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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25限.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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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落叶纷飞,秋色怡人!
傍晚五时,夕阳满天,当“辉希”大学特色的整点铃声悠扬响起时,独自端坐于教室的缪萱轻轻搁下摇曳的笔,望着满纸隽秀的墨字,慢慢平复下为感触一瞬而激荡起的不规则心跳,顺畅了阻塞的呼吸,直至晕眩脱离身体;闭上眸子,再缓缓吐出一口气息,纤细的手指将纸对半相折、压平,珍藏入桌角一本厚厚的史记电子册的扉页之中,然后,环抱起看似会压垮她盈弱身躯的重量,缓步踏出教室,却驻足于走廊,被漫天的旖旎夺去了目光。
她知道,孤独亦是美丽的!
路经银杏,深吸口气,沁人心脾的空气带着芬芳的香味。忽一阵风拂过,扬起了漆黑的长发,扬起了天蓝色的皱褶裙边,更扬起了脚下飘零成堆的枯黄杏叶。一瞬间,混杂纷乱,慌忙中腾出一只纤手欲收拢纠结的发,裙边却被风张扬得更为醒目,于是赶忙丢弃长发去按蓝裙褶边,飞舞起的杏叶迎头扑了满面。惊呼娇笑着逃离现场,不在乎那紊乱了的心跳又引来一阵晕眩,更无视额角沁出的汗水让原本便苍白无色的脸深添了一层病态的透明!
急欲逃开扰人的纷纷落叶,用一手稍掩脸颊的同时向外冲出。只因垂着头,看不清前方的路,以至与前方的“阻碍物”撞了满怀。而她,力不如人地向后仰身倒去,才下意识地发出了低低的惊呼!
谁说的?适才的俏皮只是鲜为人知的她的秘密!若他有心从旁人口中打探她的资料,可以保证,全校师生会一致口径地回答他:中文系二年三班的缪萱同学是个不折不扣的木头美人!不哭不笑,心无波澜。除了一张脸看来有错觉的耀人光彩外,其实骨子里根本是个死气沉沉、无聊至极的病态女子!以上,便是外人给她的中肯评价。
没错!然而今天,她从不在外人面前展现的真实一面却被眼前的男子无意间捕捉了去。
一声口哨将失神于自我空间泅渡的她拉回,眼前的男子正用含着戏谑的晶亮眸子盯着她。
“喂喂喂!我可忌妒了。放着眼前世间无以匹敌的大帅哥不看,你的眼睛往哪里乱瞟?”眼前的男子终于忍受不了冷落一旁的不公待遇而叫嚣起来,一手更是不安分地捉住她的下巴,硬生生地调整缪萱偏差的目光,对焦于他,动作间的利落仿似轻薄,偏教人躲避不了。只好迎上他的脸!
精致!这是第一眼的震撼!眼前的脸精致得耀眼。是那种刺目的耀眼,难以接近的耀眼!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加上那抹略带邪气的笑容,定能轻而易举地掳获所有贪恋“美色”的女子的心!
两个截然不同的类型,却同样顶尖出众的男子怎会同时出现在“辉希”?想一想,这也不足为电子。“辉希”收尽了家世显赫的富家子女,随便从中挑选一位千金小姐,都足以与他们相配。只是,他们等错了时间段。明日是周末,今夜正是放纵的好时机,这会儿女孩们该正精心打扮着自己,为华丽的夜生活谱曲前奏呢!那么他呢?立足于此是否也正等着某位世家千金,好共度良宵?眸光不争气地又移去旁侧,企图从他漠漠然的表情上深入他的思绪。突然间,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震惊之余也有些懊恼,她还真是莫名其妙得紧。他在等谁又关她什么事?不该悸动的心何来又添此一项?“对不起!借过!”端着一副喜怒不形于外的表情,缪萱不慌不忙地翘高下巴,脱离被捏的掌控,向后小退一步,再向右滑出,想不着痕迹地绕他而过,戏谑该到此结束了!右脚刚向右滑出半步,身形还未完全挪动方位,眼前的男子如影子般随她滑出半步,不偏不倚地以着与适才相同的距离、相同的姿势拦在她面前。
“借你过去了,那我们一个小时零五分钟岂不白等?”抬腕看表,男子仿佛很无奈地摇头,“不行!”
“然后呢?”缪萱甚至连眼皮也未动一下地问。他们在等她!在他旋着她的步伐,将她围困的那一刻她便已在心中笃定了。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绑架!”邪恶的笑容更添几成魅惑力,叶之半眯眼眸,开始有些欣赏这个女孩。换成他人,在看到他惊世俊美的脸庞后通常已晕了一半,若再听到“绑架”二字后,非尖叫着当场晕死不可。而她,收敛起了初见时的娇俏,这会儿反倒越来越镇定。这副木然的表情倒是跟某人有得拼哦!眼角瞄向身侧的二哥,浅笑。物以类聚,说得一点不错。难怪她的目光会越过他看去别处。
“我?”缪萱用像是在讨论天气般的寻常口吻,确定他的用意。
“就是你!”事情好像越变越有趣了呢!“将近六点,整个学校的莘莘学子们早乖乖回家了。小姐,除了你,告诉我,这个学校还有谁可以让我们等待?”
是呵!整个学校早如洗刷过般洁净。若非夏淼汐与佟贞颜两位好友都临时有事,提早离校,她又哪来机会独自享受晚霞的润泽?
望着他,缪萱突然微展唇角,飘忽道:“你不再考虑一下?”绑架她?他知道她会是个多大的麻烦吗?
“叶沙?”缪萱忍不住皱眉。好熟悉的名字。是那个本该是她的“丈夫”,却在一个星期前夜闯她的居所,带走另一名缪姓女子的人?这场骗婚记早该在一双男女互相倾心、继而私定终身的一刻便有了结局的,怎又会沾染上她这个配角之配角呢?不惹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最好先将自己撇清事外,“不认识!”
叶之呆一下,随即展颜。看来,事件的始末她尚不知晓,那就更好办了。
“非洲。苏丹!叶沙请你做客!”叶之答。
“不要!”缪萱坚定地摇头。做客?哪有主人这样子强行请客的?但柔弱甜美的外表总让人误将她的坚持读成恳求。笑意盈然的他是!淡漠无波的他也是!
“不要?你的拒绝可会打乱我们的全盘计划啊!不好办啊!”叶之假装摩挲着下巴,沉思,突然打了个响指,指向不远处的他,“不如这样,把你的异议陈述给我的老大听,让他来定夺,怎样?”
叶之不怀好意地挤眼,将烫手山芋适时地抛出,硬是将置身事外的二哥拖下水。而一米开外的他早转身向外走去,不理会弟弟的取闹。叶之低头观察怀中的女孩,转动眼眸的狡黠模样为她的美丽更添了几分灵气。这女孩绝不如外表看来那么简单,下一步,她预备如何让自己摆脱困境?玩味地期待中。
缪萱轻咬红唇,盯着他的背影。他们早将她归为掌中物,本就无商量之意的“请”,又怎会听取她的同意与否?但,他们若真认为事情会按着他们的设想定局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决定!缪萱再转转眼眸,毫无预警地突然全力挣脱叶之的臂弯,向前冲出;叶之突扬起唇角,默数三秒,迅速窜出,几乎要碰到她的瞬间,缪萱已撞上了向外走的他的背。只听一声惊呼,缪萱一手捂住胸口,身体像突然断了支架似的顺势倒下,手中厚厚的史记“嘭”的一声掉落在地,震飞起一堆枯叶。一副温暖的胸膛及时接收了她,微闭的美眸看到近在咫尺的淡漠黑眸中同样震飞起一抹惊惧!
“你要活?”他抓紧她的手,一字一字问。
他忽地环抱起她的身体,向外冲出。“叶之,给你五分钟,我要看到她带上氧气罩。”
“随你!”顿一顿,他头也不回。留下一脸无奈的叶之。终其结果,竟将两个本认为胜券在握的战将玩弄于股掌之间。挑叶漠下手,她算是挑对了人。而二哥的反常更值得研究。
“是!叶漠大人!”拖着长长的音,叶之尾随跟上。
而始终将脸埋于在叶漠胸膛的缪萱,此刻突然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子灵活地转动,唇角勾勒一丝慧黠的笑容,美得如初绽的花蕾,任凭谁见了,都会禁不住被慑去心魂。可惜!叶漠瞧不见!
真的不是有意欺骗噢,只是给他置身局外旁观的恶劣行径一个小小的“回报”而已。
第二章
“不要!小漠!不要去!”床上的美丽女子艰难地拉住儿子转身欲跑的身子,鲜血自唇角滴下。面对失措的爱子,她努力地想挤出一丝笑容来安慰,但,她真的好累,连微扯唇角的力气也消失贻尽。只能温柔地替他擦去泪水。声音如风般拂过,“小漠,乖乖地陪着妈妈。别跑出去,会吓坏外公,还有你的哥哥和弟妹的。”
“嘘!”轻吻一下他的脸,“腥红”的唇印逗留其上,“知道妈妈为什么最后只留下你吗?因为,你是让妈妈最不放心的一个!你遗传到了太多我的性格,任何事都爱放在心里自我消化,不争取、不主动。太封闭了,不是好事,真的不是!妈妈就是这样,等了太久、太久,直到这一刻才后悔,为什么不去找他?小漠,妈妈实在不愿看到你有一天走上妈妈的绝路,错过时间、错过爱,而懊悔一生!”
“妈妈,爸爸会回来的,他一定会!”
“叫我?”叶漠食指轻轻划过眉宇,淡淡洒去围拢而来的失落感,累得几乎无力移步。
“又在发呆!”叶之收去玩笑的意图,细细地打量寡言内敛到几乎“自闭”的二哥。从昨天遇到她的那一刻起他便开始迷蒙,从未有过的现象。喜好沉默的叶漠会思考,却绝不会发呆。封闭住的内心总让旁人探不入深处,只有无能为力地失措。真的与她有关吗?另一个缪姓女子,一个才二十整岁的丫头?“你到底怎么了?”
是啊!他怎么了?一再忆起早该淡去的一幕,只因熟识的景象偶尔相撞吗?母亲死前的苍白与她倒入怀中的感觉是那么相像,相像到再次掠起他的悲伤。
“回去了!”叶漠避开弟弟询问的目光,也避开连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怪异情结。
“回去?那即将开始的记者招待会怎么办?邝涧会跳脚的!”叶之夸张地笑。向来不涉及商界、也从不过问“丰程”运作的他也知道这次与“培亚”的合作案足以震动香港乃至世界各国的商界,更可媲美去年叶沙主持“德江”吞并“仇氏”的豪举。也所以,消息一放出,即引得各大媒介争相报道。光看今夜出席发布会的记者人数就足以证明。这样的重大场合,合作他方的最高领导者却提早离席,又会给那群善于捕捉新闻的记者提供怎样的渲染机会?
“谁说我会跳脚?处理这种场合对我而言绰绰有余。”本周旋在宾客与记者之中的邝涧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望着满地的碎屑冷冷而言。他没有自夸!除了必要出席的公共场合,其余叶漠所不愿参加的宴会及招待会均由邝涧代为应酬。这个“丰程”的最高行政助理,对内为叶漠不可或缺的左右臂膀,对外则是叶漠的替身面具的邝涧反倒更有几分总裁的气势。难怪前一阵子有喜好挑弄是非的八卦利用这一点来制造谣言,企图颠覆“丰程”内部人际关系。对此,叶漠始终保持沉默。没有争论,又哪来延续?只有不断地加氧,火势才会越烧越旺。邝涧更是不屑一顾,他忠于叶漠,这一点就已足够。“离开也好。刚才那声大动静,已经让几个耳目灵敏的记者注意这边了。若让他们捉住你的踪影,是绝不会轻易放行的。只是,怕要让湛总失望了。刚还在说,等招待会顺利结束后,要好好地跟你庆祝一番。”
“交由你处理!”叶漠递过一只精致的小型录音机到邝涧面前,“明早还我!”老规矩,记录下整场招待会的内容!他是真的只适合隐于幕后规划全局,在适然中将才智发挥到极至的。信任邝涧,但有时信任会在无形间为对方造成压力,幸好,邝涧能力卓越。在这一方面,他实在不是身先士卒的好将帅。长腿跨出一半,突然顿住身形,问:“孟呢?”
“他?”邝涧翻腕看手表,“现在应该仍在实验室研制合作案的新产品。合同签定的时间越近,新产品出炉的时间也越近。况且,他也不喜欢这类场合。”
两人还未完全理解他的笑意,蜂拥而至的记者群已给了最明确的答案。叶漠一窒,向后退去。仅凭邝涧个人的力量实在很难拦阻好电子的炒作高手,对他们而言,能抓住深居简出的叶总裁该是今晚最贵的票价。所以,对准目标,镁光灯闪烁不停,问题也是一个接一个。
“对不起!大家若对‘丰程’与‘培亚’的合作案感兴趣的话,稍后的招待会我会为大家一一解答,请耐心等待!可若有涉及叶总裁的私生活,抱歉,一律不予回答。”邝涧利用身长优势尽力阻挡咄咄逼人的记者群,更偷闲狠瞪一眼招惹来这群“膏药”的叶之。拦得尽力,却仍有一人突破防线。“那么,请容我问一个无关上述两项的话外题!”那名记者手中的笔已全然摆出架式,预备记录下从叶漠口中吐出的每一字句,“外界有传言称,去年‘德江’吞并‘仇氏’的案子震动两地商界,全因‘德江’族内权力之争。叶沙为了篡位,利用卑鄙手段搞垮‘仇氏’以讨好原总裁,身为叶沙弟弟的你更是不惜在幕后搞小动作,以协助哥哥登上‘王位’,致使叱咤香港几十年的老字号一夜之间化为乌有,最后还惨遭家破人亡的厄运。传言是否属实?叶总裁对此又有何解释?”
“不需解释!”叶漠厌倦地越过这名记者。根本未作考虑便留下淡淡的一句供人回味。解释?愚蠢的要求!
“不解释?算是默认吗?”记者见他欲走,岂图用最偏激的定论逼他回头。
“见仁见智!”他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不容身后的男子再有张口的机会。
“湛小姐对我们家叶漠有兴趣吗?”刚安抚完正替他善后的邝涧,随之跟出的叶之便瞧见了这一幕,笑着替叶漠接上话题,否则,这位“培亚”总裁的大女儿、现任总经理之职的湛瑛小姐会受到更大的“侮辱”。
“胡说!”湛瑛轻叱,退后半步时,眸光滑过叶漠。
“那为什么适才仍在主席台前与人交谈的你,会在叶漠离开的瞬间跟出呢?”叶之不怀好意地笑。
“你!”始料未及的湛瑛像是被抓到把柄般刷红了脸颊。怎么可能?这样不经意的小动作也会被他捕捉。
叶之已经笑弯了腰,而湛瑛更是铁青了脸恨恨地瞪眼前这个没教养、也没风度的男子。
望着这一出闹剧,叶漠倦得连站立的气力也没有,沉默着坐上车。他需要安静!
“去看她吗?”叶之支撑着车框,看来永远也没有正经模样的俊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不管怎么说,害她入院的是我们。叶沙特意交待,探望时代他问个好。”
至少那个慧黠的女孩不会让二哥累,叶之想着,却没有说出来。拍拍车顶,退后一步,也拦去欲趋前的倩影。
她?她!叶漠的指尖习惯性地抚过眉端,似梦非梦的恐慌又有些蔓延。不做声,摇上车窗,车子优雅地滑入夜色。
“趁陷得还未太深,赶快转移目标去其他男子身上,你不适合他,懂吗?”叶之略带邪魅的笑容在夜色中有丝苍凉的味道,“叶家的男人对带着面具的女子没多大好感!”
柔和的月光铺满小径,而她,就坐在小径的末处,一棵古槐下的石椅上。长长漆黑的发垂落胸前,雪白的睡袍紧裹纤细的身材,只有美丽的脸在月色中更显透明的苍白。她正手持一本电子,借着昏黄的路灯翻阅,偶尔会有飘忽的笑闪过,令寂静的夜色无端荡起一片波澜。而叶漠,就随着它缓缓浮近她。
“只是一个宴会!”他简单地作答。
叶漠霍然转身。而缪萱笃定了他会被触动,对上他眸子的同时,唇角勾勒一抹慧黠的笑。那笑容美得足以夺去观者的呼吸。
“我猜对了?”她歪一歪头,长发拂动,“不过,我宁可相信你是为了来看我而早退的。”
她怎么可能看透他?无视他淡漠的表面,直达内心。敏锐狡黠得让他他来不及整装便被攻破一道防线。幸好她不是“丰程”的劲敌,否则,他一定会考虑先下手为强。只是,老天妒忌她的完美,硬是在出生时给了一颗残缺的心脏,修补后仍必须在死亡线上徘徊。她能活到几时?
是吗?何需担心?是不是已习惯到了如母亲一样,等待死亡?叶漠冷下心情,替她拿起电子,朝小径深处的病房大楼走去。这么晚,她该睡了。
“你的父母正在苏丹。叶沙交待,在你住院期间,一切由我代劳。”他传达。
“你不甘?”叶漠问。
毕竟她才是缪建秋的真正女儿。叶沙的财与势怎会不让女子贪慕?原本唾手可得的富贵如今拱手他人,怎不让人嫉、让人恨?
“契合?”他淡淡地重复,淡中甚至有一丝冷!“死亡可以在瞬间终结一切。”
“叶漠的大嫂”?好刺耳的词汇。叶漠决定结束这个话题。二十八岁的他与一个才二十岁的女孩谈论爱情,他一定是疯了!八岁的差距几乎已跨了两个世界。
“她失去了生存的意志,在你面前死去,你却无力挽回,是不是?”缪萱越过他,与他保持距离地倒退走路。思考了一整天他昨天表现出的怪异,在心中猜测可能存在的事实,今天怎肯放过他呢?“她与我一样有着长长的发、苍白的脸,是不是?”
“你很会摔倒。”叶漠下定论。真怀疑她的脚是否特别的小,以至撑不住算是较修长的身高。
“是呀!”她孩子气地眨眼。摔倒也不是坏事啊,至少有机会贴他这么近。他的身体好温暖,“心脏不对劲时便会晕眩,有时就这样子突然倒下,防不胜防。或许,倒下了,便再也醒不过来。死亡真的很简单,至少对我而言。所以,才说习惯。”
叶漠小小地皱眉,忍不住又拿手指划眉。忘了她的手还在他的掌握之中,划过时连带她的指尖一齐顺过。缪萱怔怔地呆望,唇角忍不住想展露微笑,心脏却突然开始绞痛,额角有点点的冷汗渗出。糟!她的药呢?
叶漠望着她俏丽的背影,适才的疲倦仿佛被洗涤过一样清澈。欲沿着小径折回,才发现手中还握着她的电子。翻开她夹着落叶的那一页,风卷过,叶飘起,几行黑色的字体显露:“明知总有一天,所有的悲欢都将离我而去,我仍然竭力地搜集,搜集那些美丽的纠缠着的,值得为他活一次的记忆!”(摘自《尘缘》)
第三章
“缪萱又住院了,你们知不知道?”美国“康远”企业顶层总裁室,强行闯入的特别行政助理祁函克怒火冲天地一拳抡上总裁桌,冷然的声音成功地阻断了正在谈笑中的缪建秋夫妇。
“你什么态度?萱那丫头又不是第一次住院,穷紧张什么劲?”缪萱的母亲马研不屑地冷哼,更为他的无礼而不悦。端坐人待客的真皮沙发,优雅地掠开肩前的卷发,从手袋中拿出精致的化妆盒,察看脸颊的粉底。
由于保养得当,已冒四十的年纪,仍不失年轻时的娇丽。
“可为什么账上没有一笔超过十万的款子划去香港?我刚从财务部过来,查看得清清楚楚?”祁函克气得直想拎起眼前这个老女人的衣领从十八楼的窗口扔出去,让她的脸变成肉泥。哪有这种母亲?亲生女儿人院非但不过问,反而像听到累赘似的厌恶。“别扑了!再多的粉也遮不去你的丑陋。”
“主人?麻烦你端端自己的分量,可养得起我这样的奴才?!”祁函克轻而易举地接住她砸来的凶器,凛然地逼近,那傲气令马研不由地后退,“当初求我留下时约法三章,我每年替‘康远’赚进百万利润,但必须抽取其中的十分之一用于缪萱的衣食住行及医疗开销。若非如此,我怎可能屈就至今?”
而若非如此,缪萱又怎可能优握地生存至今?多可笑,缪萱的生命竟需要他这个外人来维系,而非她的亲生父母。
“特殊情况?”祁函克问。什么意思?是因为账上没有足够的流动资金?怎么可能?“康远”的资金足够另崛起一家小型企业。
“是因为一切住院费用均由叶漠支付,而住院期间,缪宣的身体状况也由叶漠代为照顾。我们放心得很呢。”拍拍祁函克的肩,缪建秋笑说。
“哈哈哈!能让你在三秒之内有所反应的名字一定属精品之精品。看来这次缪营真的撞上好运罗。”缪建秋大笑。
“他们两人怎么会有所牵连?”祁函克再问,好运?
“站在营的角度考虑,你不觉得叶漠更适合她吗?
“缪宣也这么想?”握紧拳,祁函克眼色深沉。
“她?她是世间最乖巧也柔顺的女儿。她当然清楚我们的用心良苦。”缪建秋答。这也是他最为之满意的。
“可鄙的贪欲!仗恃‘丰程’,能让‘康远’得益多少?”祁函克咬牙。而这样丑陋的贪念又何必用什么用心良苦来遮掩?缪萱永远只是他们向上攀爬的扶手。
“当然!若换作你是‘丰程’的总裁,我也会将女儿嫁给你,毫不犹豫!”耸耸肩,缪建秋不再遮掩。祁函克跟随他七年,早将他的手段探得一清二楚。他根本不在乎,只要他那可爱又美丽的女儿仍活着一天,他便永远不必担心会失去这名好用的帮手。
“这话当真?”沉默了好半晌,就在缪建秋以为他已被骇退,选择放弃的一刻,祁函克突地开口,声音冷得像冰锥般锋利!
“不是打算!”斩钉截铁地告之答案,祁函克朝门外走去。他等了、盼了五年的女子怎甘心送于他人?缪萱是他的,任何人休想将他们分割,包括她的父母。所以。
锋利的话音再次传来:“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到时昔欲反悔,我会杀了你!”
门用力地重重合上。这是警告,最具威胁力的警告!
马研裹紧衣领,轻颤一下地偎近丈夫,“他是不是疯了?”
“疯?”缪建秋眸光闪动,“从他初进‘康远’看见萱的第一眼起,他便已经疯了;疯了整整七年,恐怕这辈子也回不了头。”
“那岂不可怕?走上绝路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难道他真想登上‘丰程’的总裁之位?”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深思片刻,缪建秋冷冷地笑。他的冷与祁函克的不同,他的笑中包含了大多阴险、狡诈之意,“谁做总裁对我们而言都一样,重要的是整件事的主角,重点之重点,我们的宝贝女儿缪萱;只要她不死,无论路岔几条,总会归去一个终点。终点,属于我们!而这一次我一定会亲自操刀,决不会让缪忠这个狗奴才再来一次偷龙转凤的把戏。”
“可是,缪宣那孩子会任凭我们摆布吗?说起来,我还真有两三年没见过她了呢。”马研有些不确定他说。
“她是不是你女儿啊?”缪建秋不屑妻子的能耐,“摆布?对我们乖巧,柔顺。恬静,也木讷的女儿,需要吗?她不是没有良心的孩子,没有我们的巨额资金的耗费,她怎可能活到今天?报答养育之恩才是她该做的。
只希望她的心脏还够强壮,至少得挺过两年,等一切基本定局之后再死也不迟。”
按下通话结束键,将手机扔在柔软的床铺上,缪萱才卸下僵硬的面部表情。遥望屋外的晴朗天空,暖暖的阳光透过明亮的落地窗投射在太妃椅上。缪萱正情懒而卧,薄薄的被掩盖至胸部,丝般的长发顺势垂落,直泻到地毯。指尖无意识地轻抚摊放在胸前的电子面,却已失了读的兴致,与之结合的最单纯心境消失贻尽,突然问冻成冰,沉到底!
是悲?她竟品尝不出其中的滋味,只能任脸色一路苍白到底。迎上刺目的阳光,半眯眼眸闪躲着用手遮避,纤纤的指尖映出黑色的阴影,以弯曲的弧线划过的同时,在眼前映出一张漠漠然的英俊脸庞。她的手似乎仍被他掌控着停留在他的眉端,温暖随着他的眼波流动传遍全身,清晰地听到心跳在不断地加快,扑通,
通。直到呼吸哽住,涔蹭的汗渗上额角,闭上眼平复,也伸手端起左方的热可可顺气。
“天!若改由你来监护我的身体状况,恐怕熬不到心脏病复发的那天,我早跳楼自尽了!”缪萱装出庆幸状地感谢上苍,稚气地呼气。
“宣!”惹得缪臻大瞪杏眸,而始作涌者早笑岔了气。
“不明白,今天是不是世界亲情日?所有的关怀均在一天中聚集,我会受庞若惊啦!”缪宣笑。
“缪夫人有电话回来?”缪臻立刻追问,“是为叶漠的事吗?”
顿时,娇笑声嘎然而止,突至的宁静让缪臻不知所措,而缪董就这样淡去了表情,跨下床,猛地拉开落地窗,初涉的凉意沁人。转动的眸光驻落于对街。那是谁?宽而修长的身体浅靠于黑色跑车的车门,王者的气势突显元疑。
“我还以为你受了叶沙的欺负才怄气跑回娘家呢。”缪萱有丝嘲讽。原来缪臻的主题也是叶漠!怎样?
只因为叶漠送她人院,便要弄得满城风雨吗?
“补偿?什么?”缪萱暗皱弯眉,却不让她看见。
缪董霍然转身,漂亮的眸子圆睁,其中有异常的光芒闪烁,如秋日折射于湖面耀起的层层粼波。脸色在这异常的光芒映衬下苍白得不似真人。哈!她又一次猜对了!未卜先知的特异功能是否可申请列入世界十大预言家排行了呢?难怪母亲会在电话中一再提起叶漠及他所拥有的家业。原来要她嫁他?这一步未免跨越得太虚,也太悬了吧?从初见时的好电子到再见时的怦然心动,无法割弃的依恋使她不能自己地靠近,做一对契合的恋人多好?那与之亲密无问的妻子角色存着截然不同的意义!若有一天,假若有一天,连坚强的意志也挽留不住她的生命,而必须消逝时,也不会有大多不甘令她闭不了眼。她从来只允许虚的、幻的、美的感觉驻留思绪,一本好电子,一首好歌,能让她心悸的,便感谢上苍恩赐于她美妙的生命;也当然,当生命终结时,它们会随着恩绪一起凝结,藏人泥土。恋爱也是!但,婚姻不同!那是彻彻底底的交换,从身体到灵魂,完全地深入,直到合二为一!嫁他?跳过恋爱的婚姻会是怎样的情形?而这场婚姻又会以怎样的结局告磐?
“我的一生?”缪萱甜甜地笑,心却不由自主地抽痛起来,“妈妈考虑得可真周到啊!”
“周到?”缪臻冲到她的面前,怜惜地捧起她的脸,“萱!你醒醒,好不好?他们所图的只有自己的利益。从去苏丹开始,直到现在的补偿,一直都是!”
“可人从出生开始,有些事是可以靠着不懈的奋斗而重新创造,而有些事是注定的!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无法选择!”缪萱忧然,长长的发随着风在肩后展舞。是注定!就如,她命定了该有一颗残缺的心脏;就如,她命定了该有一双贪婪至泯灭亲情的父母;更如,她命定了在二十岁时遇到令她心动的男子。而叶漠,或许便是她命定了的丈夫!她元从选择!
“可这一件事你有能力改变它啊!不要就这样屈从他们做一个傀儡。你有权力争取自己的幸福!”缪臻叫道,“萱!跟我去英国,让我来照顾你,那些昂贵的医药费你根本不必担心。相信我,离开了他们的牵制,你一样可以活得很好,很快乐!”
“臻!你与叶沙结婚,会觉得夺走了我的幸福吗?”
缪营定定地看对方焦急的脸。为什么缪臻眼中有那么多的不确定?
“因为没有发生,所以永远有着可能发生的机率性,这让你愧疚了,是不是?”缪萱调笑着转身躺回太妃椅,不去看缪臻的表情,也体恤地给她回转的余地,“叶沙好可怜幄!得不到最心爱女子全身心的关注,常年下去,霸道的他恐怕会被逼疯呢!”
“会吗?”缪臻自问。答案却是不言而喻的。会!否则这一次叶沙不会强迫她一起来,亲自将这件事情处理妥当。
“我若喜欢上一个人,便会全心全意地喜欢!这样的爱情才是最纯也最烈的!”缪萱晶莹的目中闪动着期待,会是叶漠吗?
“所以,你该回去了。叶沙人定在楼下等急了,而我,也有些倦了,想休息一下!”她知道缪臻的好意,只是,缪臻不了解她。她能轻易地看透别人,而能够真正了解她的人;太少,太少!微闭眸子,却被一抹紫色光芒逼得睁了眼,缪臻正为她拉上薄被,弯曲的角度使领口里的项链滑出。巨大的紫水晶透着幽蓝的色泽,仿佛带着魔力。缪宣忍不住伸手抚上,“这就是你提过的‘沙漠之星’?他们死去母亲的遗物?”
“晤!四条完全相同的项链分别交于四兄妹保管。
这代表着他们母亲的爱情见证。当他们遇到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半时,再代替母亲将项链转交!”
她有一天会带上这么美丽的饰物吗?由叶漠亲手为她带上,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半?拉上薄被到颈项,缪萱思考一下,突笑,“臻!很好电子!所有人的关注全数落在我的身上。与此同时,你们问过他吗?叶漠他可愿意娶我?”
娶一个随时会死去的女子为妻?
“什么?”缪臻怔住!有人问过叶漠吗?有吗?
“你愿意娶她吗?”叶沙双手支撑桌沿,半俯身体询问,“她二十岁,从出生起便有着一颗极不健康的心脏,五岁之时曾动过一次大手术,虽略有成效,但却未能完全康复,仍需要依靠药物维系生命,且常因为疾病复发而入院急救,而且,随时会有死亡的可能性;然而,最重要。也是糟糕的一点,娶或不娶完全是一场交易,提出要求的人要的仅是补偿。基于以上数点,漠,告诉我,你愿不愿娶?”
叶漠签署了一半文件的笔停顿住,简略概括一下叶沙的活题,心中已大致明白他口中的她所指何人,前因后果的联系后也明白了事情的始未,更为叶沙突然出现在香港“丰程”企业总裁室给出了最明确。最合理的解释。来不及回答,窝在客座沙发里把玩小刀的叶之提问。
“喂!你说的她是指缪萱那个鬼灵精怪的”厂头?”心脏病?真有那么严重?值得怀疑!
“鬼灵精怪?”缪臻的形容词里有这一项吗?温柔。
“哦?”叶之扯开唇角,实在有趣得很幄!“放心,若漠不喜欢的话,我倒乐意接收!”
“你?”叶沙笑,“和你相处,我怕她会折寿十年。以你的个性,最好找一个心脏强出常人十倍的女子与你相伴较好!”
“强出十倍?”叶之大笑,“大哥干脆定制一个十项全能的机器人来解决我的需要好了。”
“是吗?”叶沙假意点头,“不错的主意!…
“娶或不娶,你什么时候需要答复?”抽空,叶漠从文件中抬头。
“我不需要,他们需要!一个小时后,缪建秋一家来‘丰程’做客。”叶沙道。
“一小时?”叶漠点头,继续手中的工作。时间充裕得很。
“喂!老大!拜托你认真想一下好不好?”叶之差点没翻白眼。有没有搞错?叶沙随手抛出一个定时炸弹不说,叶漠竟能气定神闲地等着炸弹爆发的最后一刻才考虑决定剪哪一根线自保?“这又不是决定晚餐吃鱼还是吃肉!结婚那!”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鸡婆?”叶沙没好气地轻敲小弟的头,“放心!等哪天你决定结婚时,我一定给你一整年的时间来考虑,以示慎重!”
“我?结婚?”叶之耸肩,玩世不恭的狂放,“嫁给我的女人一定会比我死得早。而且死得惨,你最好给她们一整年的时间来考虑,以示谨慎!”
“之!”叶沙变脸。
门轻扣,有一名秘电子推门而入呈报:“总裁,一楼的接待处有电话询问,有位缪姓客人说是与您有约,允许
他们上楼吗?”
“这么早?”叶沙冷然皱眉,没有时间观念的人是他最痛恨的。
“恐怕有人等不及要听答案了。漠,你少了五十九分五十九秒的思考时间哦。”叶之为大哥旋开门,他同样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看连女儿都舍得出卖的丑陋双亲,补偿应该不仅仅只是嫁女儿那么简单吧。
“漠!我们先去会客厅,你办完手头的事就过来,ok?”他听到了吗?他甚至连头都未抬一下,合上门,叶之笑看大哥,“看来,你已经把握住了漠的心向了?否则怎可能不留余地地强加于他?”
“其实,这婚姻的交易也夹带了些我的私心。”叶沙冷峻的脸上泛起一丝柔色,“不为缪萱做个妥善的安置,恐怕,臻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天!可怕的爱情!”叶之猛地摇头,跨步出去。幸好,这可怕的东西永远也不会进驻人他的生命。不会!
“等下你坐在我身边一句话都不准讲,听明白没?
不准摇头,也不准点头。警告你!若搞砸了这事,从今以后休想让我们为你出一分钱的医疗费。爸妈养你这么多年,只要还有一丝良心,便该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叶漠一转出走廊,见到的便是会客厅门外的这一堂耳提面命的教育课,缪夫人“谆谆诱导”,从凶狠到亲善,而她呢?以背相对,高高挽起的发舍、一身艳红低肩长裙的她此刻持着怎样的表情?沉默着走近,缪夫人眼尖,立刻哗声、讨好地笑了起来。
第三次接住她的身体,他的手似乎已经熟悉了她的分量。轻柔得仿似会飘起,扶住她的肩,感觉它们裸露在空气中变得冰冷。
是她吗?总闪烁着精灵似的光芒及美得夺人呼吸的慧黠笑容统统跑哪里去了?此刻,她的整个人似被浓的,艳的几乎已掩去了原本肤色的化妆品束缚了起来,以另一个名叫缪萱的躯壳站立在他的面前。还有那双漆黑的眸望着他时,死沉得连燃烧的迹象也没有了!
这,是她吗?这样的她,与母亲死前有何区别?叶漠冲动地想捏住她的下巴,仔细地分辨清楚。然而,缪萱已快他一步地飘然躲过,推门而入。
“进入正题,好不好?除了要求漠娶缪萱,照顾她一生之外,你们还要什么?”叶之不耐地敲桌子。既然摆明了是交易,那就该有作为一个成功商人的爽快及单刀直人,叽叽歪歪讲半天不达重点。同时也玩味地瞥一眼坐于叶漠正对面的缪董。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又搞什么花样?截然不同的死气沉沉,木然着一张脸无喜无悲。未料的是,浓妆打扮的她竟也美得惊人,丝毫未折损她的清纯,偏差的结合反而更突显一股异惑的魅力。再转去二哥那边,他似乎根本没在听缪建秋的高谈阔论,一双闪着晶亮光芒的眼定于对座的艳丽脸庞之上。
叶漠他在研究什么?
“好!叶家果然爽快!那我也就不再转弯抹角了。”
缪建秋扬着笑容,“其实,要求并不算苛刻。只要叶总裁送出‘丰程”百分之十的股份给我们两老当礼金就好。
而我们也会派出一名高层来参与‘丰程’内部的行政管理6反正,等你们结了婚后,大家也是一家人了嘛。…
每听一句,叶沙便沉下一层脸色。这还不算苛刻?
交易!根本就是明码标价地卖女儿!缪萱怎能容忍这样的父母?难怪臻会担心。
“漠!你仔细考虑后再决定!”叶沙是真正动了火气,贪得无厌!若真想娶到缪萱,何需经过他们同意?
跳过缪建秋达成目的的方法就不下有五十种。无需让谁变得低贱了。
叶沙冷冷的口吻已让缪建秋失了笑容。他看向叶漠,而叶漠闪着光的黑眸凝注于缪萱脸上,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就在缪建秋开始烦躁不安也失了耐心的当口,叶漠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我娶!”
不想展露丝毫惨淡以博取他的怜悯?缪萱怪异的木然已引燃了他的部分好电子。这一刻,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她能穿透他的表面直达他的内心。某些时候,他们好像!
像得几乎可以代替对方思考。
“什么?”缪建秋的心又凉了一半,他谨慎地问。
“不订婚,三个月后直接举行婚礼。只是,婚礼必须简单而封闭,没有记者招待会,没有新闻发布会,只需双方亲友小聚便可。”他从不喜欢被人当作娱乐的对象,当然也更不会被人当作提高身价的工具。
“好!”叶漠点头。事情既已定局,他也该回去工作了。起身朝门外走去,在旋门的一瞬间,他突然回头。身后那张沉得木然的脸正半垂着闪过一丝慧黠的笑容,绝非达成目的的得意,而是欣喜!畅畅然的,毫无防备下被他捕捉了去。
叶漠闪动眸光,轻轻合上门板。他知道,那才是她。
慧黠的她。那笑容是任何色彩也盖不去的精灵似的美丽!
第四章
祁函克冷冷地盯着液晶显示屏,料不到的是,隔着大洋,通过纤细的网络从音响中传来的声音竟也会有如此之大的震撼力!不过,被震倒的不是他,而是屏幕里惨叫的那位。此刻,正颤巍巍地自桌子底下艰难地爬上椅座。理一理柔顺的金黄长发,勉强挤出笑容。
“祁!我的心脏不大好,你别吓我,OK?”推一推无框眼镜,未询努力保持俊雅形象。
“不可以吗?”祁函克皱眉。
“不是不可以。”他假意有耐心地微笑,然后突然变脸,吼:“是根本不可行!动‘丰程’的歪脑筋,你疯了是不是?”这家伙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了?若不是隔着显示屏,真想拎起他的衣领摇醒他。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立刻跳出一组资料在屏幕左方罗列,“这是从上月十号直至今天,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嗅觉’以各种渠道、各种方式对我们组织的追踪。要逃过他们撒下的天罗地网有多艰难,你知道吗?现在的他们只需等我们稍有差错,便可一刀插入,达到让我们致命的效果!”
“前几桩案子,我几时出过差错?”祁函克冷哼。每一笔均完成得天衣元缝,连老大也一再地点头。所以,他才会在人会不到三年中从客串跃居主角地位。
“可‘丰程’不一样,目标太大,我们不能冒险!”未询吼。为什么祁函克不明白呢?“丰程”!赫赫有名的“丰程”!岂是他们从暗处耍手段便能击垮得了的?
“祁!为了那个女子,值得吗?”未询有些担忧,“你与刚加入时变了好多。那时的你只把身体投入组织运营。”
而现在,他似乎连带地献上了灵魂。如果性质变了调、开始扭曲的话,便真的再也回不了头了。
“你没有资格评论她,她是世间最完美的,值得我为她做任何事,甚至死!”祁函克暴怒地敲桌子,屏幕神经质地抖动一下,“其他的事你别管,等我的消息就好。还有,在我未偷取资料之前,谁也不准告诉。”
“她嫁给叶漠,替父亲换回了‘丰程’百分之十的股份;而我,只有夺下总裁位置才可能救回她。”这是他必须,也惟一能做的。
“晤!是不对劲
”与缪萱并肩而行,此刻也被阻住身形的佟贞颜持着平滑的语调,平滑的表情研究那只高高举着的手半晌,说:“从胸腔跑去额头的心脏,对劲了才怪!”
“喂,这丫头都开始疯言疯语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啊?好没良心。”夏淼汐呆呆呆地未收回手,只将目光调去另一名娇悄女子脸上。
“我关心的是你这只抽了筋的手。拜托你赶快把它从壹的额头上拿下来。”不落痕迹地退开两步,左右前后观察一番,“我替你望风。”
“望风?”终于耐不住好电子,与她一齐观察,“望什么风?”
“当然!免得别系的同学看到你的愚蠢行为后四处宣扬,岂不害所有文学系的才女跟你一起丢脸?”伶贞颜显露正正经经的表情,说得煞有其事的模样。
“喂!人家好心帮你,你于吗那么凶?仇雅静!别太过分了!”好打抱不平的夏淼汐首当其冲,扶起学长的同时,指责红衣女子的不识好人心。
“仇雅静?”缨壹走近一步,打量她的脸,轻轻地念。好熟悉的名字。
“仇雅静!‘仇氏’集团的二千金,我们中文系出了名的暴烈女子。该是太过优握的生活环境加上父母的宠溺养成的性格吧,只是,如今父母去世了,她的性格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欲加烈了几分,也更暴戾了!”尾随而至的佟贞颜解释。缪萱时常住院,处于半休半读状态,所以对学校的很多人、发生的很多事都不太清楚。
“她是孤儿?”缪萱一惊!
“萱!”夏淼汐奔至她身边抱起她,身后的佟贞颜已欲出击。
“不!”缨董摇着头拦住同样升起怒火的好友。
“你喜欢他?指着剪报上的头像,仇雅静的身形为三个女孩遮上了阴影。缪萱的沉默让她微扯唇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缨查无故颤栗。想开口问些什么,那挺得很直的倔强身体已越过她们向前走去仍是很慢,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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