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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继室重生记.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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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继室重生记》
作者:恒见桃花
文案:
病弱的老姑娘姜辛,前生误嫁豺狼,守了十年空房,
第十年头上,她被夫君捉奸在床,一杯鸩酒,姜辛七窍流血而亡。
谁想她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姜辛想,这一世,她就算只为了洗清“为妻不贤,为母不良,为妇不贞,为媳不孝”的罪名,她也不会再嫁到章这去。
重生不嫁渣男,炮灰另觅君郎。
可尼玛这不容反抗的婚约是怎么一回事?
标签:重生、温馨清水、家长里短
第一卷 不思旧姻
第1章 、痛哭
姜辛觉得特别特别的痛,痛到仿佛被人凌迟、分尸一样,每一寸骨骼都发出吱吱的响声,好像下一刻就要碎了一样。
她努力想要分辩到底哪儿痛,可太痛了,痛的地方又太多,她分辩不出来。
最疼的是心口。
姜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成亲十年,她的相公会亲自钳着她的下巴,给她灌下一碗穿肠毒药。就算她有错,可错的就真的只有她自己吗?
对,就是下巴疼。姜辛没有章贤的力道大,他是武将,单手的力道就能让她像个破棉团般,无处躲避,无可挣扎。
人谁不惜命?她也一样,他只单方面的就定了她的罪,可她还没辩驳呢,他连让她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就想置她于死地么?
明明应该是徒劳无功的举动,可姜辛却听见耳边响起啪的一声脆响,接着有人惊讶的叫起来:“二姑娘醒了,二姑娘醒了。”
姜辛猛的睁开眼。
眼前一片明亮,沉旧的窗帘,青色的床帐,一水的半旧的酸枝木家具,案几上美人花瓶里还摆着几枝早就枯萎了的野菊花。
到处都透露着颓败的灰色。
熟悉的布置映入眼帘,姜辛愣了半晌,才发现,这是她未嫁前的闺房。
怎,怎么回事?
她不是死了吗?
眼前也没有章贤那愤怒又怜悯的眼神,而是自己的两个丫鬟,其中一个乍着手,惊讶的看着自己,另一个则正沉着脸蹲在地下擦药汁,拣碎磁片。
她意识到,不仅自己待在从前的闺房,就是眼前这两个丫鬟,也确实是从前的吉祥和如意。
怪不得她两颊、喉咙、牙齿都这么疼呢。
姜辛还想要问自己这是怎么了,就听如意又道:“二太太守了您三天三夜,才刚晕倒了,这才被扶回去休息。奴婢这就去禀给二太太一声,要是知道您醒了,二太太不定多高兴呢。”
等到姜二太太一摇三晃的扑过来,姜辛几乎立刻就接受了自己重生这个事实。
没错,这就是她的家,她的娘亲,再不会错的了。
父亲姜松,英年早逝,留下了她们母女。母女性懦,本就软弱,又因失了丈夫,更加伤春悲秋,几乎日日都以泪洗面,遇到大事小情,除了哭就再没别的法子。
她记起来上一世八月十五中秋节,兄弟姐妹几个去园子里逛,她不小心落了水。身子本就孱弱,又因她们母女在姜家不受重视,延误了请郎中的最佳时机,她烧了三天三夜,后来虽然慢慢醒转,却就此一病就是大半年。
后来,她被伯母、婶娘强逼着接受与章家订亲的事,她又病了小半年,然后就稀里糊涂的嫁了人。
一想到自己嫁入章家最后的结局,姜辛就下意识的抚了抚额:不忍猝睹,不忍回想,不堪回首。
她是高嫁,毕竟以姜家的家世来说,能嫁给章三爷章贤,实在是件欢欣鼓舞的事,是令人打破脑袋也要争的婚事。
可偏偏姜家的女孩儿们谁也不要。谁让这位章三爷是续弦呢,而且膝下还有一堆孩子。。
伯父家有三个女儿,三叔家有两个女儿,除了大姐姐姜甘,其余姐妹都和姜辛年纪相信。可她们都是有娘生有爹疼的,谁也不愿意把女儿送进狼窝,所以就哄着她们母女稀里糊涂的答应下来。
嫁过去之后,姜辛倒也过了十年安生的日子。
说是安生,是因为章老太太瞧不起她,故作大方的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实则是不想见她。她嫁进章家十年,老太太当着面清清冷冷,不假辞色,虽然不至于处处挑剔,可也实在瞧不出一点儿情份来。
老太太背后也从不说她是非,就是家里有什么请客宴宾的场面,也只推说“三奶奶体弱多病”,概不叫她出席。
姜辛也就是章家一个名号:三奶奶。
倒是有个小姑,可和祖婆婆、婆婆一个架势,只拿她当活死人。
章三爷有嫡出一女,庶子二人,庶女一人,除了嫡女养在老太太身边,剩下的都在边关,由妾氏胡氏亲自教养,烦扰不到她这个继母头上。
而章三爷呢,一边怀念青梅竹马的亡妻姚氏,一边又有貌美妍丽的妾氏胡氏巧笑嫣然,和她整整做了十年的挂名夫妻。
她自嫁过去,也就只见了章三爷三面。第一面是成亲当日,他一身喜服,却板着一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瞧不出来是高兴还是愤怒,总之按部就班的行了礼。
姜辛后来才知道,他不过是走个程序而已,娶了她,就算是完成了任务。她因病弱,待嫁十七年,而章贤只需要一个挂名妻子,既不需要她生育章家子嗣,也不需要她操持中馈,他只想让长女有个名正言顺的母亲,如此而已。
第二面,就是他将她和六爷章哲捉奸在床的那一日。慌乱之中,她已不记得当时的场景,只知道山雨欲来,自己羞惭无地,恨不能当头撞死。
第三面,就是他亲自喂她喝下穿肠毒药的那一日。
姜辛也跟着落下泪来。
章家丢不起这个人,所以就给她安一个“暴毙”的名声。
姜辛简直无语。章贤给她定的罪名,她不甘心接受。
要说和章哲的那一夜荒唐,就是现在想起来,姜辛也不后悔,虽然疼,可那是她上一世活了二十八年唯一一次尝到做女人是什么滋味。
她不是水性杨花、放荡无耻的女人,可她在章家,十年啊,三千多个日日夜夜,就和待在死水里的青蛙一样,她的世界就是一成不变的淤泥。
只有章哲,他给她温暖,给他阳光,给她鲜花,给她雨泽。在章家,也唯有章哲给她一点关心、体贴,甚至说是可怜。
就算他是不怀好意,可一个男人为了那一夜欢愉等了十年,还不够么?姜辛都替他不值。章哲也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不管是府内还是府外,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只要他想,不需要他招手,只一个眼神示意,就有许许多多的妙龄少女争先恐后的扑上去。
而她姜辛有什么?除了还能看的一张脸,她几乎长年都吃着药。就算她容貌尚可,可一个二十八岁的女人,再好看又能好看到哪儿去?
娘,女儿好苦啊。
这就是命吧?因为父亲早丧,所以她自出生便不受待见,兄弟姐妹们的名字各个都如饴如蜜般甘甜,只有她随了姜之本性,叫姜辛。
大概是注定了就要辛辣一辈子,到了儿也不得善终。
二太太见女儿哭,更是哭的肝肠寸断,一边哭,一边又念叨着去世了的二老爷姜松,只叹自己命苦。
姜辛渐渐收了悲声,身上的衣裳都被汗塌透了,她大病初愈,实在禁不起这么折腾。还有,母亲的眼泪洇湿了她的肩膀,衣裳紧贴着肌肤,在这八月底的天气,冰凉一片,实在是不舒服。
可母亲抱的死紧,似乎将她当成了在这世上唯一活着的希望,死也不肯撒手,姜辛只好由她,却在心里盘算着:既然老天开恩,让她重活一世,自然不是让她再重蹈覆辙的。那这一世,如果能,就避开章家这门亲事。
亲事,对,亲事,就是因为她一直病病歪歪的,才会上了伯母和三婶的当。
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善待自己,不能再让自己成个成天泡在药罐子里的病殃子。
姜辛抬起头,想示意识眼色的丫鬟把母亲劝开,可这一抬眼,却见屋里一个人都不剩。这把姜辛气的火不打不一处来。
随即便是叹气。
要说自己上一世落得那么个结局,也实是和她自己生性胆小、懦弱、自卑、敏感有关。每次母女俩遇事就只会怨天尤人,和开了闸的水道似的,怎么劝都收不住。
本来二房就弱,母女都是坐等旁人赏饭吃的主儿,底下人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自然服侍的也不尽心,既然她们娘俩爱哭、会哭、能哭,那就哭去吧。
索性都躲出去省事。
第2章 、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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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辛胸口发闷。
二太太虽然瘦弱,可偏偏激动起来,力气大的吓人,以姜辛现在的情况,根本挣不开。尤其她胸前的两团硕大,几乎要把姜辛整张脸都埋进去了。
姜辛苦笑着想:娘啊,你可真是我亲娘,这是知道我死过一回,又是冤死,身上带着戾气,生怕我祸害世人,便想着把我再塞回阎罗殿啊。
姜辛艰难的喘息,万般无耐,只得用力的拍打着二太太的肩,艰难的道:“娘,唔,我,难受。”
二太太这才如梦方醒,松开姜辛,见她果然脸色发紫,一副喘不上来气儿的模样,吓的失声惊叫:“甜甜,娘的甜甜,你这是怎么了?来人,快去叫郎中。”
姜辛耳朵一阵一阵的嗡嗡响,有一种游离于尘世之感。她也怕,死而复生,本就诡异,也不知道是不是黑白无常忘了勾她的魂,还是阎罗殿里勾抹了她的名字。
或许她会很容易的就再度死过去。
缓了半晌,姜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虚弱无力的摆着手,道:“娘,听,听我说,别叫郎中。”
底下的丫鬟们站了一溜,谁也没动。这府里由大太太做主,什么时辰郎中时府,给二姑娘诊脉看病,那都是规定好了的,这会儿急急忙忙的去求,大太太也未必有那么好说话。
听姜辛拦着二太太,众人就更有理由站这不动了。
二太太苦从中来,越发哭的酣畅淋漓,一边哭一边唱,只说命苦。
听的姜辛头都大了。
姜辛从前只会哭着附和,因为她也这么觉得。她虽然生在姜家,比二太太家世好一些,可打小就没了爹,家里没什么进项,虽说有祖母在,可终究像个寄人篱下,打秋风讨饭的可怜人。再说自己身体不好,可不就活脱脱“命苦”的注解么。
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上一世命运悲惨,固然有章家人的错待,但她自己也不是就一点儿错都没有。
罢了,她现在也没这个心思反省。
既然劝不住二太太,她也不劝,只扬声道:“如意。”
姜辛没叫吉祥,是早就瞧着她虽然嘴上不说,可脸上写满了“我不愿意”的字眼。倒是如意还算听话。
果然,如意听见姜辛的传唤,不能装着没听见,快步进来,疑惑的道:“二姑娘?”
每回这娘俩儿不哭一顿饭是不能停歇的,今儿怎么了?
姜辛虚弱的道:“二太太也哭了这么久了,嗓子都哑了,你去倒杯茶来。再叫母亲身边服侍的人,打盆热水。”
姜辛身子弱,才说这么几句话,就有点虚脱,见如意转身下去了,这才唉哟一声躺回到枕上。
二太太又是一番哭天动地,姜辛也无暇顾及了:老天,让我歇歇先。从醒来到现在,她就一直没消停,现在脑子里还一团乱麻呢。
好在二太太虽然仍旧哽咽难安,却在如意等人的服侍下去梳洗,姜辛也缓过劲儿来了,试探的问如意:“这几天,家里怎么样?”
从前她孤僻、自尊,不是不想讨得祖母的喜欢,可但凡祖母说上一句寻常的话,她都能想像成是瞧不起她,是以越发的不愿意往祖母那儿去,孰不知这家虽是伯母当家,可祖母是一家之主,她们娘俩无依无靠,只有祖母能照拂。
她溺了水,祖母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如意道:“昨儿老太太、大太太、三太太都来瞧过姑娘,今儿一早几位姑娘们也派人过来问,奴婢都说还没醒。”
到底是一家人,不管感情深不深,但总是有的。
姜辛不再像上一世那么格色,蹙眉待了一会儿,道:“你去和祖母说一声儿,就说我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别叫老人家操心。至于大伯母和三婶那儿,也顺路说一声吧。再替我谢谢姐姐妹妹们,等我好了,我再亲自去谢。”
如意惊讶的张大嘴:“二,二姑娘?”
二姑娘这是怎么了?从前她病了,最烦见人,不管哪个姐妹来,都堵着气说不见。就是平时和姐妹们相见,也是逼不得已不得不出席了才委委屈屈的露回面。
至于老太太和大太太、三太太那儿,二姑娘就更是一副孤傲模样,好像多叫一声就是溜须拍马、讨好逢迎,丢了身份,没了颜面了似的。
今儿倒是主动派人去老太太跟前露脸啊?!
姜辛在章府待了十年,别的没学会,就是学会了把自尊碾压到了脚底下。章府不比姜府,从姜大老爷到姜三老爷,各个都是在外为官做宰的,底下的奴才们也都水涨船高,各个眼睛恨不得都长到脑瓜顶。
区区不足道的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三奶奶,实在不值得她们巴结,虽然章老太太不会明着给姜辛没脸,可这些奴才们却丝毫不掩饰她们对姜辛的轻视和怠慢。
姜辛日子过的安生,但缺东少西是常事,就是到了她手里的,也都是旁人挑剩下的不稀罕要的。
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丫鬟都要比她身份高,她甚至只能拣那些大丫鬟们手指缝里漏下不要了的。
所以如意一露出这种怀疑的表情,姜辛便读懂了她的心思。
姜辛是哭笑不得。
可见当年她做人是多么失败。亲祖母啊,她都能怀疑祖母对自己的情份,何况是外人?再怎么着,父亲早亡,祖母是心痛的,心痛之余,对她们孤儿寡母是格外有一份疼惜的,可偏偏她们娘俩不知道惜福,生生把这份疼惜作践没了,那也怪不得别人再懒得对她们母女有一星半点儿的照拂。
姜辛不再是从前十七岁的少女,她自有她对抗这个世界的本事。漠然的眼神放出来,对于这个十七岁少女来说,就多了一份尖锐的冷意。从前她用这种冷漠来自保,可现在,如意却不自禁的就怕了。
她慌忙屈膝行礼:“是,奴婢这就去。”
第3章 、怀疑
天越来越热了,走在街上像下火一样。
姜辛放下一块石头,轻轻叹了口气。
不提她如何养精蓄锐,却说如意,一溜烟的去了姜老太太的颐安居。
姜老太太听说姜辛打发了人回说她已经无大碍,倒是惊了惊,破天荒的把如意叫了进来,问她:“你是二丫头身边服侍的?”
如意跟着姜辛,连老太太的门口都摸不着,早就私底下不知道多嫉妒羡慕恨别的房的丫头能从老太太这讨些赏赐,却只能恨自己跟错了主子、命苦。
今儿见老太太如此和颜悦色,如意也提起精神,一丝不苟的道:“是,奴婢叫如意。”
姜老太太才不关心她是不是叫如意,哪怕叫狗尾巴花呢,也不关她的事。姜老太太就是想验证一下,是不是她老了,所以刚才丫鬟的话她没听清。
因此老太太着急的问:“我听说二丫头醒了,可确有其事?”
如意心跳加速,生怕回答的不周全,便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的道:“可不是,姑娘烧了三天三夜,奴婢们连药都灌不下去,急得不得了,也是天可怜见,今儿就醒了,才醒姑娘就打发奴婢来回老太太,说她已经无大碍了,叫老太太好放心。”
到后来越说越流利,如意背后冒汗,竟有一种幸不辱命的骄傲感。
姜辛想的一点儿错都没有,姜松也是老太太的亲儿子,他英年夭亡,老太太心里也是疼的。/人都偏爱弱者,二房没有儿子,只剩下孤儿寡母,她就是看在死去二儿子的份上,也要对姜辛母女格外偏疼些。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热脸贴冷屁股久了,姜老太太也恼了。她有什么可亏欠这娘俩的?平时多说一句话,这二丫头就撂脸子,好像自己欠她几千两银子似的,她一个快花甲的老太太,图惜什么呀?
老二家的也不是个感恩识时务的,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小事就跟天塌了一样,整天就知道哭哭哭哭。再好的运道也都哭没了,不嫌晦气么?
再说,她要是敢扯着老大媳妇哭也成,给自己和闺女哭出点福利来,也算她的本事。可她不敢争不敢抢,不敢说不敢言,就只会躲在自己房里哭,一哭能哭三天,水米不进。
这才叫真正的亲者痛,仇者快。
哄一回行,哄两回行,她要听也成,可不能每回这儿媳妇哭,她这当婆婆的低三下去的去哄吧?
时间长了,老太太也没那耐心烦了:爱哭哭去吧。
日子是自己过的,路是自己走的,老二虽然走了,可姜家也没亏待那娘俩不是?不少吃不少穿,还这么不知足,那她也不管了。
这回姜辛溺水,老太太是知道底细的,要说怨,也怨不着谁。兄弟姐妹一堆人呢,你一句我一句,不过都是无伤大雅的话,没谁针对二丫头。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二丫头自己心里不自在,就躲开人自己在人群后煞着,结果脚下一滑,就掉池子里了。
这怨得了谁?又没谁推她。要真论起来,还得怪二丫头自己,谁让她走路都不加仔细呢?
但这话说不得。
老二媳妇哭天喊地的抱着二丫头就不撒手,老生常谈,又是念着老二喊命苦,那么多婆子丫鬟愣是拨拉不开,可不就耽搁了?
二丫头烧了三天三夜,老太太也三宿都没睡好,半夜起来几次给菩萨前面上了炷香,暗暗念叨菩萨保佑,可别让二丫头有点好歹。
就算再不招人疼,到底是姜家的种,老二这一枝子可就剩她这一颗独苗苗了。
无人时想起二儿子姜松,老太太悲从中来,还掉了几滴老泪,又在姜老太爷的牌位前叨叨咕咕了许久:不是她不关照二房,实在是二房扶不上墙,她年纪老大,精力不周,又能如何?
因此听说姜辛醒了,姜老太太心里也一松,再一琢磨如意这话里的话,姜老太太眼都瞪圆了,她忽的就站起来道:“那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瞧瞧二丫头啊。”
如意见姜老太太沉默半晌不说话,还以为自己触了霉头,心里暗暗责怪姜辛:姑娘您从前不说跟老太太撒娇卖痴的,这会儿遇到事了再想起这一碴来,黄花菜都凉了,只怕老太太的心是让您伤透透的了。
可不料老太太竟着急忙慌的就要去瞧二姑娘,如意也愣了。
还是姜老太太身边的孙妈妈拦住老太太道:“老太太,您这可是高兴糊涂了,二姑娘才醒,身子虚着呢,您这兴师动众的一去,又得劳动二姑娘起身,别再折腾二姑娘病的严重了,那可就不好了。”
孙妈妈万事都以老太太为重,对于二房的娘俩儿是压根不放在心上,她们对老太太不孝顺不体贴,孙妈妈也就不介意踩她们娘俩一脚。别这会儿说的好听,结果去了又给老太太撂脸子,何苦?
姜老太太刚才的高兴劲儿就这么消散了,她也有点儿打退堂鼓。她不怕别的,就是怕二太太那哭魔功,谁听了谁头疼。
是,死了的是她丈夫,可那还是老太太的亲儿子呢。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谁又体谅她的伤心来?
姜老太太不过是不屑像二太太那样,时刻把怨恨挂在嘴边罢了。老太太是个要强的人,她知道,越是抱怨,越是把伤口给人看,得到的不过是假惺惺的安慰,更多的人旁人的嘲笑和轻蔑。
如意点头。
老太太叫大丫鬟采珠拿了半吊钱给如意,道:“二丫头才刚醒,身子正虚着,你叫她只管好生养病,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叫人来回我。等过两天,她身子再好些了,我叫人去瞧她。”
能得了老太太赏的半吊钱,如意心都要飞上天了,不在多少,在于这份体面。至于老太太说的那些话,她压根都没听进去,只高高兴兴的给姜老太太磕了个头,脆声道:“奴婢省得,奴婢会好好服侍二姑娘。”
第4章 、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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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辛有点儿失望。
可她又自嘲的笑了笑。伤人伤的太深了,想单凭一句话就把人哄回来,哪那么容易?她知道自己在祖母跟前就是个不识趣、不感恩,没良心的孩子,祖母不来看她也是寻常。
再说,祖母是长辈,她是晚辈,也没有非要长辈看晚辈的道理。
其实这些都在其次,祖母虽然不疼她,但也不曾亏待她,她都十七了,不管嫁不嫁章家,她在姜家都待不长,讨不讨好祖母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当务之急是把身子养好。
姜辛最深谙一个“忍”字,祖母那边慢慢来,她只要有这份心,祖母总会瞧到她的真心实意。
二太太还在哭,姜辛抚额。从前不觉得,因为她也是跟着哭的那一个,可现在好像忽然就清明了,成了跳出这三界五行的一个看客。她没那么投入,再看母亲时,就有一种站在空中看人的隔离和冷漠。
她就那么没什么情绪的看着母亲只一味的活在她自己的伤心里,完全不顾及她这会儿病体正虚,几天水米不打牙,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姜辛从失望又转成失落。
不过只要母亲不搂着她哭,那就让她自哭自乐吧。母亲的性子已经养成,都大半辈子了,怎么能轻易改得了?就是她,要不是经过了生死,只怕不管是谁来劝,哪怕说出大天来,她也不会有一点儿松动。
姜辛不想着指望别人,要想活下去,要想活得好,只能靠自己。
姜辛把如意捧上来的半吊钱又还了她,温和的道:“这是老太太赏你的,你就拿着吧,说起来这么些年,你们跟着我倒是委屈了。”
如意没指望能拿回这钱来,谁料这钱竟还给了自己,她是既意外又惊喜,听姜辛这么说,也顾不得惊诧了,只剩下了感动:“姑娘说什么呢,奴婢服侍您是天经地义,怎么能说是委屈?”
是,在二房没什么好处可拿,也常常被人冷眼,可她也知道,二房就这两个主子,平日没什么事,也不会动辄打骂惩罚,也该知足了。
如意说的真挚,姜辛便笑笑,道:“不知这会儿厨房有什么,我想喝点好克化的粥。”
如意拿了赏赐心里正高兴,便痛快的收了钱,道:“奴婢这就去厨房瞧瞧。”
姜辛身无长物,实在是赏不起如意,说不得此刻也只好借花献佛,拿姜老太太作仗势。好在如意还不是上一世见惯了富贵的如意,眼巴前儿这点小钱,足以打动她的心扉。
这会儿正是午饭时分,如意很快回来,端了一碗红枣薏米粥,配了两碟咸菜。
姜辛一口气喝了一大碗,抚了抚半饱的肚腹,有点意犹未尽。
如意见状,讨好的道:“姑娘能喝下去粥,这病就好了一大半,奴婢再去给您盛一碗来。”
姜辛虽然很想再喝一碗,可也知道好好的时候都要吃七分饱,何况她都饿了好几天了,可不敢这么暴饮暴食。
从前旁人若劝上这么一句,她就只当人家舍不得给她吃,自己生闷气,现在却想开了。
姜辛拦住如意:“就这样挺好的,不必再取了。你们只管忙你们的,我想歇歇。”
如意应诺,刚要走,姜辛又道:“我这会儿不想喝茶,你索性给我沏一碗姜糖水来,就放在案头温着,我想喝了自己倒。”
如意虽然诧异二姑娘今天话尤其的多,要求也多,可好在并不为难,因此她应了,自去下去用饭。
姜二太太手底下的丫鬟就有点儿没好脸色。
平素在自己的院子还好,姜二太太想怎么哭就怎么哭,她们躲了懒也就是了,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可这会儿在二姑娘的屋子里,就不好再这么做,二太太要哭,她们只能在一旁陪着,二太太不吃饭,她们此刻饿的肚子咕噜咕噜直响,实在难熬,可也得受着。
尤其是刚才姜辛吃的那么香。
姜辛过够了看人眼色的日子,不想自己以后还这么着,更不想母亲也落入这样的境地。可光对底下人实施铁血手腕是不行的,一要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二则逼急了狗还跳墙呢,何况是人?人心最是复杂难测的,可有一样,只要抓住了对方的七寸,她们就会好商好量的服侍你。
姜辛对姜二太太身边的丫鬟们道:“也到了午饭时辰了,你们也别光在这杵着,先把午饭给二太太端回房去,等太太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
这是替她们二人开脱呢,二太太不吃,且让她们先吃了午饭再说。
多富便犹豫着道:“太太身边不好没人,不如这样,奴婢和多贵轮换着来。”
姜辛见她二人还算有点儿良心,也就颔首道:“那好,你二人自己商量着来。”
多贵便先去用饭,姜辛对多富道:“你扶太太去榻上歇歇。”
二太太却不去,她也觉出不对来了,平时娘俩一起哭,越哭越有劲,可今天只她一个人,哭来哭去就好没意思起来,再见姜辛,这么一会儿已经安排了无数的事。
她也是人,也会饿,见姜辛吃完了,慈母心方渐渐苏醒,想着自己竟把这碴忽略了,十分歉疚,她坐在床边,拉着姜辛的手道:“甜甜,娘不走,娘陪着你。”
姜辛很想说一句:娘你光陪着我有什么用?
既不能替她弄点可口的饭菜来,又不能替她抓些上好的药材,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瞅着,她的病就能快点儿好起来不成?
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她去好好吃饭,也免得自己惦念。
是,母亲不会照顾人,她不怨,可起码,她照顾好自己总成吧?
姜辛现在什么都不求,她相信她有能力把自己照顾好,她现在唯求母亲能过的平静,哪怕不够幸福。
姜辛打了个呵欠,笑笑道:“娘去歇着吧,女儿也倦了,想再睡会儿。”
二太太怔了怔,见姜辛果然阖上眼,不一会气息均匀,竟真的睡着了,便垂头唉声叹气了半晌,起身怏怏的走了。
第5章 、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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