严海安怜爱地看着莫易生,有时候他自个儿也很矛盾,一方面觉得莫易生这种性格十分可爱且可贵,一方面又觉得莫易生就这样不开窍处在这种社会里实在太危险了。
……只能暂时自己多看着点了。
严海安心里想了一圈,折中地模糊道:“他家里头复杂,是个麻烦。你专心画画就是了。”
这一点莫易生是没有意见的。
这些年来他已经养成了习惯,把麻烦事交给严海安就万事安心。严海安却不得不操心。他当然不希望莫易生被某些人染指,也不想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害了莫易生的前程。
暂时把这种烦恼压在心底,严海安安排了画室的工作,让莫易生可以专心创作。等和房东续签了合同后,严海安专程去找了一趟李卿。
李卿平时忙于交际,特意给严海安留了时间等在办公室。严海安进去的时候,李卿正坐在椅子上,手里夹着一根女士烟,稍稍一歪头就风情万种。她的视线落在严海安的手上:“哟,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就坐那儿吧。”
严海安把东西放在茶几上:“上次听你说起这家店的蛋糕,刚才顺路就带来了。”
李卿从办公桌后起来,坐到严海安面前来:“我就是听我们这里的小妹妹们聊起,顺口说了那么一句,亏你这么有心。一会儿分给外面的小妹妹们,让她们记你一个情。”
说罢指了指旁边的茶具:“想喝什么自己弄吧。你知道我懒。”
她看着严海安冲了一泡铁观音,动作流畅,没有花哨,就跟这个人似的,什么都是不多不少刚刚好,极为妥帖。
“每次易生过我这里来,那些小妹妹们就要花痴一回。”李卿撩了撩头发,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烟头,“要我说,这就是年纪小,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好的,我要是再年轻个十几岁,准来倒贴你。”
不可否认,严海安和莫易生站在一起很容易被忽视,他不像莫易生那样光芒万丈,像一颗不懂掩饰自己的钻石。他站在那里,就像一棵安静的树,挺拔而内敛,这种内敛不是羞怯更不是懦弱,恰恰相反,那是有力量的,对于有些人而言,自有一番让人想天长地久的魅力。
严海安不好意思地笑笑,算作对这句话的回应,话题转到了前几天的事情上:“那天我们就那样走了,没给你找麻烦吧?”
李卿明白他真正想问的是孙言会不会找他们麻烦,摇了摇头:“我理解你,易生这孩子是要好好保护。虽然他那样的也能算一个卖点,他最开始的画我可就是那样卖出去的,别见怪,我就是一个做生意的。”
严海安当然不会见怪,相反他还很理解李卿:“我懂,大家都要吃饭。”
“可不是。”李卿一笑,很直接地切入了正题,“孙言家里面的事儿吧,当年传得还挺大,多少算是个传奇了。说来也是倒霉,这飞机出事故一年之中有几回啊?就有那么寸,让他爸妈给赶上了。他当年在美国读书,一家子是赶过去看他的。幸好他哥有事走不开,不然那真是一锅端了。”
后面的发展就像TVB大剧了,两个年轻人在孙家这个靠做房产起家的庞然大物中没有被有心人给搞下来还最终掌了权,虽说也有亲戚帮了忙,但是也是那两人厉害。
“别惹他。”李卿点了点严海安,“孙凌是不管他的,还会帮着他。孙家两兄弟都不是善茬,不过幸好他爱玩,还是玩得有原则的。欺男霸女的事情他不屑干,人家玩的就是心甘情愿。他现在被许珂哄着呢,也不知道许珂怎么赶上的,暂时顾不上易生,你好好把易生藏着就是了,贵人多忘事,等过了就好了。”
严海安揉了揉额角,真是最糟糕的对象了,怎么就这么倒霉:“我知道了,谢谢。”
李卿姑且安慰了一句:“这圈子水深着呢,以后这种事保不准会再发生,习惯就好了。”
越是光鲜亮丽越是藏污纳垢,严海安也算是有心理准备的,但他要面对什么是一回事,动到莫易生头上是另外一回事。
从李卿的画廊出来,严海安赶回去时又带了同款蛋糕回画室,果然迎来一拨小妹妹们的热烈欢迎。
他们这种速成画室不负责系统教学,只是让那些对画画有兴趣的成年人能临摹一张名画,指导老师在旁边看着,不需要太高深的水平,所以都是从美院找的学生做的兼职,工钱少。当然有时候人手不够时,严海安也会上场,莫易生兴趣来了也会帮忙,特别是对那些被家长带来的小朋友们,他总能和他们玩得很高兴。
“易生还没下来吗?”严海安留下一块,问前台的小妹,“吃中午饭了没?”
小妹摇摇头:“莫老师一直在画室里。”
严海安叹了口气,不怪小妹,莫易生一画起来就不管不顾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他环顾了一下店里,觉得没啥问题,就从旋转楼梯上了二楼。
这是一间明亮而空旷的房间,半工业风的设计,吊顶没有特意修饰过,墙壁刷成白色,并排挂着三副画,看起来应该是一套。朝南的落地窗占了一整面墙,角落处有个布艺的三人座沙发,摆的位置怪怪的,仿佛是随便放在那,但坐下来就能晒到阳光,也刚好能看到画布的正面。
靠另外一面墙的地方有一张原木的大方桌,上面布满了草稿纸。
莫易生坐在窗边,前面就是画架和画布,正在专心致志地作画。严海安没有立刻打扰他,而是把蛋糕和装着可乐的塑料口袋放在桌上,先整理了一番散乱的草稿,上面都是设计稿,看得出莫易生是想画一个大场面。他是很学院派的古典画派,画面里是合理的构图和优美的形象,这幅人物众多的画一点也不显得拥挤和混乱,反而在热烈中有种使人舒服的平衡。
严海安绕到莫易生身后的沙发上坐下,看着莫易生作画。直到照在地上的阳光移动了一段距离,他估算着差不多时间可以告一段落了,才出声打断:“易生,来吃点东西吧。”
莫易生被他一打岔,用手掌揉了揉脸,朝窗外看了一眼,才转回头,脸上还是茫然的。
严海安起身到桌边取了饮料和蛋糕,明知故问:“又没吃饭?”
“我没想到这么晚了。”莫易生放了画笔和调色盘,蹭到严海安身边,又揉了揉脸,下巴沾了一抹颜料,这让他看上去毫无防备。
严海安无奈地伸手帮他擦了擦:“去洗个手,来吃点蛋糕。”
莫易生听话地去了洗手间,严海安捋起袖子把他用过的笔收在一起,放进画架脚边的金属洗笔桶里,里面装了半桶洗笔剂,严海安看了看,还可以反复用几次。
室内突然响起钢琴乐,闷声闷气的,严海安抬起头找了一圈,最后在沙发的坐垫夹缝里抽出莫易生的电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去的。
莫易生对严海安完全就是事无不可言,严海安只瞄了一眼那个陌生号码就接了起来:“喂,你好?”
“易生吗?”男声似乎有意压低了声音,这造成了一点点暧昧的氛围,“画怎么样了?”
严海安一脑门问号挨次闪过,电光火石间猛然意识到这个人是谁。他客气地道:“孙先生。”
那边沉默了片刻,孙言嚣张地反问:“你谁?”
不知他从哪里搞来莫易生的电话,严海安心里焦躁,语气平静:“我是莫易生的朋友,他现在在盥洗室。孙先生有什么事吗?”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站在莫易生旁边那个人吧?”孙言笑了起来,“你们画室在哪里?”
“孙先生要看画吗?”严海安也笑了,“这样吧,让易生先打个粗稿给孙先生看,孙先生看过后再做决定也不迟,现在太早了。”
即使隔着话筒,孙言话里的漫不经心也很清晰:“你知道我是来看什么,别碍事。”
严海安忍不住揉了揉鼻梁,声音依然是营业式的耐心和亲切:“我不明白孙先生在说什么。”
孙言嗤笑一声:“好的,不明白先生,告诉易生,我近日内会上门拜访。”
不再给严海安说话的机会,电话就挂断了。
第3章 慢慢来
“我脸上没擦干净吗?”
莫易生咽下蛋糕,斜着眼睛看向木着脸的严海安,下意识地擦了擦下巴。
严海安安抚地冲他笑了笑:“刚才孙先生打电话来。”
“他说之后有空会来画室一次。”说到这里严海安就脑仁疼,既然已经引起孙言的兴趣,那之后再躲就没意义了,而且对这种人而言说不定越躲他越有兴趣。
严海安沉吟片刻,看着莫易生打了个预防针:“虽然会耽误一点时间,但是孙先生这个人我们最好不要得罪,所以还是得专门接待一下。”
这句话处处戳莫易生的雷点,他这么一说莫易生就皱起了眉头:“我不想应酬。”
老实说莫易生这非黑即白的处事原则老实说也着实让严海安有些担心,太不适用于社会交际了:“易生,你答应过我什么?”
莫易生孩子气地埋头吃蛋糕,并不想理他。
看这样子不会被孙言三言两语拐走,严海安摇摇头,伸手帮他拧开可乐:“再怎么样都要露一面,好吗?其他我来处理。”
莫易生把整块蛋糕吃完,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严海安道:“对了,他可能会给你打电话。”
“他从哪里知道我的电话?”莫易生一听,才真是烦得要死,“李姐?”
“应该不是。”如果是李卿,至少李卿会给自己提前说一声,严海安看莫易生拿过电话,干脆地摁了关机键,然后冲严海安耸了耸肩。
严海安道:“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莫易生吐了口气,把嘴一擦:“改不了。反正联系不上我的人会联系你的,我去画画了。”
一旦莫易生投入新的创作,严海安基本上就要变成一个保姆,至少拿出一半的心思放在照顾莫易生上,另一半里还要忧着不知何时上门的孙言。
没过几天,孙言上门了。
春末的温度还算宜人,严海安接到了前台小妹的电话,从工作室走到楼下。孙言穿着短袖和休闲裤,手肘靠在前台的桌子上,压低墨镜环视了一圈画室。
画室里来学画的都是女孩,严海安敏感地察觉到大部分的视线都若有所无地扫过孙言,嘴角情不自禁地抽了抽。
他迎了上去:“孙先生来得真突然。怎么不先通知一声?”
孙言取了墨镜挂在胸前,歪着头,仿佛第一次正眼看严海安。严海安保持微笑,任他打量。
末了,他嘴角带了点无所谓的笑:“这不是打不通电话吗?”
“啊。”严海安露出点让人信服的意外,“易生一旦开始新作就特别投入,说不定手机没电了也没发现。”
孙言也不知信了多少,没有接话,往严海安走来的方向看:“易生在上面?我来接他吃午饭。”
“他还在睡觉。”这话并不是撒谎,严海安对他解释道,“他画起画来没日没夜,昨天又是熬了一个通宵,拖到不得不睡了才会眯一会儿。”
“这样可不行啊。”孙言令人看不懂地一笑,“对身体不好。”
严海安附和道:“我也这么说他的。”
两人寒暄的气氛倒像两个好友,孙言抬腕看表:“那我先去吃个饭,一会儿再过来。”
严海安心道你他妈可真闲啊。
他邀请道:“难得孙先生来一次,让我来招待吧。”
“不难得,以后打算常常来。”孙言说完,盯着严海安丝毫没有动摇的脸,重新戴上墨镜,嘴角一扬:“走吧,带路。”
为了廉价的租金,画室的地段算不得好,周围自然没有高档的餐厅。两人坐孙言的跑车一路杀到市中心,进了孙言选的西餐厅。
菜单上的图片精美,标价不菲,孙言显然是常客,没怎么看就点好了餐。
严海安点了菜,关上菜单,服务生退下。他道:“上次看到许珂和孙先生在一起。他现在怎么样?”
孙言神态从容地道:“那你得问他本人。我和他现在不是很熟。”
餐桌上一时无人说话,严海安盯着桌布上雅致的花纹,脸色不知不觉变得有些严肃。
他长得不如莫易生精致,但仔细看也是个英俊的美男子,孙言饶有兴致地问:“想好和我说什么了吗?”
被打断思路,严海安微微出神,又很快恢复了沉着,温和地道:“我想起别人对孙先生的评价,说孙先生是个喜欢你情我愿的人。”
孙言敷衍地笑笑,对这个评价不置可否:“所以你在莫易生面前说了我什么坏话?”
“我只提过你要来一趟。”严海安实话实说,诚然他直接跟莫易生说了孙言的龌蹉打算会更好办,但一来莫易生的应对可能会很激烈,那时候孙言有什么反应实在无法预估。二来严海安也是一百个不愿意莫易生接触到这些东西。
他希望莫易生的双眼一辈子都不被污染。
这个愿望在现实中被衬托得特别幼稚,严海安也知道自己只能尽力而为。
“但是老实说,我确实不希望孙先生对易生产生太多兴趣。”严海安还不了解孙言,说话间很是斟酌用词,以免戳到对方,“他的性格和生活都不像孙先生这么开放。我的意思是说,他可能更喜欢女性。”
他话音一落,孙言立刻正色道:“那是因为他之前没有遇到我。”
孙言太义正言辞,严海安有点懵,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孙言好像是觉得挑明了,就干脆说开了:“我一见易生就觉得很喜欢,既然你是他朋友,就不应该阻止他找到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吧?”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孙言,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
严海安的思维都慢了几拍,最后只能怀疑孙言脑子有病,努力拉回自己的步调:“孙先生,易生不是那种喜欢玩的人。”
“谁说要玩了?”孙言托着腮,撩起的唇角类似一个微笑,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随意,让他看起来不羁而帅气,“说不定我是认真的呢?”
严海安无名火四起,不得不垂下眸,让自己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可余光瞄到餐刀的一瞬间,他想要给孙言捅过去。
“其实你长得不错。”孙言突然道,“可惜不是我的菜。”
“孙先生。”严海安气极反笑,保持着风度道,“你可真让我大开眼界。”
孙言礼貌地道:“不客气,你见识太少了,该多出来见见世面。”
服务生来上菜,隔开两人的视线,桌上安静下来。醒好的葡萄酒被斟入高脚杯,孙言擎着杯脚,顺时针晃了晃,对严海安比了比。
严海安面无表情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孙言拿刀叉切起牛肉,随口问:“你喜欢易生?”
严海安点的是鸡脯,他不常吃西餐,且对这一类的食物无感,吃得索然无味:“不,我和他只是朋友。”
“唔。”孙言偏着头挑起眉,咽下食物,“回答得太快了。”
严海安停下手里的动作,叹了口气:“孙先生,我无意打听你的私事,但你的名气太大,我实在无法避免听到你的某些传闻,恕我直言,很难让人不想退避三舍。”
孙言笑了出来,似乎对外面的风评和严海安听到了什么并不在意。
他放低了姿态,最后一句话甚至透露出了无奈和妥协。
大概是认为这样的严海安很有趣,孙言动了动眉毛,若有所思地看着严海安。
静默许久,也不知孙言考虑了什么,再次开口道:“虽然不知道你是凭什么身份对我说这种话,但我向来很绅士,你不用操这种心。”
他觉得可笑似地提了提唇角,紧紧盯住严海安的双眼里泄出一点不易发觉的傲慢,慢吞吞地道:“好吧,我也试试慢慢来。”
严海安道:“非常感谢。”
达成了共识,两人不再交谈,各自吃饭。和张扬欠揍的性格不同,孙言进食时又快又安静,既有速度又有姿态,相比之下严海安吃得颇有些食不知味。
结账时严海安刷了卡,两个人吃了两千多块,吃得严海安心里有点痛。他基本上就是莫易生的经纪人兼助理,收入包括底薪和抽成,就这两年才高了点,但其中大部分他都寄回了老家,平日里自己的花销并不多,不至于扣扣索索,也不习惯铺张浪费,像这样人均一千的饭更是从未吃过。
腐败啊,腐败。
作者有话要说:
严海安:你故意宰我吗?
孙言:这点钱就叫宰?你在和我开玩笑?
第4章 万家灯火
吃完腐败的一餐,时间接近下午两点,孙言载着严海安回了画室,莫易生已经醒了,缩在沙发上一边吃严海安叮嘱前台点的外卖一边看着自己的画架,仿佛脑子里还在不停构建该在哪里下笔。
严海安喊了一声:“易生。”
他转过头,看到严海安时还没怎么样,看到旁边的孙言时脸上立刻露出厌烦的神色,在严海安的目光下勉勉强强地问了一声好。
这一套画有点抽象意味,互相之间很相似,混乱的颜色饱和度很高,却并没有给人以热闹的感觉,上面看似杂乱的勾着一些粗线,从左下角纠缠延伸向右上方,每一幅画上都有个黑色的斑块,仿若作者发泄似地用笔刷在画布上剁了一下,在每一副画中处的位置都不同,从左向右,依次向右上靠近。
他眯着眼睛看了半晌,自然地搭话莫易生:“这也是你画的?”
未等莫易生回答,他便道:“应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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