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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养老婆.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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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养老婆》
作者:作者:海蓝
第1章
“阿雁,休息一下啦!快来吃午饭。”
在星亚集团大楼四楼的一隅,一位胖胖的清洁女工笑咪咪地招手,招呼着正跪在地上、努力擦着地板的年轻女子。
“知道啦,齐姐你先去,我等一下就过去。”女子回头朝胖胖的齐姐柔柔地一笑,年轻的脸庞上布满汗水。
“行了,那么拼命做什么?大家就在等你一个人,走啦!”走到女子身旁,齐姐硬是扯起她,“你都做了六、七年啦,怎么还像新进员工一样,从不知歇一歇、偷个小懒什么的?”齐姐边抱怨边扣住女子细瘦的手腕,不让她再忙下去。
虽说这星亚集团规模挺大,员工福利也挺好,总裁也算是位体恤下属的好老板,可是像楚雁潮这样坚守清洁工的岗位,一做就是七年的,全星亚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来。
要是换了别的年轻人,即使公司给的薪水再高、福利再好,做上两年的清洁工也会忍不住要求调单位。
可阿雁既不要求待遇,也不主动开口为自己争取环境好一些的工作,更不晓得歇上一歇,只会整日不停地做啊做,一刻也不肯闲!“走啦、走啦!你站着不动做什么?”
“我还不饿,齐姐。”努力地想抽回被齐姐紧紧握住的手腕,楚雁潮瘦瘦的身子钉在原地,不想移动一分。
“你不饿?不饿也要去吃啦。你没忘记今天是上层主管和员工餐会的日子吧?”星亚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每个周末,星亚上层主管都须与一个部门的员工共进午餐,以利上下沟通,并增进感情。今天正好轮到她们清洁部。
“那你知道今日同我们聚餐的主管是哪一个大人物吗?”齐姐神秘兮兮地靠近雁潮,“是总裁耶!”
谁不知星亚的总裁武司敖年轻俊美,年仅三十岁,已贵为国内三大集团之一的总裁。这样一个钻石单身汉,是星亚每年新进员工、特别是女性员工的终极白马王子。
所以不抓紧机会参加怎么行?总裁耶,可是她们这种最下层的员工平常不易见到的!
“可我真的还不饿呀。”就是因为知道这次聚餐的主角是这一号大人物,她才不想去的。
“不饿也要去,就当是免费参观啦!”
“你以为是去动物园呀?”被齐姐逗笑,自知抵不住齐姐的缠闹,楚雁潮抹了一抹额上的汗珠,只得迈开步子随齐姐前往。
“是啦,总裁是一只快绝种的非洲豹,去参观一下啦!”齐姐一手紧扣住楚雁潮的手腕不放,另一只手拎起楚雁潮的便当,大步前进。“齐姐,我自己拿吧!”
“行了行了,你的便当永远是两口饭、一口菜,轻得快飞上天,谁拎也累不倒啦!”
她齐姐虽不知阿雁的经济状况,可从这便当来猜,也能知道她家的生活条件不怎么样。
话说回来,星亚员工的薪水,在公司行号中的排名可是数一数二的高啊!像她,独力抚养两个孩子,日子过得一样很轻松;可阿雁怎么会这样?
“齐姐、阿雁,怎么现在才来?总裁等你们很久了,快点进来呀!”清洁部部长辉叔一瞧见手下爱将站在门口,忙笑着招呼她们进门。
“是呀是呀,快来坐!”其他同事一起笑着望向伙伴。
“对、对不起。”楚雁潮低垂着头,抿紧双唇,她根本不想引人注目。
“道什么歉?阿雁过来这里坐。”拍拍身旁的空位,辉叔招呼楚雁潮过来入座。
“我、我坐这里就好。”瞅一眼空位,楚雁潮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阿雁,你是部里最有资格坐在总裁身边的员工哟!”辉叔七手八脚地将她扯入座位,对着她左侧的人笑着介绍,“总裁,这就是我们清洁部最资深的员工楚雁潮。她呀,最认真了。”
楚雁潮被上司的夸奖弄得手足无措,只能僵直地挺坐着,垂着头,双手在桌下紧扭成麻花。
“楚雁潮?”低沉的嗓音传入她耳际,使她不由得一阵心悸。“你的便当呢?”总裁的态度亲和。
“在这里。”齐姐的大嗓门远远传了过来。随后,一个绿色的塑胶便当盒被众人传过来,摆在她面前。
她几乎没回过神来,只是呆呆僵坐,望着饭盒,不知该如何是好。打开它?不行的!
“阿雁,不用紧张啦。”辉叔好心地帮她打开便当盒盖子,“总裁是个很随和、很容易亲近的人,不用拘束啦!”一瞅她的便当,辉叔的笑容一下子塌了下来,“阿雁!怎么又是青菜白饭?”
“对、对不起。”楚雁潮快速地将便当拢到自己身前,执起竹筷,准备用饭。
她不是故意让辉叔难堪的,而是今天早上因事耽误了,没时间准备自己的便当。
可才刚伸进盒内的竹筷却被一双银筷截住。她抬头,怯怯地迎上身旁那凌厉的视线,她不禁又害怕地将头垂下,无语。
“怎么?星亚亏待你吗?”低沉的磁性嗓音听入旁人耳里,是发自内心的关切,可传入她的耳中,却有着说不出的压迫感。
“不、不是!是我胃不好。”她急急解释,心跳如鼓,竭尽全力让执筷的右手不颤抖,可桌下的双腿却不由自主地轻颤了起来。
“胃不好?”迷人的嗓音钻入她耳中,带着旁人觉察不到的淡淡嘲讽,“所以总是清淡的青菜白饭?”武司敖的厉眸不经意地扫过她全身,单薄的样子,让他陡然升起愠恼。
“你若身体不健康,该怎么为星亚效力?又该如何为我服务呢?”听似低醇浑厚的关切话语,却让她心跳得更急,腿抖得更厉害。
会议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都为总裁的亲切感动得无以复加。试问,天底下又有几个位高权重的领导者能如此体恤下属呢?
“吃我这份吧!”大掌将她面前的贫瘠便当拿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致的餐盒。盒内,丰富的菜肴散发出阵阵香气,引人食指大动。
“不用了,真的。多、多谢总裁关心!”她终于又抬起头,对上那双温柔的黑眸,但在那眸光里,却有着只有她一人知晓的冰冷。
“真的很感激总裁的关心,可我的胃确实是不太好。”杏眸中满是涩然的乞求。
不要当众对她这么温柔体贴,好不好?拜托,不要这样子对她,她会被他逼疯的。
众人不由得瞪大双眼,十分不解平日总是温柔顺从的阿雁,今日为何这般不识抬举?总裁这么关心她,是人求都求不来的哩!
无言的对视,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她身旁的男子终于在接听电话后,抱歉地冲众人一笑,起身走了,临走还拎起了那浅绿色的便当盒。
楚雁潮不由得轻吁口气,几要虚脱。她勉强地向同事们一笑,低下头,别无选择地吃起总裁的便当,却是食不知味。耳旁,净是辉叔及同事们的轻责,但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夜幕低垂,霓虹闪烁;行者匆匆,人潮如流。
若是能似路上的行人一般无忧无虑该多好。楚雁潮低叹一声,怔怔地望着身旁来去匆匆的人群,羡慕地淡淡一笑。再叹一声,双手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慢慢踱往家的方向。
家?
她又苦笑,她也算有家吗?想到这,楚雁潮不由得又顿下脚步,愣愣地注视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潮,那脚步是何等的轻盈。
那可是她楚雁潮乞求了多年,却永远不可能求得的啊!
再低叹一声,双脚无意识地向前移动。走过幽静的陆桥,望见一对对情人低低地喃笑;往下望,瞧见街道边手牵手的爱侣无语漫步。
路过熙攘的商街,身旁是和乐的全家福,一家人正对着橱窗内的展示品七嘴八舌地各抒己见,他们幸福的笑声贯入她耳里,令她贪婪地不忍离去。
呵呵,这或许是她祈求一辈子,也得不到、摸不着的幸福吧!
她忽地轻笑出声。她今晚是怎么了?一直在叹息。
为什么要叹息?她可是楚雁潮,是一只打不死、压不垮的钢铁蟑螂耶!
蟑螂?
她笑得更开,有人将自己喻作蟑螂的吗?她向映在橱窗上的自己扮个鬼脸,深吸一口气,迈向不远处的“家”。
自上次餐会后,他便失了踪影,十几天,她没有得到过他一丁点的消息。
大概是又到哪一国出差了吧!
对于他经常性的失踪,她早已习以为常。反正,他无论做什么,都不需要得到她的允许,更是不需要、也不会想起告诉她一声的。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或许应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佣人而已。
谁又会将自己的行踪费事地告知佣人呢?
她皱皱鼻,步入电梯,按下顶楼键。
一切普通得一如常人,普通得与这栋华厦格格不入,尽管,她已在此住了七年。
七年,犹如溪间的流水,从指缝中流泄,没有什么鲜明的印象,但却平添了一身说不出的苦。
她咧嘴一笑,二十五岁的她,人生风雨已经历过太多。
若是满室光明,笑语喧天,她才会吓一跳呢。
摸到开关,轻轻一触,满屋的柔光立即笼罩了她一身。偌大的大厅、豪华的摆设,全都陪着她静静沉浸在柔和的灯光里,给她无声的欢迎。
“嗨!我回来啦!”将大小袋子拎向厨房,她一路打招呼,“从今天起,我有了三天的大假哟!感谢中秋节连续假期,让我能休息这么长的时间。瞧,吃的、用的我全买来了,我可以三天都不出门陪你们,你们高不高兴?”
满屋的摆设,若也有生命,定会为她高兴吧?但当她说完,回应她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将东西放好,回卧室换上休闲服,她又返回客厅,将自己扔进沙发,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给这偌大的空间一[奇【TXT 书香中文网小说下载网 TXT99.CC 免费小说TXT电子书下载】书]点声音。
“你们还会要我吗?”哭得凄凄惨惨的女儿被情人抛弃后,悲戚地奔回父母的怀抱。
她叹一口气。楚雁潮,不要再作梦了好不好?你没有父母,永远都享受不到父母的拥抱,别忘了,你一出生便被扔在孤儿院了!
勉强移开痴望着电视上亲情大喜剧的眸子,手指用力一按,换台!
“真好,我爱你们!”美丽的女生拥抱着陪她欢度生日的知心好友们,“虽然在这个城市中我只身一人,可我拥有你们的关心,真好!”
她也是形单影只地飘泊在这冰冷的水泥丛林中,却没有任何知心朋友,更不曾拥有女主角那幸福的笑容。
手指狠狠一按,换台!
“我爱你,嫁给我好吗?”俊帅的男主角单膝跪地,手捧玫瑰,一脸深情地凝视着心上人。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结了婚,便能风雨同舟,同甘共苦?骗人的而已!
她继续换台,不想去、也不敢去品尝心中隐隐的酸痛。
……这个好!
“看不出,你也会听音乐。”淡淡的嘲讽在空旷的厅内轻轻回荡,音调并不高,却压住了一室的快乐节奏,让她一下子僵直了身躯。
“听得太入迷,所以没察觉到我回来了?”笑声响起,毫无一丝的暖意,轻轻飘传入她耳中,慢慢冻结了她适才的轻松。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习惯性地咬住下唇,缓缓转向大厅的玄关入口。
俊美的年轻男子,脸庞上挂着的是她看惯的淡淡嘲讽,高大的身躯轻松地斜倚在玄关一侧,却又含着万千气势压迫着她愈来愈紧绷的神经。
“还不上前来欢迎我吗?分开了这么些时日,见到你的丈夫,你不高兴吗?老婆。”男子轻轻地一笑,伟岸的身躯一动不动,只举起左手不耐烦地扯着颈上的领带。
回过神来,她立刻奔了过去,站在男子身前,踮起脚尖,接手松开领带的工作。
男子笑着俯首在她耳旁,“看来你没思念我哟,阿潮!”炙热的唇吮上那柔柔的耳垂,在怀中人浑身一颤时又猛地一把推开她,然后大步迈向卧室,沿途扔下随手脱去的衣物。
楚雁潮站稳身子,深吸一口气,平息紊乱的思绪,好半晌,才弯腰拎起他的公事包,慢慢走向他的卧房。
卧房内摆设很是简单,比较引人注目的是临窗而放的一张豪华四柱床,它静静地覆在深蓝丝绒被单下。雪白的墙壁上,随意挂着几幅山水字画,为这纯男性的卧室添了几分轻淡的柔意。
她拎着公事包,静静站在敞开的门外,不想进入这充满男子气息的空间。
“没进过我的房间吗?”浴室的门大刺刺地敞着,男子一身赤裸地倚在门板上,毫不在意精壮的体格暴露在清冷的空气中,阳刚的唇上勾成弧,“不来帮我刷背吗?”
“来、来了。”她忙将公事包放好,顺便转开视线,不敢去瞧那充满压迫感的男性躯体,踌躇了一刻才快步移向浴室。
进了浴室,她又开始手足无措,眸子不知该看向何方,原本苍白的脸庞一下子变成深深的桃红。
“又成石雕了,嗯?”大掌托起那几成化石的小脸,强迫她迎向自己的视线,“许多天不见了,该怎样欢迎我呀,阿潮?”低喃着只有自己独享的名,他戏谵地舔吻那躲闪的红唇。
“阿敖,不要再戏弄我了,好不好?”楚雁潮闭紧双眼,掩住那眸中将泄的相思。
“怎会是戏弄你呢?阿潮。你明知我想要你想得要死。”武司敖俯在她肩上一阵低笑,伸掌握住楚雁潮冰凉的手,“你可知这些天来我忙得团团转,都没有时间解决自己的需要。”事实上,是他不屑那些送上门的廉价货色。“该如何做,你明白了吗?”
高壮的身躯往后一移,武司敖坐入偌大浴室里特地放置的躺椅中,大掌一扯,将楚雁潮扯到身前。
“负责喂饱我吧!”他大方地仰躺着。
楚雁潮低喘一声,桃红的脸似要冒烟了,她挣扎着想要后退,但轻微的举动却引来武司敖更张狂的动作,手劲一拉,迫使她支撑不住地跪坐在他腿间。她立刻闭上双眸,不敢再动弹一分。
“怎么,还是会害羞呀?”嘲讽的轻笑自她头顶传来,“算一算,也有十多年了吧?阿潮啊阿潮,经过了十多年,你还是没习惯吗?这可不行喔!”
“我明知你不会拒绝我任何事的,对不对?”
“所以我根本不必让你这样难堪?”他低笑,大手抚上她的乌丝,倏地,他不留情地用力一扯,报复她的怠慢。
“阿潮,多少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既然我请求你这么做,那你只有照办,而且还得做得尽心尽力,你明白吗?”大掌一拉将她扯上身。
一颗心自愿沉沦,怪不得谁。
第2章
天淡银河地,月华如水。
四周清幽雅致,静谧得没有一丝声响。她好似在云中飞,轻飘飘地飘落在一处阔大而又设计精致的宅邸。
由大门处传来的细碎脚步声,悄悄地闪入她的耳中。身形一转,她躲入假山中,只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瞧向那鹅卵石径。
她又作梦了吗?这次竟然还梦到小时候的事。
脚步不由自主地追上那一大一小,轻飘飘地紧随在两人身后,仔细地听武伯不时叮咛着儿时的小雁潮。
“记住!等一下见了老太爷要问好。你别怕,老太爷看似严厉,可心肠很好的,不然就不会将你从孤儿院接回家来,是不是?”只因为这个小女孩体弱,以至于一直没有人愿意收养,在孤儿院中处处受气。老太爷一时看不过,便为她办了收养手续,将无父无母的她接进武府来。
“阿潮会一辈子记得老爷爷的好。”小雁潮重重地点头,轻声回答。
“嗯,阿潮好乖。”武伯慈祥地拍拍小女孩的头顶,温和地一笑,“阿潮还要记得,老太爷姓武,以后便是阿潮的爷爷了。要记得喊爷爷哦。”
“阿潮会大声大声地喊。”小小的雁潮尽管在孤儿院里常受欺负,可还是很爱笑。开朗的性子、坚韧的性格,也是武家收养她的原因之一。
曾几何时,她的笑容不再?
进入武家后,她也常笑得开怀啊,武爷爷不是常逗得她咯咯大笑吗?
顿住脚步,她蹲坐在石上,埋头思索。
在武家,每回武氏的旁系子孙来家里大吵大闹,要求财产不果后,总会不甘心的说出一堆极其难听的话,非要将武家祖孙两人气得心寒,才肯罢休走人。
那时候,武爷爷在一室狼藉中,不总还会想办法让她笑一笑的吗?他总说阿潮的笑能驱走所有的忧伤。
但从何时起,她再也不笑了,再也不畅意开怀大笑了呢?
埋头苦思,楚雁潮没注意到身旁景物快速变换,等她再抬起头,才发现她已置身在后花园。而时间,已移至天清气爽的重阳节。
“阿敖!你等一下!武爷爷说不准你一个人出门去的!”
她瞧见花园入口处那一前一后奔进来的两个小身影。前头急步而行的是个少年,俊秀的脸庞上满是不属于少年的不耐与成熟,他正大步向自己这边走来。
是已十五岁的阿敖!
她又一愣,再望向少年武司敖身后追得气喘吁吁的小女孩,尖瘦的脸形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充满青春气息的圆润,原来瘦弱的个头也略高了些,身子不再单薄。
“阿敖!”小雁潮追得慌慌张张,一个不留神,便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重重扑跌在石径上。
“活该!”前面急行的少年闻声止了步子,再慢慢倒踱回去,双手环胸地站在一旁讥笑,却不去扶她一把。“腿短的人就别逞英雄,看,流血了吧!”
自从五年前阿敖的父母因飞机失事意外身故后,身为武氏星亚集团的唯一继承人,阿敖的安全比什么都来的重要。“武爷爷说,外面有许多坏人都等着绑架你,你出去很不安全啦!”
“谁说我要出去?”少年司敖讥笑道:“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讨人厌的笑脸,才出来透透气的。我又不是傻瓜,怎会独自出去,好称了那些也自称姓武的人的意!”恨恨的语调,包含着对那群豺狼深深的憎恶。
武司敖不轻易信任旁人的猜疑种子,早在年幼时便已深植内心。
“真的?”迟疑地出声求证,“不是要出去?”
“若是你再笑得像白痴,我可不敢保证。”
“那我不笑了。我发誓!”
“以后?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白她一眼,少年司敖心里有些愤然。凭什么她可以笑得无忧无虑,他却要时时刻刻背负远超于年龄的沉重负担!?
“你到底要不要发誓?再‘可是’下去,我可真会忍不住出去,省得看到你讨厌的傻笑。”瞄了瞄她手臂上越淌越多的鲜红,他忍不住恶声恶气起来。
“好啦,我发誓啦!”嘟嘟嘴,小雁潮不太情愿地举手向天,“以后阿潮绝对绝对不会在阿放面前笑厂
“好了,你还不站起来,趴在地上很舒服吗?”不太轻柔地扯起她,掏出手帕将她臂上的伤草草包扎一下,他沉着脸威胁她,“不准让爷爷知道。记住没有?”
“记住啦!”小雁潮也绷起圆脸,抿紧唇。
“那快走啊!”笨!非要他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才行!
“去哪里?”小雁潮扯住他;
“回书房啦,不然还能去哪里?你不会忘了我今天的自修还没结束吧?”
苦命的少年,才不过十五岁而已,却要咬牙硬啃大学的功课。为防止危险,连学校也不能去。
“哦。”
她乖乖站起身,紧随着武司敖往花园外走去。两个小孩悄悄失了踪影。
可她却更清楚记得,也是从那时起,阿敖开始接纳了她这个半途加入武家的小女生,不再对她冷眼相待,不再对她讥笑,也不再待她一如那些令人讨厌的武氏旁系子孙;他开始习惯她跟在身前身后,不再抵触武爷爷的安排。
一如局外人,她静静看着渐渐长大的自己,由一个整日笑呵呵的无忧女孩,一点一滴地改变,开始变成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玩具娃娃。而这一切,全由那个少年司敖一手促成。
十八岁的阿敖,开始陪同武爷爷出席商界宴会,正式投入尔虞我诈的商场。而他不得在外宣泄的压抑情绪,也尽数倾注到她身上,逼她一起承受。
他说:“我的快乐,给你;我的痛苦,你也无法逃开;我所经历的,你也要尝个够!”
由他父母过世的那一刻起,阿敖便被迫学着长大,学着成熟,学着对外界的一切无动于衷,学着冷漠,学着本不应该由他来承受,却又过早强加给他的一切!
但至少,在那混乱艰苦的几年里,她与阿敖是贴心的呀,可是这一切,随着武爷爷的过世,也都消逝了。
不甘年仅二十岁的武司敖正式接掌星亚,武氏的旁系子孙结群硬闯武宅,与武爷爷争吵。武爷爷一时受不了刺激,心脏病发,倒在了喧嚣的客厅、倒在她的脚下;阿敖遭受重击,失去了最后一名血亲。
武司敖哀恸难抑,性子突变,开始仇恨每一个人,竖起了尖尖的刺,防备着每一个试图接近他的人,包括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她,包括从小抱他长大的武伯。
可一切,总会好的!
星亚,再也无吸血鬼的存在!星亚,在武司敖的手上,开始茁壮。
而阿敖本人,也艰难地完成了由少年到男人的转变,他学会了与商场上的劲敌握手寒喧,学会了与最不屑一颐、最厌恶的陌生人把酒言欢,学会了一切在商场上的生存原则,也更精于此道。
唯一没变的,是他对武伯的亲情。
武伯在他心目中,渐渐变成了一位与武爷爷同等重要的人!
十八岁的她,仰躺在大雨中,身上的刺痛她早已不在乎,但满心因阿敖的误解、阿敖的不信任而产生的心痛,她却承受不住。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武爷爷过世后的这三年,阿敖始终对自己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原来,武爷爷的死,早已被阿敖加罪到自己身上了啊。
“你笑!?你竟然还在笑?你不是最爱我的吗?你不是也视爷爷、武伯为亲人的吗?难道这一切全是假的,你根本不爱我,根本不爱我们武家?你爱的是什么?我们武家的财产,还是星亚的股份?你跟外头那些吸血鬼一样,是不是?是不是!?”
她想张唇辩驳,却在看到他阴狠的眼睛时,说不出一字一语。
“你说啊!怎么不说话?这次是不是你又因为恨武伯在我心中的分量比你重,所以你才自私地躲在一旁,所以你才冷血地袖手旁观,眼睁睁看他被杀!对不对?对不对!?”狂乱扭曲的脸庞上,是刻骨的怀疑及仇恨!
她为了他,不再笑,不再拥有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除了他,她不认识武家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甚至没有朋友!
他有武爷爷、有武伯;可她,拥有谁?
她不要再梦下去!不要!谁来救救她,将她拖离这可怕的梦境?
武司敖封闭了武家老宅,拖她一起搬入市区管制森严的豪华大厦;武司敖怕她也离他而去,所以控制了她所有的钱,甚至连武爷爷遗嘱中赠予她的一切房产、珠宝、古玩,也统统被他收了回去。
她好似一名囚犯,被囚禁在那大厦顶层。
她想过死、想过逃离、想过放弃,可她却咬牙承受了阿敖强加给她的一切,因为,她爱他。
紧闭的房门一下子被人猛力踢开,巨大的声响惊醒了梦中拼命想逃离恶魔追击的她,她一下子跳坐起身,心狂乱地激跳,满身冷汗涔涔而落。
刺目的白光立刻充满原本漆黑的空间,她懊恼地闭紧双眸,将死白的脸藏进曲起的双膝间。
武司敖皱眉凝视着床上那个蜷缩的无助身影,心里不期然地又被酸涩占满。
为什么她总在作着同一个恶梦?难道在武府的时光真那么让她觉得厌恶?
沉下俊脸,他大步跨到床前,俯首瞪视,“你就不能让我安静片刻吗?不停地鬼叫什么?”楚雁潮不知道他在这房间偷装了窃听器,她的一切动奇--書∧網静全会一丝不漏地听入他耳中。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吵到你。”闷闷地从膝间挤出失落的话语,她不自觉地咬紧下唇。
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啊,怎会吵到阿敖?难道自己在梦中又拼命地放声尖叫了?
“不是因为我没有满足你,所以你故意报复吵我?”垂在身侧的大掌握了又握,终于有些迟疑地抚上那细瘦的脖颈。
又是一手冰冷的湿意与颤抖!武司敖的眉蹙得更紧了。
“阿敖,你非要这么讲才开心吗?”楚雁潮早已对这类的讥讽习以为常,痛觉神经已麻木了。
罢了,他想怎样随他好了。自七年前武伯遇袭身亡之后,他们两个便已形同陌路,再也寻不回那年少时的熟稔。所剩的,仅是一道阻绝两人心灵的长城。
“对啊,我开心。”冷唇一撇,利眸黯然地转向一旁,不想泄露眸中所包含的复杂情感。
沉默降临,床上床下的两人各怀着不同心思,却又是同样的心酸苦涩。
“算了,我要睡了。”背对他躺回床上,拉起被单罩紧自己,楚雁潮无力再讲些什么。
其实,两人之间,除了互相的刺伤,早已无话可谈。
动一动唇角,他不赞同地瞅着床单下的女人。睡衣全被冷汗给浸湿了,竟还不知换一件干爽的!
武司敖伸手将她扯抱入怀,冷冷道:“我还有事要问你,谁准你睡了?”
转身抱着她步向浴室。
“问什么?”楚雁潮不明白他的喜怒无常,也无力去明白。
武司敖却不理她,迳自跨进浴室,将她放到一旁,弯腰旋开水龙头,把浴缸注满热水。
楚雁潮低叹一声,蜷缩在浴室的角落。难道他还嫌戏弄她,戏弄得不够吗?
忆起不久前他在浴室逼迫自己取悦他的无奈,她无声地叹息连连。
放好水,武司敖又走向她,大掌三两下扯掉她身上的睡衣,不发一语地将她放入那热气蒸腾的水中。随后自己也脱掉衣物坐了进去,从背后紧紧拥住她,将复杂的黑眸流光掩进她柔软的肩窝。
唉,又来了!
他总是这样对她!前一刻对她冷嘲热讽,下一秒又对她关爱有加;在倾尽热情的下一刻,又无情地将她推开。好似有一根细细的丝弦联系在他们之间,总在松了的时刻忽而紧绷,绷到极限又蓦地松离,松松紧紧,却永不会断。
无力的感觉,日复一日,偏偏她又无法抛弃。
她无声地轻叹一声,任自己放松地靠上背后宽厚的胸。
“为什么?”在她即将沉沉睡去时,低哑的质问却传入她的耳中。
心一颤,她知道他在问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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