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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为你哭了.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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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为你哭了》
作者:眉如黛

何授是在网上找到的那间酒吧。出门前,他有些期待的找出自己最新的衬衫和西装裤,努力把唯一的皮鞋擦的亮一点,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却发现镜中的那个人还是他,木讷的,呆滞的,平庸的,一如从前。
几缕额发可笑的落在眉间,何授用手把那幅可笑的黑框眼镜往上推了推,却发现并无改观,看得越多,越是觉得镜中的人一无可取,於是在墙上那面小小的镜子前,逐渐局促,逐渐无措,最後逃一般的躲开。
他不敢再看。
不久前他母亲才刚来过一点电话,那个同样和他处在下层的母亲对著话筒开始她千篇一律的唠叨,他知道自己年龄大了,是时候谈个朋友了。可是,从母亲开始唠叨的那天,一直过了六年。六年时间足够他在一家不错的公司里面坐稳自己小职员的位置,却不能让他拥有足够的勇气。
他听清楚了,他从来不是在乎外表的人。从记事的那天开始,漂亮的人,漂亮的衣服,漂亮的生活,和他从无关联。他也想试著按他母亲说的话,老老实实的做,扮演一个正常人的角色。可他不行,他喜欢男人。
也许还有更糟糕的事情,他是同性恋中,所谓的C。
可他C的可笑。一个本就平庸的人,温柔便是拖泥带水,细致便是婆婆妈妈。上学的时候老师一句严厉的话都能让他当场哭了出来。落得满堂哄笑,好不热闹。
记得几年前,他从回收电器的人那里花了四百块人民币买了一台废旧的电脑,自己昏头昏脑的找人一步一步的问,逐步的换了硬碟,买了显卡,装了网线,老老实实的按时杀毒,那电脑一格一格也还是老老实实的运转。
他像是盲人一般四处漫无目的的瞎撞,最後用无比虔诚的目光下了qq,然後加了一个gay群。名字老老实实的打了真名。
在qq上挂了4个小时後,有一个人名闪了出来,随手聊了几句,问他要不要见面。
他欣喜又不无担心的说:我怕你会掉头就走。
那人打了一长串的笑声过来,那哈字连到了天边去,那人说:你这人真有意思,只要没病也没什麽好挑的,玩玩罢了,难不成我也会以为上网能掉到一个绝世美男?
他於是有些放心了,在那14寸的显示器前面傻呵呵的笑著。
他在电脑前愣了一下,然後老老实实的一步一步退出程式,小心的点下关机,然後关闭显示器。他在电脑前闷坐了一会,然後站起身来在小小的,公司分配的单人宿舍里面走了一会,最後走累了就去随便弄了点吃的。
一碗饭配上一个煎鸡蛋,几根青菜。他一边吃著,一边努力的想把眼泪逼回去,可是不久後,那泪水就不听使唤的落在饭里面。
混在饭里面一口一口吞入腹中,有些咸咸的,也不知道是什麽味道。
他从此不敢再上网,在人群之中把自己瑟缩的越发的紧。
可笑他已经快是奔三的人了,
竟是连一次one night stand都没有
这一天,公司刚刚发了奖金,红色的钞票垒成一个足于让他欣喜的厚度。握紧那些钞票,竟然觉得胆怯的心里面也生出一点点勇敢的情绪。
何授想,不如去一次gay吧看看吧,若是没有人,就买一个。
只要一个晚上,明白了是怎麽样的事情,心里就再也不想了。
大人链接不上啊
1
何授是第一次下酒吧,他按照网上的位址规规矩矩的画了一章地图,用红笔表好了各个主要公路的名称以及标志性的建筑,然後仔仔细细的将那张自制的地图折好了,放进左边的裤袋里,然後在右边的裤袋里装好了钱和钥匙,临走的时候检查了一篇宿舍里的电器有没有关好,然後关上两道门,对著空无一人的屋子说了声再见,转身,出门。
等做好这一切,出一个门,便耽搁了二十分钟之久。何授有些无奈的想著,这不愿怨他,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凌乱的屋子,没有关好的电源,正如他每次安静的一个人吃好晚饭,都会立刻的清洗碗筷一样。这些都是天生的性情。
他何授生下来就是个C。
他一脸不成功便成仁的痛苦决心向著车站大步走,他想他这次是下了狠心的,就算是买个money boy也要解决了这件事情。
因为没有试过,所以反而更加揪心。原以为这麽多年来,都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再不会图些什麽不切实际的幻想,结果还是不行,自己没有想像的那麽坚强。
无论如何,都想要试一次。
就算被嘲笑多一会也没事,如果能够彻底死了心,落个心无旁骛。
反而轻松自在
何授上的公共汽车挤的不行,人挤著人,人压著人,人推著人,是典型的罐头车,闷热的让人心烦,不过是几分钟,便挤的一身大汗,汗水把头发湿漉漉的粘在脸上,白色的衬衫後面也开始有些汗湿了,贴在背脊上,何授突然觉得很後悔,早知道上公共汽车会弄得这麽狼狈,不如却破费的打个的,了不起二三十块,算他四天的饭钱。
这个样子,大概是更没人看得上了吧。
汗水像是永无止息的顺著脖子往下淌,在那闷热的人群里像是泡过水一样,难过的几乎想一头撞在玻璃上,连车窗吹进来的风都是闷热的,车开得摇摇晃晃,每到转弯的时候,过道上站得人就是一阵横七竖八,朝著转弯的方向压成一团。
好不容易熬过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何授才喘息的从车上挤下来,几乎有了一点晕车的错觉,衬衫几乎是湿透了一般的贴在脸上,眼睛顺著汗湿的鼻梁不停的往下滑去,身子累得几乎动不了,只好坐在路边的草地上歇了一会,看了看手上那个时快时慢的电子表,居然刚到下午四点钟,何授估摸著休息够了,然後努力的站起来,掏出那张放在裤袋里的小地图,废尽的辨认,试探的寻找,他也不敢问路,深怕说出那个酒吧的店名时,会迎来了然而歧视的目光。
他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
那家酒吧就在车站附近几百米的一条酒吧街上,很繁华的一代,和何授宿舍座落的那个废旧的绿化带也是完全不同的天地,等何授拘谨又向往的走进了,才几乎是震惊的发现那里根本没开门。仅有的勇气在这一个发现下几乎被打得灰飞烟灭,直到何授好不容易静下心来,才主意到那店门旁边门柱上的一个复古的壁灯下面有一个小小的告示牌。
告示牌上注明了营业时间从晚上九点开始。
何授犹豫了一会,然後慢慢的走回刚下车坐过的绿化带,老老实实的等天黑。
那时他以为,他最擅长的就是等待。
2
何授记得是在那片绿化带旁边坐著,蜷缩成一团,不知道为什麽坐著坐著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路上已经黑得不行,一个乞丐坐在他旁边肆意的吃著垃圾桶中饭盒里还算新鲜的饭粒,何授看著那乞丐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不知道为什麽就觉得有些难过,伸手从口袋里掏来掏去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试探的递给那乞丐。乞丐看了他一眼,然後笑了一下,露出一口黄牙,伸手挡了,那乞丐说:“不用了,你也不容易。”
何授听到这句话,彻底认识到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他尴尬的笑著,伸手摸了摸头发,然後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把弄得有些皱巴巴的衬衫努力的拉了几下,想弄会原来那至少是整齐的装束。就这样奋斗了好一会,才终於迈著步子,朝著那家酒吧走去。
那条街上的一排酒吧已经都开门了,五彩的霓虹灯管和昏黄的街灯给这条街在黑夜中赋予新的色彩。何授犹豫著,站在那家叫“十年”的酒吧前,推开那扇玻璃门,在店门前几乎迈不开步子,只用一眼,他便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个地方他不该来,不算宽敞的酒吧,将一部分吧座隐蔽在每个幽暗的角落,又将一部分人暴露在炫目的灯光之下。
无论是头顶吊灯渡铜复古的灯罩,还是雅座中柔软熟识的座位,还有小提琴声静静流淌的声音都显得十分的复古、精致。一排高高的吧椅上,四五个年轻的男孩穿著镂空的衬衫和紧紧的黑色皮裤,手中或是红酒或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轻声欢言,谈笑风生,旁若无人。
那些笼罩在光彩之下的人们,若有若无的将视线扫向门口,轻轻一瞥变转过头来,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愉悦的哄笑,何授觉得额间全是细密的汗珠,若不是残存著出门前拼死一搏的勇气,现在早就拔腿而跑了。何授一边安慰著自己至少还有身上那沓鲜豔的钞票,一边面色苍白的迈了一步,在一旁静静看著他的侍者此时终於迎了过来,将他带到长长吧台的一角,他觉得浑身僵硬,狼狈不堪的爬上了那高高的椅子,双手局促的交握著,眼角紧张的几乎又要湿了。
那侍者笑著,从身後的玻璃酒柜上层取出一瓶装得很漂亮的红酒,用开瓶器打开了软木塞,何授看著那鲜血一般豔丽的颜色从酒瓶里流淌进玻璃杯里,不由得有些出神,心跳也有些加快,伸出两只手去拿那杯子,不知是太紧张了还是如何,手一滑,那酒就全撒在裤子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清脆刺耳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这一下,不但周围更加安静,连那侍者的脸上也没有了先前淡淡的笑容。在何授呆了好一会,手足无措的想擦拭裤子上的酒水的时候,那侍者似乎终於反应过来了,他微微的颔首道:“虽然如此,但是先生您的酒水消费前仍要照付,有什麽问题吗?”
何授呆呆的摇了摇头。那侍者於是便微微的倾过身子,轻轻的吐出一个价格。
何授呆呆的看著那侍者,脸上红了又白,最後几乎是僵硬的说:“我没有那麽多钱。”
侍者似乎也并不出奇,只是保持著那样职业性的微笑,说:“那麽,先生您现在身上又多少钱呢?”
3
手伸到空空如也的口袋中便再也伸不出来。看著他苍白的脸色,那侍者的表情似乎也愣了一下,轻轻的问:“没有钱吗?”
何授僵硬的点头。
他以为他会听到嘲笑,听到谩駡,结果还是一阵寂静,他隐约觉得自己惹了很大的麻烦,心里面也是一阵难过,裤子上的红酒湿漉漉的贴著大腿,脸上惨白一片,两只手交握著,绞紧在一起。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要一个劲的紧盯著吧台墨绿碎金的大理石台面,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苦涩汹涌澎湃的泛上来。这时何授听到身後传来几声脚步声,在安静的酒吧里面格外的刺耳。
耳边传来那侍者的声音。侍者说:“这是我们这里的店长。”
何授犹豫的抬起头来,看到刚才坐在雅座上的那个年轻的男人站在他面前。他终於看清楚了那人的长相,有些消瘦的下巴,眉目飞扬,顾盼神飞,像是墨染一般的眉毛和点漆般的眼珠子。一身看起来很贵的黑色西服,西服外套没有扣,随意的敞开穿著,一只手揣在上衣口袋中,里面的白色衬衫的也松开了两颗口子,一直露到锁骨,看上去有些随意不羁。头发有些长短不齐,前面的额发有几缕落在额间,几缕稍短的在发间凌乱的翘起,发色也是出奇的黑。
那男人轻声哼了几句,他本来就有一米八几的高度,此时把下颚微微抬起,眼睛斜挑著居高临下的打量著何授,他说:“你知道这里是哪吗?谁告诉你能来这里?这根本就不是什麽营业的地方!你大可以问问在座哪一个不是跟我认识几年十年的!你去问问他们上次也有一个愣头青进这里是被怎麽赶出去的,我可是直接让他上街裸笨,去玩人体艺术!这次倒好,我放你一马,还请你喝好酒,怎麽著?你要是带个几百上千的,钱不够没关系,我看你可怜就当没这件事情,给你个教训也就罢了,你现在倒好,身无分文,合著我改浪费一瓶好酒了!”
那男人轻蔑的笑了笑,伸出修长的手,握住桌台上那瓶价值斐然的美国加州名酒的瓶颈,举到何授头上,投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看著那人将酒瓶缓缓倾泻,在满满一个酒吧客人的安静注视下,把一瓶红酒浇在何授头上,从头淋到尾。那男人倒完之後把酒瓶一摔,狠狠的笑駡道:“我每天忙的都快疯了,好不容易轻松一下,最恨的就是在这里休息的时候,还遇到像你这种坏我兴致的人!你以为你碰过的酒还能喝吗?现在好了吧,没话说了吧!那麽,就请您像上次那个人一样,脱光了自己走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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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授眼睛睁得大大的,黑色的眼睛被红酒一淋,劣质的玻璃片上糊了一层,什麽都看不清楚,而他却依然固执的大睁的眼睛,微微的摇了摇头,却连开口拒绝都不敢。在这个时候,酒吧里的客人终於笑了出来,那笑声轻轻的,一圈一圈的,似乎都被何授这个可笑的,水淋淋,湿乎乎的样子逗乐了,红色的酒液还不停的顺著何授的头发流到脖子里面去。
何授站了好一会,才颤抖的伸出一只手去解衬衫的扣子,看到何授真的去脱了,那笑声又渐渐停了下来,何授先是很困难的解开了一颗扣子,後来慢慢的舒畅了一些,越解越快,然後何授把那件被染红的,湿透的衬衫困难的从身上扯了下来,露出消瘦的上身,瘦的几乎可以看到肋骨,在灯光下带了一层病态的青白色,何授困难的想解开西装裤开头那个钮扣,那个男人身後的侍者这时突然开口说:“苏陌,算了吧,上次那人是喝多了酒对客人动手动脚,这人也没干什麽其他的事情,就这样吧,别玩过火了。”
何授听了这话,手就顿在那里,似乎带了一点希望,微微抬头看向那男人。那男人本来也打算算了,可看著何授那有些期待的眼神,突然气就上来了,大声说:“可以啊,我给你留一条底裤,其他的裤子鞋子都给我脱乾净了再走!”
何授颤抖了一下,终於用力的拉下了裤子的拉链,把湿透的裤子慢慢的蜕了下来,露出可笑的条格纹路宽大的四角内裤,两条瘦瘦的腿微微颤抖著,和女人比起来膝盖和足踝的骨节略有些粗大,何授蹲下了身子,脱掉了鞋袜,然後用两只手抱著胸口,低下头,发丝里的红酒还是一滴一滴的流下,落在光裸的脊背上,像是流了一条又一条的血迹。何授没有回头,也没有看那些旁观的客人,只是抱紧自己,瑟缩著走出酒吧。
客人们也不知道是惊是异,直到玻璃门开关的时候,带动了一身悦耳的铃声,才慢慢的重新开始交谈,却不时的将目光扫向门外,何授远离的背影。
那堆衣服上流出的红色酒液慢慢在地上淌成了一小滩,那侍者默默看了叫苏陌的男人一眼,嘴角撇了一撇,弯下身子把那堆衣服捡了起来,扔到了垃圾桶,一边拿出拖把一边和那男人说:“老板,你这次做得有些过。”
苏陌也是撇了撇嘴,看著地上那滩小小的红色液体在地板上被拖乾净,心里面也不知道觉得有些烦闷,他微微觉得那个男人离开的时候,抱紧自己的模样有些可怜。
苏陌的这家酒吧根本算不上的财产范围,不过是他为了朋友有一个地方聚聚买下的一块店面,装修了一下。他喜欢从公司忙完後时常来这里坐坐,撤掉领带和笑脸,肆意的放松,喝酒,谈笑,最恨的就是别人的打扰,语言之间难免失了和气。今天何授这样一扰兴,他匆匆喝了一杯酒,然後就有些闷闷的推门走了,开著自己银灰色的法拉利,直接走人了。
在路上的时候,苏陌情不自禁的想知道那个怯弱无助到可笑的男人是不是还是在路上走著,不由放慢了一点车速,两边打量著,这样沿著路开了几百米,不久就看到那个男人,两只手紧紧抱著胸前,似乎很冷的样子,瑟缩著,慢慢的走著,从背後看两块肩胛骨高高的凸起,看上去很瘦的样子,苏陌放慢了车速,在他後面跟了一会,他很奇怪这个人为什麽那麽久才走了这麽一点远,结果跟了不久,就看到那个男人很狼狈的摔倒在地上,而且摔得很彻底,身子狼狈的倒在地上,若不是现在天色已晚,路上行人少的可怜,这男人从明天开始就可以不用在社会上混了。那男人半天爬不起来,苏陌车速放得再慢,还是慢慢超过了男人倒地的地方,隔著玻璃,苏陌清楚的看到那个男人没穿鞋在地上走了半天,脚底竟被石头划得一片血肉模糊。
苏陌看著那双脚,不知道为什麽心里也有些歉疚,终於一踩撒车,停在了他旁边,把车窗摇了下来,朝何授喊到:“喂,上来吧!”
何授听到那喊声,有些犹豫的把头抬起来,苏陌有些惊讶的看到何授脸上哭得一塌糊涂,泪水混著泥土粘在腮边,鼻子哭得通红,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怜。
5
苏陌把何授拖上车的时候,觉得他身子出奇的冷,额头滚烫,竟然是被夜风一吹,发烧了。
苏陌抱怨的将车里冷气关了,一边往前开,一边小声抱怨著问副驾驶座上的病鬼,“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苏陌骂骂咧咧的说:“後悔有鸟用,你他妈住哪儿啊?你再不说什麽我把你直接扔路边,让你自生自灭去!”
苏陌吓了一跳,看何授眨眼之间就哭得一抽一抽的,满脸的眼泪鼻涕,试探的去拍何授的肩膀,何授变本加厉的大哭起来,将苏陌的手狠狠打开。
苏陌当时就生气的下意识甩了何授一巴掌,何授被他扇愣了,呆呆的看著他,眼睛里面的眼泪还没有干,堆在眼睛里,一闪一闪的,苏陌看著何授的脸顷刻之间肿起五条红红的指痕,心里面也有些歉疚,看著何授慢慢转过身子,把身体缩成一团,小声的抽泣起来,背上两片骨头一缩一缩的颤抖,心里面就更加的後悔起来。
心里面知道这个可怜虫已经完完全全烧糊涂了,他除了脾气坏点,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自己也觉得做得过分了一点,他生病了照顾他一次也没什麽好说的。於是牙一咬,车子一转,朝自己家那栋高级住宅开去,一路开得跟飙车似的,在普通公路上开到14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生死时速也演出来了,不过几分钟,就开到停车场,狠狠一踩刹车,把钥匙一转,侧过身子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何授抓了起来,心里觉得这个男人真是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把他夹在腋下就下了车。
苏陌买的是顶楼,三百多平米的面积,也就草草的装修了一下,没什麽特别的家俱,安了一个中央空调,和一个能让三个人躺著的浴缸,苏陌在自己的房间天花板上肆意的涂满各式各样的油漆,一道黑,一道红,层层叠叠,看上去有些惨烈的味道,苏陌却只有上床後看著天花板才睡得著。那个侍者叫冯洛,也不是个伺候人的主,却一到晚上就喜欢去酒吧当侍应生。用冯洛的话来说,有了钱,就有了毛病。
苏陌觉得自己画的天花板上,黑色的是天空,红色的是太阳,当时买房的时候顶著一顶报纸折的帽子刷了整整三个小时,自以为画的有多麽积极向上。 他把何授扔到他的床上的时候,何授却指著那墙壁哈哈傻笑,何授说:“一看你就是大坏蛋。”
苏陌气的差点没把何授踢下去。心里却忍著忍著想不能和病人计较。以前这里唯一住过的一个女人在家里留下了各种各式的药,塞满了一个药箱,苏陌找了很久才把那小箱子翻出来,里面是那个女人留得一张纸条,密密麻麻的说了得了什麽病吃什麽什麽药,什麽什麽药在箱子第几第几层。苏陌看著那张字条呆了一下,然後把条子拿出来,扔到字纸篓里。
苏陌拿块毛巾把何授脚上的泥沙擦乾净了,又拿红药水把伤口草草的抹过一遍,何授痛得又开始掉眼泪,苏陌少不了吼了几句,吼完了再接再厉的给何授吃了几片退烧药,又从浴室里面拿了一块小方巾,蘸了水,盖在何授的额头上,又去冰箱里面找了几块冰,放在方巾上。苏陌那张床很小,只够一个人舒舒服服的躺著,可是床很软,被子也很软,卧具是一整套的米老鼠图案,还是限量珍藏版的床单。何授傻呵呵的笑著,说:“哈!居然还用这种图案的被子。”苏陌把一床一床的被子盖在何授身上,一边盘算著明天要记得把被子床单统统送去乾洗,一边皱著眉头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口气冲冲的说:“怎麽著?”
何授迷迷糊糊的闭了眼睛,嘴里有些嘶哑的说:“简直还像个孩子。”
苏陌愣了一下,然後去探了探何授额头的温度,发现烧还没有退下来,随口问了一句:“你今天到底去那里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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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开始觉得他这种怯弱的态度挺好玩的,听多了又觉得不耐烦,走上前几步要去拉何授,何授像是触电般甩开了,整个人站得笔直笔直的,像是避瘟神一样躲到墙角。苏陌不耐烦的嚷嚷,“你躲什麽躲!我他妈还没跟你计较什麽呢!”何授惨笑著躬了身子,老老实实的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那件事,我不知道那里是不能去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何授听了像被雷劈了一样,难以置信的大张著眼睛,苏陌笑得更加的倡狂,“我原本还是奇怪,像你那样闷骚的人怎麽跑我店里去了,原来是想买一夜春宵,被翻红浪!以前就有人跟我说,越是闷骚心里面就越是热情如火,我还不信呢,今天一看,果然,呵!”
何授一急,话也说得结结巴巴的。苏陌不屑的笑著,说:“要就要了,还装什麽嫩?”听苏陌一句说完,何授急得脸通红通红的,似乎是生平第一次发火,冲上去挥舞著拳头就像打苏陌,苏陌轻轻用一只手挡了,按著何授的胳膊肘一拧一转,把他的胳膊压到背上,何授惨叫了一身,瘦瘦的脊背颤抖著,冷汗不停的留下来,苏陌笑著,手上慢慢使力,说:“就这麽点力气?你他妈还是个男人吗?”
何授听他解释,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眼泪却依然掉个不停,眼镜下面,眼睛哭成兔子一般,苏陌叹了口气,这才把手上拿的一包衣服扔给了何授,说:“你烧刚退,发了一身的汗,昨天又是泼了一身的红酒,先洗个澡换个衣服,等会出来吃早餐。”
何授犹犹豫豫的接了,苏陌见他磨蹭,又皱了眉头,何授这才进了浴室,看得那几乎可以游泳的浴缸合不拢嘴,最後确认了几遍浴室门关好了後,才把蔽体的四角裤脱了,放了水,泡在浴缸里面,闭了眼睛,舒舒服服的泡著,洗去一身秽物後,简直是恍如隔世的感觉。
苏陌给的衣服,是一套崭新的白色运动服,何授把衣服套上身的时候,觉得袖子微微长了,就努力的挽起来,提著自己蒙了一层白雾的黑框眼镜出来,苏陌的房子大,房间多,但床只有一张,倒是不知道他昨天在哪里睡的,何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才走到客厅。
苏陌正拿著一个电话叫必胜客的pizza,见何授来了,随手指了指沙发叫他做了,不一会挂了电话,也在旁边的沙发坐了。看著何授两只手老老实实的放在膝盖上的模样,苏陌露出一口白牙,嗤嗤的笑,“看你的样子,怕还是个处吧?”
何授一脸惘然的模样。苏陌用手笔划了几下,问:“就是问有没有男人上过你?”
苏陌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说:“你昨天说胡话的时候说想找一个男人试一次,如果你真有这个念头,我说,你可以考虑我。”
苏陌一愣,然後肆意的笑,眉毛扬的高高的,一只手搁在沙发椅上,大大咧咧的说:“哪能呢?老子自然是直的。就是听兄弟们说得好玩,想试试看,看著店里的MB,我又嫌脏,你要真是处的,我可以陪你玩一个晚上。”
[H,慎入]
苏陌扬了扬眉毛,看上去很桀骜不逊的样子,刀削般的脸庞微微扬起,“靠,你他妈要不要?还是你只对那些中年发福的,有奇怪兴趣的老年人有兴趣啊!我难得肯奉陪知道不?”
苏陌先是一愣,然後反应过後把电话扫到地上,发出一阵连环的响声,电话坏的轰轰烈烈的,劈里啪啦摔成各种塑胶板,苏陌扯著嗓子骂:“你他妈给我搞清楚,是老子要上你!!你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妈的什麽东西!”
何授被他骂得脸有些发白,苏陌转过身子,正好门外有人按门铃,送pizza的来了,苏陌几步走过去把门刷的拉开,那送外卖的小年轻被苏陌脸上的怒气吓得几乎端不稳,苏陌一把接了过来,塞了几张票子,再是一声巨响,一脚把门揣上了。
何授面上红了又白,最後用手小心的握住那半边义大利大饼,小口了咬了几下,又放了回去,老老实实的说:“饱了。”
尽管苏陌心里头满满的都是不屑的念头,嘴角还是不听话的高高扬起,一身的火气一下子都下去了,想起那个人一身瘦骨头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居然浮现出一点跃跃欲试的模样。
苏陌面无表情转过身去和何授对视了一会,直到何授面红脸赤的低下头去,看上去又沉默又无趣,苏陌才满意的收回了视线,走过去把一只手放在何授的腰上,在何授相避开的时候微微用力,苏陌说:“反正换一个时间我也没空,就现在试试吧。”
苏陌微微不耐烦的皱起了眉毛,说:“怎麽这麽罗嗦,别跟娘们似的。”苏陌这样说著,手沿著何授的腰线滑到臀部,他那里也是瘦瘦的,几乎没什麽肉,苏陌揉了一会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但是看著何授不停的颤抖,那兴趣又上来了。
苏陌恶狠狠的压了上去,说:“改天你有空,老子没空!”那套运动服本来就很宽松,几下就脱乾净了,苏陌抚摸了几下何授的背,又觉得骨头硌著手,实在是懒得碰什麽,更别说碰嘴了,偏偏自己下边出奇的兴奋,简直是迫不及待似的。苏陌摸了一会就直接挺老实的把两半瘦臀用力的扯开,露出那个紧闭著的私处,何授觉得後面一凉,身子就开始越发的颤抖,偏偏身子被苏陌的胳膊肘按的死死的,何授便抖的越发的厉害。
苏陌将下面抵著何授那处儿,有些兴奋过头的味道,身子也有抖,隐约觉得忘了什麽东西,仔细一想,他从来不好这话儿,别说水性润滑剂了,连婴儿润肤油都没有,偏偏现在又是箭在弦上、临门一脚的地步,强撑著爬起来,从旁边的浴室估摸著拿了一瓶沐浴露,回来的时候何授正挣扎的爬起来,想往床下跑,苏陌二话不说的把他重新按回去,把白色的沐浴露对著那小孔挤了一大堆,用手指往里面抹了几下,又嫌脏,懒得弄了,提抢上阵,狠狠的一顶,就著那沐浴露挤进去小半截。
何授痛得浑身一个抽搐,还没怎麽反应过来呢,眼泪就不听话的开始拼命的流,苏陌只觉得下面箍著自己的地方,紧的生痛,於是双手按紧何授的腰,又是用力一顶,听到闷闷的裂帛一般的声音,已经连根进去了,何授闷哼一声,嘴狠狠的咬著床单,痛得冷汗不停的流下来,混著眼泪一起,脸上湿成一片,身子不停的痉挛著,连带著哭过头後,一阵一阵的抽搐,身子抖的跟风中小草一般。苏陌听得何授哭得难过,下面居然又大了几分,就著沐浴露和一丝的血液,就开始了抽插,他有些奇怪的过於激动了,汗水不停的从後背流下来,几缕额发都粘湿了,最後几乎是失速的律动起来,何授疼的直翻白眼,等到一股热流喷射在自己体内,终於全身虚脱的瘫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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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授觉得自己痛得死去活来,漫长的像经历一个轮回,哭得枕头都是湿透了一层,等到神智恢复了一点的时候,听到苏陌在客厅里面用手机和谁在打著打电话,门没有关,所以声音远远的传了进来。
苏陌似乎很生气,说了些什麽,然後是一声很响亮的摔东西的声音,何授模模糊糊的想,先是电话,再是手机,这个人到底还要摔多少东西。
何授听了这话,手一抖,被子就重新滑了下来,何授心里面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原也没想过上过床後这个人会对自己有什麽改观,可也没料到会是这个态度,只觉得从骨子里一股凉气冒出来,几乎连血都冻住了。
何授背著苏陌,点了点头,不一会,就听到苏陌一扇扇关门的声音,听到门都关好了,一眼眶的眼泪汹涌而出,何授哭得几乎是泣不成声,双手狠狠的抓著床单,牙齿死死咬著下嘴唇,不让自己嚎啕哭起来。
自己只是性格懦弱了些!他却把自己当傻子!
可到刚才,自己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何授捂著脸,呜咽著哭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止住了,慢慢的爬起来,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狼狈的擦乾净,把衣服一件件穿上,想到那个人抱怨自己把他的被子弄脏了,何授又硬撑著把床单扯下来,搬到浴室,弄脏的地方仔细的洗乾净了,洗著自己那麽大一片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用力擦了擦又开始泛红的眼角,把肥皂沫子洗乾净了,又搬到阳台上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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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授踉跄著走回家,躺在床上,又开始想哭,只好把头深深的埋在被子里面,过了好久,才慢慢的抬起头,裤子已经脏的不行了,又是血,又是一些腥臭的精液,何授白了一张脸,把裤子脱了下来,走到小小的厕所里面用冷水用力的洗著自己,把裤子扔到垃圾桶里面。可是这冷水铺天盖地的浇下来,哪怕穿好了衣服,还是很冷,冷到不行。
何授抱著自己发抖,努力的把自己缩成一团。很久,才试著挪动了一下,从床下把自己平时收集的那些书都搬出来。他是C,不是因为他想是C,而是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了。他以前很羡慕那些很有男子气概的同学,一挥手一抬头的很豪迈的模样。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行。他无论如何都只能唯唯诺诺的过一辈子,他恨这样的自己,无比的厌恶,也因此更加羡慕那些男儿热血,江湖意气。
他把那一箱一箱的书,一本一本的摊开,六年来,他开始用他省下来微薄的薪水,一本一本的添置,这些所谓的,不入流的武侠。书里面有他向往的人生和世界,煮酒论英雄,关庙结兄弟,单刀赴龙潭,绝顶览群山。有些书还是崭新的,有些却是在书店买的二手货。在他还是上高中的时候,有人说过,看完了金庸的“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其他的书就都成了“紫霞神功”,不如法眼。他不同,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块污秽的抹布,僵硬的海绵,需要不停的汲取那些传说往事,几许豪情,才能获取在单位直起腰板的勇气。
从金庸、到古龙,看到卧龙生、柳残红、诸葛青云、司马紫烟、温里安、梁羽生,黄易,直到所有的书把他的床底下塞的满满的,才开始攒一些微薄的积蓄,在年关的时候寄给他的母亲。
他看著那些书堆发了一会呆,然後把书一本一本的平铺在床上,厚厚的铺了一层,然後虔诚的躺了下去,觉得焦躁的心变得很静了。
他觉得心变得很静很静了。z
这一刻,什麽烦恼都没有了。
他微红了眼角,笑著说自己很幸福。
苏陌赶到公司的时候,冯洛见到他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大骂。苏陌所在的公司本来就是家族企业,他从小时候就要开始学习如何解下这个沉重的包袱,冯洛倒是老老实实的应聘上岗,可他们从幼稚园一直同班到大学,要抛开交情用官腔还真是有些困难。
-Qī-苏陌对於冯洛对他上午旷工的指责只是笑了笑,很意外的没有生气。那幅笑脸迎人的面孔从公司开始就必须要挂在脸上,可对著冯洛笑意浓浓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冯洛也有些蒙了,苏陌倒是没解释什麽,规规矩矩的开始处理代总裁办公室里面的一沓档。
-shu-冯洛在旁边观察了一会,看著苏陌品质和效率两手都抓的挺硬的,於是放下心出了苏陌的办公室,忙他的活去了,可只有苏陌自己知道,自己倒是第一次工作的时候有些走神的趋向,虽然这些趋向并没有干扰到他尽管的处理那些繁琐无趣的档。
不正常的狂热。y
曾有一度,性事对他不过是例行公事,索然无味。可如今,哪怕并非绝顶的床伴,那个男人让他享受到了激情。这种激情延续到下午,在苏陌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最後乾脆草草结束一天的工作,在时钟指向五点的时候,就退掉一切活动,开著自己的爱车一路闯红灯回到家中。
苏陌走到门前的时候,突然像是记起了什麽,停住了自己急色一般的冲动,把自己的表情调整成冷冷的样子,这才打开了门,放慢了步子,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在门廊中把义大利软皮鞋脱了下来,拉长了声音说:“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答他,苏陌愣了一会,才匆匆忙忙的冲进卧室,哪里还有那个男人的影子,苏陌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情,只觉得一口气堵得慌。
连续转了几圈,才恶狠狠的坐到沙发上,一抬脚,用力的把餐桌给揣翻了,又是一阵玻璃破碎的声响。
10
何授请了一天的病假,後来踉踉跄跄的坐车挤到公司的时候,觉得整个人都是摇摇欲坠,一推就倒。进到属於他的那间十个人的办公室里,他发现办公室里面奇怪的静了一下,然後是交头接耳的,何授觉得身子有些僵硬,最终还是犹豫的坐到他的办公桌上,那是角落的一张桌子,上面堆满了各种杂物,何授很努力的想保持整洁,可是除了那些上锁的抽屉,其他的空间总是在隔一天後重新被塞满了各种东西,有些是需要贴到橱窗里面的海报,有些是需要审核的报告,有些是要要寄到银行的发票,他毕竟不是什麽体面的白领,他不过是个跑杂的。
何授装作整理东西的样子,尴尬的拿起一堆资料遮在面前,身子弯的低低的,想挡住自己的脸,这时候,办公室的那个主任突然叫了他一声:“喂,总裁办公室的灯泡坏了,你去换吧。”
何授愣了一下,这件事情明明不是他的工作范围,可自从他进入公司的第一个星期开始,他就已经是个打杂的了,轻则是端茶倒水,重则是维修扛抬。他听了这话,想了想,然後蹲下身子,从最底下的抽屉里翻出一个新的灯泡,握在手里,身後的不适感在他蹲下身子的一刻又重新翻涌上来,皱著眉头,提起门背後的折叠梯子,低著头快步走了出去,办公室里的喧哗声再次大了起来。何授赶快加快了脚步,几步钻进电梯,想把那片喧嚣抛在脑後。
总裁的办公室记得在公司的顶楼,何授没有去过,也不想去,公司从来都是金字塔的结构,一层一层的垒起来,他不过是被压在最底层的一类人,压得很辛苦,辛苦到他连仰望顶层的力气都没有。何授想:这不是一个世界的。如果说以前的他还会羡慕,现在的他,连羡慕的力气都失去了。
何授记得别人说过:好奇心能杀死猫。他不知道好奇心会不会杀死猫,因为他的好奇,他杀死了自己仅存的自尊。
除了痛,还是痛。
无穷无尽的後悔。
何授苦笑著握紧了灯泡,难道现在的他,还能奢求幻想些什麽吗?还敢吗?
电梯到了,一声叮咚的提醒声後,电梯门缓缓分开,何授犹豫的走出电梯,顶楼的布置和他想象的不是很一样,一样的白色大理石地板,一样的桐木门板。
何授握紧了双手,让指甲深深刺入自己的手心,些微的疼痛让他挺直了腰板,他站到总裁办公室的门前,轻轻的敲响了门,听到“进来”这两个字,何授推开了门,办公室里似乎有两个男人站在那里,何授没有多注意,天花板上的那个复杂的吊灯由二、三十个灯泡组成,美则美矣,破损的也勤。何授很快的找到损坏的灯泡下面,撑开矮梯,几步爬了上去,开始拧那个不再工作的灯泡,这时候听到有一个男人说:“唉,苏陌,你看这个人长得像不像我们上次在酒吧里碰到的那个?”
何授愣了一下,犹豫著把头慢慢的转过去,看到那个天生克他的男人,此时正微仰了额头看他,嘴角似笑非笑,也不知是什麽表情。
心一惊,那强撑著的病体就变得不听使唤了。手一晃,脚一空,直直的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似乎每一次见到那个人,都是他最狼狈的时候呢,何授这样想著。
他到底做错了什麽?
11
何授掉到地上的时候,发出一身闷响,四肢像是要断了一般的疼痛,几乎在头脑有反应之前,几滴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几乎是呲牙咧嘴的,不停的深呼吸,想缓解这狼狈的钝疼。
办公室出奇的寂静了一会,何授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黑得发亮的皮鞋,然後身子一轻,後领被人拎了起来,於是摔青了嘴角和哭红了眼睛的脸被迫暴露出来,连眼镜都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眼前是苏陌似乎有些笑意的脸孔,洋洋得意著。
何授死死闭著眼睛,双手握得紧紧的,突然觉得鼻子被人捏住了,愕然挣扎了一下,见对方死死不松手,觉得肺部的氧气接近告罊,脸鳖得红红的,终於有些愤怒的睁大眼睛,捏在鼻子上的手这才松开,何授大口的呼吸著,一时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陌笑著打量这个人,最後伸出一只手给他,说:“起得来吗?”何授打量著那只修长的手,本来并不想接受的,但觉得这样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於是犹犹豫豫的握上去,觉得手心一暖,整个人被用力的拉起来,苏陌伸手把他拍了拍身上的尘,然後退後几步,一手插在兜里,微扬了下巴,嘴角轻笑著问:“你在这里工作?”
何授点著头,轻轻说了一声:“是。”
苏陌又问:“干些什麽,换灯泡?”
苏陌扬了扬眉毛,问著:“工作几年了,什麽学历的?”
何授低了头,用手用力的握住衣襟的一角,“六年,本科。”
何授听到苏陌的笑声传来,低低的,於是更加的觉得羞愧。听到苏陌问他:“你知道我是干什麽的吧?”
何授轻声回答说:“你是代总裁。”b
苏陌点著头问他:“知道代总裁叫什麽名字吗?”
何授摇著头,这些与他根本没有交集的事情,他又如何会知道。苏陌几步度回了办公桌,大大咧咧的坐到他的真皮椅子里面去,伸展著四肢,保持著他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何授听到苏陌笑著说:“有意思,连床都上了,却还不知道姓名。”g
苏陌心想:自己还没说什麽呢,这个人就这样急著逃开,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能给他什麽?苏陌微扬了下巴,嗤笑著说:“谁说只是一个晚上了?”
何授大惊,吓得几乎倒在地上,心中回想起那种死心裂肺的疼痛,脸色惨白,嘴唇不停的哆嗦著。苏陌见他表情,就知道他那天疼的不轻,想起自己拿的是这个男人的初次,放软了语气说:“第一次都是这样,多做几次就好了。”
何授被他一吼就愣了,然後疑惑的问:“你也不喜欢女人吗?”
苏陌吼了一句後,自己都觉得和事实情况不符,可此时也只能硬著头皮,装成一副义愤填膺深受其害的模样点点头。
何授继续有些懵懂的说了一句:“我当初真的只是想试试,没打算一直这样的。”
苏陌觉得何授脸上的表情有些凄凄凉凉的味道,心里不知道为什麽突然软了一块,一句话脱口而出:“我没有不喜欢你。”
12
听到苏陌这样说了一句,何授满脸写的都是惊讶,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这突如其来的震惊弄得他脸上居然不自然的浮上一块红晕,也不知道是羞还是窘。
苏陌说出来的话从来不负责回收,一路撒开蹄子扯下去,苏陌说:“我以为你知道呢。我这人从来不是什麽好性子的人,再怎麽滥交也不会和讨厌的人上床。”
何授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於是有些困窘的摸了摸头,苏陌见他不再反抗了,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也应该绅士一点,反而不好意思用强了。於是顿了一顿,跟何授说:“你不用修那个了,跟我来。”苏陌说著,几步走到办公室门口,开门出去了,何授犹犹豫豫的,还是把灯泡和梯子搁在办公室离,自己跟了上去。苏陌走得很快,弄得何授几乎一路小跑,弄得浑身上下又开始疼痛,坐著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已经看不到苏陌的影子里,绕了很久,才看到苏陌站在他的法拉利前面,似乎等了一会的样子,皱著眉头。苏陌看到何授狼狈不堪的跑过来,眉头这才微微舒展了些,帮何授打开了副驾驶座的位置,看著他进去了,自己才上了车,开了档,轻踩油门,一只手撑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抵在椅背上,很流畅的倒著车,然後一转方向盘,直直的开出了去。
何授尴尬的笑著,他真的是不习惯拒绝,只是觉得很不好意思,用手绞著裤子,眼睛游移著,平时连打的都不舍得,坐了这种昂贵的车,连坐都不会坐了,只觉得又快又稳,窗外的风景飞一般的略过。
何授很老实的盘算了一下,觉得自己家里似乎还有些买了不久的蔬菜,似乎还很奢侈的有半斤瘦肉冻在冰箱里,於是老老实实的说:“我想回家。”
苏陌眉毛挑著看著他,口气冲冲的说:“那我怎麽办?”
苏陌嘴角似乎有些笑意,但口气依然不好:“你请我去你家?”
13
何授见到苏陌似笑非笑的打量著自己鄙陋的小房,又想起苏陌将法拉利开进小区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当时说得那句:“哎呀呀,这车怎麽著也得几万块吧。”觉得脸上轰得一下有些红了。
苏陌说:“你就住这儿?”
何授红著脸摸头,当时就觉得不好意思让他把鞋子换了,看那人的气势,这破房子给他穿著鞋子踩几脚还是荣幸的,只是可怜他自己每天把水泥地板擦的和木地板一样油光水滑。
何授红著脸看自己的房子,觉得有些闷闷的,忍不住说了一句:“这差是差了些,可还不是你公司给配的房?”
苏陌也有些意外的看著何授,然後突然说:“你这个人,还真是好欺负。”
何授没说什麽,转身去了厨房,苏陌在背後跟著,笑著说:“喂,要不现在告诉我你叫什麽,我去帮你问问房子的事情。”
何授没有转身,从那个很简陋的小冰箱里面把冻肉拿出来,拿了一个铁碗,盛了凉水,把肉泡在里面解冻,小声的回答:“何授,何是单人旁一个可,授是教授的授。”
苏陌在他身後微皱了眉头,想说些什麽,可偏偏何授的侧脸出奇的凝重,凝重到吃肉也是不多见的奢侈,苏陌这样一想就屏住了嘴,专心的看何授的侧脸,发现那人的侧脸还过得去,下巴尖尖的,和主人一样,单薄而消瘦。
何授把炸出来的油倒在一个劣质的青花磁碗里,小心的放在一边,大概是下次用的,在锅里剩了一点,何授犹豫著,又往锅里倒了些油,热著,然後把余下来的瘦肉放在锅里。
苏陌没有近距离的看过别人做饭,因爲何授出奇专注投入的表情,觉得做饭这件事也神圣了起来,这种感觉和在饭馆里等别人上菜完全不同,闻著一点一点的肉香散出来,居然有一些期待和怦然心动的感觉,像是马上要尝到糖果的孩子,苏陌有些兴奋的跑到那张小桌子前坐好。
“不错。”苏陌说。
“啊?”何授几乎是吓了一跳。
“我说做的不错。”
何授这次是彻底不知道该说什麽了,觉得被苏陌盯过的地方像是要燃烧一般,脸又一次红了起来,苏陌站了起来,走到何授面前,居高临下的看著他,看著他无所适从、慌张无措,几乎想转身就跑的可笑模样。
苏陌说:“喂,再试一次吧,这次不会弄痛你的。”
14[H,慎入]
何授愣了一下,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好一会,才似乎反应过来的样子,有些苦恼的表情,一缕缕露在脸上。
他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动作,本来像是打算说些什麽,可是又没有开口,就用牙齿呀著半片唇,不是轻轻的咬,而是用力的,将唇咬得一圈惨白,那表情,无措、痛苦、尴尬、惘然,种种都有。
何授听到这声,周身震了一震,苏陌见他反应,就觉得这事应该成了,于是把何授拉起来,半拥在怀里,走几步,推到在那张一样狭窄的床榻上,激动的开始撕扯何授的衣服,这次何授连那种蚍蜉撼树般脆弱的反抗也没有了,乖乖的趴著,却是不停的在颤抖。
这种颤抖让苏陌觉得有些心动,于是认真的开始吻何授赤裸的背,瘦瘦的脊背,没有什麽肉,
苏陌咬上一口,都是瘦皮,用一排百森森的牙齿咬著,从轻碾到重,看著那皮肤有些渗红了,再慢慢的松下劲头,放开,就是一圈青紫的牙印。何授小声的呜呜著,苏陌指头很用力的按著,掐著,确不是很过分的那种用力,按几下又送了手,在身上慢慢的游走,一边咬一边掐,再换成吮吸和抚摸,一次一次,何授就已经分不清背上到底是痛还是不痛。
苏陌轻轻的舔著尾脊,一下一下的舔。他突然发现何授其实是个很怕痒的人,只是这样舔著,他就全身颤抖著,喉咙里像是幼猫一样无助的呜呜叫著,颤抖著,扭动著,想从他身下逃开,苏陌不许他逃,于是更加用力的按在何授的腰上,看著那个人瘦瘦的臀和腿踌躇般的扭动,坏心眼的再一次用力的舔著,这个时候听到何授闷闷的哼了一声,全身就软了下来,苏陌有些诧异,把何授微微翻了过来一点,发现那个人居然已经泻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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