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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阔如口述:东汉演义.txt

2023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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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都能在朝为官呢?只皆因哀帝的正宫娘娘,是王莽的姑姑,他们王氏门中仗着是皇亲国戚,才得显贵。王莽的伯叔王闳等人虽然都在朝为官,论得宠可不及大司马董贤。那董贤是哀帝驾前的嬖臣,专在哀帝驾前献媚,群臣等都恭维他;惟独王闳等以为自己是皇亲国戚,不肯恭维董贤。董贤知道了,怀恨在心,有心把王氏一党尽行铲除,可是王党势力也很大,铲除也不容易。
这年正在元寿二年五月底,董贤府中的大门忽然倒在地上。董贤大吃一惊,想着新修的府门,怎么会无故坏了呢?他心中思忖:莫非说有什么凶险不成?正在狐疑之际,忽报哀帝病重,慌忙进宫。不及见驾,哀帝就寿终了。哀帝驾崩事关重大,因为哀帝乏嗣无后,不知道将来谁人承继汉统。董贤进至宫中,王皇后问董贤:“圣驾殡天,皇上的丧事应该如何办理?”董贤本无大才,只仗哀帝一人信宠,哀帝一死,他的心早就乱了,王皇后一问,一时间回答不上来。王皇后见董贤无言答对,又说:“从前,新都侯王莽曾说过天子大行的故事,这些事王莽都晓得,你可命他协助你,帮办事务。”董贤连连叩头称是。王皇后立刻降懿旨,召见新都侯王莽。王莽接旨,心中窃喜,立刻遵旨进宫。走在中途,王莽暗想:哀帝在日,宠爱董贤,哪将我放在眼内,一直冷落至今。如今皇后召我进宫,正可趁此机会把董贤害了,解解心头之恨。
王莽到了宫中,见了王皇后,就将天子大行及国丧应办之事陈述了一遍。王皇后见他如此精明,喜得心花怒放。这时董贤已然出宫,王皇后便命王莽便宜行事。王莽从宫中出来,立即传出皇后旨意,不准董贤入宫。又命尚书孔光奏劾董贤之过,说他在哀帝病重之时,不来伺候医药;昔日立太子他也从中做梗,以致哀帝驾崩,未有遗诏讲清传位于谁。这样一来,从前和董贤不合的文武大臣,全都参劾董贤的过失。王皇后便问王莽该当如何,王莽当然请王皇后降旨,王皇后便降了一道懿旨,将董贤撤职拿办。这一来吓得董贤惊慌失措,脱下朝冠,赤着双足,诣阙谢罪,求见皇后。因为也有些人给他求情,王皇后才又传旨:董贤为官不合众心,应收回大司马印,免官为民。董贤哪敢违背,立刻将大司马印绶缴上,退回家中。他心想:哀帝死了不及三日,我便衰败至此。想当初何等尊荣,不禁伤心欲哭。又自悔当初恃权专宠,如今王莽如此对待,分明是欲报旧怨。料想终将被害,不如早寻短见,以免命丧市曹,家资入官。主意拿定,夜间董贤夫妻双双自杀而死。家中亲属次日知道,不敢发丧挂孝,还怕有祸临门,赶忙把董贤装殓了,把棺材抬出城外,草草一埋。王莽知道了,又命尚书孔光参奏:董贤自杀,其父董恭和弟董宽、董信不知悔过,装殓董贤尸身之后,用朱砂在棺上画成龙虎图象,并用珠玉等物殉葬,穷极奢华,虽至尊皇帝也有不如,应将董恭等重重治罪。孔光不敢违背王莽,照他所嘱,递摺参奏。皇后降旨,将董贤财产没收,将董恭等驱逐远方,无诏不得入京。
董贤死后,大司马职无人担任,王皇后命群臣议奏谁人称职。前将军何武、后将军公孙禄、尚书孔光等全都上言,举荐王莽应为大司马。王皇后便传旨命王莽为大司马。国丧等事由王莽安排妥当后,王皇后升殿,与合朝文武及大汉朝刘姓宗亲商议:“国家不可一日无君。哀帝既死,应立何人为嗣,承继汉统?”王莽主张立中山王刘兴之子刘衎为嗣,王皇后应允。如此,群臣谁敢多言?王莽便保他的族弟王舜持节往中山国迎接刘衎。将刘衎接到长安城,择了个黄道吉日,刘衎祭了太庙,便登殿受贺,是为平帝。改元为元始元年,遵王皇后为太后。
平帝即位时,年方九岁,焉能执掌国政?王皇后便垂帘听政,朝中一切事务均由王莽独断独行。王莽又保他叔叔王匡为太师,把他兄弟王立、王疑、王丰、王富、王奂及心腹苏献、徐世英保荐为官。这一来,王莽算是权倾朝野,上欺天子,下压群臣了。一些无耻的佞臣却上言太后,说王莽德同周公,有安定汉朝之功,应赐为安汉公,并应仿照已故司马霍光之例,加封三万户。此奏一上,太后便准了群臣所请,封王莽为安汉公,赐邑三万户。王莽却又作怪,故意上言愿为新都侯,不愿受安汉公之爵。太后不准,王莽辞了几次,太后不惟不准,反又给他加上个太傅的头衔,王莽这才受封。为了笼络人心,他又奏请太后给一班官吏宗亲等加恩,太后又准了王莽所请,众臣悦服。王莽又在他的府里传见大小官员,凡去见他的都有赏赐。元始二年,天下各处闹饥荒,有的地方蝗虫成灾,黎民百姓为饥寒所迫,逃荒、典妻、卖儿卖女,苦不堪言。王莽却认为是个好机会,便施展他沽名钓誉的手段,命朝中官员各处察访灾民,计其人口开仓放粮并赏给银钱。王莽这么一赈济灾民不要紧,他的名誉可就好起来了,真是有口皆碑。
元始三年,王太后欲为平帝议婚。王莽一想,自己弄到这步田地,总算太后尽了姑侄之情。如今太后年高,倘若一死,不但自己权位不保,还许有性命之忧。为保住自己的地位,必须设法与天子联姻,把自己的女儿选入正宫,将来皇太后死去,仍可保住自己的权力。因此王莽把心事告诉了心腹徐士英,让他出谋划策。徐士英授计王莽:“如此这般,大事可成。”王莽大喜,入宫面见太后,说道:“臣观国家大事,每逢换帝时天下均不安,其中的原因乃是皇上乏嗣无后所致。如今皇上登基三年,后宫尚未有人,宜在此时,仿照古者天子之制,选十二女子入宫,纳为后妃,以广后嗣。”太后闻奏,也觉得王莽所奏甚是有理,便道:“汝言甚善,可命有司办理。”王莽见太后应允,跟着说:“为万岁选后妃,必须选择长安公卿所生之女方好。”太后点首允其所奏。
旨意传下之后,有司官员就忙啦,分头向各官宦之家调查。官宦有女之家都希望女儿能被选为正宫皇后,都把女儿装扮得粉雕玉琢似的,以备有司选择。谁想有司官员选的多是王家的女儿,未免大失所望。且说有司选择完毕,造成清册,进呈太后。太后见册上王氏之女居多,恐有别情,将王莽召至宫中命其观看。王莽见有司把自己女儿列入首选,心中暗喜,却又怕落选,心生一计,向太后进言:“臣女才居下等,不堪与众女并选。有司误选臣女,应请太后千岁下诏有司,命其勿选臣女。”太后闻奏,以为王莽说的是真话,猜想着王莽的心意,是怕女儿选入正宫,受人议论,所以不愿将女儿入选。王莽不愿选他的女儿,我偏要选王莽之女为正宫,将来我要死去,我娘家这一片人也好保住富贵。太后想到此,立刻降旨:“凡王姓之女,都不准入选。”
旨意传下,有司不知道太后另有手段,见诏之后,就把王姓之女一律除名,另行改选。这样一来有许多朝臣为了此事纷纷上朝,要面见太后。太后命人问群臣有何本奏,群臣进言:“安汉公有功于天下,天下人皆望安汉公之女为天下母。奈何太后不选安汉公之女,臣等惟恐有失于天下人之心,故来保奏。”太后尚未决定,又报阙下来了无数吏民有书进呈。王太后命人将书取来一看,也是为了此事,书上之言也都说王莽之女应当选为正宫。太后传旨命大众候旨,王莽却又上言辞谢,弄得太后反倒犹疑不决了。王莽又假意遣人向进言之人分头阻止。说也奇怪,王莽越是劝阻,上言之人反而更多了,闹得太后无法,只好依了众人所求。
早朝之时,太后垂帘听政,当着群臣,太后降旨:“选安汉公之女为正宫。”王莽却又作怪,跪奏:“臣女虽蒙选取,但不可为正宫皇后。”群臣见王莽态度,知其假意推辞,到了这步,大家只好捧到底,齐声说:“天下皆欲求安汉公之女为后,请太后千万莫准其辞。”于是太后决意娶王莽之女,不准王莽多言。又于众女中选了十一人为嫔妃,又派少府夏侯潘、宗正卿刘宏、尚书平晏三人,往行纳彩之礼。三人奉命到了王莽府中,见过王莽之女,立即回宫,回奏太后,都说安汉公之女生得仪容端庄、德行贤淑,堪居正宫之位。王太后又命卜官占卜此事。卜官卜罢,奏禀太后说:“金水相生之象,乃是大吉之兆。”太后闻奏大喜。有司官员又上言太后:“古者天子封皇后之父百里,如今请以新野田二万五千六百顷加封王莽。”太后也降旨依准实行。王莽自思:我今大权在手,富贵已极,何必贪此区区田地,遂上摺辞谢不受。太后依了王莽,越显出王莽贤德。当下太后即聘王莽之女为正宫皇后,又命人择定次年仲春二月为平帝大婚之吉期。
光阴迅速,不觉已至元始四年二月丁未日,这一天为平帝大婚之期。太后命大司徒马宫、大司空甄丰、光禄寺大夫刘歆、左将军孙建、右将军甄邯,捧着皇后玺绶,率领许多迎亲的官员,驾起凤辇,往迎正宫娘娘。此时长安城的五城兵马司派兵扎街,黄土垫道,净水泼街,黎民百姓不敢近前。远远望见凤辇由王莽府出来,左有文臣,右有武将,半副銮驾前面排开,前有御林军,后有宫娥彩女、内侍太监,拥着凤辇向延寿门直入未央宫而去。此时平帝年方十三岁,形如木偶,由大臣引导行礼后,群臣称贺。太后又降旨大赦天下,颁赏群臣。又赏王莽长子王安为襄新侯,王莽次子王临为赏都侯。自此,王莽在太后驾前更是说一不二了。
合朝文武,凡是忠臣皆有私议,都说太后赏罚不明,对于王莽恩赏过分,可是谁也不敢多言,怀着朝谏夕贬之虑,只得另想对策。王莽呢,却在府中与一班佞臣私自商议:太后虽是女流,却是为国操心,长年在那深宫内院,纵然宫里华丽,也是日久生厌。若请太后时时出游开开眼界,太后必然欣喜。大家商量好了,由王莽进宫面见太后,盛陈出游之乐,请太后四时出游。太后正苦于深居宫中,郁闷难过,听王莽奏请,当然愿意。从此,太后不时出游,耗费银钱无数。可是各处的官吏,时常得着太后的赏赐,谁能说王莽不好呢?王莽有时随太后出游,见了百姓,他就请太后赏赐钱帛、酒肉等物,遇见孤儿寡母,便请太后抚恤,一班小民无不欢悦。王莽的手段使得好,从此博得俚歌巷颂,口碑载道。偏在此时有些忠正的大臣上言,说太后不该如此耗费国款。太后焉能纳谏,对上言的大臣不是革职不用,便是下狱议罪。又有些个小人,纷纷上言太后,说王莽有周公之德,能辅佐君王治理天下,请太后赐王莽九锡。太后恩准了,遂宣王莽上殿,赐以九锡。哪九锡呢?这九锡是:(一)衣服(衮冕之服),(二)车马(戎路驷马),(三)弓矢(彤弓矢,卢弓矢斧),(四)斧钺(金钺赤斧),(五)秬(香酒),(六)命珪(玉珪),(七)朱户(用朱砂油漆以为门户),(八)纳陛(升殿受贺),(九)虎贲(虎贲军)。王莽叩头谢了太后之恩,然后大兴土木,翻盖了他的公爷府。工程完毕之后,群臣不免又称贺一番。
王莽此时不但不知足,反而贪而无厌,欲无止境,越闹胆子越大。他害了哀帝的西宫傅太后,害了哀帝的爱妃丁姬,害死了平帝之母卫夫人,这还不算,还杀了不少忠臣。王莽认为自己权重,没人敢把他怎样。那平帝虽然年幼,却明白杀他母亲的仇人是王莽,所以平帝时刻都有杀王莽之心。平帝应当等自己长大之后,慢慢地削弱王莽权柄,然后再治王莽的死罪。只是平帝年幼,不免有些小孩气,不知道忍辱负重,见了王莽,经常怒形于色,有时暗中骂王莽。王莽的走狗便报告了王莽。王莽一想:我当初曾禁绝过卫夫人,不准她进宫,而今又害死了她。现在平帝知道了,怨恨于我,将来他长大之后一定要杀我为他母亲报仇。不如趁他年幼,我先杀了他,以绝后患。
第一部分 弑平帝王莽掌朝权
篡汉室奸臣索玉玺第2节
弑平帝王莽掌朝权(2)(图)
隗嚣、吴汉
且说平帝十四岁这年,到了大寒节后的酉日,平帝身入斋宫,净身沐浴。次日到了腊日,由大臣引导着,文武百官相随祭祀。王莽竟把毒药酒当作椒酒进平帝,平帝不知,将酒饮下。当时不觉难过,回到营中便染重病。太医诊治出来,却不敢明言,只用些不关痛痒的药搪塞差事,那如何能成?王莽听说平帝染病,心中暗喜,又怕机关泄露,遂想了一个办法加以掩饰。他作了一道策文,大意是说:平帝有病,他愿往泰山祷告,给皇上求寿。又命人做了一个装策的匮子(古时名为金縢),把泰山的祝文存在匮子之内,放在前殿,却不准人给他泄露,戒守者勿言。在王莽看来,足以能掩盖自己的阴谋,并且还能博得贤名。当时果然被他瞒过去了,群臣以为金縢装策,是周公故事,周公为了武王有病,甘愿代死。今安汉公也是如此,真是周公重生。一些头脑清醒的人竟也把王莽当作忠臣,只不过说他过于揽权而已。又有人说王莽是皇亲国丈,跟平帝有翁婿之情,决无歹意。谁想到平帝一条性命竟断送在王莽手里!
这日天交正午,王莽在府内静听消息,忽报太后有紧要之事召集众臣。他心中欢喜,准知平帝定死无疑了。于是吩咐摆轿,直奔朝门。到了之后,王莽下轿进了朝房,见文武大臣已经来齐了。钟鸣鼓响,皇太后升殿,文武群臣行礼参拜已毕。王太后二目落泪:“如今国运不幸,平帝驾崩未央宫了!现召集众卿家商议应立何人为君?”当下宗正卿奏禀太后:“孝元皇帝支派下已然无人可立,惟有孝宣皇帝曾孙很多,计有淮阳王刘、中山王刘成都、楚王刘纡、信都王刘景、东平王刘开明,五王之外还有列侯四十八人。请示太后千岁,择立何人?”众大臣纷纷请示太后,应由五王当中或列侯之中,择立一人。惟独王莽不愿意,他知道这些人都在年长,立谁为帝,都会跟自己作对。不但大权把持不住,一旦自己所作的事泄露出来,定有性命之忧。不如保一个年幼之人任我愚弄,也好保住自己的权位。所以王莽在太后驾前力排众议,说:“五王、列侯俱是平帝同宗的兄弟。兄弟之辈,于礼不合,理应由宣帝玄孙中择立一人,承继平帝。”众文武大臣见王莽态度强硬,谁还再敢多说一句,太后见众文武官员并无异议,就降下诏旨:“召见宣帝玄孙。”等把宣帝支派下的玄孙召到了,文武官员一看,最大的也不过七八岁,小的还有两三岁的。文武官员中的刘氏宗亲见此情景,一齐跪倒,奏请太后老千岁,欲保景帝阁下玄孙刘玄为帝。王莽却说刘玄虽系汉室,支派太远,太后只好依从。王莽便跟太后商议,要立岁数最小的为帝。太后问道:“最小的为谁?”宗正卿跪奏:“最小的是广戚侯刘显之子,名叫刘婴。因广戚侯镇守宣城,未在长安,臣代奏。”太后又问:“刘婴几岁?”宗正卿答:“刘婴现年两岁。”王莽惟恐太后与众官员议其不应舍长立幼,就对太后说:“应先卜卦占相再定。”太后便命卜官占卦。卜官当然向着王莽,卜卦也吉、占相也吉,众人被王莽堵塞得无法说话了。
正在此时,忽报辉光太守谢嚣有事进见,太后立即召见。谢嚣一到,王莽心中暗想:吾计成矣。谢嚣奏禀:“今有武功县令孟通掘井,在井中得巨石一块,上有丹书是‘安汉公莽为皇帝’,臣不敢隐瞒,特奏闻。”太后闻奏,心中暗想:莫非王莽有心为皇帝,造此假石瞒弄于我,要不然井底下哪里来的巨石呢?就是有石,何不早献?我若允奏,名不正言不顺,不惟众文武大臣不服,必惹天下人议论,我落个不贤之名。王太后越想越气,碍于娘家人的情面,又不便深究,装点儿糊涂吧!她便道:“哪会有这种事?分明是欺骗人的事儿,不可凭信。”太保王舜跪奏:“臣观此事与安汉公无关。此乃安汉公忠于大汉朝,感动上苍,才有此石出现。如今若立刘婴为帝,他年纪太幼,如何办得了天下大事?太后老千岁如今年事已高,也应静养。不如仿照周朝的周公辅佐成王的故事,命安汉公监国摄政,候刘婴年长,再撤安汉公摄政之权。”太后是个耳软心活的人,听王舜所奏,只好屈意应从。王莽恐太后反悔,请太后下道诏旨。太后到此时,只得下诏让王莽为假皇帝摄政。王莽磕头遵旨谢恩。当下朝议已罢,次日王莽帮助皇太后发丧平帝。
到了正月十五日,王莽登殿临朝,即假皇帝摄政之位。众文武大臣拜贺,心中全都明白:王莽与真皇帝何异?王莽受贺之后,率领众臣排开銮驾,坐方亭辇,到南郊祭祀上帝,然后还宫。有人密报王莽,受贺之时,有几位大臣没来随班朝贺。王莽决计把不来朝贺之人全都杀死。到了三月己丑日,王莽命人把刘婴抱至金殿即位。众文武大臣跟磕头虫一样,又大磕了一阵子头,称刘婴为孺子婴皇帝。王莽命群臣尊其女为孝平皇太后,遵王皇后为太皇太后。因为王舜撺掇太后,王莽才得以摄政,其功不可不赏。王莽便封王舜为太傅左辅,其余如徐士英、苏献、王立、王富、王奂、甄丰、甄邯、谢嚣、吴通等俱有封赏,从此,王莽便把天下大权揽到手中。
王莽摄政后不到一个月,河北台城守将朱文华、信都关守将傅友德、彭城守将杜颜等都上摺辞官,不管王莽准与不准,便都封金挂印而去。王莽并不深究,不过派人接任而已。王莽的心腹苏献给王莽出谋划策:“大汉朝刘氏宗亲太多,应早日铲除,以绝后患。”此话正中王莽心怀,二人计议已定,王莽就降了一道旨,命外任的官员入都朝见,并拜新君。旨意一下,外任的各郡太守、各县的县令、各关隘的守将都纷纷入都。这次,凡刘氏宗亲为官的,王莽全都设法害了,或暗中派人刺杀,或找个罪名下狱。虽然有一些耳目灵通的人闻风逃走,也都被王莽派人在途中追杀了。外任官员素有忠心的,也被王莽杀了不少,其中死得最惨的是桂阳太守姚猛。
王莽摄政三年。在这三年中,长沙定王之后刘崇、东郡太守翟义、东郡都尉刘宇、严乡侯刘信、武平侯刘演等,在外分别传檄天下声讨王莽,可惜这些人闹腾了没有多少日子,都被王莽所灭。这三年,王莽所杀的人可太多了,一时也述说不尽。概括来讲,王莽是灭刘八百户,血溅三千里。忠臣们是死的死、亡的亡,各处隐遁的也全都改名换姓。太皇太后深居宫中哪能知道。王莽杀害宗亲、残害忠良后,朝中所有的权贵官员俱是王莽的心腹,外任的官员也多为王莽的党羽。此时汉朝明为刘氏所有,暗中已经归了王莽。还有无耻之人贪图富贵,纷纷上表于太皇太后,说天降符图,汉运已终,请太皇太后命刘婴将天下禅于王莽。太皇太后这才觉悟过来,可惜已然晚了。太皇太后暗想:王莽有心篡汉,我偏不应允,看他怎样。
王莽篡汉决心已定,不管太皇太后应允不应允,便在未央宫托词天上玉帝赐他金匮图书,理应承继汉统。上天所给不敢不受,他降下一道旨意,在十二月朔日即登帝位,改国号为“新”,服色、旗帜尽皆用黄,牺牲俱用白色,王莽自称“天凤皇”。朝中大臣全是王莽的心腹,此诏一下,没有一个不赞成的。等到十二月朔日,文武大臣齐集朝中。到了吉时,王莽升殿受贺,文武群臣庆贺新君,没有一人追念汉室旧恩。可叹汉朝自高祖开基创业以来,直到如今,二百余年,竟被王莽所篡。说起来,这皆因王老太后放纵,王莽才假兴权威,以致潜移汉统,王老太后可算是汉朝第一罪人了。
王莽受贺已毕,忽然想起传国玉玺还在王老太后之手,就命苏献、王舜二人前往长乐宫向老太后讨要。二人奉命到了长乐宫,还没开口,王老太后就猜出他二人为索要传国玉玺而来,不由冲冲大怒:“汝等父子宗族皆受汉室雨露之恩,得以富贵,不思忠君报国,反而同谋篡汉。为人如此,虽狗彘也不食尔等之肉!如今天下既归汝等,应当另作玉玺以传万世,何必要此不祥之物耶?汝等索取玉玺胆大包天,我乃汉朝老寡母,不久将死,欲与此玺同葬,任汝等怎样,此物我决然不给。”说罢痛哭流涕。王舜和苏献跪在地上,不敢作声。王老太后哭了骂,骂了哭,闹个不休。王舜说:“老太后,我也曾劝过安汉公,无奈他不听。如今他即了皇帝之位,名分已定,势难更改。他若一定要此宝物,老太后有何方法坚持到底呢?”太皇太后闻言沉思不语,暗想: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倘若王莽勒令强逼来要,我若是不给他,他怎能善罢甘休?反正刘家的天下都丢了,要此废物做甚?给了他们吧!想到此处,老太后亲自取出玉玺,冲王舜、苏献扔去,口里骂道:“汝等所作所为,天地不容,将来难免灭族……”话音未落,只听啪嚓一声,玉玺落在砖上。原来王舜、苏献用手接玺,没接住,玉玺落在地上,吓得两人颜色大变,慌忙拣起来一看,几乎把王舜和苏献心疼死了!那传国玉玺已经摔落了一角儿,从此玉玺便不完整。二人无可奈何,只好捧着玉玺回来复命。到了金殿之上,二人将玉玺献上,王莽见玉玺伤了,便问王舜、苏献,二人只得据实奏禀。王莽命人镶以赤金,自此这玺便叫作“金镶玉玺”。王莽得了玉玺,命人大摆酒宴,庆贺改元。跟着王莽便拆毁刘氏太庙,修王氏太庙,并将他姑母太皇太后的尊号废除。
这一日,王莽临朝,将孺子婴叫至金殿,封他为定安公。当着群臣,王莽面对孺子婴落泪流涕起来,那意思是叫人看着不是他有心篡位,好像大势所迫,并非出于本心似的。然后命人把孺子婴带到鸿胪寺衙门去住,将此衙改作定安公府。从此孺子婴被软禁起来。又过了些日子,王莽见天下已定,封他二弟王立为昆阳王、三弟王疑为颍阳王,并命他们二人带兵去到昆阳、颍阳镇守。又封他四弟王丰为寿王,王舜为太傅,平宴为就新公,柴文进为左丞相,桓法卿为右丞相,王富为开国王,刘韵为国师,刘贾为新嘉公,哀章为护国大将,苏献为三齐王,徐士英为一字并肩王,王寻为大司徒,王邑为大司空,甄丰为开国大将军,孙建为护国大将军,窦融为吏部天官。王莽又杀了不少跟他不和的人,宫院中无论嫔妃、彩女、太监,凡是对王莽有怨言的,都杀戮一尽。然后又派他的心腹苏伦、庞顺带兵去巡查各县。
王莽想起平帝的正宫娘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为人贤淑,对于三从四德认为是金科玉律。把她留在宫中终归是祸,碍于父女之情,又不忍心杀她。想她青年守寡,不如令其改嫁。可又怕女儿不允,闹出笑话,如何是好?王莽想了几天,想出一个主意来,先把平帝的宫女全都改嫁别人,叫自己女儿瞧着,别人都改嫁了,就可以借此动摇女儿之心,改变她终身守寡的志向。主意拿定,王莽降旨,把平帝的宫女全都遣送,回归各人娘家,并令速为改嫁,勿误青春。果然不出一个月,这些人全都另行改嫁了。王莽以为这样一来,足可动摇他女儿的志向了。谁想那孝平皇后生性贞烈,自从孝平皇帝晏驾就托病不出,深居内宫,对于王莽恨之入骨。她心想:父亲篡汉,使自己居孀守寡。活着虽是刘家的人,死后难入刘家的坟茔。王皇后见王莽把诸宫女遣出逼迫改嫁了,不但心志不动,反而觉得这些人走了,自己一个人在宫中守节更清静。有心寻死,又想平帝之仇未报。平帝死得早,又无儿无女,心中万分悲痛。王莽见女儿守节心定,虽想了不少办法,但都未能成功。王莽仍不罢休,便命众大臣的夫人入宫相劝,有能劝平帝皇后改嫁者必有重赏。这样一来,众夫人纷纷入宫劝导。万没想到孝平皇后借此机会识别忠奸,要大义灭亲,为平帝报仇雪恨。这才引出一段三搜柴相府,苏成箭射王莽的热闹节目,请听下回分解。
第二部分 李次元归汉献宛城
坚子全倒戈反南阳第27节
李次元归汉献宛城(1)(图)
马援、寇恂
回书说到坚谭追赶刘秀,刘秀进了树林,被树枝挂住。坚谭举斧要砍,忽然听见有人大喊一声:“休伤吾主!”坚谭顺声音观看,由打斜刺里来了一个人。此人骑着马,抽弓拔箭,说时迟,那时快,吧嗒一声箭离弦,射中了坚谭的马面。马负疼受不了呀,把坚谭由打马上掀了下来。射箭之人抛弓摘刀对准坚谭便砍。刘秀见来人正是邓禹,高喊:“刀下留人!”邓禹停住双刀,刘秀下马搀扶起坚谭:“将军请起。”弄得坚谭羞愧难当,低头不语。此时,邓禹也下了马问明了原由,刘秀与邓禹劝了半天,坚谭感恩归降了,刘秀很是高兴。
坚谭说:“我要归降了,愿率兵回南阳把太守苏虎杀死,使千岁先得南阳以作根本。千岁意下如何?”刘秀说:“将军此举利于汉室,不知怎么做法?”坚谭说:“我带领的五百兵丁还没追到此处,如今我先回归本队装作败阵,千岁在后假作追赶之状,以免被人看破,杀苏虎得南阳我自有办法。”刘秀点头应允,三人上马,坚谭假装败阵,刘秀、邓禹在后边追赶。坚谭败到阵前,全军大乱,指挥人马回归南阳。
邓禹二次下马给刘秀施礼,刘秀下马相搀。原来邓禹由长安城回归南阳,现在听说刘秀兴兵,特来帮忙,不想却来得巧,救了刘秀。二人指挥乡亲们回到白水村内。邓禹说:“千岁,我如今要到宛城去,宛城东门有家弓箭铺,掌柜的叫任光。他曾随田备立道长习武,严子陵道长有封信让我给他送去,我估计严道长是让他把弓箭送给千岁。”刘秀说:“我替你到南阳宛城下书吧。”邓禹摇头说:“不行。千岁既已兴兵,宛城是王莽所管,您再也去不得了。”刘秀说:“你放心,宛城县令李忠已然归附我了。今日我去送信,要命李忠把宛城献出来作为根本之地,以后王莽大军来了,我们战守皆可无忧了。”邓禹听说李忠归附,就把严子陵的信交给了刘秀。刘秀与刘良父子请邓禹执掌帅印,训练白水村的人马,邓禹也不推辞。刘命家人备酒给邓禹接风。
天色黄昏,刘秀出门上马够奔宛城县。到了县衙见了李忠,彼此施礼,然后分宾主落座。李忠埋怨刘秀:”千岁,您怎么还敢到宛城来呀?”刘秀说明了让李忠献城之意。李忠说:“这宛城尚有县尉守城官袁亭,兵权在他之手。您得容我想办法把他和头目们劝好,才能献城。再有,查办南阳副钦差庞顺率领三千兵也要攻打白水村。倘若此时做事莽撞,事情弄糟了,宛城可就到不了千岁之手了。”刘秀说:“好吧。今日来还有件事,我这儿有封信是交给东门里弓箭铺任光任掌柜的,你派人把他找来,趁着城门未关我还得回去呢。”李忠遵命接过书信,派人去找任光。
时间不大,任光来了。刘秀见任光,中等身材,黄脸膛儿,五官端正,三十多岁,精神饱满。李忠请任光坐下,然后把信交给他。任光接过书信打开观看,心想:师父办事怎么这么糊涂?如果被人看出破绽,如何是好?他就赶紧往怀里揣这封书信,没想到李忠一伸手,把信夺过去了,任光可就急了。李忠打开信看完之后,问任光:“令师叫你把弓箭献与白水村的汉太子,你可愿意?”要是别人,不知道李忠是怎么回事,准得说不愿意。任光做事豪爽,有武夫的气度,当下回答:“兴兵灭莽,俺早有此心,如今正要前往白水村面见汉太子。”李忠闻言大喜,马上给任光与刘秀引见。任光施礼,刘秀答礼相还。三人落座谈了半天,刘秀要走,李忠吩咐家人备饭,请刘秀用饭,刘秀只好不走了。
君臣三人吃茶谈心之际,门公李有进来回话,他可就听见李忠跟刘秀说的是什么了。李有暗想:哎呀!原来妖人刘秀真跟我们太爷勾串上了。妖人刘秀在此,谁要拿住刘秀,赏粮三万石,官封万户侯。我何不到县尉守城官的衙门报案,袁大老爷带兵来了,准能捉住刘秀。我是原办,只是我们太爷李忠也得把命搭上,这个年头,也顾不了那么多啦!李有想罢,退出衙门,到县尉守城官的衙门报案去了。
守城官袁亭平素无恶不作,跟李忠有些仇恨,闻报之后,立刻命人到东西南北门传令,叫各门军士关城门,不要放走刘秀,然后调兵前往县衙。这时却有人知道了,此人是谁?原来是袁亭手下的头目叫孟德勇。他兄弟孟德刚在县衙当皂班,孟德勇听说这件事心中害怕,怕他兄弟帮助县令李忠,难保性命,随即派了一个小伙计给他兄弟送信。孟德刚闻信惊恐万分,有心立刻就走,忽然想起县令李忠待他不错,急忙进内宅报告李忠。刘秀闻报大惊,起身要走。李忠却很镇定,对刘秀说:“千岁万万不可走,就是连累我举家满门,我都倾心愿意。”正在讲话之际,忽听外边有脚步声音,由外边跑进一个人来。刘秀见此人身高过丈,黑脸膛,浓眉环眼,狮鼻阔口,短钢髯赛钢针,穿青挂皂,壮士打扮。此人对李忠说:“兄长,大事不好,袁亭要来和俺们作对!”李忠说:“我知道了,你先给千岁施礼。”那人向刘秀便拜。李忠说:“这是我胞弟李轨。”刘秀用手将李轨搀起:“壮士免礼。”李忠命李轨点鼓升堂,把军刃马匹备妥。
李忠更换了衣服,大堂之上咚咚咚鼓响,衙役三班伺候升堂。李忠先吩咐将县衙各门紧闭,又命人将监犯全押出来过堂,衙役们分头去办。李忠在大堂上向左右说道:“本县李忠幼读诗书,粗知礼义,别看我在王莽驾前称臣,我是另有用意。谁人不知王莽乃汉朝大司马,三杯鸩酒药死平帝,俺李忠决不能扶保于他。你们想一想,他自篡位以来,北国的匈奴数次侵犯边疆,赤眉军占据大安山,新市平林寨的王伦和绿林山的廉丹等纷纷起事。如今内有内乱,外有外患,闹得黎民百姓不得安居乐业,这是不是王莽一人之过呢?”李忠这一番话说出,衙役三班全都听得两眼发直,默默无言。李忠接着说:“当初秦始皇无道,焚书坑儒暴虐民命,多亏了汉高祖扫灭秦楚,天下才得太平。汉朝的皇帝爱民有德,我们百姓才能够安居乐业。现在黎民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谁能拯救?今有汉高祖九世玄孙,孝平皇帝之后刘秀刘文叔在白水村兴师讨贼,本县愿弃暗投明归降大汉,帮助汉太子为国除奸,为民除害,共灭王莽。你们想一想:如果认为我李忠这么办对,就随我弃暗投明;如果认为我做得不对,也可以帮助县尉守城官袁亭捉拿我,你们打算怎么样呀?”
众衙役都知道县令李忠不是文弱书生,他是个武夫,把式很好,拿他不大容易;再有他兄弟李轨那一对竹节钢鞭煞是难敌,实在扎手;也搭着李忠自从到了任上,对待属下三班别提有多么好啦,大伙怕李忠弟兄之勇,又感他的恩义,于是齐声说:“我等愿意帮助老爷扶保大汉。”李忠又问:“你等大众都是这样吗?”众人又说:“都是这样。”李忠说:“既是你等都愿意,那就好极了!实不相瞒,汉太子刘秀现如今正在我们衙门之中。待会儿县尉守城官袁亭来到之时,你们可要各持兵器动手,若能齐心努力战败了袁亭的兵将,占据此县,算是咱们大家之功。将来汉太子若能灭了王莽,你我大家都有富贵……”
正在此时,忽然听见稀里哗啦一阵乱响,衙役三班人等顺声音一看,由打大堂口走进七八十个监狱中的罪人,一个个满脸的泥垢,挺长的头发,一看就知道多少日子没洗脸、梳头发了,这份儿的难看,就跟小鬼儿一样。这些罪犯全都跪倒在大堂之下。李忠向他们说:“罪犯人等听真,想当初汉室的天下没丢的时候,你们还能够安居乐业。自从王莽专权秉政任用非人,朝中净是奸臣佞党,外任的官员净是贪官污吏,弄得天下黎民不安。你等为身家所累,无法谋生,被迫走入邪途,如今获罪收监,委实可怜。现在有汉太子刘秀在南阳兴师讨贼,要灭王莽,为自己报君父之仇,为天下人民杀贪官斩污吏,使你等将来安居乐业。本县此时既然归降大汉朝,你们所犯的王法乃是王莽的王法,如今本县既然归降了汉室,此城就不归王莽所管,你们也就无罪了。我要把你们全都放了,你们愿意吗?”这些罪犯万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听李忠说把他们全都放了,哪儿能不愿意呀,全都给大老爷磕头谢恩:“老爷,我们愿意。老爷若能放了我们,决忘不了老爷的恩德。”李忠说:“你们既是愿意,我有一事与你们相商。我想放了你们,可一时之间你们也都找不着正路,仍不免去做那些不正当的事,不如帮助本县共保汉太子。若是闹好了,将来还能建功立业,扬名声,显父母;要是弄糟了,也没准把命扔掉。”罪犯齐声说:“老爷若是叫我们帮助汉室兴兵,别说是两军阵前,就是赴汤蹈火也是万死不辞。”李忠说:“既是这样,好极了,你们先帮助我在宛城内与守城兵一战。要能把守城兵战败,得下宛城,便是你等一件功劳。”罪犯齐喊:“愿战。”李忠又说:“我命人把你们的手铐脚镣除去,动手打仗的时候,千万不要将手铐弄丢了,将来报功之时就以手铐为凭。”众人遵命。跟着李忠下令,三班衙役一阵忙乱,给这些罪人挑去了手铐脚镣。李忠摘去乌纱帽,脱下大红袍,换掉了粉底官靴;另换了一身短箭袖,红中衣,薄底靴子。此时李轨早就鞴好了几匹马,刘秀、任光跟李轨取了军器,任光找了一对劈棱锏,刘秀是口大刀。李忠的家人把内宅门户紧闭,三班衙役人等各自抄好了家伙,准备动手。
这时,就听见县衙外边一阵大乱,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得天都红了。外面有人呐喊:“县衙里呀,衙役三班呀,你们上了当啦,急速把妖人刘秀献出来呀!若把刘秀、李忠献出来呀,没有你们的事呀;如其不然哪,打破县衙拿住之时,一同问罪呀!……”四周围齐喊,声音越来越大。此时县尉守城官袁亭带着三百多官军把县衙团团围住,堵住衙门大门的是五十名弓箭手,每人一张弓一壶箭,全都抽弓拔箭认扣填弦,对准了县衙的大门。只要大门一开,无论你有多大的能为,一阵箭射来,你也是难出县衙一步。在里面不出来还好,只要一出来,定有性命之忧。县尉守城官袁亭胯下马掌中枪督促官军呐喊。
不表外边已然齐备,单说李忠见众衙役三班各擎利刃,罪犯各自提着手铐脚镣,全都准备好了,立即传令:“将大门开放,一齐杀出!”忽听有人喊叫:“且慢开门。”李忠一看是个罪犯,忙问:“你为什么不叫开门?”这人说:“老爷,我接着门缝儿看见了,他们外边有不少弓箭手哪!要是一开大门,他们准得放箭,出去多少人也不成啊!咱们不如全灌土枪吧!”李忠问:“什么土枪?”这个罪犯说:“土枪就是我们把土灌在袖筒之内,都站在最前面。等着大门一开,咱们一块儿把袖口里面的土往外一扬,先迷他们弓箭手的眼睛,他们就无法射箭了。然后往外一冲,给他一路大砍,准能成功。”李忠一听,认为很有道理,吩咐说:“事不宜迟,快弄吧!”于是众人全往袖口内装土,转眼之间全都齐备了,然后往前一拥,在大门里站好了,准备着开门扬土,然后冲锋。
李忠传令:“开门!”有人将大门撤闩落锁。门一开,外面的弓箭手立刻放箭,这箭还不知道射得中射不中哪,这些个罪犯一抖袖口儿,土枪还真管事,这土满扬在弓箭手的身上了,尘土飞扬,迷得他们全都睁不开眼睛。这些罪犯往上一扑,人人奋勇,个个当先,抡开了手铐脚镣向官军一路乱打,打得这些弓箭手头破血流,纷纷往后倒退。跟着三班衙役各持棍、棒、刀、枪,向守城军大杀大砍。袁亭指挥守城军冲杀,这两下里的人撞在一起,喊杀之声震天动地。两下里各不相让,正杀得难解难分之际,李忠、李轨弟兄二人催马杀出。李忠的一条大枪使开了,如同游龙戏水,跟小鸡吃米似的向守城军扎、挑、拨、豁,真是挨着就死,碰着就亡。李轨的双鞭抡动如飞,守城军使的军刃,无论刀枪棍棒,磕着他的鞭就撒手,碰上他的鞭就得飞。这哥儿俩如同虎荡羊群一般。此时忽听有人抖丹田一声嚷:“众官军听真,在下任光,尔等要知道任光的厉害,闪开了!”众官军一看任光胯下马抡开了双锏,碰上他们的家伙,如同斧打乱劈柴一般。刘秀催马随在任光身后,从县衙门里冲出来,把大刀一摆如同削瓜切菜相仿,杀得官军叫苦不迭。
任光在前,刘秀在后,杀出一条血路,往正西而去。任光说:“千岁,咱们出北门,我先把您送回白水村去。”刘秀说:“好吧,我回去就把白水村的人调来帮助李氏昆仲。”二人催马向前,任光一着急,把道儿走错了,带着刘秀够奔南门了。君臣二人快到南门,门军高声喊喝:“对面什么人?站住!”任光高声回答:“在下是弓箭铺的任光,如今保了白水村兴兵灭莽的汉太子千岁,我们君臣要想出城。你们要知道我任光的厉害,急速将城门开放;如其不然,叫尔等全都命丧双锏之下。”门军有守城官袁亭的命令,哪儿能听他这一套,门官吩咐官军:“杀!”众官军往前一扑,直奔任光、刘秀。君臣二人刀锏并举,向他们一路大杀,官军们东倒西歪,焉能拦挡得住?忽然,门官宋老爷在门洞里嚷开了:“了不得啦,谁把城门给弄开啦!”任光在前,刘秀在后,飞马跑进门洞儿一看,果然城门开着呢。
原来这南门的门官宋老爷是任光的亲戚,任光虽然不知道把路走错了,到了南门,这位宋老爷可听出是任光来了。一听任光保了刘秀,他是又惊又急。惊的是任光怎么这样糊涂,放着好好的买卖不做,保了刘秀,闹糟了全家性命难保哇!急的是赶紧把他放出城去才好。任光、刘秀与门军动着手哪,宋老爷跑到房中把钥匙摘下来,又跑到门洞把锁开开,轻轻地撤去门闩,把门拉开之后假装着急,高声喊嚷:“谁把门开开啦?”这是卖山音,好叫任光逃走。刘秀跟着任光进了门洞儿,这位宋老爷又去开外城门洞儿的城门去了。君臣二人到了外城门洞儿,见有人开门,任光纳闷,天黑又看不清楚,问了一声:“谁呀?”宋老爷说:“表弟,是我。”任光这才听出来是表兄宋仁,忙说:“表哥,你也快逃吧!”宋老爷说:“你甭管了,我先回家。”任光、刘秀出了南门走到关厢,任光这才想起他表哥宋仁是在南门当差,再看看四周,心说:糟了!怎么由打南门出来了,这下子可绕了远啦。任光对刘秀说:“千岁,咱们把路走错了,这是南门。”刘秀说:“也甭管他是南门、北门,总算是出离了险地啦。赶快往北绕吧。”
君臣二人说话之际,忽见对面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耀如同白昼,火光之中闪出一支人马,约有数千之众,将官盔甲鲜明,士卒军装整齐,剑戟光辉。当中马上一员战将,黄脸膛黑胡须,也就有八尺的身躯,金甲红袍,手持金枪,当中一盏大灯笼,灯笼上有一行小字“查办南阳副钦差”,当中斗大的一个“庞”字。
第二部分 李次元归汉献宛城
坚子全倒戈反南阳第28节
李次元归汉献宛城(2)(图)
贾复、冯异
书中暗表,此人乃是王莽派的查办南阳的副钦差庞顺。他得报苏伦被宛城县白水村的百姓所杀,刘秀也在白水村兴兵了,这才带领着人马赶到宛城,想会合宛城的县令进兵攻打白水村。走在中途路上,离宛城南门不远扎下了营寨,他也不知道白水村到底有多大的举动,想先派人探实了再进兵,又派人到宛城传令。这天宛城县尉守城官袁亭派人前来告密,说刘秀现在城中,与县官勾结要占据此城,请他急速率兵前来捉拿刘秀。庞顺立刻点了三千兵马,走到南门外关厢口。该着出事,正遇上任光保刘秀逃走。任光看见这么多王莽的官兵,他可就急啦,催马冲奔大队。庞顺也迎上前来,用枪一指任光:“你是何人?”任光说:“俺姓任名光字普照,如今扶保兴兵白水村的汉太子。你是何人?”庞顺通名完毕,举枪就扎。任光用锏往外就磕,二马错镫,任光还锏便打,庞顺举枪招架。俩人动手不及三合,庞顺一眼看见刘秀了,心中暗想:要是把刘秀拿住,这件功劳胜似捉拿任光啊。想到此他喊了一声:“我兵我将杀啊!”喊罢,舍了任光,直奔刘秀。刘秀一看不好,拨马就跑。庞顺在后面就追,三千人马往前一冲,任光并不畏惧,把双锏一抡,如同一对小车轮似的呼呼带风,噼哧啦嚓,用锏乱打,打得官军头破血流,筋断骨折。任光人似欢龙,马似活虎,挨着便死,碰着便亡,杀得官军叫苦连天。官军见拿不了他,全随着庞顺追赶刘秀去了。这么一来,任光跟刘秀反而跑到两下里去了。
刘秀跑到天亮,后面的追兵还是苦苦地追赶不放。刘秀认清了道路,逃奔白水村。天光到了卯时,太阳东升,刘秀可就快到白水村了。远望白水村,刀枪密排,旌旗飘摆,邓禹正率领白水村的少年——八百子弟兵操演人马。刘秀喊嚷:“邓王兄,王莽的官军追赶于我,你急速截杀一阵。”邓禹与白水村的人一看,刘秀周身是血,如同血人一般,后边大队人马蜂拥而至。邓禹立刻指挥人马迎敌。刘秀进了白水村,已然累得人困马乏,下了马在庄门外歇息。庞顺追到白水村,吩咐一声:“列队。”三千人马刚要列阵,忽听正南方鼓炮之声震天动地。庞顺与兵将不由得回头观看,见从南方来了一支人马,旌旗飘摆,绣带高扬,刀枪如麦穗,剑戟似麻林,约有三千之众。庞顺见他们遍打黄旗,知道是自家人马,也就将心放下。
这三千人马离着庞顺的队伍不远,一字儿排开,当中一杆皂缎子纛旗,旗上绣的字是“南阳前军战将”,当中白光黑字,斗大的“坚”字。旗角下一员大将,穿青挂皂,手持大斧。庞顺认识此人,他是南阳太守帐下的前军战将坚谭。这三千兵士全都反穿着号坎,为什么反穿号坎儿呢?这笔书现在补明。
原来这南阳太守苏虎,是王莽驾前三齐王苏献的侄子,说起来他的文才有限,武艺平常,仗着苏献的提拔,当了南阳郡的太守。苏虎自从到任以来,待民无恩,对待部下只罚不赏。他手下有八员猛将:景丹、盖延、邹朱、邹标、张天胜、张天印、坚谭、魏岳,还有偏将二十四员和大兵三万。按说他接着公事,也得着报告了,宛城县白水村刘秀兴兵。白水村属南阳所管,他是地方官员,用兵之道贵在神速,理应趁着刘秀尚未养成势力,率大兵前往,白水村准能打破。可他哪里懂得用兵之道,他命大将坚谭率领五百儿郎到白水村捉拿刘秀。如将刘秀拿回,算是奇功一件;若拿不着刘秀,回来是定斩不饶。所以,坚谭只带五百人攻打白水村。这坚谭,论武艺,一口大斧武勇绝伦;论人品,为人口快心直,不愿谄言媚上。平日里他最不服苏虎,苏虎老想抓他个错处将他杀了,如今借此为由,叫他只带五百人攻打白水村。坚谭心中原想把白水村打破,拿住了刘秀就回南阳。如若拿不住刘秀,豁出性命不要,宁可死在阵前落个忠臣,也不愿回南阳受苏虎一刀之罪。万也没想到坚谭偏偏遇见了有仁有义的刘秀,他焉能不归降大汉呢?坚谭在刘秀马前归降,他手下的五百儿郎根本不知道。坚谭告诉这些兵丁,人家白水村有的是兵将,树林子后边足有几万大兵,这些兵丁信以为真,跟着坚谭败回南阳郡。
却说坚谭回到了南阳郡,命五百儿郎在衙外听令,自己进了太守衙,正赶上苏虎升堂办公。坚谭来到大堂上跪倒,口称:“坚谭参见大人。”苏虎问道:“你率兵攻打白水村之事如何?”坚谭说:“回禀大人,末将兵至白水村,因为敌人兵多将勇,大败而回。”苏虎问道:“损伤多少兵士?”坚谭说:“未损一兵。”苏虎大怒,拍案喝道:“胆大的坚谭,我命你去攻打白水村,捉拿妖人刘秀,你要是动手交战,岂能不伤一兵一卒?大概是你没敢攻打白水村,率兵而回,妄报军情,你竟敢违抗军令。刀斧手,将坚谭绑了,辕门外斩首示众!”刀斧手往前一扑,把坚谭上了绑往外就推。刀斧手往外一走,大将景丹高声喊喝:“刀下留人!”景丹、盖延、邹朱、邹标、张天胜、张天印、魏岳七个人全都跪倒,向苏虎苦苦哀求。苏虎说:“看在列位将军的分上,饶他死罪。”众将磕头谢恩,然后往两旁一站。苏虎吩咐:“把坚谭推回来。”左右答应一声:“遵命。”把坚谭推回大堂,坚谭跪倒。苏虎说:“坚谭,本当将你斩首,今有众将向本总镇哀求,看在众将的分上饶你死罪。”左右给坚谭解开绑绳,坚谭叩首谢恩。苏虎说:“死罪已免,活罪难饶,站堂军!”站堂军齐声答应:“有。”苏虎说:“来呀,重打四十大板。”站堂军立刻把坚谭按倒在地,打了四十大板,坚谭咬牙忍痛并未出声。打完了之后,苏虎说:“坚谭,我再派你带兵五百前往白水村捉拿刘秀。如若将刘秀拿来,算你奇功一件;若是拿不来妖人刘秀,回来之时定斩不饶。”两旁的战将平日都跟坚谭不错,一齐跪倒向苏虎哀求道:“请总镇大人多派些兵将。”“既然如此,”苏虎伸手抽出一支令箭:“你可去点兵三千。”坚谭伸手接过令箭,下了大堂往外走。他越想越有气,恨不能当时把苏虎杀了才解心头之恨。坚谭去点兵,苏虎退了大堂。景丹、盖延、邹朱、邹标、张天胜、张天印、魏岳七员战将一齐到了府外上马,到城外给坚谭送行。
到了城外,坚谭命三千人马候令起兵,然后对景丹、盖延等七个人说:“我有几句话跟你们说说。”七员将随着坚谭走出十几丈远,别人是休想听见他们说的是什么。坚谭就把自己归降刘秀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要求七个人帮助他倒反南阳郡。苏虎对待部下无恩少义,几个人一商议就妥了。坚谭把令箭交给了景丹,七个人回来上马进城,坚谭这才率领三千人马点炮起兵。
大兵离了南阳郡,走出来约有三十余里,坚谭便命众三军站住,大队人马不走了,坚谭吩咐:“歇息歇息再走。”三军们便把军刃放在地上,全都席地而坐。坚谭唉声叹气不止,众牙将与旗牌官便问:“将军你长吁短叹,莫非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妨说明。”坚谭说:“说什么?我们当差的官身不自由,奉命攻打白水村捉拿刘秀,谁敢不去?可恨苏虎,他给我一万人马也不是没有哇,只叫我带你们这三千人,你们这三千人跟着我到了白水村就得全军覆没。”几句话说得众人全愣了。坚谭接着说:“你们不知道,上一回我带着五百兵到了白水村就中了敌人之计,人家白水村的后边暗藏着五六万兵将,我败仗而归但愿一死,偏有众将给我求情。如今我带着你们到了白水村,就得被人杀个干干净净。”
坚谭这么一说,大家眼睛都直了。众牙将忙问:“将军,我们到了白水村,怎么就至于全军覆没哪?”坚谭说:“你们想一想,人家要是人少了敢反吗?白水村兵如兵山,将似将海,咱们兵微将寡,人少势单,众寡不敌,焉能不败?我坚谭真要把命扔在白水村,倒也不怎么难过,我挣的比你们多呀,每月关饷就比你们多挣几十两银子。只是你们,要是打了败仗把命扔了,那可太可惜了!为了每月挣个十两八两银子把一条命送了,有多么不值!再者说,要是皇上真是个明君,我们的太守是个清廉的官儿,还可以效命于疆场,落个为国捐躯,肝脑涂地,也是忠臣之道。你们想:王莽乃大汉朝的国贼,别看他弑君篡位,如今坐了皇上,可名不正言不顺,又对民无德,闹得刀兵四起,荒旱不收。王莽无德于天下,他的天下岂能久长?我们要是为他王莽命丧疆场,真是不值……”坚谭说着,叹息不止。
这些兵将被他说得军无战心,士无斗志,个个灰心,无精打采,愁容满面。内中有些人问道:“将军,我们能不能想个别的主意?”坚谭问:“想什么主意?”大家说:“想个万全之策呀。”坚谭说:“要想有个万全之策也成,除非是我们都归降刘秀。”牙将牛成问:“将军,我们要归降,刘秀他们能够相信吗?”坚谭说:“要想归降刘秀也成,我们先得把南阳郡得过来献给刘秀,到那时是决无不成之理。”牛成说:“我们怎样才能把南阳郡得过来呢?”坚谭说:“只要你们全都愿意,我就有主意。”牛成向众三军问道:“你们愿意归降刘秀吗?”此时军心早就变啦,兵将们恨不得把苏虎杀死,降了刘秀。如今牛成一问,兵将们齐声说:“愿降。”坚谭见他们全都愿降,就向他们说道:“实不相瞒,我已然跟景丹、邹朱、邹标、张天胜、张天印、魏岳这七位将军商议妥当了,要倒反南阳,杀苏虎归降汉太子刘秀。如今你们全都愿意这么办,那好极了,我们只要齐心努力把事情办成功,归降刘秀,将来保他灭王莽也是有名有利,作一个开国定鼎的功臣。”众人齐声说:“坚将军,我们听您的,您说怎么办吧!”坚谭说:“咱们这三千人既是一条心,倒反南阳就好办了,咱们要是回南阳动起手来,城中的兵将跟咱们穿的号坎一样,不好分别,杀乱了岂不自相残杀?你们赶紧把号坎脱下来反着穿上,动手的时候,凡是正穿号坎的就杀,反穿的别杀,都是自家人。”坚谭的话音儿刚落,这三千兵士个个脱下号坎反着穿上。坚谭见大家准备好了,传下命令:“初鼓回兵,三更准到南阳,在城外放火为号,里面有人接应给咱们开城,大家杀进城去。”众兵士齐声遵命。
大家欢天喜地等着回去倒反南阳,用饭、喝水、休息不表。却说天到初鼓,坚谭率领人马往回赶,约在三更时刻来到南阳城外。坚谭命牙将牛成带着几十名兵丁在离城不远的地方放起了火号。城内的景丹未到三更便顶盔贯甲,罩袍束带,拴扎什物,全身披挂整齐;鞴好了坐骑,上马持戟,带了四个亲随,以巡查街市为名,准备接应坚谭。将至三更,景丹就望见城外放起火,知道坚谭率兵返回了,立刻催马够奔北门。到了北门里,勒住坐骑抽出令箭,他冲着把守城门的门军高声喊喝:“门军听真,我奉总镇之令,有紧急的公事要出城,你们急速开城。”门官不敢怠慢,忙叫门军开城。两个门军一个提着灯笼,一个拿着钥匙,到了门洞里撤闩落锁,将城门开放。景丹一催马就到了里门洞儿,勒住马举着令箭假装等着他们开外城门,景丹实际上就把城门守住了,任凭你是谁,也休想再把城门关上。门军刚把外城门打开了,坚谭率兵一拥而入。这三千兵将人人呐喊,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喊杀声震动了全城。景丹持戟在手,跟坚谭一起指挥人马冲杀,遇见苏虎的兵将,先冲他们呐喊,他们弃军刃跪倒投降。有不降者便杀,有拦挡的便砍,投降的让他们也反穿号坎杀敌。
坚谭、景丹率兵杀奔大守衙门。这时候苏虎早就睡着了,听到外边喊杀之声才从梦中惊醒,赶紧起来命人打探。家将进来禀报:“太守大人,大事不好,刘秀大兵入城了。”苏虎大惊,急忙传令:“聚将升堂。”外面大堂上打动聚将鼓,刀斧手、绑缚手、中军官、旗牌官和一干诸战将等齐聚大堂。苏虎通身戎装升坐大堂,他站起身来伸手拔令箭,刚要传令出战杀敌,突然间大将盖延拔出佩剑,奔过去一剑将苏虎的人头砍下!然后他把人头捡起来,一手举人头,一手擎佩剑高声喊喝:“有不降汉者,斩!”邹朱、邹标、张天胜、张天印、魏岳五个人也拔出佩剑。邹朱说:“王莽乃弑君篡位之贼,如今汉太子刘秀兴师讨贼,我等皆应弃暗投明,你们有不愿降者,讲!”呼啦一声,坚谭率兵已经杀到辕门,坚谭下马,仗剑率众拥入大堂。此时谁还敢说个不字,只有归降了。众人都愿听从他们八员大将的指挥调动。八个人商议了一阵,决定凡是归降者一律反穿号坎,由景丹率兵二百探巡街市,魏岳带兵看守太守衙,邹朱、邹标、张天胜、张天印分守四门并掩埋死尸,盖延查点府库金银粮米。坚谭率兵到白水村往迎汉太子刘秀,请刘秀到南阳接收南阳郡。
却说坚谭率领三千人马到了白水村外,正赶上查办南阳副钦差庞顺追赶刘秀也到了白水村。两军相遇,庞顺想跟坚谭合兵一处共打白水村,便命自己的人马二龙出水两翼列开,然后庞顺催马够奔坚谭的军前。坚谭命自己这三千兵列成一队,见庞顺过来,他也催马相迎。庞顺问:“将军因何率兵至此?”坚谭说:“奉了苏太守之命,前来攻打白水村,钦差大人莫非也是来攻打白水村捉拿刘秀吗?”庞顺说:“正是。”坚谭说:“请钦差大人观看末将打头阵,倘若战而不利,再请大人接应。”庞顺听坚谭愿打头阵,心中高兴,忙说:“本钦差一定援助于你。”坚谭说:“既然如此,请大人观敌瞭阵便是。”庞顺拨马要回归自己队中,马刚拨回头去,坚谭一催马,手起斧落,将庞顺人头砍于马下,随着喊叫一声:“我兵,杀!”三千大兵人人奋勇,个个当先,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杀奔庞顺大队。庞顺的这些兵将亲眼得见庞顺被坚谭一斧劈于马下,军无主将不战自乱,又被坚谭人马一路大杀大砍,杀得东倒西歪,横躺竖卧。庞顺这支人马抵挡不住要往下败,邓禹趁势指挥白水村的子弟兵挡住了去路。这些兵将走投无路,只好投降。坚谭、邓禹叫投降的兵将把军刃放在地上,赤手空拳押进了白水村。地上放的军器、刀枪棍棒以及锣鼓纛旗,尽为白水村子弟兵所收。
此时,刘秀已然歇过乏来啦,坚谭下马给刘秀施礼,刘秀用手相搀。坚谭又给邓禹施礼,禀明了倒反南阳的经过,并说明了来意。刘秀十分高兴,对坚谭说:“将军此举于国有功,将来灭莽之后你我君臣共享富贵,将军乃开基创业定鼎的功臣,但愿将军从今以后努力杀敌,你我君臣早日恢复江山社稷。”坚谭说:“臣敢不竭股肱之力,报效千岁。”刘秀又对邓禹说:“邓王兄,你先暂守白水村,我请坚将军带领人马随我速奔宛城以救李氏昆仲。”邓禹遵命守住白水村。坚谭指挥三千人马保着汉太子刘秀杀奔宛城。到底宛城之事如何?这才引出一段胡阳城陈俊弃暗投明的热闹节目,请听下回分解。
第三部分 兴龙岗马援选大将
为报号贾复闯敌营第44节
兴龙岗马援选大将(1)(图)
耿纯、耿弇、耿耳
上回书说到严子陵为国荐贤,陪同马援、寇恂来到三江大营,营门小校进营禀报。时间不大,就听见营中三声炮响,由营中冲出数百儿郎,雁翅儿排开,几十员大将簇拥着汉太子殿下刘秀和三江大帅而出。刘秀见了隐士立即下马,将帅们也跟着下了坐骑。严子陵要给刘秀叩头施礼,刘秀急忙拦住。马援、寇恂见刘秀相貌不俗,有龙凤之姿;又看将帅们都是精神百倍、气度轩昂,真是开国之君、开国之臣,两人暗暗称奇。马援、寇恂给刘秀叩头施礼,又向大帅施过礼,刘秀、李树业赶紧往里相让。有人接过刘秀与众人的马匹,大家一同入营。穿过辕门,到了中军宝帐,李树业是帅不离位;严子陵坐在客位,马援、寇恂往严子陵背后一站;刘秀在帅位右边坐下,姚、马、岑、杜四先锋与将士儿郎左右侍立。有人献上茶来,茶罢搁盏。
刘秀这才对严子陵说:“前者您荐的元帅邓禹,自从执掌兵权以来,得了南阳、胡阳、棘阳、颍阳、昆阳,总算不负所荐。如今仙师从何而至呢?”严子陵说:“邓禹之才,用兵善守。六韬之中,以犬韬最精。若是破王莽百万雄兵,恢复汉室天下,他是心有余而力不及。我听说千岁的兵将被困城中,就欲仿效留侯张良张子房,为千岁访一个兴刘灭莽的元帅。千岁洪福齐天,竟有奇遇,我在远方遇见了两位贤士,才称管乐,请了来为千岁恢复天下,报君父之仇,破王莽百万逆军。”刘秀惊喜非常,忙问:“贤士现在哪里?孤家能否一见?”严子陵站起身形,用手一指马援说:“此乃周朝赵国马服君赵奢之后,大汉朝重合侯世孙,姓马名援字振远,他便是今之管乐。”马援说:“实不敢当。”严子陵又用手指着寇恂说:“此乃陇右寇明公后人,姓寇名恂字子玉,乃今世之周亚夫也。”刘秀起身施礼:“失敬,失敬。”然后命人看座。马援和寇恂说:“这是中军宝帐,焉有我二人座位?”再三推让,方才落座。
严子陵又问刘秀:“千岁,这支救兵到了多少天了?”刘秀说:“十天了。”严子陵问:“可曾与王莽兵将对敌吗?”刘秀说:“尚未出兵。”严子陵问:“可与城里的兵将通了信儿吗?”刘秀说:“隔着王莽的百万雄兵大营,到城里通信儿谈何容易。”严子陵说:“救兵如救火,何不早日与贼兵决战而解重围,搭救城中兵将啊?”刘秀说:“仙师,孤家虽有大兵三十万,战将几十员,只因没有必胜之法,十天之内未敢轻出。”严子陵说:“事不宜迟,还是速战为妙。”刘秀说:“仙师可有必胜之法?”严子陵说:“千岁,今世管仲、乐毅在此,还有何难?”刘秀听此言,如梦方醒,立刻就向马援求教,李树业也诚意相求。马援义不容辞,慨然应允。
李树业传令擂鼓升帐,聚将鼓响,将士儿郎随同四先锋见元帅施礼退立两旁。马援向刘秀问了问城中的情形,刘秀把城中的事情一一讲清。马援暗暗称奇,城中只有七十天的军粮,邓禹却守了两年,王莽的兵将竟未能把城攻下,可知邓禹有多大难处了!问明了情况,马援坐在帅案后,对刘秀说:“欲解昆阳之围,破王莽百万雄兵,必须城里头的兵将与三十万救兵同时出战,夹攻敌军方能成功。我们先派一员大将,带着报号的公文,由王莽的百万雄兵大营过去到城中报号。容报号的战将讨来回文,我再指挥人马,一战可破王莽百万大兵。”李树业和刘秀站起身形,同时说:“请。”马援拿起笔来,在帅案之上一挥而就,文不加点,写了一件报号的公文。写完了之后,呈给刘秀与三江大帅李树业。二人一看,公文上将破敌人百万雄兵之法写得十分详细。刘秀向李树业说:“若按此法,城中有邓禹指挥兵将,我营有马贤士调动,王莽的百万兵指日可破了。”李树业在公文上盖上帅印。
马援拿着公文对众将说:“列位将军,我这件公文,无论是哪位将军带在身上,凭胯下马、掌中军刃杀过王莽百万雄兵大营,别叫敌人兵将所伤,闯过敌营到昆阳城中呈交邓大帅;再讨来回文,闯出敌营回到我营,灭莽之功首居第一了。”刘秀说:“谁能有此勇力,孤封他公侯之爵。”马援又说:“列位将军不可勉强,千万要量力而行,斟量自己有此能为才能前往。若是无此勇力,到了敌人大营,把命丧了事小,公文让敌人得去事大。这件事关系汉兵存亡,汉室复兴,非同小可。哪位将军能担此重任,前往昆阳城报号呢?”马援这么一说,一干诸战将虽有立这件功劳之心,可听着这个沉重太大,又都不敢冒险。立不成功劳,耽误国家大事,谁也不愿落这个名声。有能为的武将心里也打鼓,闯到王莽的兵营中,只许伤人家,不准敌人伤自己,谁也没有那么大的把握呀!所以帐中无人答话。
马援问了三声,有人说话了:“俺愿往昆阳报号。”马援一看说话之人身躯高大,如同半截黑塔相似。马援问:“将军贵姓高名?”“俺姓纪名敞字德芳,人称铁杵天王。”马援说:“刚才我说的话,你全都听见了吗?”纪敞说:“我听见了,能立这件功劳,算是第一;如果把命丧在了敌营,公事叫人家得了去,反倒误了大事。我是度德量力觉得能成,才讨此公文去昆阳报号。”马援就把公文封好交给他:“将军定要小心。”纪敞手拿报号公文,走出了中军宝帐。他回到寝帐之内,让兵丁给他找了个包袱皮儿,把公文包好,往身上一背,斜系麻花扣儿;右手抄起鎏金杵,往外就走。兵丁问:“将军,您上哪儿去呀?”纪敞说:“到昆阳城报号。”兵丁说:“将军,要闯营报号,都是在夜间,敌人营中灯烛不明。敌人多,离着远,看不见您,只有眼前的少数人和您动手,那才成哪!”纪敞说:“我看不见敌人,我还为难哪!夜里看不见更着急。”兵丁无法:“既然如此,那您就去吧!”于是纪敞迈开了大步往外就走。
他出了营盘,离敌营不远了,只见敌营壁垒森严,旌旗招展,刀枪密排,壕沟里有鹿角,布置得如同那铜墙铁壁相似;营内的兵将出入往来,好像蚂蚁盘窝一般。他看着敌人大营这个势派,觉得挺眼晕,就由打兴龙岗跑下来,飞奔敌人大营。那王莽的兵将,离着老远就看见他来了,营门小校吩咐:“准备。”兵丁们抽弓搭箭,认扣填弦,前把一推,后把一拉,就等着纪敞来了好用乱箭射他。纪敞快步如飞,离莽营还有一箭之地,就听有人高声喊喝:“呔!对面来的什么人?少往前进,我们要放箭了!”纪敞不出声就往营门跑。梆梆梆,梆子一响,乱箭齐发,那箭如同雨点相似奔他射来。纪敞头上无盔,身上无甲,加上大杵的分量沉重,耍着又笨,拨打雕翎箭,那如何能成?他的身材高大,不用瞄准儿,乱射都能射得着他。眨眼之间,身上就中了两箭。他觉着难入敌营,转身就跑。刚一转过身儿来,屁股上又中了两箭,疼得他往回就跑。跑出多老远来,站住不跑了,用手把身上中的箭拔下来,鲜血直流,疼得他没法子,在地上抓起一把土往伤口一撒,回过头冲着王莽的兵将直骂。然后过了兴龙岗,他跑回了三江大营。
营门小校见纪敞回来了,就说:“将军您大喜啦!”“俺有什么喜事?”“将军到昆阳城报号回归,岂不是件喜事?”纪敞说:“喜不成了,我没进敌人的大营,被人家用箭射回来啦。”他进了营门,穿过辕门,就看见了在中军帐内将士儿郎环列,大帅还没退帐哪!他来到帐中向马援施礼:“俺纪敞无此勇力,被敌人用箭射回来了。”说着,他把包袱解下来,取出报号的公文,往帅案上一放:“你另派别人吧!”说完了,退在了别人的后头。纪敞觉得脸上无光,低着头默默无言。
马援又问:“哪位将军愿往昆阳城报号?”没人答言,马援再问一声:“哪位将军愿立此大功?”仍不见有人回答。众战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是无人敢去。姚期就跟马武说:“兄弟,要是马踏敌人大营,还得让咱们哥儿们。想当初咱们哥儿俩闯过几次了,今天还是咱们去,一使鬼扯转儿,就进去了。”马武说:“兄长,万万不可。当初咱们闯营,王莽只有几十万兵,而且外边没有援兵。现在王莽兵百万、将千员,咱们三十万大兵一扎营,敌人必然防备严密,你可不能胡来,鬼扯转儿也过不去啦!”姚期把嘴一撇:“这件报号的功劳,还是你我两个人的。别看这三十万救兵大营,兵似兵山,将似将海,全都是酒囊饭袋、衣裳架子。除了你我之外,是没人能担此重任的。”
姚期在这儿夸海口,在他身背后有一个人听着很不满意。这人心说:凭你姚期的武艺,也敢藐视全营将士!他不由得气往上撞,用手一分姚期和马武,往当中一站。姚期和马武一看这人,正是抱月双槐岭投军的贾复贾君文,姚期自知失言。论武艺,这银戟太岁雪天王贾复实是比他们姚、马、岑、杜四先锋强多了。马武直瞪姚期,姚期一吐舌头。
贾复迈步来到了帅案前,对马援说:“草民愿往。”马援和严子陵见他身体雄壮,精神百倍,仪表不俗,很是高兴,料他敢去,武艺必强。马援问:“将军你在营中当差,为何自称草民?”贾复说:“我既不是昆阳城中的汉将,也不是三江的汉将。我是在中途投军,寸职未受,故称草民。”马援对刘秀说:“千岁,他既是新投的军,要是闯过营去,到了城下,那城中的邓元帅不认识他,怎能开城呢?”刘秀说:“马贤士若不提起,孤家倒给忘了。当初孤与四先锋从昆阳出来之时,邓招讨把他的一壶箭给了孤家,说明了孤家搬回救兵之时,有他不认识的战将到昆阳报号,只要有那邓禹的一支箭,他便开城,是认箭不认人。”马援说:“如此甚好,千岁就给贾复一支箭吧。”刘秀命王官把箭壶取来,王官遵命而去,取回箭壶呈给刘秀。刘秀接过箭壶,由里边抽出一支箭来交给贾复:“贾王兄,你到了昆阳,凭此箭便可叫开城门。”
贾复接过这支箭,马援又将报号的公文交给他,贾复拿着公文和雕翎箭走出中军帐。回到了他的寝帐,他把公文、雕翎箭放在桌案上,摘盔卸甲脱战袍,往床上一躺,闭目养神。耗到了掌灯时分,把精神养足了,他起来吃饭。酒饭吃完了,贾复吩咐亲随鞴马,他顶盔贯甲,罩袍束带,拴扎什物,全身披挂整齐,把报号的公文掖在了护心镜内,拿着雕翎箭出帐。亲随把战马已经鞴好,拉到了贾复的面前。贾复见他的打将亮银鞭和画杆方天戟挂在马鞍鞒的得胜钩上,左边洒袋之内装着宝雕弓,右边走兽壶内密排雕翎箭,就把刘秀给的那支叫城的箭也装在箭壶之中。他将马的肚带紧了紧,拢丝缰认镫扳鞍上了马,伸手摘下画杆方天戟,又摸了摸八宝电光锤,这才催马出营。
贾复来到兴龙岗上,把马勒住,往王莽大营一看:万盏灯火齐明,不亚如满天星斗落在尘埃。贾复心中暗想:马踏敌人大营,要是这时候就走,他们全都精神满锐气足;后半夜入敌营,他们全都睡得矇矇眬眬,杀他们就容易了。转念又一想,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还不舍死忘生地报号,以报刘秀昔日救命之恩,等到何时?想到此,贾复把马一催,由兴龙岗上而下,直奔敌人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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