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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养成日常.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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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养成日常》
作者:元少
文案
谁都知道景王世子是个傻儿。
上一世,林妙妙拒绝了傻世子的婚事,嫁给青梅竹马的表哥。
傻世子沦为笑柄。
突然有一天,傻世子不傻子,还谋朝篡位了。
重活一世,林妙妙发现了好多不得了的事!
说爱她如命的丈夫,居然只是为了谋夺林家的钱财。
一心一意为她打算的姐姐,居然已经怀上了她丈夫的子嗣。
被她视如己出的孩儿,居然一天到晚算计她死!
还是小暴君对她好呀,虽然各种喜怒无常、凶残狂暴,不过到底是片星辰大海。
这是一个上辈子就已经甜得发腻,这辈子还要继续的玛丽苏爱情故事
本文又名《暴君是怎样炼成的》、《暴君宠妻日常》
内容标签: 甜文 爽文 宫廷侯爵
主角:林妙妙 ┃ 配角:景熙 ┃ 其它:甜文
第1章 重生
林妙妙被塞进帝辇时,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不明白皇帝宣她入宫做什么?她只是一介深闺妇人,平日里除了逛逛街、打打马吊,再没别的嗜好,大多数时间安分守己地待在后院儿,替裴琅照顾他的那些熊孩子.
皇帝为什么要抓她?
要说是裴家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林妙妙是绝对不信的。她公公婆婆身子不好,早八百年就搬到乡下去了,裴家的事儿全是裴琅一应打理。而裴琅是她表哥,与她一块儿长大,什么尿性她还不清楚吗?发国难财的胆子都没有,还谋逆?
要说是得罪人倒是有可能,但裴琅是个商人,认识的权贵有限,即便是得罪也得罪不到什么厉害人物,怎么就劳动皇帝亲自下令抓捕他们了?
说起这位皇帝,好像颇有些来头,听裴琅说,他并不是先皇的儿子,而是一位亲王的世子,至于是哪位亲王世子,她还没来得及弄明白,裴琅就被抓了,紧接着,她也被抓了。
当然,她的待遇比裴琅好上一些,裴琅是被绑在马后一路拖拽着前行的,她至少还有顶不错的“轿子”可以坐。
但这才是最折磨人的不是吗?
他丈夫在她眼前被蹂/躏得生不如死,而她坐在舒适的“轿子”里,一点办法都没有。
后面是怎么进宫的,林妙妙不记得了,裴琅和她分别被带去了哪里,她也不记得了,一转眼就是自己躺在柔软却冰冷的龙榻上,四周光线昏暗。
林妙妙想坐起来,却羞耻地发现自己的衣裳不知何时被褪去了,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外袍,肚兜、亵裤,什么都没有!
她惊出了一身冷汗,扭头一看,就见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男人身材高大,逆着光,容颜隐在暗处。
想到自己春光乍泄的身子,林妙妙猛地坐起来,抱紧双臂道:“你是谁?!”
男人轻轻地俯下身,尽管依旧看不清他容貌,但直觉告诉林妙妙,他在笑,冰冷而危险的笑。
他掐住她下颚,指尖冰冷的温度,让林妙妙抑制不住地打了哆嗦,他却好似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另一手滑入她衣内。
男人唇齿间流泻出一声不屑的笑:“不记得朕了,是吗?林妙妙。”
……
夜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光线昏黄的厢房内,烧着一盆上好的红箩炭,红箩炭旁,是一扇以明纸梨木镌刻的轩窗,一阵夜风吹来,将窗子鼓得呜呜作响。
“你这丫头!三小姐怎么可能醒不过来?一个风寒罢了,又吃了那么多天材地宝,多将养些日子总会好的。你别再乌鸦嘴,叫太太听见可是会打你的!”徐妈妈的声音透着一丝严厉。
丹橘嘿嘿一笑:“夫人去庙里给三小姐上香祈福了,晚上才回。”
“那也不能坏了规矩!”
“知道啦,徐妈妈。”
听着年轻了好几倍的声音,林妙妙有些恍惚,已经三天了,应该不是在做梦吧?自己是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六岁那年。
她依稀记得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冷,她去了后山,晕在雪地里,被人发现时已经冻成冰棍。索性发现及时,堪堪捡回一条命,但自此,身子都不大好了。
林妙妙怔怔发愣之际,丹橘又忍不住开了口:“要说这回,还真是多亏了表少爷,要不是他机灵找到了三小姐,就三小姐这身子,怕是等不到人来救,自己就得在后山活活冻死。”
“哎,我刚怎么说你来着?张口闭口死死死的,太太不罚你,我都想撕你的嘴了!”徐妈妈恨铁不成钢地说
丹橘讪讪地道:“好好好嘛,我不说就是了。不过我刚才也没说错啊,表少爷就是咱们小姐的福星,你说自打表少爷住进府里,咱们小姐得了他多少照顾?太太娘家不安生,两头跑,倒把三小姐给疏忽了,都是表少爷一日日地照看着,三小姐性子方不那么木讷了。”
徐妈妈沉吟片刻:“虽不木讷,却骄纵了些。”
多年没听到表少爷的称呼,林妙妙怔愣了许久才想起来她们口中的表少爷究竟是谁。
她表哥,裴琅。
裴琅是青州二老太爷的外孙,生母早夭,父亲娶了继室,听说那继室是个厉害人物,把姨娘通房收拾得服服帖帖,恐她暗中苛待裴琅,二老太爷将裴琅接到家中。盖因他家也不甚太平,一番思量后托人给大老太爷写了信。
大老太爷年长弟弟十岁,自幼把弟弟拉扯大,如亲生父子一般,得知裴琅的处境,二话不说,将裴琅接来了京城,待裴琅与嫡亲孙儿一般无二,甚至更有三分怜惜。而裴琅此人亦十分上道,从不恃宠而骄,且功课出类拔萃,为人忠厚老实,阖府上下,就没不喜欢他的。
林妙妙也喜欢,打小就喜欢,特别是这次被裴琅从后山救回来后,林妙妙恨不得变成一条小尾巴长在裴琅身上。
当然,这都是以前的事了。
“再叫人碰你,朕就把那人剁了,做成包子给你吃!”
脑海里闪过恶魔般的声音,林妙妙打了个哆嗦!
“是三小姐醒了吗?”丹橘听到动静,忙撩了帘子进来,到底年轻,咋咋呼呼的,不如老人谨慎,那帘子掀得老高,冷风一股脑儿地灌进来,吹得林妙妙打了个喷嚏。
这下,想装睡都不能了。
丹橘走上前,眼睛发亮地说道:“真醒了呢!徐妈妈,您快来,三小姐醒了!”
徐妈妈侧身而入,将帘子拉好:“是吗?我瞧瞧。”行至床前,看了看那睁大一双眼懵懵懂懂的小女娃,眉梢一喜,“还真醒了!三小姐都睡了三天了,快把老婆子给急死了知不知道?以后千万莫调皮了!”
林妙妙呆呆地看着徐妈妈,心道徐妈妈可真年轻、真苗条啊,一点都不像记忆中那个两鬓斑白的肥胖老人.
徐妈妈发现自家小姐看自己的眼神很古怪,摸了摸对方额头:“不烧了呀,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里头是谁在说话呀?是不是妙妙醒了?”
听到这温柔又清高的声音,林妙妙的小身子倏的一下绷紧,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望向门口。
帘幕已经被撩开,一个身着雪白貂毛氅衣的妇人走了进来。瞧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生得靡颜腻理,仙姿佚貌,天生一副笑唇,却面色清冷;眸光幽幽的,三分犀利,又难掩一分少妇妩媚,正是京城四美之一姚氏,也是林家三太太、林妙妙生母。
要说林妙妙为何生了一副好皮相,全赖姚氏遗传。
“您回来啦?还顺利吗?”徐妈妈麻溜儿地把姚氏的氅衣解下,用软布擦了擦,挂在架子上。
姚氏随手摘下耳环:“顺利!抽了支上上签。”
徐妈妈接过耳环,放进首饰盒:“难怪姐儿醒了,是菩萨听到太太的心声了!”
“嗯,是这个理。”姚氏在床边坐下,将瞪大眸子的女儿连人带被抱进怀里:“怎么这样盯着娘看?像半辈子没看到过似的。”
可不是半辈子没看到了吗?如果她没记错,娘亲这个冬天就稀里糊涂地去世了。她当时又恰巧去了青州二老太爷家,都没来得及见娘亲最后一面。这么多年过去,她都快不记得娘亲的样子了,父亲倒是画了不少画像,可终究不是真人,没这么漂亮、也没这么活色生香。
林妙妙抱紧了娘亲的脖子。
姚氏被抱得快要喘不过气了,也不知一个昏迷了几天的孩子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哎哟你这是怎么了?往日要抱你一下,你跟什么似的,恨不得上房揭瓦。是醒来没看到娘,难受了?”姚氏心里其实有些甜。
林妙妙小鼻子吸了吸:“嗯。”
姚氏忍俊不禁地笑了:“娘答应你,以后都好好陪着你。睡了几天肚子饿了吧?娘让人给你熬点粥。”对徐妈妈道:“叫厨房做点粥来,放红糖,稀一点,别太浓稠,恐克化不了。”
“是。”徐妈妈应下。
“哦,还有。”姚氏开口,已经走了几步的徐妈妈又折回来,姚氏道:“不是你,我和丹橘说。”
徐妈妈笑了笑,出去了。
丹橘上前:“太太。”
“姐儿醒了,你赶紧去知辉院报个信,免得老人家担忧。”
“是。”丹橘恭谨地应下,在姚氏面前,不敢有半分随性。
姚氏淡淡地说道:“至于那几个玩忽职守的丫鬟,姐儿醒了是她们的福气,就当给姐儿积德,死罪免了吧,但姐儿在她们眼皮子底下溜到后山迷了路险些冻死,不教训她们一顿难正家风!打十板子遣出府,永不录用!”
姚氏顿了顿,看向怀中的女儿。
林妙妙以为娘亲是要征求她的意见,心底开始天人交战,一边觉得应该见见裴琅,一边又有点没脸见裴琅,哪知不待她思索出答案,就听得姚氏道:“不必。”
第2章 林侧妃(已修)
红糖薏米粥很快熬好了,被装在一个澄碧的龙泉梅子青碗内呈上来,勺子为银质,柄身极细,绞了金丝,顶端雕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小美人儿。
姚氏一勺一勺喂林妙妙吃粥时,林妙妙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美人儿看,心道:吃碗粥罢了,就用如此精致的餐具,她娘的生活品质,不是一般的高啊。
这么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死了呢?
瞧她娘面色红润的样子,也不像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要说是意外,可她娘这性子,比老人家还谨慎,能出什么意外?
她小时候不太开窍,人死了就死了,只会哭。后面长大了,向父亲和裴琅追问她娘过世的真相。他们都说是病死的,她当时信了,如今人生重来一次,她却隐约觉得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太太,大太太和二太太来了!”
外面突然传来丹橘的禀报声,林妙妙顺声望去,就见身着深紫色长袄的大太太郭氏与身着宝蓝色短袄襦裙的二太太崔氏手挽手走了进来。
郭氏是长媳,看上去就老实巴交的。
崔氏娇俏些,说话也娇滴滴的:“三弟妹~”
那声,酥得林妙妙手都抖了。
姚氏倒是习惯了,迎上去道:“都这么晚了,嫂嫂们怎么过来了?”看向崔氏三个月的孕肚,“外头下着雨呢,二嫂真不心疼自己!”
崔氏抿唇一笑:“雨早就停了,我仔细着呢!刚在老太太那儿听说妙姐儿醒了,便和大嫂过来瞧瞧,老太太原本也是要来的,可人都已经睡下了,我和大嫂好说歹说,才让老人家歇了心思,让你明儿一早啊,就抱着妙姐儿去知辉院!”说罢,在炕上坐下,摸了摸林妙妙脑袋,“没事了吧?”
林妙妙跪坐在炕上,乖乖地行了一礼:“大伯娘好,二伯娘好。”
“哟!”崔氏惊了一下,略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姚氏,“病一场还开窍了?都学会叫人了。”
林妙妙汗颜,她以前真的那么不知礼数吗?
“可别小看我们妙姐儿,她比你的媛姐儿差吗?”姚氏嗔了崔氏一眼,崔氏噗嗤笑出声。
郭氏话不多,见二人相互排揎也不说什么,只含笑看着。
姚氏给郭氏倒了一杯茶、给崔氏倒了一杯温水。
郭氏接在手里,担忧地看了看林妙妙:“这是真好利索了吧?要不要再请几个大夫瞧瞧?”
姚氏一笑:“不用,她晚上吃了一大碗粥,胃口好得很,精神也不错,明儿啊,一准又能上房揭瓦。”
一屋子人全都笑了。
林妙妙微红着耳朵,一边咬绿豆糕,一边哀怨地看着自己娘亲,她几时上房揭瓦了?这么损自己女儿真的好吗?
大人说着话儿,自是不会理会小孩子耳朵的,林妙妙占着年纪小的便宜,倒是听说了不少闻所未闻的八卦,才知一些在她看来十分端庄矜持的贵妇,暗地里抽大烟、包养戏子,活得那叫一个奢靡。
之后,又说起了林家的盐运。
林妙妙知道林家是盐贩子出身,祖上在福州那边做了几百年的私盐买卖,赚的钱比国库还多。后面不知怎的被朝廷招纳了,上缴了大半身家,金盆洗手,迁入京都。
林妙妙一直以为他们现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没想到暗中藏了那么多猫腻。
崔氏笑得合不拢嘴儿,就连老实巴交的郭氏都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姚氏四下看了看,敛起笑意:“对了,我还有件事要与嫂嫂们说。”
郭氏、崔氏显然还没从巨额分红的惊喜中缓过劲儿来,笑着看向她,不约而同地问:“什么事?”
姚氏望着门口,启声道:“徐妈妈,我马车里的东西都拿下来没?”
“拿下来了,夫人要吗?奴婢这就送进来!”
徐妈妈动作很快,须臾便将两个长方形的锦盒抱进了屋内,随后,也不等主子开口,识趣地退了出去。
林妙妙看看她娘,又看看锦盒,心道这里头究竟装了什么,把她娘弄得神秘兮兮的?
姚氏没接崔氏的话,而是问:“你们猜我在庙里遇见谁了?”
郭氏、崔氏竖起了耳朵。
姚氏道:“静香。”
“她?”崔氏沉不住气地叫了一嗓子,姚氏忙捂住她的嘴儿,“二嫂小声点儿,别叫人听去,我院子里的人,也不全都是嘴巴紧的。”
崔氏忙点头,姚氏松了手,二人齐齐看了郭氏一眼。
林妙妙困惑,这静香是谁?与大伯娘有关系?
郭氏笑了笑:“我没事,你们接着说。”
崔氏才又拉住姚氏的手,一脸凝重地问:“静香不是大姑奶奶的人吗?大姑奶奶也去庙里上香了不成?”
林妙妙眨巴了一下眸子,大姐姐是大伯母的女儿没错,可她还没出嫁呀!不能叫姑奶奶,这个大姑奶奶指的究竟是谁?
姚氏摇头:“她没去,是静香去的,也不知是不是打听到我的行踪了,故意在寺庙里等我,给了这些东西。”说着,打开了锦盒,露出一对上等的千年人参,“让给妙姐儿补身子,我没要,她愣是塞进了马车。”
崔氏不屑一笑:“你说她跟咱们家都没什么关系了,还操心咱们家的事儿做什么?”
“是这个理,但毕竟她是王府的人,咱们这些商户得罪不起,算上之前杂七杂八的‘偶遇’和‘赏赐’,这也不知第几回了,我那小仓库都快塞不下了。”姚氏合上锦盒,一点没有把人参炖给林妙妙吃的意思。
崔氏忙提醒道:“可别让老太太知道。”
姚氏点头:“我省得,就咱们三个人知道,连三爷和两位哥哥,我也是没说的。”
她不是人。
姚氏叹了口气,握住郭氏的手:“大嫂,你心里的坎儿可过去了?”
郭氏被噎得面红耳赤。
姚氏知崔氏是个火爆脾气,但刀子嘴豆腐心,都是在替自己人打抱不平,拍拍崔氏的手道:“好了好了,你也别生气了,肚子里还揣着个小的呢!大嫂能想开,那不是一件好事儿吗?你难道非得大嫂记恨她一辈子,弄得自己心里也不舒坦?”
这话受用,崔氏压了压火气,讥笑道:“呵,我知道,她是官家出身,瞧不上咱们这些浑身铜臭味的。不过那又怎样?还不是拧不清?人家王爷三言两语,就把她哄得不知东西南北,我听那几位夫人说,她过门没多久便失了宠,上有皇帝钦点的正妃压着,旁有年轻貌美的姨娘挤兑着,她这侧妃呀,像那肉夹馍里的肉,快要被夹碎了!”
林妙妙听到这里,总算理清了大概,大致是林家救下了一位罪臣之女,为何救不清楚,可能两家本身就有些渊源。老太太、老太爷膝下一共四子,三嫡一庶,但没女儿,便拿她当嫡女养大,养到后面,大爷对她暗生情愫,想娶她为妻,她也答应了。
然而就在张罗婚事的时候,她狗血地遇上了某位位高权重的王爷,其实有权无权林妙妙不清楚,姑且先这么猜吧。然后她抛弃未婚夫,跟王爷跑了。
许是为了保全面子,也许是为了尽到最后一丝仁义,林家让她以林氏千金的身份风光出嫁,之后,再无往来。
但她过得不好,又想与林家重修关系,约莫是明白老太太不肯见她,只得打听经常外出的娘亲的行踪,让娘亲当她的传话筒。
可娘亲不是傻子,老太太这么讨厌她,自己帮她,不就是在打老太太的脸吗?
林妙妙也觉得这个姑姑挺不厚道的,若不想以身相许,直觉拒绝便是了,而既然答应了,就别做那食言而肥的小人。
不怪阖府上下对林侧妃讳莫如深,换做她,她也不想提。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郭氏、崔氏起身告辞,姚氏从柜子里拿了两份燕窝,赠与二人。二人推辞不收,说平日送到院子里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再拿也吃不完,姚氏几番坚持,二人收下了。
林妙妙其实想问,那位姑姑到底是哪个王府的侧妃?不过她忍住了,装作什么都听不懂,以后才能听得更多。
很快,徐妈妈打了热水进来:“奴婢给姐儿洗漱吧?”
“嗯。”姚氏坐在梳妆台前,摘了头上的珠钗。
徐妈妈把水盆端到床前,先把林妙妙的小脚泡在小水桶里,然后拿了杯子让林妙妙漱口。
“夫人,那两盒人参还是锁进库房吗?”
姚氏卸掉了脸上的妆容,一边照镜子,一边道:“不然怎样?吃也吃不得,丢也丢不得!合着她们母女置气,我才是那夹在肉夹馍里的肉啊!”
姚氏转过头来,挑眉一笑:“所以我才都告诉大嫂二嫂了呀,不是我瞒她老人家,是我们三个,一起瞒。”
林妙妙:娘亲好狡猾~
第3章 盛宠
一大早,姚氏便抱着林妙妙去了知辉院。
林妙妙昨儿听了太多八卦,兴奋到大半夜才进入梦乡,姚氏把她从被窝里捞出来时她睡得正香,洗漱穿衣都是晕晕乎乎的,一直到临近知辉院的大门,才被姚氏给强行摁醒。
一走过传堂,林妙妙便闻到了一股清丽的竹香,老太太的前院很大,却除了竹子没再栽种其它,曾有人提议竹子太过朴素,不若移了种些别的,老太太舍不得,说是她宝贝儿子种的。
这宝贝儿子不是别人,正是林妙妙的父亲林崇。
在父亲出世前,老太太已经有了两个儿子,按理说不该如此娇惯幺儿,外人不知道的是,老太太这一胎原本怀了两个,一男一女,龙凤呈祥,儿子先出来的,等到生女儿时,老太太突然晕厥,再醒来,女儿已经在肚子里活活闷死了。
老太太之所以如此宝贝父亲、又曾如此善待林侧妃,多少都与这胎死腹中的女儿有点关系。
而作为父亲的女儿,她眉眼与父亲最像、也与那早夭的孩子最像,每每老太太看了她,都觉得是女儿活过来了,故而待她之盛宠,在孙女儿中属头一份。
母女俩行至门口,荣妈妈笑着打了帘子:“三太太、三小姐来了。”
姚氏点了点头,牵着林妙妙的手进了屋。
正对着门的方向是一扇立地型海南黄花梨木屏风隔断,中间镶嵌着一块四四方方的淡黄色琉璃石,石中又以水墨画做了工艺,一眼看去,犹如一副立体的烟雨江南景观。
绕过屏风,便到了老太太平日里休闲会客的暖阁,墙上挂的全是数百年前的大师真迹,随便一副,价值千金。
脚下踩的是大食国易来的鹅黄色窗凌花羊毛毯,色泽鲜亮,软如云朵。
“是不是妙姐儿来了?”
思量间,暖阁内传来老太太急切又喜悦的声音,林妙妙眼睛一亮,看向姚氏,姚氏微微一笑,拍拍女儿的肩膀,“去吧。”
林妙妙迈着小短腿儿奔进了里屋。
林妙妙往老太太怀里一歪,甜甜地唤了声“祖母”。
老太太的心都要化了。
姚氏走进来,给老太太行了一礼:“娘。”
老太太心情不错,点头道:“你也坐吧,这几天辛苦你了,又要忙家里的事,又要照看姐儿。若实在忙不过来,与我说一声,我让冬梅到姐儿屋里去。”
冬梅是老太太最得力的丫鬟,照顾老太太长达七年之久,至今未嫁,深受老太太器重,能提出把冬梅让给林妙妙,可见老太太有多疼林妙妙了。
姚氏忙道:“不必麻烦冬梅,人我已经挑好了,这几天便会送来。”
老太太又叮嘱了几句,约莫是不许将就,要么是个顶好的,要么就冬梅,姚氏连连保证,说届时丫鬟到了,先让老太太过目,觉着合适再放到林妙妙身边,老太太方才作罢。
又聊了几句,郭氏、崔氏前来请安了,林妙妙的两个堂哥、两个堂姐以及裴琅全都早早地去上学了,只剩一个三岁的媛姐儿,奈何赖在被窝里没起来。
“娘。”
“娘。”
二人给老太太行了礼。
林妙妙起唤了大伯娘、二伯娘。
老太太问了崔氏身子如何,可有害喜反应,崔氏笑着摇头:“这一胎省心,跟没怀似的。”
老太太让人传了膳,见三位儿媳都站着,招了招手:“别站着了,都坐下来吃吧。”
三人方坐下了。
林妙妙爱吃包子,却从不吃里头的肉馅儿,姚氏把肉馅挑出来,包子皮放到了林妙妙碗里。
对面的崔氏给姚氏使了个眼色:老太太没问寺庙的事儿吧?
姚氏:没。
郭氏将二人神色尽收眼底,三人齐齐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谁料这口气还没松完,冬梅便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老太太,王府的赵总管来了!”
……
“林侧妃听说三小姐病了,特地让奴才送了些药材给三小姐补身子,林侧妃还说了,多年未见家人,心中甚是挂念。”
听完赵总管的来意,老太太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话乍一听来是林侧妃担忧妙妙,差了人前来探望,可仔细一琢磨,分明是在让林家人去王府探望她呀!
老太太将儿媳叫到了偏房:“谁把妙妙生病的事告诉她的,啊?谁许你们跟她来往了?”
今儿若来的是静香,或任何一个林侧妃身边的人,老太太都敢毫不留情地搪塞回去,偏偏是赵总管,王爷的心腹,这说明王爷已经默许了,她们敢说一个不字吗?
“你们惹的祸,你们自己摆平!别想我去见那小贱人!”
三位太太没料到事情暴露得这样快,其实林侧妃究竟是怎样知道林妙妙生病的呢?并没谁刻意告诉她,姚氏也没说,但静香就是知道。
王府之行看来是躲不过了,林侧妃是女眷,男人去瞧她诸多不便,可女人之中,老太太是绝不可能拉下脸去见一个背叛自己儿子的女人的,崔氏怀了身孕,郭氏又与林侧妃是情敌,想来想去只能让姚氏跑这一趟。
林妙妙坐在碧纱橱的小炕上,一脸困惑地望着窗外蔚蓝的天。
记忆中,林侧妃与林家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否则她也不会一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侧妃姑姑。
这一世,为什么和上辈子不一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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