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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重生1975.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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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5》
作者:范醒
1、重生幼童 ...
程希与每个夜晚一样,明明回来得已经很晚,甚至也在外面饱餐了一顿,可临睡之前却不得不又在厨房倒饬半天,端了一大碗虾仁意面大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叹气,明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明明自己已经胖到损害身体的地步了,可是如果睡前不吃点东西,就根本睡不着!这个恶劣的习惯,程希也不知道试图改过多少次,但从未成功过。
还是意志太薄弱吧。
程希对着沾满蕃茄酱汁的空碗摇了摇头,对自己很无奈。随手洗了碗,困意上头,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程希是被脑后突然的疼痛唤醒的。抽着气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群小孩还着惊恐的颤音:“哎呀,那个怪物又活了!快跑,快跑!”
咦?好象是四川还是云南的口音?竟然不是普通话?程希愣了一下,自己住的这个北方城市,本来方言就非常接近普通话,再加上学校教育的原因,小孩们一般都不说方言,而以普通话为日常用语。今天突然被这样的声音吵醒,程希倍感疑惑。
不过,让程希疑惑的并不只这一点。因为肥胖引发的冠心病,程希已经习惯了每天醒来都心悸。今天虽然头痛,那种沉闷闷的心悸却一点没有。难得这样的清爽的感觉,让程希觉得头痛都没那么难忍了。
而那些刚才大叫“怪物”的小孩就离程希不远的地方,混乱地往村里跑去,边跑还边回头惊恐地看着程希,嘴里大喊着什么,程希没有听清,但也能猜着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方言里一般骂人的话最难懂,程希非常明白。
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似乎比别的孩子更勇敢一些,或者说是脾气更坏一些,被程希的目光瞪着,竟然把刚才的仓皇表情收了,一脸怒气,猛地站住,嘴里骂了句什么,从河滩上随手拿出一块石头,直直地向程希砸过来。
程希尚被眼前的一切震惊着,石头砸过来的时候,完全没反应过来。幸好,小男孩离得远,他的力气只堪堪让石头砸到程希脚边,把地上的草皮砸开来,砸出一个小小的土坑,土和草皮碎落了程希一脚。
程希低头看了眼落在脚边的石头,足有拳头大小,登时怒了,这么大的石头砸在人身上,那不得砸出问题来啊?!程希从来也不是什么圣母善人,最讨厌这种挟天真以行恶事的小孩了。
“臭小子,你干什么?!知不知道会砸伤人?!”程希捡起那块石头,做势就要砸回去,却不料还没砸出去,那小子就突然没了刚才的嚣张劲儿,象见着鬼一样,尖叫一声,撒腿就跑了,边跑还边叫唤:“怪物又要打人了~”
程希当然不可能真的去打一个小孩,只不过是要吓唬吓唬他,让他记得点教训。可是听他明明白白地叫自己怪物,才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劲。
程希低下头把自己打量了一番,衣服全是泥,但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好料子,裤子有些短了,露出的脚踝也不干净,站在那里看上去象只黑鹭。最让程希惊讶的是,膝盖和手肘处竟然各有两超大的补丁!
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补丁这种东西了?!这个词已经古老得埋没在记忆深处。回想刚才见过的那群小孩的打扮,虽然比自己这一身干净得多,但也大大小小地补了不少。
自己这是到哪里来了?变成了谁?
难道到了古代?程希看见自己胸前开襟处并没有钮扣,而是四对绳子,随便系着,还散开了一对,看起来特别邋遢。身上看不出所以然来,小孩的衣服根本没有时代性,程希伸手往头上摸去。别的没办法辨识,发髻总是个区别吧?谁料到程希的手刚一碰到脑后,就是一阵让人眼前发黑的抽痛。
颤颤微微地把手拿到眼前,不意外地看见了脏脏黑黑的小手上满是血迹。到了这时,程希彻底惊悚,下意识知道,也许这个小孩就是被刚才那群孩子打破了脑袋死去的。来不及再思索什么,程希再也控制不住,身子一歪,重新趴在了草地上,晕了过去。
三四岁小孩的记忆贫乏又混乱,不过,经由成人程希的灵魂梳理下来,也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比如,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应该就是举国疯狂的文化大革/命时期。小孩破碎的记忆片断中,有几个场景是一直重复的。
几个穿着仿制军装的人揪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强迫她跪在地上,其中一个正举着喇叭神情激昂地说着什么。因为是方言,又说得太快,再加上小孩的记忆并不是很清楚,程希不能一下听明白,而四周,是一村的人都在围观。也许是被强迫围观,大部分人表情麻木,就算略有怜悯,也都是低着头不让人看见。
那个跪着的女人应该是小孩的母亲,她的胸前还挂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丑丑的三个字“女流亡”。程希猜测,也许是想写女流氓,却写了别字。还有几次写得不同,不过也就是些“破鞋”之类的语句,让程希大致能猜出女人可能的经历。
而这个小孩则被定义为资产阶级小崽子。但奇怪的是,似乎并没有打她,甚至一些大人看见小孩还露出类似于恐惧与厌恶同在的微妙表情。倒是其它小孩总是在大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用石头砸她。
这次,小孩的受伤至死,就是被偷袭所至。
“怪物”和“野种”这是小孩听到最多的称呼。原因应该就是小孩的性格乖戾,而且可以无中生有。甚至,据小孩的记忆中显示,有村里人还认为小孩具有诅咒功能,她说的恶毒的话没多久就会灵验。
其实不是灵验,而是小孩自己去做的。程希“看”见小孩怨恨村里的所有人,身体出乎意料地强壮,不但力大无比,还身轻如燕。只要别人对她稍有冒犯,她就趁着别人出工就翻墙跳到别人家去,想要什么就“拿”走。并不是用手拿,而是只是想一想,那东西就消失在眼前。
如果遇到别人家正好有人,小孩似乎也毫不在意,非常暴力地上去就是一石头,把人砸晕之后再实施以上举动。
这个时代,物质匮乏。她这么一拿非常轻松,却足以让一家老小陷入饿肚子的境地。如果连着来几次,饿死都有可能。就算恨极地找上门,小孩也能把对方打回去。然后再来第二次。这时代,哪家也经不起几次这样的光顾。
于是,所谓的灵验就成了事实。连那个举着红宝书殴打小孩母亲的男人都不敢对小孩做什么。很长时间以来,小孩就是这个柳树村的禁忌。
村里人不是没想过办法。甚至想过去报公/安。可是柳树村离镇上非常远,而且全是山路,车根本进不来。公/安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孩所谓的“灵异”活动而走两天的山路呢?根本不可能。所以,小孩就这样剽悍地在柳树村生存了下来。
白天,母亲上工,小孩就漫山遍野地疯跑。一到下工时间就准时回家。在小孩心里,母亲是她最大的责任,她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保护母亲。
小孩的母亲对小孩倒是极好的。只要见着小孩就是亲亲抱抱,完全不在乎小孩总是脏兮兮的,软软地叫她宝宝,给她洗澡,抱着她睡觉,还给她讲故事,说往事,满是慈爱。
她应该是个知青吧?程希看着,她的气质明显与村里人不同,听口音倒象是上京话。但她并不住在知青院里,而是单独地住在村最外头的一个破败的草屋里。她对小孩千般爱宠,可是她往往没时间做更多的表达。因为她自顾不睱,白天要上工挣工分,晚上时不时还要被批斗,甚至有时候还要被性/骚扰。一点没错,那些批斗她的男人们,不但叫嚣着她是女流氓,又忍不住想要流氓她。
因为她长得实在很好看。虽然长期的劳累已让她失了许多颜色,但是与村里其它女子相比,还是天鹅与野鸭的分别。
程希再一次慢慢睁开眼睛,心里把小孩的身世理清了一遍。小孩的母亲应该原来是个知青,后来不知怎的,竟然未婚先孕,生了小孩。这种事,在这个年代,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更何况,打死了都问不出孩子的父亲是谁,事情更成了柳树村的头顶八卦。
很不幸,这位革委会主任虽然是个色胚,是个让人恶心的蟑螂,却偏偏有个母老虎老婆。而且,他老婆据说是乡上某干部的侄女。连他的革委会主任的职务都是因此而来。他自然不敢开罪他老婆半分。更何况,作风问题在这个时代可是大问题,除非他也想进劳改农场。
于是,事情就这样拖了下来。
这些,都是四处游荡的小孩从各处听墙角听来的。只是她一点也不明白什么意思,但程希明白。
色胚主任虽然不能送小孩母亲去劳改农场,却能在别处发泄自己被憋屈的怒气。派小孩母亲做男人才做的最重的活,可工分却是按最廉价的妇女工分给。小孩母亲是个硬气的女子,硬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只是身体越来越差,最近一年来,更是瘦得皮包骨头了。要不是小孩时不时变出水果来给母亲吃,程希猜测,这女子十有八九早就死了。毕竟连月子都没做完就上工,饭也吃不饱,还要养孩子,长期疲累,不但没有朋友,还要防着那些狼一要的男人。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慢慢站起来,程希小心翼翼地伸手摸向自己的后脑,意外的是,虽然头发上还沾满了血迹,但伤口却已经消失了!
消失了!不但一点不疼,而且,没有任何伤疤!程希来回摸了三个来回,确实如此,眨了眨眼,好半天才算镇定下来。
好吧好吧,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够玄幻了,再玄幻一点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不知道自己从前的那个身体怎么样了。虽然胖,虽然心脏不好,但想起来还是颇舍不得。
甩了甩头,把无谓的念头丢在脑后。既然重新睡了一觉也没回去,看来要在这个鬼地方鬼时代生活下去了。也罢,让自己代这个“怪物”孩子保护她的母亲吧。那也是个可怜的傻女人。
以程希的阅历,自然知道,让自己的女人在外在挨打受苦却屁也不敢放一个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玩艺。只有沉醉在自己爱情幻想里的那位母亲才圣母般伟大,用尽心力维护那个恶心男人。
当初她要是说出孩子父亲是谁,也不至于落到眼下这个境地。
程希摇摇头,不再去想所谓“长辈”们的情事,这不是她能插手的事。她只要管好她的责任好了。
一边按着记忆往村里走,一边想着这孩子的异能。
——不知道换了灵魂之后,那些异能还能不能保存?
“哄!”的一声响,程希本能地连忙后退,连滚带爬才躲过了一大片石头。
手一挥,程希按照记忆中的方法,心中默念“收!”,石头山应声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开新文了。欢迎收藏点击~
应该会一天一更。
此文的爱情神马的,都是浮云,浮云啊~~
2
2、发现随身庄园 ...
远远的,程希就看见自家门口围满了人,很多手里还拿着工具,显然是刚下工,听见叫声就冲了过来。
外围有人看见程希,表情非常古怪地抽了一下,这让程希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一些。不管不顾地,一边把人往旁边拨,一边往嗡嗡不停的人群里面钻去。被挤到的人正想发火,一低头看是程希都顿时息了声,纷纷侧身给她过去。意外顺利地,程希站在了人群的最里圈,看见了让她震撼的一幕。
这个家很小,里里外外只有一间屋,既是卧室也是客厅,陈设简陋,根本不能遮挡视线,所以大门洞开之后,里面的一切就一览无余。
现在,屋内有两个人,两个死人!
衣衫凌乱,衣带被撕裂了好几根,露出胸前一大片皮肤。只是此时这个曾经漂亮的女人毫无春色,被另一人死死掐住脖子,脸上胸前都是血,已完全看不出模样,应该是小孩的母亲。
这个场景,只要略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稍稍注意一下,就能看到,小孩母亲的嘴里正是主任那失踪的男/根。
有不少人看了看一脸呆相的程希,心中暗叹,不提主任如何评定,就是死女人的怪物女儿就是个大麻烦。谁敢开口贬低女人,那就等着一家大小饿肚子吧。也许饿肚子还是最轻的呢。
刚才还嗡嗡作响的人群此时登时安静下来。
程希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见到小孩母亲竟然就是此种场面。刚才下定决心替小孩要好好保护的女子竟然就这样与自己死别,这让程希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因为她瞬间知道,之所以会有现在的场景,是因为她昏倒的时间太久,路上又耽搁了时间,才会让色胚主任有了可趁之机。一瞬间,强烈的负罪感把程希淹没。
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了诡异的安静,众人齐齐退后一步,只余程希一个人站在正门口眼睛无神地瞪着,嘴张得老大,一脸的惊恐与无助,曾经让许多村人做恶梦的脸此时倍显脆弱。这一瞬,村人才发现,这小孩不但是个怪物,也还是个孩子。她也和自家的孩子一样会依赖母亲,会慌张害怕。无声的叹息被许多人压进心里。
这不是程希的意愿,程希甚至能感觉到,随着叫喊有一种奇异的热量从头顶消散出去,虽然无法明状,但程希知道那是小孩最后的一点意识,是她向这个让她不能理解的世界最后的呐喊。
“杀千刀的!臭X的贱货!还我男人来!”
一个明显更具戏剧性的谩骂声打断了程希的叫喊,程希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冲进屋去,直接一脚踹在了小孩母亲的胸前,尸体没有僵硬,这么一踹就软软地歪在了一边。
程希大怒。虽然对这个女人并没有感情,但她的死亡给自己带来的负罪感太过强烈,此时被这么一踹迅速地转移成了怒火。
程希象个小豹子似的,整个人跳起来扑了过去。她力气奇大,再加上那人踹出的脚还没来得及收回,单脚站地不稳,被程希这么一扑,扑通一声就跌倒在地。
程希骑在来人的腰上,定睛一看,才看出来,来人正是今天把小孩打死的那个拿石头的小孩的娘,也就是掐死了小孩母亲自己也难堪殒命的革委会主任的老婆,一个天天在村里耀武扬威的泼妇。这一家子都是从头烂到脚的坏胚!
程希没有给泼妇把话说完的机会,反正她说的绝不会是什么好话,一个直拳过去就把她的嘴打歪了。
程希没理众人的哗声,一拳接着一拳夯实了砸下去,一边夯一边念叨:“你才是杂种,你们一家全是杂种!”
初时整理小孩记忆时,被忽略了的许多小孩听壁角听来的情节此时全被程希拎了出来:“你们一家子都是杀人犯,都是流氓犯!贪污犯!”
“别以为我年纪小就不知道,这个畜生主任每年从乡里拿回来的钱票有三分之一都进了你家的腰包,不信的可以去乡里问。”
“你男人还仗着手上的那点权力就欺男霸女,小媳妇,大姑娘,几年下来足足有二十六个!每一个我都看着呢。可惜我人小力薄,没办法。现在他竟然杀了我妈!我要诅咒你全家!”
听见熟悉的诅咒声,村人下意识齐齐一抖。
“知青小郑前年就是因为被你家那个畜生强/奸怀了孕,又被你强迫用土法流产才死掉的!你别说你不知道!知情的李家大婶子也被你男人迫害成破鞋死了!你们一家子都是脚底流脓的坏蛋!”
此言一出,周围的声音为之一顿,瞬间又更大地嗡了起来。男女关系本来就是国人最关心的问题之一。
此时的泼妇已经被打得无法还嘴,眼中已冒出了惊恐的神色,程希完全不停,一拳接着一拳。程希知道,这等恶人不一次把他打扒下,就会为自己留后患。现在小孩的母亲也不在了,根本不会有任何人为自己说一句话。程希的声音益发地冷静,听上去冷静得甚至有点疯狂:“你儿子尤其坏,年纪小小地就把女孩子拖到林子里让她们脱裤子给他看。今天还把我的脑袋打出了血,差点死掉。”
程希脑后虽然没了伤疤,但血糊的头发还有浸了血的后背还是让她的话非常可信。
开始,程希还是从小孩的记忆中抽取信息,后来就是从蛛丝马迹里胡编乱造了。但一开始听起来太真实,后面就被村人完全接受了。一时间甚嚣尘上。一片嗡嗡的议论声,连程希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后来事情的发展完全在程希可控的范围之内。虽然那泼妇的罪行足够她死十次,但程希也不过是把她打成了猪头就放她抱着她的死老公离开。说到底,程希还是不敢杀人。虽然因循着小孩的性格,今天的行为颇为剽悍,但真让她行凶,却完全不可能。
此次事件,现在是最好的状态。被程希申述过罪状之后,村人恨他都来不及,已没有人再打算为已死的主任一家做什么了。空出来的主任一职反而引发了有机会人士的野心,没有人再关心死去的两人。一个“意外”就足可以概括所有的事。
月上中天,有再多的八卦,此时的柳树村也是一片宁静。月光从破窗照进来,程希一动不动地坐在屋里唯一的凳子上看着小孩母亲的尸体。已经被自己打理干净。只是因为是被掐死的,所以脸涨成了紫色,眼球突出,舌头伸得老长,完全没有一丝美感。
奇怪的是,也许是死过一次的原因,亦或是程希的记忆被小孩融合,程希对于这个女人的印象永远地停在了温柔的微笑,柔软的怀抱这些让人温暖的印象中,就算她现在已完全变了样,但知道她是谁的程希竟然一点也兴不起害怕的心思。程希苦恼的是,她该如何处理这具尸体。
程希眯着眼睛,考虑火葬的可行性。
现代的火葬场怎么烧人的,程希完全不了解。原始的火葬方法在程希看来也不太科学。要能把人烧成灰的柴火得多大一堆啊。完完全全地烧成灰烬,哪里分得出哪些是人的灰,哪些是柴的灰?全部装起来,恐怕得要个大缸才装得下吧?这样的情形,程希怎么可能把她带走?
一筹莫展。程希往后一仰,人靠在床边,困意一来就感觉饿了,应该是一天都没有吃饭了。程希跳下凳子,在灶边转了好几个圈,发现家里只有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灰色的面粉。
程希深刻体会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真理。程希的厨艺非常好,但对着这一碗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灰色面粉也无可奈何。
摇了摇头,程希走出门去。自家没有,程希相信前主任家肯定是有的。到了这个世界之后,程希被这个疯狂的世界刺激得赫然变得剽悍起来,她决定去偷,抢也可以。
刚爬上泼妇家的院墙,还没往下跳,就看见泼妇顶着她的猪头,抱着一个泡菜坛子鬼鬼祟祟地探头出来,四周看了一遍,才迅速地走到院墙边上,坛子一放,开始挖坑。
程希缩□子,只露一双眼睛,摒着气看了泼妇一会儿。见她力气着实不大,挖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就决定吃了再来。
沿着墙根一溜小跑,走到屋后。泼妇家可比小孩家大得多,幸好小孩来过几次,连她家的狗在哪里,如何不让它发现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前行,小孩这个身体确实灵活异常,奔跑的速度却一点声音都没有。重新爬上墙头,那狗竖起耳朵刚站起来,就被程希一个石头砸晕过去,半分动静也无,顺利地到了厨房门口。
很让程希失望的是,翻了半天,也只有锅里的一块玉米饼子。三口两口吃了,却连个底都没垫上。饥火变怒火,程希拐个弯进了主层,随手一挥:“收!”
三间房走下来,不过一分钟,殷实之家变成了空屋,除土砌的灶台拿不走,其余一毛不剩。
也不等了,上了院墙,伸手变出块石头,砸在泼妇头上,几乎是不用想的,有种奇妙的力量让程希的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泼妇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程希哼了一声:“你儿子砸我,我砸你!”跳下院墙,抱起坛子照原路回去。
家还是老样子,小孩母亲也还是老样子,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明明很狰狞,可现在看在程希眼里却莫名觉得有些温馨。
半倚着床,打着盹,今天的所有遭遇象电影一样慢慢在自己面前一一浮现。
“啊!对了,有桃子!”突然,程希跳了起来,快活地叫了一声:“桃子!”
手中应声出现一个水灵灵的,足有程希两个拳头大的桃子。也顾不上洗了,程希抱着就啃了下去。足吃了两个,程希才舒服地打了个饱嗝,困意上头。
“扑通!”
程希被突然四处挤过来的热水吓了一跳,睡意全无,狗刨式踩水才冒出头来,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来。睁眼一看,完全傻住。
“这是哪儿?难道又穿越了?”程希打量着四周,喃喃自语。
虽然有山有水有田有屋,但并不象是现实,因为一切都显得太井井有条,打死程希也不相信,大自然里有方形边界的山连着方形的湖泊,方形的农田不奇怪,可是方形的草原,方形的沙滩,连自己现在所泡的温泉也是方形的!更何况远处还有一片明显的方形蓝色,是一片方形的海!
山山水水中的生物都长得很随便,有的地方很茂密,有的地方又很空旷,没见着多少野生动物,倒是家猪家鸡家鹅象野生一样散得四处都是。程希抬眼就看见了那株参天的桃树,树上挂着的桃子与自己刚才吃过的那两个一模一样。
最最奇怪的是,程希闭上眼睛似乎也能看见这一切,树在哪里,猪在哪里,一清二楚!
“有人吗?”程希大喊一声,只有回音,没有任何回答。
玄妙也只有这些部分了,不会再多,也不会修真,不会异能什么的。
3
3、被诱骗的虎子 ...
猜测到自己遇见了什么,得到了什么之后,程希很没出息地欢叫了一声,跳了起来。
就算当自己还是二十九岁的程希时,这样一个属于自己的随身庄园也足够让人发疯的了。更何况是处在这样一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
昨天,程希把村人都看了个遍,不但没一个胖子,甚至连一个面无肌色的都少。能吃饱饭,已经是这个时代很多人最大的梦想。
现在,有了这样一个随身庄园,这个梦想就不再只是个幻想了。而是一个唾手可得的结果。
兴奋地上上下下地爬山下海,把庄园看了个遍。程希得出一个结论,虽然原来的小孩会用这个庄园装东西,但并没有来过这里。甚至于,连装东西也是无意识的,只是看见什么想要,一动念,东西就进了庄园,其实可能连小孩自己都不知道呢。比如已长成十七八头的猪,还有一大堆的鸡和鹅,恐怕当初只不过是饿得看着几头小猪崽和几只鸡蛋鹅蛋流口水吧?现在发展成这样,小孩肯定毫不知情,不然她不会一天到晚只是吃桃了。
想来是小孩看别的小孩玩,只是“想要”的这个念头一动,就到了这里。当初的小孩恐怕根本不知道她可以从这里再取出去。从小孩的记忆里,她往外取的东西,除了石头就是桃子,再无第三样。这些她爱得不得了的玩艺,她从未真的有机会把玩过。
程希吁出一口气,把小孩母亲的坟包用手拍磁实,用刀在一块木板上写上小孩母亲的名讳,当做墓碑插在坟头。很巧合的是,小孩母亲和程希一个姓,程希这个名字看来是不用改了。
“就在这里吧,不用再流落他乡。以后如果有机会回去,我再给你迁坟。”
程希坐在坟头喘了会气,走到这一步,算是暂时把这个容纳了自己新身份的母女俩从心上放了下来。要为她们做更多的,自己现在也是无能为力,而且,也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
眯着眼睛,满足地看着这一方接着一方的天地,无数个关于食物培养的计划在脑中形成。程希泡在温泉里,舒服得不想起来,可是年纪实在太小,知道不适合再泡下去。洗白白之后,来到后院,随便找了张床睡了下去。程希也不知道这床是小孩从前的手笔,还是她今天从泼妇家收来的,不过,看铺盖倒还算柔软舒适。闭上眼,几乎一秒都不用就陷入了沉沉梦乡。
第二天。
泼妇醒来之后大惊大闹,村人看了她家空荡荡的房屋顿时了然于心。
而村革委会副主席根本没理这个碴儿,带着红宝书全副武装向着乡上出发了。
柳树村如同过节一样喧闹,但是事主小孩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连同那具被主任杀死的她母亲的尸体也前院后山全村找遍都找不到。一个小孩带着一具成人尸体一晚上能到哪里去?这样神奇的事出现,村人惊惧。一时间,小孩“不是仙就是妖”的信念就深深地扎根在村人心中。
很长时间,程希都没有回柳树村。后院堆着的那些杂物里有不少小孩从别人家顺来的粮食,虽然大部分都是玉米面高粱粉,白面少之又少,大米也不多,但对付一个小孩的胃口却已足够。在庄园的前院用石头垒了一个柴火土灶,对这种烧火方式的不熟悉,严重影响了程希的厨艺,但也比柳树村大部分吃得好,最少没事还能杀只鸡,烤只鹅之类。
半个月后,小孩的身体终于有了些红润肉感。镜子中的程希,脸圆眼睛圆,一笑两小弯月,倒是很不错的面相。唯一不谐调的是她的两条眉毛,又黑又粗的大刀眉,扎眼异常。正是两条眉毛让小孩的脸,不笑的时候很严厉,笑起来又莫名地可爱。不知道象谁。在小孩的记忆里,小孩母亲可是那种温柔美人型,小孩长得一点都不象她。
半个月来,程希都在打理随身庄园。从前的庄园完全是小孩丢进来什么,能长就长,利用率非常低,程希做为一个成年人的思维当然会有一个非常完善的规划。于是,吃饱喝足之后,程希每天都在村外的各个山头小河池塘寻找新物种,转移到庄园中来。
半个月的时间,庄园已大变样。
半亩的稻田已经抽苗,田里放养了些小鱼,都是从村外河里捞的。其余的农田种着各式田间地头能找得到的青菜和一些程希因为药膳而认知的中药,三七、天麻什么的。
山上种满了树,梨,核桃,枇杷,其中还有一株芭蕉树,没找到香蕉,以此代之。其余都是一些程希并不认识的树。这山这土是插什么活什么,根本不费程希什么神,程希也就不吝于多种些。程希还逮了不少鸟放养在山林里,庄园不再那么沉静,多了不少生气。
方形的湖泊里倒是东西不多,就是一些鱼虾。只是一些野鲫子,草鱼,和青虾。柳树村附近的水源只有一条小河,物种实在不丰富,就算有程希因为从小吃庄园桃而养成的强壮身体的支持,最后顶多是多收获了几条水蛇和青蛙而已。据说镇子边上倒是有个不小的海子,但是,离柳树村足足要走近两天的山路,程希人小腿短,不敢去,怕迷路。程希可不想做为一个黑户长大。在华夏,黑户可没什么机会发展。
方形的海里更是一清二白,什么都没有。
鸡和鹅被赶到草原上去做窝,幸好草原挨着湖泊,不让鹅太不习惯。猪么,程希把它们圈了山上,免得它们下来拱菜。
几番收拾下来,程希也累得够呛,每天都睡得很沉,根本没精力注意柳树村的变化。半个月可以改变许多事,比如新换了主任,比如泼妇一家彻底成了破落户。半个月也可能什么都不变,比如,柳树村还是一样的穷,村民和知青还是一样上工下工,天天操心怎么吃饱饭。只是程希家的房子似乎成了禁地,一般村民都见着就绕道走。
这天,程希给地里浇了水,软绵绵地倒在床上,床头是前两天收集起来的,庄园里小孩原来收来的书籍。随手拿起一本来,有点沉,竟然是塑料皮的。这可是很贵的笔记本。程希有些好奇地打开来,看见第一页上的几个字愣了一下:“送姐姐程红,祝生日快乐!小弟:解信诚。1968-5-23.”
程希挑了挑眉,翻开下一页。页首端端正正地写着日期:“68年10月1日,晴。”
竟然是程红的日记!程希一惊,坐起身来,仔细看了起来。
看了半个小时,越看,程希的背挺得越直。从日记中的蛛丝马迹判断,这位解信诚还真是程红的弟弟。字里行间的感情都说明,程红与解信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弟,父母也是一样,但为什么不同姓,日记中就没有任何说明。
程红的家如程希所料,是首都上京市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
前面,是一段回忆。
六六年,主席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当时被革命热血冲动的程红就瞒着家长去报了名,只是当时程红年纪堪堪十四岁,又有父母的阻挠,才没被批准。看着那些哥哥姐姐们带着大红花高唱着欢歌上了火车远赴边疆,程红回家还大哭了一场。终于到了六八年,程红十六岁了,再一次的报名热潮,程红轻车熟路地偷了家里的户口本去报了名,还写了血书,终于得到了批准,安排在了云南省的这个偏僻的柳树村。得到通知的那天,解家炸了锅,只是,已无法改变什么了。
到此时,日记中的口气还是欢喜中夹杂得得意的。毕竟,只有最根正苗红的知青才有机会得到上山下乡的名额的。
后面两年的日记虽然偶尔会露出想家的情绪,回忆起她从小长大的胡同生活不时感觉甜蜜又忧伤。对柳树村对革命什么的,已不象当初那么理想化。在这里,也提到了最后与她同死的村革委会主任,她对他的最大感觉就是害怕。这一点,在小孩的记忆里是从来没有过的。也许是为母则强的原因,在生了小孩之后的程红,对上主任已学会了用各种手段抵抗了。
到了七零年,日记文风一转,变得甜蜜娇羞起来。程红恋爱了。但什么原因让她的爱情成为地下爱情的,日记中没有任何说明,男主角只偶尔一次提到了名字:国。是什么国,难以猜测,姓什么更是不知道。
程希也很好奇,自己这个贱爹到底是哪个,长什么样,为什么当初不站出来,甚至在母亲死亡的时候也没有一丝异动。这个男人的这些行为如果非要说这是忍耐的话,不如说是懦弱来得更真实更贴切。用程希的话来评价他,只有一个字:渣!
再到后面,日记突然变得零零落落,还没到小孩出生,突然有一篇日记全印的是水渍,字也写得潦草。程希皱着眉努力地一字一句地读下来,不禁产生颓然之感,整篇日记竟然只说明一个问题,那个男人竟然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在七零年初就离开了柳树村,也不知是回了家乡,还是调到了别的村镇。日记中只是哀哭,一点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没说明。果然这种太过私人化的东西价值不高。
在此之后,日记变得很短,甚至在最后一年间根本就没有再记下任何一个字。也许是生活已经把这个青春少女逼在了绝路,日记已经成了奢侈品。
有些恹恹地放下日记,闭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
“解信诚,也许你就是我程希离开这里最好的方法。”
程希自言自语了一番,站起身来。虽然日记中,似乎是来到柳树村之后,程红与家里就断了来往,但看回忆,感情应该还是很深厚的。无论如何,就算怨恨女儿、姐姐不听话,但外孙女,外甥女总还是亲人嘛。由他们来领养自己再方便不过了。而且在上京,做什么都方便些。程希没在农村生活过,柳树村又连半个亲人都没有,甚至连个怜惜自己的,有好感的人都不骨,对于生活在这里,程希很没信心。
程希跳出庄园,刚从家里走出来,就看见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一脸吃惊至极地看着她,虎头虎脑,长得倒是一脸憨厚。只是此时张着嘴,半天都没发出一个音,看起来特别傻。这个场面又让人无奈,又有些好笑。
程希摇摇头,装没看见地刚走过两步,就听见后面怯怯的,紧张到颤抖的声音:“你,你就是宝宝?”
“宝宝?”这根本算不上是名字吧?哪家小孩不叫宝宝啊?程希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除了程红亲昵地称呼自己宝宝之外,其余的孩子都是村里的孩子,都叫什么狗娃,哈蛋之类的,宝宝的称呼倒是从没有过。所以,这孩子才以为宝宝是自己的名字?
程希眼珠转了转,停下脚步,微笑起来,转过来面对小男孩:“我叫程希,你叫什么?”
“程,程希?”这小男孩显然被程希突然冒出来的笑脸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看了程希好一会儿,见她好象真的没什么恶意,才稍稍放开了声音:“我,我,我叫虎子。”
“虎子?”程希见这虎子怕自己怕得紧,也没有更亲密,就站在原地,歪了歪脑袋,心中有些奇怪这个小名,怎么听都觉得这是北方孩子的小名。不过,先不用管这些,程希声音放软直接问:“虎子,这么晚了,你来我家做什么?”
“当然不是。”程希好笑地上前一把拉住虎子的手,不出意外地听到一声尖叫,程希不理,笑嘻嘻地说到:“看,我的手是热的。鬼都是凉的。”
见虎子虽然比刚才安静了一些,但害怕之心未退,依旧闪闪烁烁地想逃走,程希无奈,拿出杀手锏:“饿不饿?我给你变个吃食出来?”
一听“吃食”二字,虎子登时手也不颤了,脚也站稳了,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程希,吸了下鼻涕,言简意骇:“饿。”
程希笑了,手向上一挥,再向前伸出时,手中已有一只烤得焦黄焦黄的鸡腿,散发着让人难以抵御的香味。虎子的鼻涕和口水一起流了出来。此时,就算让虎子走,他也绝不会走了。
这一夜,虎子同学过了有生以来最玄幻的一夜。也认识了生平第一个好友,程希。
作者有话要说:咳,一天一章,肥起来还是很快的。
4
4、一样好拐的虎子爹 ...
人常说,有一种人是“有奶就是娘”,虎子现在则把“有鸡腿就是老大”表现得淋漓尽致。明明程希站起来还不到他的胸口,就是个小娃娃,但在鸡腿的感召下,虎子轻易地就狗腿起来。自顾自地以手下自居,坚定地追随着程希有些短小的脚步。
虽然这也是程希希望的,但第二天刚出庄园就看见虎子流着口水趴在自家唯一的破桌子上打瞌睡的样子,还是吃了一惊。
“怎么这么好拐啊?”程希不禁替虎子他爸妈担心起来。
程希走过去想拍拍虎子的头,到了跟前才发现自己实在是不够高,无奈之下只能拍了拍他的膝盖。
虎子有些迷惑地挠挠头,似乎想反驳什么,但还是不敢开口,应了一声:“程希。”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你爸妈呢?”程希在虎子希冀的眼神里退败,无奈地随手翻了几翻,端出两碗粥,一碟饼,一碟小菜,边吃边问了起来。
不知道是小孩子的接受能力强,还是有吃就不问出处的习惯,虎子完全没有昨天见鬼的表情了。毫不生疏地直接端起另一碗,呼噜呼噜吃了起来:“他们都上工去了【TXT 书香中文网小说下载网 TXT99.CC 免费小说TXT电子书下载】,说是晚上通知还要开会,所以没空管我。”
“昨天你那么晚回去,你爸妈没说你吗?”经过半个多月的休养,程希已不象虎子那样,对食物有强烈的企图心,现在的程希面对什么都能吃得很斯文,一边吃一边观察虎子的表情。小孩子还没学会做假,表情比嘴更真实。
听见程希的问话,虎子脸一红,顿了顿,声音弱下来:“说了,妈妈说不许我再和大头他们玩。他们老骗我。”说到这里,虎子突然声音大起来:“我,我没告状,没说吃,吃鸡腿的事。真的。”
看虎子憨憨傻傻的样子,成人程希不禁觉得这孩子挺好玩的。眯着眼睛笑起来:“好了,我知道了。一会儿我们去山上捉兔子吧。秋天的兔子最肥了。”
听见“肥”字,虎子下意识就吸了下口水,使劲点了点头,三口两口就喝完粥,咽下饼,跳下凳子,一脸期盼地等着还在悠哉游哉地吃着的程希。
“去洗碗,洗了碗再出门。”
好习惯要从小养成。程希毫不觉得自己有“以大欺小”的嫌疑,非常镇定地开口命令。
虎子愣了一下,显然男娃精贵,养在自家也是没干过这种女人活计的。但看见程希那张奶娃脸上露出煞有其事的认真表情时,手比脑子更快地动了起来。
只是从未干过活的人,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么简简单单的事却足足用了近半个小时才算达标,而且还在程希的冷言冷语中把碗跌了个缺。
不知道程希还有N多碗的虎子,与自家贫瘠的碗柜相比,自然而然地心生愧疚,面对程希变得更加“小”起来。而程希对此根本不放在心上,也完全没注意到虎子的小心翼翼。致使程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对虎子的印象都是--“男儿身,女儿心”,所谓娘炮是也。
对待小孩,对待娘炮,程希习惯性地拿出前世对小孩的态度:颐指气使。
倒不是程希有多恶劣,纯粹是程希根本不知道如何与小孩子交流。哄也不是,怒也不是,最后做了无数无用功之后反倒是让自己心烦得不得了,索性就直接命令了。就是这样的对待方式,程希前世反而与小孩子和平相处了。
用到这一世,程希倒忘了自己是更小的小孩子,颐指气使起来,看起来可笑中还有点可爱。做为年长的虎子开始虽然有点排斥,但基于哥哥的自觉和吃人嘴短的心虚,再加上打破碗的愧疚,种种原因加在一起,虎子终于无意识地轮为程希在柳树村的小奴隶般的存在了。只是,虎子是心甘情愿的被奴役,欢欢喜喜地被奴役,迫不及待地被奴役。
每天抱着这种甜蜜中带着点崇拜的想法,白天去被奴役,漫山遍野地奔走,完成程希给他的各种各样奇怪的任务。晚上吃得满嘴流油地回家,甜蜜入睡。虎子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美啊。
虎子成为小奴隶之后的某夜,虎子家,虎子妈和虎子爸在床上。
“老向。”虎子妈小声地唤虎子爸。
“嗯?”虎子爸显然也没睡着,声音是颇有心事地低沉。
“可是,”虎子妈还是不放心,皱起了眉头:“虎子已经好些日子回来都没吃饭了,偏还越长越壮实了,不会是被那丫头给吃了什么怪东西啊?”
老向听了这话,一下笑出来,低沉的笑声在卧室里回荡:“你想哪儿去了?你把那丫头想着精灵神怪了?还吸人阳气呢!虎子长壮实不是好事吗?小琴,我看那丫头也就是会点神通之术,到底还是个人的。你别瞎操心了。”
这话并没安慰到虎子妈小琴,沉默了一会儿,虎子妈突然道:“不行!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担心地觉都睡不着。那丫头那么大力气,又是个不讲理的性子。当初说咒谁家就咒谁家。虎子恐怕被欺负了也不敢跟家里说。你说,老向,虎子养了这么大,咱们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现在却天天跟那么个霸王混在一起,到时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见自家媳妇突然表现出许久未见的任性,老向不由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连忙轻轻拍了拍虎子妈的背,连连应声:“好好好,都听你的,我明天就去看个明明白白,回来一五一十地向你汇报,行吧?别担心了,实在不行咱就把虎子锁在家里,不让他出门不就成了?再不行,我就把他带到革委会去,总成了吧?睡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这场深夜里小小的纠结戏码在虎子妈压抑的嘤嘤的哭声中结束,虎子完全不知道自家爸妈已经为他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了,一个人抱着被子,不知道做什么美梦,啧了啧嘴,露出甜蜜至极的笑容。
第二天,老向听媳妇的话,看着自家儿子欢快地跳出门去,就远远地缀在了后面,果然没错,他到了村最外头的程家的小屋就拐了进去。一点没犹豫,没恐惧,显然是天天如此。
虎子没犹豫,虎子爹倒是犹豫了一下。毕竟跟踪自家儿子这种事听起来总没什么当父亲的威严。站在院门外顿了三秒,刚把脚踏进门槛,就听见里屋的门打开来,一个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小姑娘的脑袋露出来,看着他:“是虎子爸爸吗?进来,进来吧。大清早,外面挺凉的。”
其实外面也没多凉,毕竟云南既然到了冬天温度也下不了十度,更何况现在不过是深秋。只是每天在温暖的庄园里睡醒的程希,刚出庄园时都会不习惯地打个哆嗦,下意识就觉得冷了。
老向愣了一下,听见这丫头的口音比收音机里还要标准,不由心思有些古怪。看了眼明显还没睡醒,一边揉眼睛一边看向自己的丫头,想收回脚又觉得更尴尬,索性就厚起脸皮,背着手,像模像样地迈着方步走进了院子。
“程希,有人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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