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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安徒生.txt

2023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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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称奇的童话之一揭开了序幕。在菲英岛上一个叫奥登塞的小镇里,一位贫困的洗衣 女工产下了一名男婴。孩子的父亲是个退伍老兵,之后成了鞋匠;再后来,他离开人间,撇下母子俩人和一贫如洗的 家。无依无靠的生活,似乎注定要毁掉这个小男孩的前程,让他的余生笼罩在贫困中。
然而,这个孩子心中怀着梦想,而且梦想最终成了现实。他要与命运一搏,要成为举世闻名的作家,感动世界各 处一代又一代的读者。从哥本哈根到罗马,从开罗到圣地亚哥,从迪拜到北京——他的故事开始在无数读者中流传: 《皇帝的新装》、《小美人鱼》和那或许最为著名的——《丑小鸭》。
他成名于他生活的时代,并超越了那个时代。时至今日,他的故事仍然感染着成千上万的读者。这个男孩就是汉 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
纪念安徒生诞辰200周年的活动,对中国来说,也是一个更好地了解安徒生和他的祖国的机会。在许多许多方面, 安徒生的故事,也就像是丹麦这个国家的故事。丹麦,本身也就是一个童话故事。像安徒生一样,丹麦也曾历尽挫 折,但最终取得了非凡的成就。虽然在领土上,丹麦是个那么小的国家,但它却已经以自己的方式为世界做出了独特 的贡献。
《拥抱安徒生》这本书,是对童话般的安徒生和童话般的丹麦王国的极好介绍。这本书用故事来讲述我们的人 民、我们的思考方式和我们的文化,让读者有机会初探丹麦是一个怎样的国度。姚雪、刘杰合作的这本书用独特的视 角展现了典型的丹麦风情,从羞涩细微的小镇景致到悦目起伏的郊外风光,安徒生在歌声中对这些地方推崇有加。
安徒生一生中的多数时间是在旅行中度过的。尽管孤旅一生的想法曾令他心生畏惧,但他异域冒险的渴望是如此 强烈,激励他一次又一次离家远行。其实,他的座右铭正是“旅行就是生活”。尽管他的足迹远至土耳其,但他从没 到过中国。他是在趣伏里公园散步时,找到了写中国童话的灵感,这个公园今天仍坐落在哥本哈根市中心。公园的中 式大红灯笼烘托出一种异国情调,充满了东方神秘感。
我衷心希望这本书能够给中国读者一些启发和感触,去探索和发现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这时,大家不仅会认识 安徒生成长的那片土地——更会体验到真正的文化交流。正如安徒生带给我们的共鸣。
第一部分:丑小鸭的诞生地:童话城市奥登赛序二:拥抱安徒生(图)
蒋一谈
读图时代董事长
一位大师擦亮的一根火柴,遥遥地燃烧了一百多年,从欧洲到全世界,照亮了无数大人和孩子们的心。
2005年4月2日,是这位赢得全世界人民敬仰和怀念的童话巨匠——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Hans.Christian.Andersen)的200岁生日。
他的生日是一个节日,是他那些不朽作品的节日,更是他童话中众多主人公的节日。想象一下,小美人鱼会第一个浮出水面翩翩起舞,夜莺会在松针上婉转歌唱,拇指姑娘会从花蕊里蹦出来,坚定的锡兵依然扛着枪,丑小鸭和白天鹅手挽手地在湖中徜徉,卖火柴的小女孩擦亮了手里所有的火柴,好让大家看清楚刚换上新装的皇帝,每一只蝴蝶都牵着它们找到的爱人,每一颗豌豆都会欢笑着望着它们的公主……在这个春风拂面的夜晚,所有人围着一个乐呵呵的200岁的白胡子老头,听他讲那些永恒的故事,而全世界的大人和孩子们,都得到了他分的生日蛋糕和糖果。
这就是安徒生的魔力:当你小的时候,你喜欢他童话里那些奇异有趣的幻想,而当你成年之后,你仍然会为他的童话感动落泪。人们用近百余种语言阅读着他的作品,却对他的童话世界有着相似的迷恋。“旅行就是生活。”这是安徒生的一句名言。的确,旅行是他人生的重要部分,也是他创作童话的不竭源泉。
姚雪、刘杰两位北大学子亲历丹麦和其他欧洲国家,以他们热情、细腻和质朴的笔触为我们展现了多彩的安徒生世界。愿你翻开这本书,阅读它并贴近它的时候,能获得拥抱安徒生的奇妙感觉与心跳,并能快乐地踏上和安徒生一起去童话王国旅行的梦幻之路。
感谢以下人士对本书的帮助和支持:Eric Messerschmidt,Carsten Pape,Suzanne da Cunha Bang,Anne Jespersen,Niels Mathiassen,Kjersti Mathiassen,Boesen Family:Anne、Christian、Amanda、Nikolaj、Jonathan、Holm Pedersen Familiy:Vibeke、Poul、Christian,肖东发先生,严江宁先生,常江先生。
第一部分:丑小鸭的诞生地:童话城市奥登赛安徒生的故乡(图)
“的确,乡间是非常美丽的,太阳光正照着一幢老式的房子,它周围流着几条很深的小溪。从墙角那儿一直到水里,全盖满了牛蒡的大叶子。”
——安徒生《丑小鸭》
这便是安徒生的故乡,丹麦第三大城市奥登赛(Odense)的景色,在《丑小鸭》里我们读到过,然而亲身见到的时候,心里却还是充满了激动与感动。
丹麦领土包括日德兰半岛(Jutland)的大部及西兰岛(Zeeland)、菲英岛(Fyn)、洛兰岛(Lolland)等406个岛屿,另有格陵兰(Greenland)和法罗群岛(Faeroe Islands)两个自治区。首都哥本哈根(Copenhagen)在西兰岛,在它和狭长的日德兰半岛中间,有个美丽的绿色小岛菲英岛。奥登赛就是这菲英岛上最重要的城市。
200年前的丹麦,正处于拿破仑战争的风浪里。从1801年起,战祸蔓延到这片小小的土地,彼时年迈的克里斯蒂安王七世正在内宫里安度晚年,而掌握实权的他的继承人腓德烈却刚愎自用又才疏学浅,战争使得丹麦繁荣的商业遭到了极大的破坏。然而,在奥登赛这个小城里,情况却有些不一样。在市中心,住在那些豪华官邸里的达官贵人们依旧欣赏着那些百年老树和慵懒娴雅的戏水天鹅,战争似乎没有触动到他们。而奥登赛大部分居民依然栖身在四周矮小的破房子里,他们大多是些被贫困笼罩的,卖手艺和打短工的小贩,做着裁缝、鞋匠、泥瓦工、洗衣女工等等。安徒生的父亲母亲便生活在他们中间。
安徒生的出生地其实并不确定。没有文献确切地记载着这一点,而直到他9个月大的时候,他的父母才住到了一起,因此后人们将他们一起生活时住的房子,即今天的安徒生博物馆所在的汉斯炎森大街(Hans Jensens Str?de)街角的小黄房子,作为安徒生的诞生地。离那里不远有一座水磨坊,总能听见轮子哗哗作响。以前这座磨坊是寺院的财产,因此在当时,这条街就叫做寺院磨坊大街。
翻阅旧日的文献,可以看到这座位于街角的小房子里曾经挤满了在贫困线上挣扎的穷人们。这7间小屋子里曾经住过5户人家。安徒生的祖母在这里生活到1804年,然后屋子的所有权转给了安徒生父亲的姨妈。人们猜想安徒生就是在这里出生的。
安徒生的母亲叫安娜·玛丽亚(Anne Marie Andersdatter),她很勤劳,有点迷信,但有一颗充满爱的心。他的父亲汉斯·安徒生(Hans Andersen)是一个鞋匠,结婚时还不到22岁。他自己造了一个做鞋用的工作台和一个床架。而床架是用不久前停放过特兰谱伯爵的棺材的木架做的。安徒生出生后,便睡在这个小小的、用棺材板改装成的床上。
汉斯虽然手巧,却不是一个高明的鞋匠,他从事这行完全是迫于生计。他那双善于制造奇妙玩意儿的手,在被生活所迫拿起做鞋的锥子锤子的时候,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他的心里充满了对知识的向往,然而他也诞生在一个一贫如洗的鞋匠家庭,他的父亲——也就是安徒生的爷爷——很早就精神失常,家里根本无法供他上学。
鞋业行会没有发给汉斯鞋匠执照,所以他只能靠小修小补来维持生活。在这个狭小昏暗的屋子里,为了增加光线的亮度,他在身边放了一个盛满水的玻璃球。那玻璃球的亮光带给了他一幅又一幅充满想象力的梦想画卷,以致于活计常常从他的手里掉下来……
自身的经历坚定了汉斯一定要送小安徒生去读书的决心。他给安徒生读丹麦文学奠基人路维·霍尔堡(Ludvig Holberg)的喜剧剧本以及《一千零一夜》。可以说,他那丰富的想象力是安徒生创作才华最初的启蒙。
第一部分:丑小鸭的诞生地:童话城市奥登赛今天的安徒生故居(图)
今天的安徒生故居,根据安徒生的经历还原了一些当年的情境。在那小小的工作台上,摆着一些老旧的做鞋工具,屋顶上老式的灯,让人想起这样一幅场景:在昏黄的灯光下,年轻的鞋匠汉斯一边做着手上的工作,一边给年幼的安徒生讲故事。他的眼里满是慈爱和希望,而小安徒生则托着腮帮,晶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与向往……
那个昏黄逼仄的小屋,却因为父亲的想象力和母亲的勤劳,显得既拥挤又温馨。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图画,父亲的工作台的上方有一个装满书籍歌本的柜橱,厨房里摆满了被擦得亮闪闪的盘子。在屋顶和邻居的房屋之间的檐槽上,放着一个盛满泥土的大箱子,那是母亲唯一的小菜园,也给童年的安徒生带来了无限的想象空间。在无法拥有花园的贫苦童年里,他靠这个蔬菜箱子编织着五颜六色的梦想。后来他的童话《白雪皇后》里的茂盛着的大匣子就来源于童年时母亲的这个蔬菜箱子。他那优美的文笔完全掩盖住了童年贫困的忧伤:
“……两家的父母各有一个大匣子,里面长着一棵小玫瑰和他们所需用的菜蔬。两个匣子里的玫瑰都长得非常好看。现在这两对父母把匣子横放在水笕上,匣子的两端几乎抵着两边的窗子,好像两道开满了花的堤岸。豌豆藤悬在匣子上,玫瑰伸出长长的枝子。它们在窗子上盘着,又互相缠绕着,几乎像一个绿叶和花朵织成的凯旋门。”
第一部分:丑小鸭的诞生地:童话城市奥登赛当我成为贵族时(图)
那时的奥登赛是丹麦的第二大城,大约有6000居民,其中有一半以上属于下层阶级。早在中世纪,奥登赛就有了学校,相当于今天的语法学校,到了1802年,改建成了今天仍然存在的教会学校。1806年的时候,奥登赛已经有了7所学校。
1810年,小安徒生第一次进入一个初级学校,一位老女教师教他字母、拼音等等。这所学校离安徒生的家非常之近,冬天他的手还没有冻僵,就已经从家走到了学校。
女教师总是手持一根教鞭,但她不敢打小安徒生,因为安徒生的母亲曾经以不能打他作为安徒生入学的条件。但有天她还是打了他,于是安徒生愤而回了家,并且要求换一所学校。同年,安徒生进入了另一所专为犹太孩子办的卡尔斯登学校。
在那里,小安徒生遇到了一个叫莎拉的犹太女孩,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常常一起游戏。莎拉说,她上学尤其是为了学算术,因为这样将来就能够成为某个大庄园里挤牛奶的女工了。
小安徒生拍着胸脯说:“当我成为贵族时,你就可以在我的城堡里当挤牛奶的女工喽!”莎拉嘲笑他,他却不管,在纸上画了一个东西,然后告诉莎拉:
“看,这就是我的城堡!我是个破落家庭出身的高贵孩子,这是上帝的天使下凡时对我说的!”
小安徒生希望让莎拉感到惊喜,可莎拉却奇怪地盯着他,像盯着一个精神病人一样,然后她扭过头对身边的孩子说: “他疯了,就像他爷爷一样。” ——安徒生那早逝的爷爷生前是小城里人人皆知的疯子,这一点是安徒生小心灵上的大黑影。莎拉的嘲弄使安徒生感到失落与沮丧,以后便不再像过去一样和她在一起玩了。后来有人认为,安徒生在1836年写作的长篇小说《只不过是一个提琴手》中的娜奥米,便是以这位曾经的童年玩伴莎拉为原型的。
幸好老师卡尔斯登疼爱安徒生。当时安徒生是他班上最小的学生,他总是处处照顾他,生怕大孩子把他撞倒。卡尔斯登欣赏小安徒生的朗诵天才,在讲读课上无人能和他美丽的嗓子匹敌。可惜小安徒生的书写却很糟糕,卡尔斯登每次看见那潦草的字迹,就要摇头叹气。安徒生从不在家做作业,而习惯于在上学的途中学习,所以母亲总以他非凡的记忆力为傲。可安徒生讲故事的天分,却依然受到小朋友们无情的嘲弄。他的境遇,如同那只饱受猫、狗、鸭子、雄鸡等动物嘲笑的丑小鸭一样。
第一部分:丑小鸭的诞生地:童话城市奥登赛长着两个翅膀的男孩(图)
1811年,这所卡尔斯登学校关闭了。安徒生又在慈善小学读了一段书。后来,除了阅读霍尔堡外,他还开始读莎士比亚。
在小安徒生的眼里,奥登赛和哥本哈根相比显得格外落后,保留着许多旧的习俗。例如,当行会换招牌的时候,人们会举着飘扬的旗子和用丝带装饰起来挑在剑尖上的柠檬列队前进。在复活节前的四十天——大斋期的第一个星期一,屠夫们就会牵一条用花环装扮起来的肥牛招摇过市,牛背上骑着一个身穿白衬衫、长着两个翅膀的男孩。
安徒生在他的自传里用揶揄的笔调写着这些,但他却不否认这些奇怪的古老风俗对他后来的创作也起着积极的作用。而奥登赛的自然风光,却是他和父亲所共同喜欢的。
“从前这儿是奥登王的城堡,”父亲和小安徒生在树林里散步的时候对他说,“有一天清早,王后向窗外眺望,看见远方有一排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房子。她喊道:‘奥登,你来看!’于是,这个城市就叫奥登赛了。”
父亲渴望乡村生活,小安徒生也一直梦想能够拥有一个花园。有一年,有个庄园主需要一个鞋匠在邻近的村子工作,要试做一双跳舞鞋。贵妇人提供给他一面绸子,皮革则由汉斯自备。在三天的工作之后,那块缎子在汉斯手里变成了一双小巧玲珑的精致的鞋。全家人望着那双仿佛来自童话王国的公主鞋,仿佛乡村生活和花园的梦想都已经触手可及。
然而,贵妇人连试都没有试,便冷冷地说:实在不怎么样!一块好绸子就这样被糟蹋了。
第一部分:丑小鸭的诞生地:童话城市奥登赛深深的烙印(图)
汉斯愤怒而痛苦地说:“好吧!如果你的绸子被糟蹋了,我也甘愿糟蹋我的皮革!”他拿一把小刀,切开了鞋底。
那双倾注着汉斯无限心血和全家人的希望的鞋子就这样被剪掉了。而乡村之梦也就这样破灭了。
这件事在安徒生的记忆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在回忆自己的一生时,他不无感慨地说:“我们一起哭泣着,我本以为上帝可以轻易地满足我们的要求。如果他这样做了,那我一辈子都可能是农民了。我的整个前途就和现在不一样了。从那以后我经常这样想,并自言自语地说:‘你可曾想到我们的上帝为了你,为了你的前途,已经使你的父母失去了他们幸福的时光吗?’”
第一部分:丑小鸭的诞生地:童话城市奥登赛和平条约就缔结了(图)
冬天的时候,小安徒生的家里,玻璃上结了冰。父亲指着其中一块像伸着胳膊的少女样的冰开玩笑似的说:“她来接我了。”
拿破仑战争依旧轰轰烈烈地进行着,安徒生的父亲汉斯入伍当了兵。然而,1814年,汉斯所在的部队还没有越过荷尔斯泰因,和平条约就缔结了,丹麦失去了挪威,而汉斯也跟随部队返回了奥登赛。但他的健康状况变得非常糟糕。1816年4月26日,仅34岁的汉斯去世了。
“他死了,”安徒生的母亲玛丽亚对着尸体说,“冰姑娘把他接去了。”
《冰姑娘》后来成为了安徒生的一篇童话:“一根弦断了,传出一个悲伤的声音,死神的冰冷的吻制服了平凡的人。前奏结束了,好让生命的戏剧开场。”
汉斯被葬在圣克鲁特教堂的院子里。这院子靠近通往圣坛左边的门。安徒生的祖母在他的坟墓上种上了玫瑰花。汉斯一死,生活的重担全部落在安徒生的母亲玛丽亚身上。玛丽亚不得不外出以给人洗衣服为生。小安徒生便总是自己在家,和他的小舞台呆在一起。这时候,他写了第一个剧本,是一个悲剧,取名为《阿波尔与埃尔维拉》。那时候小安徒生最大的愿望,是让别人听他朗诵剧本。他嘹亮的声音,使他瘦削的身体骄傲了起来。
在家呆了一阵后,小安徒生也外出工作了。起先是在纺纱厂,后来在一家烟草工厂。然后再次去慈善学校读了一阵书。
第一部分:丑小鸭的诞生地:童话城市奥登赛奥登赛的最好时光(图)
夏秋两季是来奥登赛的最好时光,太阳暖暖地照着,不温不火。小小的街巷里,有些还保留着古老的建筑和装饰。小城很幽静,偶尔只听见小鸟儿和不知名的昆虫在窃窃私语。青石板路弯弯曲曲地连接着一幢又一幢古老的房子,仿佛让人觉得一脚踏去,就不知道在哪会碰到一株会说话的玫瑰花,或是一颗顽皮的豌豆。鹳鸟、小鸭、蔬菜大箱、玫瑰花……这些平凡的小东西,在安徒生的童话里便变得那样神奇可人,而被童话浸染过的奥登赛,也因此而插上了灵动的翅膀。
近两个世纪过去了,奥登塞河依然这样宁静安详地流过这座小城。河两岸长着浓密的绿色植物,一片生机盎然。几只小鸭子在河里悠闲地游着。传说在这条河的深处藏着一个河神,经常向人间讨债。奥登赛的含义,便是“给奥丁神献祭的地方”。安徒生8岁的时候,一个男孩淹死在这里,当地的妇女都去河边给河身磕头,求他把孩子接到天堂里去。然而在安徒生生命里,关于这条河最刻骨铭心的记忆,恐怕是和他的母亲联系在一起的。在父亲病死后,他的母亲就是在这条河边,日日为人洗衣维持生计,甚至在冰冷刺骨的天气里也不例外。为了御寒,她不得不让小安徒生给她买来廉价的烈性白酒以取暖。天寒地冻,她不得不时时饮酒以取暖,才能忍受冰冷的河水。有时她也必须让小安徒生喝一点以御寒。久而久之,人们都厌弃地看着她,认为她是个酒鬼。后来,安徒生的童话《她是一个废物》里便有着他母亲清晰的影子:贫苦善良的洗衣妇站在深秋冰冷的河里六个多小时,用木杵捶打着厚重的被单。儿子去给妈妈打酒,却被市长训斥了一顿:“她真是一个废物!你们这个阶级的人说来也真糟糕!告诉你妈妈,她应该觉得羞耻。”
第一部分:丑小鸭的诞生地:童话城市奥登赛不要忘记受苦的人(图)
这篇作品和《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是发表在《丹麦民间历书》上的。丹麦每年要出一本“历书”,像我们过去的“皇历”,供广大民众在日常生活中参考。所不同的是,这种历书按惯例总要请一位作家写篇故事,以“新年展望”这类的题材作为内容,供广大群众翻用历书时阅读。正因为如此,写出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和《她是一个废物》这类尖锐地反映现实生活故事的安徒生才显得与众不同,提醒人们在快乐中不要忘记受苦的人。
父亲死后几年,母亲改嫁了一位年轻的手艺人。后来他们搬了新家,在那里有了个小花园,离河也很近。而安徒生和他的父母原来居住的那个像火柴盒一般的小黄房子,在1905年他诞辰100周年的时候改成了安徒生故居和安徒生博物馆。
继父不再过问安徒生的教育,小安徒生便迷恋上了收集各式绸布碎片,自己剪裁缝合。母亲认为安徒生将成为一个裁缝。安徒生觉得母亲不理解他,周围的人也不理解他。他的梦想是要去剧院,成为一个演员——的确,他天生有副好嗓子,就连降生时的哭声都比别的孩子大。老师、邻居,甚至工厂的工人,都曾夸赞过他的嗓音:你为什么不去当一名歌唱演员呢?
第二部分:一条腿的锡兵、一个人的旅程:小安徒生的梦想之路一条腿的锡兵(图)
算命女巫的预言:“孩子的幸福之花不在这里开放,得离开这儿到远方去寻找。”
——伊·穆拉维约娃《安徒生传》
第二部分:一条腿的锡兵、一个人的旅程:小安徒生的梦想之路安徒生博物馆(图)
临安徒生故居而建的安徒生博物馆,是献给这位童话巨匠100岁的生日礼物。这里再清楚不过地展示了安徒生的一生。
那是一座富有现代感的平房,外面由众多玻璃构成,像一座闪闪发光的水晶房子。周围环绕着青翠的草坪,潺潺的小河环屋流过,岸两边长着茂盛青润的草儿,一棵茂盛的大树密密匝匝地将枝叶伸开去,像是每一片叶子上都写着童话,春夏秋冬四季变化,永远也读不尽。博物馆周围总有孩子们在玩耍,似乎到了这里便进了童话王国。如果有时间,一定要在这草坪上闲坐一会,说不定远远地就游来了天真可爱的丑小鸭。
博物馆原建在安徒生的故居内,随着安徒生的声誉和著作影响的扩大,世界各国安徒生著作版本的增加以及博物馆参观者人数的增多,两度扩建:一次在1930年,为安徒生诞辰125周年;另一次在1975年,为安徒生逝世100周年。
第二部分:一条腿的锡兵、一个人的旅程:小安徒生的梦想之路熟悉的安徒生雕像(图)
博物馆一共有18间陈列室。从正门进入,便见到了我们最为熟悉的安徒生雕像。这次他穿着白色西装,双手交叠着,握着那顶我们都熟悉的帽子。他像一个魔术师,就这样变出了那么多美丽的精灵,捉弄着我们的童年。他永远都那么年轻,微笑着看着孩子们。前12间展厅按时间顺序介绍安徒生生平及其各时期作品,展出大量安徒生的作品手稿、来往信件、画稿以及丹麦一些名画家、艺术家创作的有关安徒生生活的油画和雕塑。安徒生生前的用具仍按原样摆放着:古朴的家具,两只有补丁的皮箱。他的礼帽、提包、雨伞、手杖,都是曾经长期伴随他的简陋的旅行行装。
第二部分:一条腿的锡兵、一个人的旅程:小安徒生的梦想之路安徒生的假牙(图)
有几件有趣的藏品,不妨在它前面多停留一会。比如一套安徒生的西服。安徒生身高大约有1.85米,所以他的衣服也是相当宽大的。更突出的是他的大脚。在安徒生博物馆的地上有一双白色的鞋楦印,有33厘米长,相应的鞋子号码在47到50码之间!另外,博物馆里还有一副安徒生的假牙。他的一生饱受牙痛困扰,在忍受了一辈子牙疼后,他最后一颗牙齿在1873年1月19日脱落了,随后他在3月18日镶了一副假牙。写于1872年的童话《牙疼姑妈》就是关于牙疼和假牙的故事。
第二部分:一条腿的锡兵、一个人的旅程:小安徒生的梦想之路安徒生的鞋印(图)
博物馆的第11间是一个建于1930年的圆柱形大厅,有着高高的穹顶。游人来到此都纷纷抬头仰望,因为在高高的环墙上有8幅壁画,是由丹麦近代著名艺术家斯坦恩斯根据安徒生的自传体著作《我的一生的童话》而作的。内容有安徒生童年、离开故乡、国外游历、与世界著名艺术家的交往等经历。最后一幅是1867年,人们欢呼祝贺安徒生被授于奥登塞市荣誉市民。
第二部分:一条腿的锡兵、一个人的旅程:小安徒生的梦想之路安徒生的童话故事(图)
博物馆第13间至18间是图书馆和录像录音播放室,在这里人们拿起听筒就能听到安徒生的童话故事。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陈列室里几大书橱的安徒生童话。它收集了68个国家出版的96种文字的安徒生著作,收藏的中国出版的安徒生童话及著作共有27种。
第二部分:一条腿的锡兵、一个人的旅程:小安徒生的梦想之路坚定的锡兵(图)
博物馆附近的小巷,还保留着19世纪的风景。红瓦小房比肩接踵,像看热闹似的围在一起,又仿佛只要有人一动指挥棒,就会跳起舞来似的。安徒生的童话缔造了那么多美妙的人物,在小城奥登赛的街头漫步,时时能看见跟他童话有关的雕塑。这也使得奥登赛更像一个童话城堡。离安徒生故居不远的一片小广场上,有一个一条腿的士兵雕像。熟悉安徒生童话的人马上会联想到,那就是“坚定的锡兵”。
“从前有二十五个锡做的兵士,他们都是兄弟,因为他们是用一根旧的锡汤匙铸出来的。他们肩上扛着毛瑟枪,眼睛直直地向前看着。他们的制服一半是红的,一半是蓝的,非常美丽。”安徒生超凡的想象力,使一根普普通通的旧汤勺变成了一排生龙活虎的小锡兵。然而,其中最后一个锡兵只有一条腿,那是因为锡不够了。可一条腿的锡兵仍然忠贞坚定地保持着军人的风格与高洁气质,不怕那藏在鼻烟壶里的小妖精。
一条腿的锡兵爱上了一位舞蹈家。她和锡兵一样,都是小男孩桌上的玩具。她是纸剪的,身体非常单薄。她之所以引起锡兵注意不仅因为她的漂亮,更因为她是一个舞蹈家,有一条腿举得非常高,弄得那个锡兵简直望不见它,因此他就以为她也象自己一样,只有一条腿。
由于被小妖精捉弄,第二天清晨锡兵从桌上掉到了窗外。有两个小孩从路上路过,捡起了锡兵。他们决定让锡兵去旅行,于是就用一张报纸折了一条船,把锡兵放在里面,锡兵就这么沿着水沟顺流而下,被冲到运河里,他挂念着那小舞蹈家,却无法抗拒流水巨大的力量。纸船破了,他沉入深海,进入一只大鱼的肚子。大鱼再被主人买回家,剖开肚子,重见天日的锡兵惊喜地发现他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家,漂亮的小舞蹈家依然举着一条腿站着。
第二部分:一条腿的锡兵、一个人的旅程:小安徒生的梦想之路命运的大浪里颠簸(图)
小妖精继续使坏,把锡兵扔进了火炉。锡兵融化了,而在此刻,那小舞蹈家也飞进了火炉,飞到锡兵的身边去,化为火焰。第二天,当女仆把炉灰倒出去的时候,她发现锡兵已经成了一颗小小的锡心。那位舞蹈家留下来了身上那颗亮晶晶的装饰品,现在已经烧得像一块黑炭了。
如今我们在奥登赛街头可以看见许多游人和这座锡兵雕像合影留念。只有一条腿的他扛着枪的坚毅的表情,竟然能让人生出几分敬佩。而很少有人真正明白它身后不远处的那个彩色抽象雕塑意味着什么。它由蓝红两色组成,像一条缠绕的鲜艳缎带。其实,这就是雕塑家根据童话中小舞蹈家的形象抽象而成的。
“小舞蹈家肩上飘着一条小小的蓝色缎带,看起来仿佛像一条头巾,缎带的中央插着一件亮晶晶的装饰品。”读着安徒生的这段文字,想象一下一个美丽但虚弱的女孩,是怎样勇敢地飞向火炉,为那份凝视已久但从未说出的爱。现在锡兵和小舞蹈家就离得不远,小舞蹈家能看见锡兵的背影,而每个夜里锡兵回头,都能看见她依然妩媚地舞蹈,努力地把一条腿抬得很高。
其实,就在我们刚才走过的,安徒生母亲洗衣服的那条小河里,就停着一艘石船——它是一个纸船的造型,就像我们小时候都会叠的那种最简单的小纸船。惟妙惟肖的石船,寄托着人们对于锡兵的想念——他现在应该永远不会沉没了。而石船所在的地方,就是童话中锡兵从河沟进入运河,纸船破了,使他落入鱼腹的地方。
锡兵,小舞蹈家,纸船……奥登赛的人们是这样喜欢《坚定的锡兵》!或许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安徒生的一生,与这童话里的锡兵有着相似之处。他在青年时期离开了奥登赛,只身踏上去哥本哈根之路,仿佛坐上一艘前途未卜的纸船,在命运的大浪里颠簸。黑暗、寒冷、无助……什么都曾向他袭来,而他却依然坚定地走了过来。
第二部分:一条腿的锡兵、一个人的旅程:小安徒生的梦想之路美丽的尖顶哥特式教堂(图)
他终于没有像童年时梦想的那样,成为一个歌剧演员。但首先,他没有像他母亲所希望的那样,成为一个裁缝。
母亲坚持认为安徒生应该成为一个裁缝,为此应当到教堂行坚信礼,这样就可以到缝纫行业当学徒。他们属于圣甘诺教区,这座伫立在小山丘上美丽的尖顶哥特式教堂,又叫奥登赛教堂,就是小安徒生受坚信礼的地方。圣甘诺教堂始建于九百多年前,几经改建,以当时国王甘诺Knud的名字命名。虽然教堂的名字为“圣”甘诺,但这位国王在位的六年里,从没做过一件好事,1086年农民起义爆发后,他和弟弟逃亡至奥登塞,藏匿在这座教堂,但最终未能幸免一死。今天,兄弟俩人的尸骨就陈列在地下室的玻璃棺木中,日夜在十字架下忏悔自己的罪过。进入教堂后一直向前,登上神坛左侧的台阶就能看到地下室的入口,甘诺国王兄弟俩已经在这里沉睡了近千年。
如今的圣·甘诺教堂背后,伫立着一尊安徒生的青铜像。他遥遥地望着奥登赛,在那里他母亲曾经站在冰冷的河水中辛勤捶打衣物,他曾经听老太太讲起遥远的中国,他的锡兵最后变成一颗锡心。在宽阔的绿草坪里,他依旧微笑着微笑着,望着奥登赛的一切,望着这座以他为骄傲,也深深爱着他的小城。
第二部分:一条腿的锡兵、一个人的旅程:小安徒生的梦想之路漂亮的红舞鞋(图)
一个老女裁缝用安徒生父亲生前穿过的大衣改了一套礼服,小安徒生就穿着这件平生最好的外套去施坚信礼。更让他高兴的是他第一次有了一双靴子,以前他一直是赤着脚,或是在冬天穿一双大木拖鞋。穿上靴子的他高兴到了极点,唯恐别人看不见它们,就把靴子套在他的裤筒上,嘎吱嘎吱地走过教堂。“全体教徒都能听出我的靴子是新的,”小安徒生这样想,“我对我新靴子的关注竟然与上帝的关心一个样,这不禁引起了我良心上的极大痛苦,我虔诚地从心底祈求上帝饶恕我,紧跟着却又想到我的靴子。”
很多年以后,我们在安徒生童话《红鞋》里读到了一模一样的感受。童话里贫寒的小女孩也是夏天打着赤脚,冬天穿着木拖鞋。而当她穿上漂亮的红舞鞋进入教堂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她便忘记了祷告,忘记了圣餐,只想着那双红鞋——于是她受到了惩罚,她下一次穿上红鞋时便再也停不下来,只能一直不停地跳舞,不停跳舞。
“去做裁缝的学徒吧!”母亲坚决地对小安徒生说。
“不,妈妈,让我去哥本哈根吧!我想看看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小安徒生诚恳的要求吓了妈妈一跳。
“哥本哈根?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想出名。”小安徒生说。他读过的那些名人传记让他明白,人们在一开头必须经受大量的苦难,然后才可能出名。被一种难以为人理解的冲动所支配,小安徒生又哭又闹。
第二部分:一条腿的锡兵、一个人的旅程:小安徒生的梦想之路哥本哈根皇家剧院(图)
小安徒生的这个念头,要追溯到他受坚信礼前的那个夏天,哥本哈根皇家剧院的一些演员到奥登赛举行巡回演出。小安徒生被深深迷住了!因为同公布节目单的人关系不错,他能躲在后台看演出,甚至扮演小听差、羊倌等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他居然还有机会说几句台词!这更让小安徒生兴奋不已。他的热情高涨,每次都在演员来化妆之前,就早早地打扮完毕,笔直笔直地站在那里。小安徒生的认真劲和天真可爱的神态,使得演员们都注意到了他。
“这孩子真努力,他应该去哥本哈根皇家剧院!”一个演员玩笑似的一句话,却点燃了他心中的火把。
是啊,哥本哈根!这个名字激起了他心中所有的热情。他的心已经飞到了远远的哥本哈根,飞到了皇家剧院——那里才应该是他的天堂呀!那个他就算在奥登赛最高的小山丘上踮起脚尖也看不见的大城市,才能承载他小小的心里那么大的梦想啊!他要演出他所喜爱的海堡和莎士比亚的剧本,他要演出他自己的剧本!他是这么优秀的一个演员,有着这么好的嗓子,他要让更大的世界听见!
母亲拗不过小安徒生。“好吧,我们请巫婆来算一卦吧。”
一个老太太来到了安徒生家,她摆开咖啡渣和纸牌。
“你的儿子将会成为一个伟人,”这个老太太说,“奥登赛总有一天会张灯结彩地庆祝他的。”
小安徒生兴奋地跳起来,而母亲却哭了。就连邻居也忧心忡忡地说:“让这个十四岁的孩子到这么遥远、复杂又陌生的大城市哥本哈根去,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
而安徒生却不这么认为。得到母亲的同意后,他马上开始为出发而打点。他拜访了老出版商埃文森,因为他是奥登赛最体面的公民之一,小安徒生希望他能给首屈一指的芭蕾舞女演员莎尔夫人写一封推荐信。得到这封信使他信心大增,觉得离梦想又近了一大步。
安徒生两年攒下的13块钱,是他这次哥本哈根之旅所有的钱。母亲把他的衣服收拾成一个小包裹,以三块钱的价钱跟一辆运送邮件的四轮马车夫达成协议,把小安徒生带到哥本哈根。1819年9月4日,安徒生离开了奥登赛。
母亲陪他走到城门口,他的老祖母也在那里站着。祖母抱着安徒生哭泣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安徒生心里泛上了感动与酸楚。但他们从此就分别了,第二年,祖母去世,长眠在贫民窟的墓地里,后来连坟墓也难以指认了。
当奥登赛在视线里逐渐模糊时,小安徒生揉揉眼睛,开始幻想新的生活。那是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在向心中的城市前进的路上,每一个景色都让他感到新奇。太阳在歌唱,树叶在舞蹈,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封给芭蕾舞蹈皇后的推荐信,感到自己的心在怦怦地跳。然而,当到达大贝尔特海峡的尼堡港,乘船离开他生活了14年的菲因小岛时,一种真实的感觉袭上小安徒生的心:
“我真感到自己是多么孤单而可怜,除了天国的上帝再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
第二部分:一条腿的锡兵、一个人的旅程:小安徒生的梦想之路皇室给安徒生发来贺电(图)
今天在菲英岛和哥本哈根所在的西兰岛之间穿行时,就可以不必再坐船了。在这两道之间18公里宽的大贝尔特海峡上,如今有了一座铁路、公路两用桥,名为大贝尔特海峡大桥。该桥上的悬索桥长1624米,是世界上第二长的悬索桥,仅次于在它完工之后次年建成的日本明石海峡大桥;桥孔高度为65米,可通行任何巨轮。车行上桥,两边美丽的海景一定会让人感到心旷神怡。海水碧蓝纯净,微微泛着小波澜,像上等蓝宝石一样反射着晶莹的光,宽广的海峡上,偶有白鸥点点,自由惬意地飞过。
今天从哥本哈根乘火车或汽车,通过这条大贝尔特桥来到奥登塞,大约只需要两个多小时。而小安徒生这长长的马车旅行,却改变了他的一生,也改变了世界上许多人的生活——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后来会因为童话而如此闻名于世。或许那巫婆的预言在当时的他看来只是用来哄骗母亲的,可当1867年12月6日,62岁的他被故乡奥登塞选为荣誉市民时,处处飘扬的彩旗,彻夜不眠的小镇,使那个用咖啡渣和扑克牌占卜的老太太得出的预言应验了:“奥登赛总有一天要张灯结彩地庆祝他的。”仪式在奥登赛的市政厅举行,皇室给安徒生发来贺电。当天奥登赛所有的学校放假一天,人们举着火把簇拥着游行。当安徒生的身影出现在市政厅时,广场上的人们齐声欢呼,并唱起了歌。有240位来宾的盛大晚宴在市政厅举行。
第二部分:一条腿的锡兵、一个人的旅程:小安徒生的梦想之路安徒生的剪影(图)
这个荣誉,也是安徒生最为珍视的一个荣誉。他说,这是他一生最光荣的时刻,是“这个世界能提供的最稀有的对我的景仰”,这个“荣誉市民”超过了在此前30年得到的任何荣誉。
如今,为了纪念安徒生诞辰200周年,奥登赛甚至连红绿灯都改成了安徒生的剪影——帽子和手杖是他标志性的样子。
“25个锡兵被放在同一个匣子里。”安徒生在《坚定的锡兵》里写,“每个兵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有一个稍微有点不同,他只有一条腿,因为他是最后铸出的,锡不够用了!但是他仍然能够用一条腿坚定地站着,跟别人用两条腿站着没有两样,而且后来最引人注意的也就是他。”
终于,坚定的锡兵出走了,离开了他生活了14年的小城,度过了尼堡港汹涌的波涛,来到了他心向往之的哥本哈根。
第三部分:为了心中的神灯:安徒生的城市履痕永恒的自由之爱(图)
多么细小、多么柔弱
连微风都敢把你捕捉。
我赞美那永恒的自由之爱,
终于把你引进花的王国。
——顾城《献给安徒生童话的诗·拇指姑娘》
第三部分:为了心中的神灯:安徒生的城市履痕眺望哥本哈根城(图)
离开家的次日清晨,小安徒生来到了腓特烈斯堡(Frederiksberg slot),在这里的高地上眺望哥本哈根城。
腓特烈斯城堡位于哥本哈根中心的西边。其建筑群坐落在湖水中的3个小岛上,古堡本来是丹麦贵族海洛夫·特罗勒的私人庄园。1560年,这座美丽的庄园被国王腓特烈二世看中了,于是用西兰岛南部的一座森林寺院同特罗勒的庄园作交换,该庄园于是易名为腓特烈斯堡,国王将其送给了爱妻苏菲。在城堡中,他盖了一个“皇后长廊”,让苏菲可以足无尘土地走过城堡去教堂祈祷。
今天我们见到的腓特烈斯堡,与最初已经有很大不同。这是因为腓特烈二世的儿子克里斯蒂安四世执政后,对城堡进行了改建,整座城堡富丽堂皇,俨然一座豪华宫殿,内有60个厅堂,采用了荷兰文艺复兴时的建筑风格,使北欧现存的最显赫的文艺复兴风格的建筑,有“丹麦的凡尔赛宫”之称,又叫“水晶宫”。在清澈的水中,水晶宫显得那样高贵,那几百年的沧桑使它古朴神秘,而宫殿内部的金碧辉煌又让人叹为观止。
第三部分:为了心中的神灯:安徒生的城市履痕反对犹太人的争端(图)
但是当时的小安徒生没有工夫在这美丽的城堡中多做逗留,他急于奔向魂牵梦萦的哥本哈根。然而,当小安徒生终于来到这里时,却发现这城市与想象中大相径庭。原来,在前一天晚上,哥本哈根正好爆发了反对犹太人的争端。全城处于混乱之中,每个人都在街上,因此,哥本哈根的嘈杂与喧嚣远远超过了那时安徒生心中所形成的关于大城市的任何概念。
搭乘那辆从奥登赛到哥本哈根的邮政马车花去了小安徒生三块钱,现在他的兜里只剩下十块钱了。他最初的落脚地是一个名叫Garderg?rden的小客栈,位于哥本哈根东街(Vestergade)18号。
小安徒生在哥本哈根首先逛的地方是哪里?
是的,是剧院。他许多次在周围漫步,仰望它的墙壁,而且几乎把它看作一个收容所。那是他的心灵无数次歌唱过的地方。然而,那封推荐信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他在莎尔夫人那里碰了壁。接着他又去找剧院经理,希望能在那里谋一个小职务,也遭到了拒绝。小安徒生的心灵被深深地伤害了。哥本哈根第一次变得悲凉和空荡。他在这儿不认识一个人,没有一个人帮助他,没有一个人听他歌唱然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第三部分:为了心中的神灯:安徒生的城市履痕爱情的悲剧(图)
他大哭了一场,然后买了一张观看歌剧《保罗与弗吉尼亚》的顶楼座戏票。他为这出剧痛哭流涕,并不是因为保罗与弗吉尼亚的爱情悲剧,而是他把剧院当作自己的弗吉尼亚,如果他必须与它分离,他就会像保罗一样可怜。
没过几天的一个清晨,小安徒生付完旅馆帐之后,便只剩下一块钱了。他去了工厂打工,但因为又受到同伴的嘲笑而愤然离开那里。大街小巷里,小安徒生清瘦的身影在孤独绝望地徘徊。这时候,他想起曾经在奥登赛的一家报纸上看到过一个叫西博尼的意大利人,他是哥本哈根音乐学校的校长。“或许他也会欣赏我的嗓子,像家乡的邻居们那样?”安徒生这样想。但无论如何,在那天黄昏,他只剩下两条路:博得西博尼的欣赏,或者找到一位愿意把他捎回奥登赛的船长。
第三部分:为了心中的神灯:安徒生的城市履痕阴暗漆黑的地下室(图)
我们应当无比感谢这位西博尼先生。是他的赏识和帮助把小安徒生留在了哥本哈根。安徒生拜访他的那晚,他正举办一个大型的晚宴,指挥家韦斯和诗人巴格森都在。小安徒生的表演和他自述的经历深深地打动了他们,西博尼答应培养他唱歌,以使他成为皇家剧院的一名成功歌手。而次日,安徒生又拜访了也是穷人出身的韦斯,韦斯还帮他筹到了70块钱的捐款。于是小安徒生给他的母亲写了第一封信,一封充满欢乐的信。
接着付不起旅馆钱的安徒生在当时的乌坎大街(Ulkgaden)108号租了一个阴暗漆黑的地下室,该房子已于1932年被拆除。房东托杰森太太是个巫婆兼助产士,而那块区域在当时因为妓女众多而声名狼藉。安徒生最后以16块钱租住在了那里,这是韦斯先生给他限制的可以花在房租上的最大金额。剧院的第一喜剧演员林德格龙亲自教他,舞蹈家达伦曾经带他去舞蹈学校。接着,他得以在小歌剧《两个小萨瓦人》中扮演一个小角色,在一场芭蕾舞《阿尔米达》中,他的名字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印上了节目单,幸福的他就连睡觉的时候都带着这张节目单,激动地想象着自己成为明星时的样子。
是的,当站在皇家剧院前心驰神往的时候,小安徒生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的第一出戏十年以后会在那里公演,他会以剧作家而不是演员的身份出现在人们面前。他也绝对不会想到,后来他会以童话风靡世界,他的笑容和坚强感染着全世界的人们,他在那样一个广阔而穿越了所有时空边界的舞台上成了最成功的演员,掌声雷动地响了百余年还不曾谢幕。
第三部分:为了心中的神灯:安徒生的城市履痕高贵遥远的圣殿(图)
跟随小安徒生的梦想,我们来到这座曾经在他心里那么高贵遥远的圣殿。今天的丹麦皇家剧院,位于哥本哈根国王新广场(Kongens Nytorv)上。
作为哥本哈根最早的城市统一规划的一部分,国王新广场于300年前建成。按照当时的城市规划,哥本哈根城于17、18世纪朝着老城的东北方向发展,而国王新广场就成为了连接新城与老城的枢纽。1688年,广场中央克里斯蒂安五世国王塑像的落成,标志着整个广场工程的完工。今天,人们通常把这座雕塑称为“国王之马”。
广场周围最古老的建筑是夏洛特堡宫(Charlottenborg Slot)。该宫以克里斯蒂安五世国王的王后夏洛特·艾美丽 (Charlotte Amalie) 的名字命名。她本人就曾经住过这里。它建于1670年,是一座荷兰巴洛克式风格的建筑,最初是一个带着大花园的宫殿,今天则成为了皇家艺术学院。在这座建筑的后面,是一座新式建筑,它通常被用作艺术展览。1836年,画家巴赞(C.A. von Benzon)为安徒生画了一幅手持手稿的坐像,这幅像于同年就在夏洛特堡展出。安徒生曾经对这幅画像非常满意,可后来又严厉地批评过它。
夏洛特堡宫北面是新港(Nyhavn)。这是哥本哈根城里最美的港口之一。它是一条人工运河,建于1669年至1673年,该运河将海水直接引进国王新广场。当时建造新港运河的主要目的是将海上交通引进城市中心,从而促进哥本哈根的经济发展。人们现在依然可以看到最早在运河两岸建造的房子之一,即建造于1681年位于夏洛特堡宫对面的9号。它曾经以“世界旅行者的沙滩旅馆”而闻名,现在成为“里欧纳·克里斯蒂纳”(Leonore Christine)饭店和“伊斯弗约德”(Isefjord)航海公司的住所。而更有意思的是,该建筑物的主人竟是新港河道建造者巴戎(Baron)的第11代孙。新港从一开始就按照人们的预想发展着。过往的船只在这里装卸货物,这里的房子成为商店、酒吧和住所。在新港河道的两侧,几乎排满了18世纪上半叶建造的房子。1834至1838年,安徒生就住在运河右侧20号的公寓,在那里,他于1835年写出了他的第一部世界著名的童话集,包括《打火匣》、《小克劳斯和大克劳斯》、《豌豆上的公主》、《小伊达的花儿》四篇童话。现在新港20号的三层,仍然挂着“安徒生故居”的牌子。
第三部分:为了心中的神灯:安徒生的城市履痕又一次住到了新港(图)
1848至1865年,安徒生住在能晒到太阳的一侧的新港67号。在那里曾经发生过一个有趣的故事。他的房东有一条狗,平日里很温顺,有一次却突然冲安徒生咆哮起来。吓得他没命似的跑上二楼,然后一连好几遍地问楼下的房东:“狗咬着我了吗?”
安徒生在其生命的最后几年里,从1873至1875年又一次住到了新港,这一次,他已经成为世界知名的人物,他住在与夏洛特堡宫位于同一侧的18号。
第三部分:为了心中的神灯:安徒生的城市履痕皇家剧院得到扩展(图)
在夏洛特堡宫南面,我们终于看到了富丽堂皇的丹麦皇家剧院(Royal Theatre)。想象一下一百多年前,小安徒生只身一人来到这里,孤单地仰望它的情境。它始建于1870年左右,是一座在那个年代颇为流行的歌剧院式建筑。1930年,皇家剧院得到扩展,新增加了其塔式结构。
正门入口处有两座雕塑,左侧是浪漫派诗人亚当·欧兰施拉尔(Adam Oehlenschlager,1779-1850),他以民族主义诗作著称,也创作浪漫派悲剧作品。右侧则为剧作家路维·霍尔堡(Ludvig Holberg,1684-1754)——还记得吗,安徒生在很小的时候就爱读他的作品——其喜剧和讽刺剧演出今天依然深受观众的喜爱。丹麦最为著名的皇家歌剧,皇家芭蕾舞剧都在这里演出过。
近年来丹麦修建了一个新的国家剧院。它位于霍尔姆运河的对岸,是一幢黑色的建筑。自2005年1月起,皇家歌剧和芭蕾舞剧也将在这里演出。
再往前走,国王新广场上具有分界线意义的建筑,是丹麦最大的一家银行的总部,艾瑞森大厦(Erichsen Pal?)。这座立面有几个柱子作为装饰的大厦,是18世纪末的一个商人修建的。
第三部分:为了心中的神灯:安徒生的城市履痕一所安徒生故居又将开放(图)
下一座建筑极具巴黎风格,热爱购物的女士们一定要注意,在急着冲进去之前,停下来看看它美丽的外形。它叫玛格森(Magasin du Nord),早在100多年前,它就已经在这里了。建筑古朴庄重,带着深沉浓郁的文化味道,而醒目的“Magasin”又狡黠地散发着商业气息。里头就是充满现代气息的大商场,偶尔也会有在哥本哈根其他地方少见的人头攒动。价位并不是想象中的天价,尤其是许多小件工艺品,往往能以优惠的价钱淘到。绝对不能错过的是地下一层的巧克力。那里的手工制巧克力绝对称得上是极品,且不说其香浓的巧克力味,润润滑滑的口感,单是那琳琅满目的品种,新意考究的造型就让人仿佛进了一座巧克力的宫殿,既泛着古典的浓情,又有着现代的新奇。
玛格森也和安徒生有关。2005年11月起,一所安徒生故居又将开放,并且作为安徒生在哥本哈根唯一的故居,入口处就在玛格森。虽然安徒生在哥本哈根居住过许多地方,但只有这一处保存得最完好,仿佛主人刚刚关上门出去一样。那年安徒生22岁,他在这里住了一年,准备哥本哈根的入学考试,直到1828年。
第三部分:为了心中的神灯:安徒生的城市履痕一座很有趣的房子(图)
玛格森对面是2002年建好的哥本哈根新的地铁站。你能看到醒目的“M”牌子——不是麦当劳,而是地铁,Metro。窗明几净的地铁也是哥本哈根的骄傲。
玛格森南边的街道叫做“酒窖街”(Ving?rdsstr?de),这条街上的6号是一座很有趣的房子。房子的主体是中世纪建成的“汉斯国王的酒窖”,这是丹麦皇家的财产。1827年,安徒生曾经租住过这里。这座房子的地下室,今天依然是“汉斯国王饭店”所在地。该饭店是丹麦最值得一提的也或许是丹麦最好的饭店之一。在酒窖街6号租住的日子里,他养成了一个后来延续他一生的习惯:他成为了许多家庭的晚餐常客。最初,人们招待他是出于对一个贫穷学生的同情,但后来,因为他的博学,他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焦点和贵宾。邀请他来家里晚餐变成了一种荣耀。最初他的晚餐是这样安排的:周一在翻译家伍尔夫家里,周二在柯林家,周三在地方州议员兼剧院导演奥尔森家,周四在寡妇穆夫曼家,周五在发现电磁现象的科学家奥斯特家,周六在约拿坦家。安徒生特地把周日空了出来,因为周日他常常受邀外出。奥登赛的安徒生博物馆的第11展厅的8幅壁画中,就有一幅是描述这时的情景。
第三部分:为了心中的神灯:安徒生的城市履痕一个摄影师(图)
1837年到1848年安徒生还在位于酒窖街上当时的“北方旅馆”(Hotel Du Nord)长期租用了几个房间,他用“北方”命名了那时的百货商店。再后来,安徒生又与一个摄影师一起在17号租了两个房间。安徒生对那段与一个医生和一个摄影师共同度过的的时光感到很开心,他认为正是他们为他的写作提供了生活素材。
在小国王路(Lille Kongensgade)和东街(?stergade)之间有几座开有商店的老房子。在东街的另一边是新潮的德安勒特(d'Angleterre)旅馆,它的名字源于18世纪末,是一个餐馆老板起的。这也许是丹麦最新潮而又富有传统风格的旅馆。很多名人在这里住过之后,旅馆的套间便以这些名人的名字来命名,比如英国摇滚歌星艾尔顿·约翰(Elton John)。
新国王广场附近还有一个好去处,那就是巴荣·伯顿小区(Baron Bolten's Court)。它在戈德斯大街(Gothersgade)和大国王路(Store Kongensgade)两条街的中间,因为聚集了众多的咖啡馆、餐厅和俱乐部而成为年轻人最爱去的地方,当然还有一些卖衣服的精致小店。这块小区以一个富有的酒商巴荣·伯顿(Baron Heinrich von Bolten)命名,他在1767年购买了这片地方,然后建造了这些面向Gothersgade的美丽房子。
第三部分:为了心中的神灯:安徒生的城市履痕离开奥登赛(图)
最后,在布莱德街(Bredgade)的角落,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建筑托特宫(Thotts)。它始建于1685年,由一位海军英雄建造,现在是法国大使馆。此时我们在新港旁边巨大的船锚旁边止步,就已经完成了在新国王广场的旅行。这个船锚,是纪念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牺牲的丹麦水兵们的。
安徒生最终没有因为表演而著称于世,是因为他的声音在1820年进入了变声期,由于保养不当而受了伤。西博尼坦率地对小安徒生说:你已经没有成为一名优秀歌手的任何希望了。没有了西博尼的供养,小安徒生又一次陷入生命的低谷。在哥本哈根的头两年,小安徒生花光了所有别人帮他募捐来的钱,但他离成功,仿佛不是近了,而是越来越远了。
第三年春天,他又一次来到腓特烈斯堡——记得我们在上一章里曾经去过的那座“水晶宫”吗?在离开奥登赛,马上就要进入哥本哈根的时候,他曾经站在那里的高地上眺望哥本哈根城。现在,他静静地站在最大的一棵正在发芽的山毛榉下面,阳光照得树叶透明,散发着一股清新的芳香,鸟儿在歌唱。安徒生被这景色迷住了,不禁大声欢呼起来,抱住这棵树亲吻。
“他疯了吗?”花园的勤杂工在他背后说。安徒生被吓了一条,然后跑开了,平静地回到城里。
是的,他疯了吗?就像《丑小鸭》里其他动物对丑小鸭的嘲讽一样,安徒生在成名之前,生活中的大部分是不解、嘲讽和打击。
第三部分:为了心中的神灯:安徒生的城市履痕安徒生的挚友(图)
但他始终怀着感恩的心,感激他得到的每一份帮助。例如当时的国会议员柯林。他将安徒生引见给了国王腓特烈四世,并且说服中学的董事们允许安徒生在斯拉格尔的初中免费受教育。在这一阵,安徒生结识了莎士比亚著作的翻译者伍尔夫(Captain P.F. Wulff)。在斯拉格尔的日子安徒生也认识一些对他后来生活有着重要影响的朋友。周末他常去旁边的索勒城(Sor?)。在那里,他和诗人英格曼(B.S. Ingermann)结下了友情,还认识了诗人卡尔·巴格尔(Cark Bagger)和弗瑞斯·佩蒂特(Fritz Petit),弗瑞斯后来成为安徒生童话的翻译者,还为安徒生写过一部传记。这三个人,日后成了安徒生的挚友。
结束了在斯拉格尔学校的学习回到哥本哈根以后,安徒生开始在报上发表作品。他在《哥本哈根飞报》(飞报?)上发表了几首小诗,而在《哥本哈根报》上发表的《死孩子》,则成为他最为著名的一首诗。1828年,安徒生经过千辛万苦,考取了哥本哈根大学。那时他已经23岁,但就性格和说话的态度而言,他还是个孩子。
今天许多东方游客抱着固有的观念想在繁华的城市中找到哥本哈根大学的校园,或者校门来合影,但往往要失望而归的。和东方封闭的大学不同,欧洲的大学多半没有校园和围墙,哥本哈根大学也就是这样散落在这繁华都市的中心。
哥本哈根大学创办于1479年,是欧洲最古老的大学之一,最初是由天主教会创办,用于培养专职的神职人员。五个多世纪以来,这所老校为世界贡献出了许多精英,比如存在主义哲学家克尔克郭尔(S?ren Kierkegaard,1813~1855),物理学家玻尔(Niels Bohr,1885~1962),当然还包括这位童话巨匠安徒生。
第三部分:为了心中的神灯:安徒生的城市履痕安徒生的幸运年(图)
1829年《从霍尔姆运河到阿玛格最东边的徒步旅行》使安徒生真正一夜成名。这是一首幽默诗,是一个幻想之旅,却充分显示了他嘲弄一切和流着眼泪自嘲的风格。最初,没人看中这本幼稚的作品,所以安徒生鼓起勇气自己干了。第一版500本很快销售一空,出版商赖策买了第二版版权,又出了第三版。“哥本哈根所有的人都读了我的书。”安徒生自豪地说,“我是个大学生和诗人了。”
1829年显然是安徒生的幸运年。这一年的四月,他的剧作《在尼古拉耶夫塔上的爱情》在皇家剧院公演,听着观众的喝彩,年轻的剧作家热泪盈眶——十年前,正是在同一家戏院中,他曾受到过那样尖刻的鄙薄和否定,而今天,他终于成功了。
第三部分:为了心中的神灯:安徒生的城市履痕找着自己的神灯(图)
《一千零一夜》里,贫苦少年阿拉丁寻找着自己的神灯。安徒生就像这个孩子一样,在经过多少的泪水与坎坷后,点亮了属于自己的神灯。在他的自传《我的一生的童话》里,他就把自己比喻成那个寻找阿拉丁神灯的孩子。
在经历了人生的悲喜颠簸后,安徒生写下了这样的句子:“生命里会有积雪的时刻,也有绿草如茵的时节;有欢笑的脸庞,也有哭泣的容颜;有幸运的项圈,也有残酷的魔掌……”
从1835年第一本安徒生童话集问世开始,每一个圣诞节都有一本新童话来到孩子们身边。他整整写了43年,直到生命结束共创作了168篇作品,这些童话来自安徒生自己的人生经历,“它们像‘种子’一样藏在我的思想中,一股涓涓细流、一束阳光,或一滴苦酒,就能使它们破土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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