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网PWA视频评论

天定福妻.txt

2023年10月17日

上一页  2/55   下一页 txt下载

当年二夫人乃是山寨女大王,云公良外放冀州,有一日途经武氏的山寨,身为文弱书生的他不知怎的就被抓上了山做了几日压寨相公,后来武氏得知云公良乃冀州知府,并家中有妻室才放他下山,便是那几日的相处,武氏对云公良情根深种,知道他有妻室本不愿打扰,然却因几夜风流,怀孕了,不得已主动找到范氏,请求范氏原谅,并解散了山寨,从此追随云公良为妾。
所以云公良这么说,大家都很服气,因为他确实有才。尤其是云召采,本来就说不过云公良,再加上脸上伤痕累累,更加发挥不出口才,云招福见他憋得痛苦,把自己碗里的两个鲜肉圆子舀到云召采面前的空碗里:
“哥,吃饭吧。”被亲爹从小怼到大,她这哥哥还是学不乖。
吃完早饭,云公良便去了衙门,师爷似乎在等他,云公良一露面,师爷就迎了上来,急急说道:
“老爷,出事儿了。”
“怎么?”云公良坐到案后,看见案上放着一叠文书,他一边看,师爷一边解说:
“咱们昨日抓的那几个滇人,竟然是在滇境专事杀人越货,通报各州府的通缉犯,昨日抓回来审讯之后,讯官就觉得那些人有点面熟,后来调取了各州府的通缉令比对了一下,连夜审讯出了结果,为首那人叫桑结,手里有两个灭门案,二十几条人命,他手底下那些也都不是善茬儿,他们几个被通缉后,就一直以玉石商人的身份一路北上,昨日少爷,小姐们可以说是虎口脱险,若是官差晚一点去,这些丧心病狂的指定能干出杀人的事来。”
云公良翻看着文书,果然看见了几张通报各州府的通缉令,与昨日抓到的那些果真有五六分像。
“这些人未免胆子也太大了,被通缉了居然还能在各地畅通无阻。可见各州府之关守有多敷衍。”云公良不由对各州府的关卡检查体系产生了质疑。
“他们这群人里面,有个会造假的高手在,他制造的通关文牒,与真的无异,在守关人的眼中,这些人都持有通关文牒,哪里会想到通缉犯这样大胆,一时疏忽也是有的。”师爷来翻出一张通缉令,这个会伪造通关文牒的人叫张能,是中原人,在中原犯了事才辗转流落滇境。
云公良沉吟,师爷又问:
“老爷,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这些全都是朝廷要犯,一定是要上报京城的。”师爷这般建议,云公良点头赞成:“必然是要上报的,既然在我扬州地界落网,那咱们也得配合各州府调查,将事情全然调查清楚才行。待一切水落石出,我再写折子上奏。”
师爷领命离开,云公良坐在案后,再一次翻开了面前的文书,上回与恩师通信时,恩师陈阁老还问他最近可否有一些大的政绩报出来,因为户部侍郎今年四月突然辞官,朝廷上下一时还没有特别合适的人选顶替,恩师便想到了他,云公良与恩师信中回复自己会尽力争取,可几日过去了,也没什么头绪,没想到机会来的这样快,几乎是送上门来的。
以桑结为首的那些通缉犯经历了各州府皆瞒天过海,却在他扬州落网,足见他扬州知府做的称职,比起一些无关紧要的政绩,这个政绩是最能拿得出手的,恩师举荐他时则会更有说服力。
不管怎么说,云公良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机会会突然落到自己身上,想着如果不是昨日孩子们误打误撞,如果不是福姐儿帮州哥儿赢了太多钱,让那些滇人执意追回,那些人也不可能会直接犯到他云公良的手里,凭白让他捡了这么大个功绩。
这件事情云公良写成了折子上奏,大概过了二十多天,云公良的恩师陈阁老亲自写信来,对云公良这回的表现,表示出了强烈的赞叹,并告知云公良做好准备,众多通缉犯在他的辖区集体落网这件事情已经被皇上知晓,皇上大喜过望,在文武百官面前对云公良夸了又夸,并有意让他回京述职,职位若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户部侍郎,云公良收到恩师信件后,在书房里整整坐了一天。
又过了十多天,朝廷的圣旨果然下达,命云公良暂放扬州事务,即刻回京述职,因户部侍郎一职已缺多日,便不给他太多料理扬州诸事的时间了,只让云公良委派信任之人,可以是师爷,也可以是扬州府治下各县衙,留下几人与后人交接便可。
反正圣旨的意思大体就是:没时间给你准备了,赶紧卷铺盖回京。
既然受了圣旨,那云公良自然是耽搁不得,后宅从收到圣旨的当天晚上就开始举家收拾东西了,对于自家老爷这份突如其来的调令,所有人都还处于发懵的状态,谁能想到,老爷鸿运当头照,随便抓几个当街闹事的混子回来,就是一群朝廷通缉的犯人呢,就这份独到的运气,想让朝廷不重视都难啊。
云公良晚上跟妻子范氏坐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杯安神茶,仍旧觉得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范氏洗漱完进门,就看见云公良傻愣愣的坐在那儿,坐到他身旁,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云公良才回过了神,拉着范氏的手说道:
“夫人,我似乎有点能体会福姐儿的感受了。”
云公良自崇敬侯府分家之后,并未如一般的庶出那般意志消沉,领着自己的那份东西就安于现状,坐吃山空,而是聪明的将一切都投资在自己身上,拜得名师,寒窗苦读,一举高中,外放冀州,日夜辛劳做出功绩,受百姓爱戴,继而得以转任扬州,前后离京已有十二三年之久,如今终于到了他回京之时。
出京时,他还只有一个结发妻子与几个老仆追随,回来时则是一大家子。
云家的三个孩子,云召采和云招福是在冀州出生的,云招喜都是在扬州出生,对于京城都很陌生,云招福和云招喜随范氏坐在一辆马车里,日夜兼程,赶了大半个月的路之后,终于到了京城,云招福和云招喜巴在车窗前往外观望,不时用手指着一些新奇的玩意儿,一路从南定门驶入中央大道,眼见了京城的繁华,算是对京城这个地方有了第一步了解。
云公良在京城是有宅邸的,不用像一些回京述职的外地官员那般,初初都只能住在客栈内,或者官府给安排的驿栈。
云公良的宅子在东城区燕子巷,据说分家的时候有几处让他选来着,一处便是这东城里的三进院子,而其他的宅邸都是位于南城,北城,宅邸面积很大,都是独门独院至少五进以上的大宅院,但最终云公良还是选择了这东城燕子巷,稍微小一些的宅子。
朝廷的圣旨发出来之后,范氏就已经早早打发人回来收拾了屋子,因此当他们回家之时,看到的便是一所干净整洁的小院落,之前云家都是住在知府后衙,地方加起来还没有这三进小院儿大呢,因此当他们看见这三进院时,非但没有嫌弃,反而喜欢的很。
云公良一手牵着范氏,一手牵着武氏,对两人说道:
“两位夫人暂且随良在此蜗居,今后良必奋发图强,使二位夫人与孩子们住上更大更宽敞的宅院。”
范氏和武氏被云公良这一本正经的保证给逗笑了,武氏直爽,挣脱云公良,拉着范氏的手说:
“姐姐咱们莫理他了,这人惯是油嘴滑舌的,咱们哪里要他去挣更大的宅院了,分明是他自己觉得屋子不宽敞,却说是为了妻儿,这般冠冕堂皇。”
云公良指着武氏,捻须一笑:“你这可是狗咬吕洞宾了。”
一家人就这样高高兴兴的在这所三进宅院中住了下来,云公良的外放之行终于结束,开始了他在京城翻云覆雨的新篇章。
第6章
人生在世,各有天命,各有旺命之所,于云公良而言,京城便是他的旺命之所。
从扬州回京述职,入得户部为侍郎后,便如那虎纵山林,龙游东海,官运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的亨通起来,他的授业恩师陈阁老退隐在即,慎重考核过之后,将一套班子交到云公良手中,办成了好几件大事,云公良凭自身能力,很快在京城官场站稳了脚跟,不过短短五年的时间,他从户部侍郎晋升户部尚书,又过两年后,被皇上钦点,破格擢升为左丞相,自此云公良更是长风万里,扶摇直上,成为了大魏朝最年轻的宰相大人。
正如当初云公良初回京城时承诺的那般,云家的宅邸换了又换,丞相府邸的规格自不是一般宅邸可以比拟,家里的孩子们每人都能分得一处小院。
云招福今年十五岁,出落成了大姑娘,嘴角总是带着一抹甜笑,两只眼睛弯月一般,叫人看了就觉得喜欢。
今儿她是随范氏来给她大哥云召采相亲的,虽然没有明说出目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户人家姓安,出身江南,安大人如今在京任太府卿,安小姐今年十七,生的小家碧玉样,文文静静,柔柔弱弱,一眼看着就不同于北方女子,云招福站在范氏身后打量了她两眼,安小姐就害羞的红了脸,低头不住绞帕子,五官秀气的仿佛像是一泷江南烟雨,很是标志的一个女子。
云招福想起自家哥哥那粗莽的性子,这些年被二娘督促学武,越发没有文人的儒雅之气,安小姐这般柔弱,言谈间颇见才学,若是成亲的话,两人会有共同语言吗?
云公良做了丞相之后,就给范氏请了诰命夫人的身份,这安夫人言语间颇为客气。听得出来,她对这门婚事还是很满意的。这个年代的婚姻,从来都是父母包办,尤其是大户人家,一般儿女婚事很少能自己做主,都是交给父母考量。
两个大人似乎有话要说,安夫人便让安小姐带云招福去园子里看看,吃些点心去。
安家到京城来安家不过一年多,住的院子是普通三品官员规格,园子面积不是很大,但处处花团锦簇,看的出来是经过用心打理的。
“我喜欢养花养草,父亲母亲由着我闹,园子看起来有些窄小,云小姐莫要嫌弃才好。”安小姐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秀气,细细软软,轻声柔语。
云招福虽然发不出这样柔美细腻的声音,但是却很喜欢安小姐的说话语调,笑答:“才不嫌弃,这园子虽小,却处处匠心独到,花草滋养,可见用心。”
安家的园子都是安小姐自己打理的,现今听到人夸赞,自然高兴,请云招福去看她养的那几株稀罕的花,谁知云招福却对她园子一处的菊花圃很感兴趣。
“如今是金秋时节,马上就可以做菊花酒了。”云招福看着这些黄色,白色的菊花这般感叹了一句。
这些年她在京城住着,女工刺绣,琴棋书画这些古代女子的标配技能她一样拿得出手的都没有,唯独在品酒和酿酒一事上还算有点成就,京里每两年都会有评选酒状元的活动,各个酒庄,酒肆都会拿出最得意的酒品去,可是大前年和去年的酒状元却都被一个小姑娘夺了去,自然就是云招福了。
云招福自制的‘醉仙酿’,以三十六种谷物分时节发酵,再以九九八十一道繁琐工序将之柔和,十六道蒸煮提炼,酿造出的酒需藏于窖井之下或是地下三尺七七四十九日,此酒入口绵绵轻薄,流滑醇香,后劲十足,就连最挑剔的品酒师傅,对她所制的‘醉仙酿’都挑不出缺点。
那时候云公良还不是丞相,街坊里就有人知晓云家二小姐是位了不得的酒娘子。两年前 ,云公良做了丞相,云招福的名声就越发大了,好些人还特地慕名来云家求酒,以至于有一阵子,云公良去同僚家做客都会顺手带几坛子去,俨然成了云家的一个标示性产物,只是他带出门的量太大,几乎掏空了云招福一年的成果,那之后,云招福就把自己的酒窖给搬到府外头去了,这才保住了些库存。
云招福觉得,虽然自己的这个技能没有其他姑娘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那么高大上,但至少是门手艺,会手艺并不丢人。
安小姐自然也知晓云招福的爱好,又见她看着花圃出神,不禁说道:
“云小姐若是喜欢,我命人拿个小簸箕来,你自剪一些适合的回去酿酒可好?”
云招福回头谢过:“这倒不必了,园子打理不容易,我若是剪掉一些,整个园子不就像秃了一片,委实可惜,我自己去集市中挑一些便可以了。到时候酿成了酒,我给安小姐送来两坛,菊花酒没后劲儿,就着月饼吃滋味最好了。”
安小姐笑着应下,两人便又在园子里说了一会儿话,相约过两天云招福带她去自己的酒窖看看。
安夫人和范氏说完了话,来喊云招福一起回去。
安夫人和安小姐亲自将范氏和云招福送到门口,看着她们的马车缓缓驶去,方才转身,安夫人对安小姐道:“相国夫人是位深明大义的夫人,云公子虽是侧室夫人所生,却是云相长子,从小在相国夫人身边长大,据说为人侠义,虽无功名,但品性自是敦厚的,兄妹间相处也不分彼此,这样的条件,已是很难得了。”
安小姐没有说话,只浅浅点了点头,安夫人见她这样,又问:
“你与云小姐在园子里说话,觉得如何?好相处吗?”
提起云招福,安小姐倒是相当满意,连连点头:“嗯,云小姐很好相处,落落大方的,也很替人着想,跟我说话一点架子都没有,还约我过两天去她的酒窖玩耍呢。”
自从入京以后,安小姐也接触过一些官家小姐,像云小姐这般投缘的还真是没有遇见过。
女儿今年十七了,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云家算是最满意的。
安夫人欢喜一笑:“都是一家子兄妹,性情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安小姐羞得满面通红,旋身跑入了园子,安夫人看着女儿娇羞的背影,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稍微放下一点了。
云招福与范氏下了马车,回到相府,相府宅邸与之前他们住的燕子巷老宅相去不远,但规模却大了许多,门前有牌匾,有门房,云招福扶着范氏进门,武氏和云召采迎上前,武氏看着范氏和云招福欲言又止,范氏笑着牵了她的手,两人便去了主院,等她们离开之后,云召采迫不及待的对云招福问:
“怎么样怎么样?见到了吗?”
家里有意给他说亲,虽然云召采嘴上说不在乎,但凭父母做主,可是心里怎么会不好奇将来自己的妻子是什么样的呢。云招福抿唇一笑,故意让他多急一会儿,在云召采忍不住又要开口的时候,她才慢悠悠的开口。
这个年代的男女,除非早就认识,若不认识的男女成婚,那洞房花烛夜就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好看与否凭的全是运气。
云招福见他失落,终于忍不住捧腹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安小姐生的貌美如花,特别好看,性情也好。”
云召采嘴角再次咧开了笑,埋怨云招福:“啧,有你这么戏耍大哥的吗?说什么可惜呀!欠揍是不是?”
云招福才不怕他扬起的拳头:“我又没说错,本来就很可惜嘛。安小姐那样一个标致的美人儿,配给大哥你,多多少少都是可惜的嘛。”
“嘿,怎么说话呢?我也没差到哪儿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爹娘都指着你成亲以后能改一改那霸王的脾气,别再到外面惹是生非了,安小姐是个好姑娘,你可要对人家好才行。”
“我脾气怎么了?谁惹是生非,我向来都是路见不平才拔刀相助的,被我揍的人,就没什么好人。”兄妹俩并肩而行说话,云召采越想越好奇,忍不住又对云招福追问:
“你没骗我吧,安小姐生的果真好看?”
不管事现代还是古代,男女在一起,每个人都说是性情相合比较重要,相貌是其次,可是云招福却觉得,如果第一眼就觉得对方相貌不合眼缘的话,那么又怎么会有机会深入的去发掘相合的内在性情呢。
所以在一段自主开始的感情里面,外表容貌是一个很重要的考量标准。
第7章
因为云,安两家大人都很满意,所以云召采和安小姐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日子是明年三月里。
云招喜坐在云招福酒窖外面的桌子上打算盘,云招福从酒窖出来之后,一边擦手,一边到她身边探头看了看,问道:“你在算什么呀?”
云招喜今年十三岁,已然是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云家家传的大眼睛里透着精明的光,将面前算盘推到云招福面前,说道:“二姐,我在算大哥成亲得花多少钱。”
云招福挑眉:“他才刚定亲啊!你这算的未免太早了吧。就是提前准备也不用提前这么久啊。”
她这个妹子,年纪虽小,但却已经做成了不少事情,想当初她们刚回到京城,虽然家里还算略有薄产,但是需要打点交际的地方太多了,所以,刚开始有一段时间,家里是很困难的,范氏带头削减仆役,粗茶淡饭,二娘也时常在孩子们耳朵旁念叨家里没钱,要节省之类的话,云召采和云招福倒还好,到底大了些,偶尔听见武氏念叨也没什么影响,只是云招喜每天都和武氏在一起,日夜耳濡目染之下,就让她形成了一种家里真的很穷的错觉,就是那时在她小小的心里埋下了一颗要赚钱养家的种子。
今年她十三岁,已经在朱雀街上拥有了两间铺子,一间卖甜品蜜饯,一间卖成衣布料,谁都不知道,这两间店铺背后的老板,居然是她。
“我是在算之前借给他多少银子,还有他昨儿在我店里拿了不少蜜饯果子都没给钱。二姐你知道,他拿我店里的东西送给谁去吗?”云招喜跟在云招福身后,来到一堆放在院子里晒的酒坛前,云招福蹲下身子,将一直酒坛上面的尘封打开一条缝,用一只细长的勺子伸入坛中,舀出来一小口,浅尝一番,品了品味道后就把那坛子用尘封又盖了起来。
“怪不得二娘说你是算盘精转世,自家哥哥还计较那么多,哥哥与安小姐刚定亲,是该要送些玩意儿给安小姐的,几包蜜饯而已,这你还吃醋呀。”
云招福打趣这个人小鬼大的妹子。
云招喜不乐意了:“谁吃醋了,我巴不得哥哥早些娶嫂嫂回来,这样今后,就有人可以管着他,再不能让他欺负我了。”
两人正在院子里说话,云招福的贴身婢女绿荷进来,交给云招福一张帖子:
“二小姐,三小姐,家里刚派人送来的,说是送帖子的人刚走。”
云招福接过帖子,打开看了一眼,云招喜过来问:“什么帖子?”
云招福看完后,将帖子递给云招喜,又蹲下身子,打开了另一坛酒尝试。
“原来是薛家小姐送来的请帖,不是我说,她们那个什么‘京城八美’的事儿可真多,仗着有点才学,就成天里的要开诗会,做诗赋,也不管别人受得了受不了。”将帖子一合,云招喜看向云招福,问道:“二姐,那你去吗?”
云左相,薛右相。薛家大小姐薛碧霄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才女,跟差不多身份的另外七名女子,组成了一个什么诗社,成天做一些酸词酸诗,引人追捧。
云招福又尝了两坛,点点头:“去啊,这回的邀请名单里有安庆公主在,上回我答应给她捎两坛桂花酿的,一直没找到机会,明儿正好带去。”
安庆公主是贤妃娘娘所生,跟云招福有点私交,她喜欢喝云招福酿的桂花酒,每年到了这个季节就要云招福给她留几坛。
“那明儿可热闹了,好久都没见着这么大排场的聚会,也不知道为个什么,侯府的两个姐姐也会去呢,上个月我随母亲去侯府拜见老夫人,她们见了我,可一点儿都不亲近。侯府对嫡出,庶出的身份看的特别重,看我的眼神儿可讨厌了。”
云招喜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云招福。
“公侯府邸规矩重,别理她们就是,明儿你跟我一起去吧,那种场合我估摸着也待不久,咱们去去就回。”云招福邀请云招喜一同前往。
云招喜却果断拒绝:“我才不要去,薛家的聚会,又拘谨又无聊,我有那时间,不如留在店铺里画一幅成衣像出来了。就是觉得她们没意思,咱爹没做宰相的时候,她们连看都不看咱们一眼,这两年却是不同,那脸变得可真快。”
这话确实不假,云招福和云招喜初来京城那两年,跟着云香寒和云香暖后头去过两回这样的聚会,只是那时候,云公良只是户部侍郎,根本没人搭理她们,不过自从云公良做了丞相之后,从前那些根本不会给她们的帖子就全都回来了。
云招喜逗留了一会儿后,就说店里还有事,先走了。
云招福将院子里的那些坛子一一打开试了味道,把几坛还未到火候的摘选出来,送回酒窖之中沉淀,一番忙碌之后,终于有时间松口气,从冰窖里取了一坛果子酒坐到院中的石桌旁,石桌位于一株参天老槐下,遮挡了暑气,云招福打开尘封,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舒缓了一日的辛劳,这种感觉特别充实。
第二天一早,云招福换了一身粉底襦裙的新衣裳,头上梳了个花苞髻,用一圈小珍珠点缀,她本就生的可爱,尤其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眼珠子黑亮璀璨,使人一见便被她眼里的那片星空吸引。
她带着礼品和给安庆公主的两坛桂花酒,就坐马车去了位于玄武街的右相府邸。
薛碧霄乃是右相薛岭的嫡长女,她母亲是世族出身,身份尊贵,薛碧霄自小便是天之骄女,受宠着长大,略微大一些,又拜了在文坛闻名遐迩的大学儒归一居士为师,成为归一居士唯一一位入室女弟子。在京城贵女中,薛碧霄的名号还是颇拿得出手的。
若不是她爹位及相位,云招福这种外面放养过一圈回来的官家女子,根本就入不了这些贵女的眼。
第8章
薛家门前挺热闹,安昌郡王之女吴欣常和骠骑将军之女杜媛媛下车之后,看见云招福的马车,便在门前等了等,云招福上前,三人见礼,一同入了薛家的大门。
云招福与吴小姐,杜小姐一起进了园子,立刻有婢子过来请安引路。
“诸位小姐先在园子里吃茶赏花,我家小姐一会儿就来。”
园子里已经有不少小姐都过来了,云招福左右环顾一圈,也没看见安庆公主的身影,吴小姐和杜小姐倒是看见了熟人,拉着云招福一同去了那边花团锦簇的亭子。
坐下之后,就有婢女来上茶。
“你们知道今儿薛小姐为什么要下帖子设宴吗?”
御史中丞家的大小姐陈秀娇是个爱打听八卦的人,也是一个藏不住秘密的人,知道些什么都会忍不住说出来。
吴小姐眼前一亮,看样子十分好奇:“为什么呀?”
陈小姐让亭子里的人都凑过来一些,杜小姐被挤的跟云招福几乎贴在一起,看大家都很感兴趣,陈小姐觉得挺有成就感,捏着嗓子用并不是很低的声音说道:
“因为听说皇上和皇后娘娘打算替几位殿下选妃了。”
此言一出,众女皆惊。连云招福也瞪圆了双眼,有点跟不上这个节奏啊。
“真的假的?可即便这样,跟薛小姐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薛小姐还要替皇上和皇后先物色物色人选?同样被八卦之魂附体的吴小姐发表了疑问,得到身旁小姐们的一致赞同。
“哎呀,你们想啊,薛小姐是薛贵妃的亲侄女,表哥是二殿下,二殿下喜欢薛小姐的事情不用我多说了吧。这你们还不明白吗?”
陈小姐的八卦功力不是盖的,一下子就把前因后果给牵扯到了一起。可云招福却还是听得云里雾里,二皇子喜欢薛碧霄?这事儿她怎么不知道。还有就算二殿下喜欢薛小姐,那跟今日薛小姐宴请有什么直接必然的联系吗?
云招福为了显得跟大家一样聪明,也做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既然大家智商都在同一条水平线上,那么聊天就可以继续了。
云招福被她们夹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的听着,听到最后也没有听到一个完整的故事。
幸好发散思维聊天的时间不长,很快薛碧霄就到园子里来招呼客人了。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安庆公主和几个侯府小姐,云香寒和云香暖也在列,瞧见了云招福,三人隔空点头打招呼。
自从云香寒她们在扬州闹了那么一回,作天作地,当天夜里就吵着回京城,她们作着回来之后,云公良派了家里所有的护卫一路护送到京城,做到这个地步,崇敬侯还特地写了封信过来斥责云公良,说了些让云公良面子上过不去的话,也是没想到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云公良就回京述职了。
回京之后,住在燕子巷老宅,范氏带着一大家子去崇敬侯府拜见过老夫人,不过毕竟是分出去的庶子家眷,老夫人对她们也没什么感情,只粗略的问问她们在燕子巷生活如何,也没说要帮衬帮衬,更别提她们在厅里坐了半天,也没等到崇敬侯见她们。
等到后来她爹云公良在京城发展形势大好,两年就从户部侍郎干到了户部尚书,这晋升速度让崇敬侯府瞬间开了眼,那阵子从崇敬侯府确实送来些个东西,不过云公良和范氏就算是收了也会用差不多价值的东西做回礼,毕竟,谁也不是傻子,怎会不知道崇敬侯府突然对他们好是为什么,再到后来,云公良晋升宰相,跟崇敬侯府就越发没什么来往了。
寒冬落魄你不在,春暖花开你是谁。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
云招福跟薛碧霄见过几回面,属于身份差不多的点头之交,虽然没什么交情,但安排座位时,云招福还是能够勉强坐在一堆公主,郡主,县主中的,比较靠前。
安乐公主倒是跟云招福的关系不错,范氏入宫领诰命,曾带着云招福和云招喜一同入宫去,当时安乐公主也在场,得知云招福会酿酒,两人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云招福坐在安乐公主身旁,安乐公主挽着云招福的胳膊问:
“我的桂花酒你带来了吗?”
“带了,在马车上,过会儿让人给公主送来。”云招福也挺喜欢这个天真活泼的公主,她俩年纪相仿,又有共同爱好,安乐公主虽说有点脾气,但对她却始终不错。
薛碧霄见云招福和安乐公主凑在一起说话,举杯笑道:
“今儿难得这么多姐妹相聚,公主与云小姐在说什么悄悄话,不如说与我们听听。”
抛开薛碧霄喜欢拽文和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作之外,她的配置确实是个女神,出身好,容貌好,学问好,性格好,很认真的当了这么多年白富美,是不少大家闺秀模仿的对象,小粉丝排队能绕碧霄斋两圈。
安乐公主与薛碧霄是表姐妹,两人关系从小就不错,听了薛碧霄的话之后,安乐公主故意与云招福挽的更亲近:“既然是悄悄话,那怎么能当众说呢。”
云招福好脾气的坐在一旁喝茶,完全把自己当做一对百合中间的电灯泡,人家表姐妹说俏皮话,她就不插嘴了。
第9章
“对了,先前忘了问你,三殿下与四殿下去招安水寇,可回来了?”薛碧霄对安乐公主问。
安乐公主与云招福对视一眼,点头道:“嗯,已经在路上了,这两日就能回京,怎么?”
薛碧霄抿唇不说话,安乐公主甚是聪慧,凝眸一想:“哦哦,我知道了,你也听说了?”
一颗果子送到了安乐公主手中,薛碧霄浅浅一笑:“听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云小姐,你知道吗?”
云招福刚才很认真的在听两个人说话,一直没听明白,明明是她们在打哑谜,最终却问到了她,迷糊摇头:“知道什么?”
薛碧霄是装傻,云招福是真傻,安乐公主看在眼中:“你就跟我装傻好了。反正,我是不着急的。”
薛碧霄和安乐公主之间的对话引起了旁边一些小姐的注意,但一个个都碍于矜持,未曾挪动芳步,安乐公主也察觉出了周围气氛的变化,无奈一叹:“唉,都别看着我了,过多的话我也没法多说,只有一句,是真的。”
‘是真的’,这三个字,就是安乐公主给在场所有对这件事有所关注的人的一个交代。
云招福看着周围小姐们的脸色一个个全都变得红润起来,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明白了她们到底在说什么,皇上和皇后真的要给诸位殿下选妃了。
要说如今还未婚配的皇子,除了太子已经有了正妃之外,其他四位都还未迎娶正妃。
二皇子魏璠,三皇子魏尧,四皇子魏旸,五皇子魏瑜,其中二、三、四皇子年龄相差不大,都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五皇子年龄稍微小一些,所以这一回选妃,应该与五皇子无关。
对于这些皇家的事情,云招福向来没什么兴趣,谁做王妃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左右她是不想当的,所谓王妃,不过就是被皇家官方承认过的正版花瓶,虽然表面上得到了一些看似尊荣的头衔,可背地里要遭受多少规矩,失去多少自由那都是难以想象的,更别说,还要跟好些个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云招福看着周围这些因为安庆公主一句话而兴奋的难以自制的姑娘们,就忍不住一声叹息,就算是再美味的香饽饽,经过那么多人抢,并且每个碰到的人都会忍不住捧起来舔一嘴哈喇子,这样的香饽饽就算最后被她们弄到手了,她们真的能张开嘴,毫无芥蒂的啃下去吗?
云招福在脑中想着那个画面,就觉得周身恶寒不已,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薛小姐的宴会终极奥义,云招福已然心领神会,在用过了午饭之后,云招福便让人将桂花酒送到了安乐公主手里,然后自己就与薛小姐告辞了。
回到家里,范氏和云公良正在吃饭,看见她有点惊讶:
“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哦,没什么意思,我就先回来了。本来就是说想把两坛子桂花酒拿去给安乐公主才去的。”看云公良摆下了筷子,云招福主动接过了他手里的空碗,走到一旁去给他盛了第二碗饭,云家没有吃饭的时候让丫鬟伺候的规矩,一般都是范氏和武氏亲自动手。
偶尔云招福也会帮忙,对云公良问道:
“爹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吃饭?时辰可不早了。”
“宫里有事耽搁了。少盛一些就好。”
云招福应了一声,盛了半碗饭送到云公良手中,云公良刚要继续吃,忽然抬头看了一眼云招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云招福对他挑眉询问,云公良犹豫片刻后,才摇摇头,摆摆手,不清不楚的说了一句:
“算了算了,不说也罢。”
云招福和范氏对视一眼,觉得云公良今天莫名其妙的,云公良又吃了两口饭,又抬头对云招福道:“对了,你给我去取个三四坛醉仙酿来,我要送人。”
提到自己的心肝宝贝醉仙酿,云招福就紧张了:“怎么又要拿我的酒送人?我那儿已经没多少了,这种酒酿起来特别麻烦。爹你又要拿去送给谁呀?”
当年就是因为云公良成天捞她的醉仙酿去做人情,害的云招福只能在外面重新弄了个酒窖藏宝贝,却还是免不了要被捞一些去。
云公良将碗里的饭吃完,放下碗,接过范氏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和脸,站起身回道:
“瞧你那小气劲儿,不就是几坛酒嘛。我要拿去送给三殿下,这回三殿下送了我个大人情,我得投其所好回礼才行啊。”
云招福一愣:“三殿下?就是皇家的三殿下?他不是与四殿下一起去招安水寇了吗?爹如何欠了他的人情?”
云公良正在喝茶,忽然听见云招福来了这么一句,嘴里的茶水差点吓得喷出来,好容易止住了咳嗽,指着云招福问:
“你怎么知道三殿下,四殿下去招安水寇这件事的?”这事儿纵然不是内阁机密,可也是军国大事,不该外传才对啊。
云招福无辜摊手:“今儿听那些小姐们说的,我还听说,皇上和皇后要给几位殿下选妃了,好像听了那么一耳什么招安水寇的话。”
“跟我说什么?”云招福不解的问:“爹你说话能不能别吞吞吐吐的,快些说完,说完了我好给你娶酒。为何你会欠三殿下的人情?”
“唉。真是怕了你这个小丫头。”云公良感叹:“诚如你所知道的那样,三殿下与四殿下去招安水寇,三殿下是先锋,在招安之前得先打才行,洛水参将胡一舟是我的人,此次攻打水寇时,情况凶险万分,为三殿下救了一条性命,于公于私,我都该谢谢三殿下吧,送金银之物,未免太俗,想着唯有我女儿亲手炮制的醉仙酿最能表达心意,再加上三殿下也没什么其他喜好,听说酒算一个,就投其所好吧。”
云招福听得有些不解:
“三殿下与四殿下一同去招安水寇,既然三殿下打了先锋,那四殿下呢?”
当朝三殿下魏尧的事迹,就算云招福生活圈子封闭也曾听说过,所以当云公良说出原委之后,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不是别的问题。
云公良一叹,似乎有些可惜的样子:
不过就这几句话,也能让云招福明白事情原委。
三殿下和四殿下去招安水寇,可到了半路,四殿下让三殿下去打先锋,水寇在没有被打趴下之前,气焰旺的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同意朝廷的招安呢,所以招安的关键就在于先锋去打,打服了,再谈招安的条件。
所以这件事用白话讲就是:三殿下出力拼命,被人截胡,四殿下坐享其成,功德圆满。
要说这位三殿下魏尧,云招福多少听过些他的传闻,因为太有名了,倒霉的太有名了。明明是个文武双全,有勇有谋的悍将,可偏偏总会遇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其中有几件让他在倒霉界一战成名的事件,至今还在被人传说。
桩桩件件,一字一句都是血泪,三殿下魏尧的人生,那就是一部精彩的背锅传奇啊。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太惨啦。
像这回被截胡的经历,对其他人而言那是郁闷愤恨的,但与三殿下之前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坎坷人生相比,简直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云公良当然知道自家姑娘在想什么,干咳了一声后,不放心的叮嘱:
云公良由衷的说了一句肺腑之言。
提起自己的宝贝酒,云招福瞬间就从同情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对云公良道:“最多就两坛。我酿这个酒费了好些个心血呢,爹您不能不管不顾拿女儿心血去做人情啊。三殿下固然可怜,可女儿酿酒的时候也挺可怜的,望爹爹体谅才好。要不然,我再给您捎几坛子其他酒,醉仙酿真的不多了。”
关键得要到明年春天才能再酿,所以无论怎么想,云招福还是舍不得。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云公良也无话可说了。摆摆手,无奈道:“罢了罢了,其他酒也成吧,别太寒碜就行。”
云招福怕云公良反悔,一边出声应答,一边提着裙摆,就离开了饭厅,往自己院子去。
她离开之后,云公良才反应过来,一击掌悔道:“哎呀,忘记跟她说那件事了。”
范氏给他递来一杯饭后茶:“那事儿你与她说也是枉然,她断然不会同意的。”
云公良捧着被子沉吟片刻,想想也是,坐下喝了口茶,对范氏问:“那皇上皇后那儿我总要给个回话的,殿下们选妃一事非同小可啊。”
范氏安静的坐到云公良身旁,轻柔的替他揉捏后背,笑道:
范氏一番话,说的云公良拨开云雾见了太阳。
是啊,刚才他就一直在犹豫,要怎么去回答皇上皇后的厚爱,却一直忽略了个最基本的问题。
他虽然自己年轻的时候勤恳苦读,坚毅刻苦,爬上了如今的高位,可是他对子女却都是放养的,只要做人的基本准则没什么问题,他就很少给儿女一定要圈出个条条框框来,以至于他的儿女都生就了一副自由自在的性子,儿子不愿考功名,将来扬名立万,女儿不愿做女工,不学琴棋书画,这样的性子,如何能配皇家子?
一轮比试下来,估摸着就要给刷掉了,就算宫里看在他的面子上,让她勉强进了二轮,也是不可能进入最终轮回的,云公良对女儿很有信心。

上一页  1/55   下一页 txt下载

相关推荐

清纯唯美图片大全

字典网 - 试题库 - 元问答 - 繁體 - 顶部

Copyright © cnj8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