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所有资源部分转载自互联网!请支持正版,版权归作者所有! 『1』第一章 赐婚圣旨来了。 当圣旨宣读过后,诸天日国师府里的奴仆们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语,都无法置信这突来的消息! 众人近来只知主子夫妻失和,正在闹别扭,但没想到两人已决裂到主子要另娶的地步,而且对象还是尊贵的皇族公主,这么一来,夫人怎么办?是要委屈退坐偏房,还是得离开国师府回归娘家? 想起从前两人那么恩爱,众人怎么都无法想像两人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主子当真是对夫人绝了情吗?真愿意抛弃糟糠,另娶他人? 仆人们不信,大声讨论着。 而这厢的主人席上可是有人满意,有人饮恨,更有人--像是失了魂的立着。 当四周人声鼎沸到高点时,国师夫人兰礼秋逐渐抓回失去的知觉,却发现心正剧烈抽痛着,随着耳边的吵闹声越来越多,她的心抽痛得越紧,紧到她几乎无法呼吸的境地。 眼泪如玉珠般一颗颗滚下,滑过脸庞滚出了一条条的泪痕,也仿佛滚裂了她的天与地。 她在这最后的一刻,才认清事实的彻底死心! “礼秋,圣旨已下,你若不甘为偏房,就离去吧,反正这个府里也容不下你。”在吵杂的大厅中,传出她公公诸佐贺苍劲的声音。 鼎沸的人声霎时全部停下。 人人心中都讶然不已,主子父亲的意思是,连偏房的位置都不给夫人坐了吗? 真狠啊! “我承诺过会走的,只是在走之前我有话要问他,问完就会离去。”兰礼秋硬挺着身子,哑着干涸的嗓子说。 回想过往,他总是无微不至的贴心照顾她,羡煞所有人。知道她爱吃甜的,即使忙于国事,仍叮咛厨房嬷嬷不时煮各式甜汤为她解馋;当她被吓着,他立刻叫人煮回魂汤为她压压惊;她闹牙疼时,他守在一旁。 她每次开口问他,“你爱我吗?” 他总说:“我爱你,你是我的妻,我不爱你爱谁?” 这些甜美片段,如今却成为让她痛苦不堪的点点滴滴,因为,这一切竟然全都是谎言! “要走就走,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这回说话的是国师同父异母的妹妹诸明明,她怕兰礼秋又说些让诸天日心烦的话,惹得他又对她心软。 其实她听到这道圣旨心情也极差,忍着自己心爱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另娶他人,虽说不得已,但她心里实在不好受,而且他这次的对象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不像兰礼秋这么好对付。 “我只想问他一件事罢了,不会耽误太久的时间的。”兰礼秋木然的要求,似乎稍大的风便能将她吹倒。 “既然都要离去了,不管任何问题都不许问!”为怕再添变数,诸佐贺沉着脸断然拒绝。 “问吧,你想问我什么呢?”接到圣旨后的诸天日终于说话了,他不顾父亲的反对,清澄的双眼盯着站在角落旁那忍着屈辱的人儿看,她的身躯抖颤着,低头掉下忍耐许久的泪水。 望着她那凄然的模样,他心灵恍然陷入空虚之中,掀起一阵阵他从不曾感受、揪心刺骨的阵痛,身体也宛如雕像般一动也不能动。 得到“问话权”,兰礼秋拖着沉重的步伐蹒跚走近他。“我想问你,倘若这三年中我有生下小孩,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吗?”白皙的脸蛋上挂着两道晶莹的泪痕,凄苦的望着他。 他的心恍若被针戳了几下,极度刺麻着,也讶异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吧。” 倘若两人有孩子了,他还会放她走吗? 闪着水光的眸子就只是定定的凝视着他。“这是真心话吗?” “你确定”她认真的再问。 毫不隐藏的失望流窜在她的瞳眸间。“你无法回答是吗?” 诸天日想说些什么话,开了口,终究还是没说。 她抚着小腹,悲伤地垂下首。“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我会恨你吗?” 多么不可思议啊!这人竟可以对她假情假意了三年! 她哭着笑了,那笑容好悲凉、好凄苦,这是过去三年来,那无忧、幸福又顽皮的女人绝不可能会出现在脸上的表情。 诸天日心头吃紧,心中涌起强烈的念头想上前搂她入怀-- “天日,不要!”诸明明冲向他身旁,拖住他的手臂。兰礼秋这女人太可怕了,居然能一再左右他的心志,她绝不能让这女人再动摇他一分一毫! 诸明明恳求的朝他摇首,好不容易走到这地步,她绝不让他再回头,于是赶紧说:“爹昨天接到消息,哈设王倒下了!” 诸天日心神一震。“怎么会?”第九代裴族传人的外公倒下了? “哈设王的年岁超过八十了,早就百病缠身,只是一直苦撑着在等待你的消息,他时间不多了,相对的你也时间不多了。” 她选择在这个时候提醒并且告诉他这件事,要他记着他的责任所在,赶紧断了与兰礼秋的纠缠。 “秋儿,是我负了你,你若不愿做小,要离开,我无话可说。”他的声音降到了冰点。 兰礼秋闻言,脸上一僵,泛起莫名的笑容,感觉自己全身发凉,额际冒着冷汗,但下腹却是滚热发烫的。 她不自觉的又将手轻覆上小腹,摸不出热度,只觉得冰凉一片。“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会依承诺离开,不会造成你的困扰的--”话未落尽,四周就爆出骇人的惊呼声。 怎么回事?她已经够惨了,还能发生什么事让这些人大惊小怪? “啊!地上都是血!” “血是从夫人身上流下的!” “天啊,她受伤了--” “不,秋儿是怀孕了,啊!她、她小产了!”兰炎松闻讯赶来,见到女儿的模样,立即惊吓得大声喊叫,差点没当场昏厥。 “秋儿?”诸天日满脸错愕,瞧着眼前女人还一脸茫然的表情,原有的冷漠武装瞬间瓦解,脸色死白,惊疑的视线移向她鹅黄丝裙下恐怖的血滩,只见鲜红液体正汩汩地、毫无节制的由她裙底流出,染红了丝裙,也染赤了他的双眼。 瞬间,兰礼秋茫然凄笑的面容冻结住了,双眉纠结,下腹剧痛,身子一软,瘫下了。 诸天日急得伸手要抱她,可她却用仅剩的气力,推开那双冰冷的手。 那是一双骗子的手,没有真心,只剩谎言的手,她,不想要。 身下的血火速蔓延,她眼前的景物正在崩塌,就连眼前男人的身形也在她眼底碎成千万片。 她痴痴傻傻地笑着。 『2』第二章 天台是由樟木搭建成,一个像是大圆柱般的巨型平台,约有五层楼高,台上四周为防止酒客不慎坠落,围了精雕细琢的雕花栏杆,栏杆上处处点上金管蜡烛,照耀得天台有如白昼般光辉亮丽,由上往下看,周围的街景在火炬的围绕下,更显得华丽壮观,让人惊艳得移不开视线。 爱瞧新鲜的兰礼秋就瞧得目瞪口呆,小嘴儿久久阖不上,就这么蠢蠢的张着,最后还是身旁的男人体贴地伸出手帮她阖上。 “别张太大,当心有苍蝇飞进去。”诸天日笑着揶揄。 她登时红了脸,咬着唇瞪了自己的夫君一眼。“讨厌啦!”尽管笑她乡巴佬好了,臭夫君! “好了,别恼,这儿风大,风袍拉紧点,别着凉了。”他细心的拉紧她的紫襟披风,就怕她回府后受寒。 “夫君也得穿暖些,你瘦瘦弱弱的,别教风给刮走了,届时我可找不到像你这么贴心的好夫君。”她笑嘻嘻的也伸手将他的长披系带拉紧,模样活像是讨打的丫头。 诸天日不禁失笑。这小家伙反击他方才的调侃了! 他用食指轻弹了她眉心一下。“再要调皮,我带你回府了。” 这招可用对了,小女人马上变得规矩,笑得工整,眼神还谦卑的带着求饶。 “夫君,我不调皮了,保证今晚都会乖乖的待在你身旁,而且发誓绝对不会好奇惹事,况且有阿葛在我身边转,谁敢动我。”她眼睛扫视一回,别说有阿葛陪着了,就说她是谁的女人,嘿嘿,也没人敢对神人的妻子不敬。 待在他身旁自己就跟“神女”没什么两样,人人见了她,哪个不是无比恭敬的对待,只差没跪下对她虔诚的膜拜了,惹得她浑身不舒服,逼得她得时时谨记出门要庄重,才能衬得起自己这神人之妻的身份。 想想这大概是嫁给他后,唯一最教她不舒服便利的事了。 尤其今日的陪客是当今太子爷,再怎么说也得端出国师夫人的形象,不能折损了夫君的颜面--重点是,夫君下通牒警告了,她可不想败兴被拎回家! “最好是如此!”诸天日好笑又好气的望着她慎重其事的点头,发誓绝对乖巧的模样。她这话能听得进去几分,他自然不敢有过多的期望,抿着笑,他细心的将她被风吹散的发丝再挽回耳后。 “夫君,这天台风真的很大耶!”一阵风吹过,兰礼秋打了个哆嗦。 他双眉微拧。“那咱们这就离开。”正合他的意。 “不、要!”她当下赏了他一个鬼脸。 就知道!“好吧,我脱下长披,你再披上。”他认命的要再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让她裹着保暖。 她立即拉紧他的衣襟不让他褪衣。“我不要你的长披,那太大件了,裹着不好看。” “难看总比受冻好,你还是--”话还未说尽,小人儿已经溜进他的怀里,蹭着要让他密密实实地抱着,这下他哪还有什么话多说,拉紧长披,将两具身子裹紧,密密为她挡风取暖。 可两人这如胶似漆的举止,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众人见了可就使神人庄重的形象破了功。 “国师夫妻感情甚笃,好教人羡慕啊!”默默观察了一晚后,朱颜眼露精光的开口。 “哪里,一般夫妻不都是这样。”他尽量淡然的回应。 “可不是一般夫妻都能这般恩爱的,我与太子妃可就是相敬如‘冰’了。” “那是因为太子除了太子妃外,还多了起码十位以上的侧妃,太子将自己切成十几块,太子妃抱在怀里的只有一小块,当然得小心的护着,将那一小块肉冰镇着--比较不会腐坏。”窝在丈夫怀里的兰礼秋探出头,说话刺了太子一记。 就见朱颜脸色微变,像是动怒了。 “秋儿,不得无礼。”诸天日虽心里暗笑,但还是板起脸来制止自己妻子的放肆。 这女人是仗势了!瞧着有人保护的女人,朱颜再不悦也得挤出笑。“夫人说的也没错,我是多情了些,不像国师,对夫人倒是一心一意。” 兰礼秋这一听更是笑开脸,忽然--啵!不偏不倚,重重地啵在夫君的唇上。 整个天台一阵静默,足足一刻钟后才有呼吸声传出,只是这声音透着压抑,短促轻浅,就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哎呀呀,撞见神人非神的举止可是大不敬,大大的尴尬啊! 诸天日难得的微微红了耳根,这时不禁庆幸起太子动用王权将这天台强包下,坐在这上头的陪客仅有太子极其少数的亲信,当然,还有一堆带刀锦衣侍卫,不过这已经够幸运了,若教其他百姓亲眼目睹,他的形象可要荡然无存了。 但这份风情却没有落入主客的眼中,因为这位贵客正顾着圈紧像虫一样想跟着舞者扭动的搞笑身子,就怕她扭得忘情,跌落他的怀抱。 朱颜暗暗思忖。自己从来没注意到,原来这神人这般宠妻,从前他只道诸天日清心寡欲,过着犹如神般的清冷生活,所以娶了一房妻子后,就没再有任何绯闻传出,如今看来,并非神人无欲,而是专情啊! 此时场中的舞者抽出腰间的彩带,在空中挥洒出五彩缤纷的景象,兰礼秋原就爱缤纷的色彩,立即离开夫君的怀抱,拍着手大叫,“好耶,真美!” “这舞不只美,还很刺激呢,夫人喜欢刺激吧?”朱颜有心讨好,笑着问。 “刺激?什么样的刺激?”她眼儿都睁大了,雀跃兴奋不已。“我最爱刺激了,拜托越刺激越好!” 一旁的诸天日闻言皱起眉头,可不希望让这小家伙玩得太过。 “夫人放心,保证让你满意。”朱颜朝舞者点了头。 舞者立即一字排开,绕着兰礼秋扯动手中的彩带,扯着扯着,竟有一名舞者彩带一挥,将被围在中央的她卷起,在她的惊呼声中往空中一抛,兰礼秋登时飞高,另一名舞者彩带一抖,在空中将她接住,再一抛,她惊险地又被带向空中。 这原是天台最著名的表演,极受外宾欢迎,兰礼秋也玩得惊叫连连,不亦乐乎,但意外却在瞬间发生。 原本趴睡一旁的阿葛见主人被抛向空中,以为主人有危险,兽性大发,狂怒的冲进舞群中攻击那正接住她要再抛出的舞者,舞者受惊,抛出的彩带偏了方向,竟往五层高台外的空地抛,众人莫不吓傻了眼,飞在空中的兰礼秋更是惊魂变色。 “夫君,救我!”情急下,她只来得及闭眼大叫,接着身子便越过高台栏杆,快速的向下坠,恍然间,她感觉腰间一阵拉力,忽地她被人搂住,再眨眼,比她想像还要快的时间,她已落地,而且在一双铁臂紧护下,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才停下。 怎么回事,竟没摔死?她惊愕的睁开眼,“夫君?”只见护着她翻滚的人竟然是他! “你有没有受伤?”见她已睁眼,诸天日立即铁青着脸问。 “咱们--没死?”她吓呆了,自五层楼高的高台落下,竟能毫发无伤? “咱们没跌落天台下,没事了。”检查完她身上没有大碍后,诸天日松了一口气。 “这是天台下方栽花装饰用的造景露台,幸亏你们跌落的地方是这里,否则真要尸骨不全了!”朱颜吓破胆的冲下天台,见到他们平安无事,差点都要痛哭流涕的跪地谢恩了。 他们落下的这露台,离上头高台只有一丈高,这两人当真有天神护体,命大得很,居然没给落入底层摔死,而是落到这方寸不到数十步宽的露台上。 他吓出一缸子冷汗来,这两人若是有个闪失,别说父皇不原谅他,就是天下百姓也会指责他是谋杀神人的千古罪人,这意外他可是担不起的! 诸天日见状,神情凝重,以手背覆上她的额头,发觉冰冷一片,当下沉敛着脸抱起妻子,头也不回的离开,那头自知闯祸的银狼也随后缩着尾巴跟上。 两人走后,朱颜这才回神。哎呀,糟了,今天这场高台宴客原是要讨好贵客,却出了这等乱子,还吓傻兰礼秋,这可大大得罪了诸天日!他恼怒地转头对着还惊魂未定的舞者们怒目以视。“来人啊,将所有坏事的舞者全给我拖入大牢,等着明日处斩!” 总要有人为今晚的意外负责! 数十名的舞者闻言,身子全瘫了一地,哭得死去活来。 “秋儿,你没事吧?”回到国师府,诸天日立即要嬷嬷煮来还魂汤让她服下,握着妻子冰凉的手,他关切的急问。 “真没事?”虽喝了还魂汤,但他怎么瞧还是觉得她心神未定,忧心地再探她的额头,已回温,不再那么冰凉了。 “夫君,我真的没事了。”她拉下他抚额的手。 “嗯。”他这才露出放心的笑容。 他抚挲着她的脸颊。“谢什么,你是我的妻子,我当然要不顾一切的救人。” “我没想那么多,只是一心要抱住你。”他沉着脸,也回想起她被抛向高台外的那一景。当时他惊得魂飞魄散,血液逆流,再下一刻他人已跟着坠落,回神时才知道原来自己跟着跃下了。 “夫君,我上辈子真的是烧了好香,才会嫁给了你。”兰礼秋感激的紧抱住他的胸膛。 若非爱她至深,又怎能有勇气在高台上一跃而下,这可是一般人怎么也做不到的。 “对,要说到傻瓜,阿葛才是真正的大傻瓜!不,大笨蛋!都是它害得我险些从天台上被抛下,差了那么一滴滴我就尸骨无存了,这臭家伙,我这辈子没吃过狼肉,这会正好,炖了它吃!”想到惹出惊魂记的元凶,她立刻横眉竖眼的扫向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而窝在角落避难的阿葛。 受到主人一瞪,阿葛本来雄赳赳的眼神登时缩成了落水狗相,脖子紧缩的挤在墙角,发觉主人杀狼的目光不减,哀呼一声后干脆夹着尾巴潜逃出房门,免得真的被炖成一锅狼肉。 “夫君,你瞧阿葛是不是被我给宠过头了,我才威胁它两句,它就敢在我面前逃跑,你说这狼是不是真的很欠揍--”兰礼秋气呼呼的向自家男人抱怨,说得正火,发现身旁的男人始终没应声,这才奇怪的转头发现,夫君正拉下脸望着她。 她眼珠登时溜溜转了一圈。哟,要算帐了吗?她表情也跟着一变,撒娇的露出笑脸。“夫君,人家知道错了嘛,下回不会再贪玩了--” “下回还有命在吗?”他沉声怒问。 果然开始教训人了,学着阿葛缩着脑袋,她也想逃了。 “意外?意外来自你的过度贪玩,你若不凡事这么活泼好奇,会有今日的意外?”就是因为见她活泼好动,太子才会故意讨好的设计这段表演,而这表演莫说是因为阿葛而惹出的事端,光这表演的本身就有危险性,她一再被人在空中抛来抛去,他见了脸都绿了,偏偏这小妮子还不知道害怕,玩得不亦乐乎,真不知她是胆大包天还是不知死活! “这件事让我觉得不能再对你心慈了,否则就是姑息养奸,你得受点小教训才成。”瞧她以后还敢不敢凡事这么贪玩! 不要,她不要! “转过身来。” 她死命摇着头。 诸天日眯起眼来,这回他拒绝妥协。 完了,他真的发怒了! “趴上来!” 兰礼秋瞪大眼睛,屏住气,往方才阿葛窜逃的方向望去后,下一个动作就是拔腿逃命,但男人的动作比她还快,三两下就将人捆住,往自己大腿一带,拍着屁股肉的响声伴着某人杀猪般的哀号声,深夜里听来格外惊心动魄。 “夫君,你可知道有一种石头称做红宝石,它因为有着红艳夺目的色泽,而被视为超凡的‘神灵’,象征着爱情、忠诚和勇气喔。”兰礼秋屁屁前天才挨揍,这会还有些麻麻的,缠坐在丈夫腿上,而他就坐在草地里,任她双手把玩着泥土里的石子。 “红宝石?象征着爱情、忠诚和勇气?原来石头也是有意义的。”诸天日颔首,这是第一次听闻。 “你不知道吗?我以为夫君博学多闻,什么都知道呢!”她笑得恣意,笑得欠揍。 他无奈的瞅了她一眼。“这世上的事情多如繁星,不是什么我都可以预晓,尤其是你这小脑袋瓜里琳琅满目想着的事,最让我疲于应付。”他捏了一下她的腮帮子。 瞄了一眼盘坐他腿上嫩得弹牙的美臀,他伸出手轻轻揉上,心疼的表情毫不隐藏。“好啊,倘若你希望得到这颗石头,我会送你的。” “真的吗?” “当然,你都开口了不是吗?”他宠溺的一笑。 兰礼秋笑得更甜,倚着他,将小脑袋整个靠在他肩上。 “夫君真是天底下最温柔体贴的好男人了!”她忍不住幸福的说,当然,如果不要拉下脸来揍她屁屁就更好了。 成亲前,夫君只见过她一面,记得那是皇上举办的百花宴,目的是为他相亲选妻,而她因为爹是相国的关系,才有幸受邀前往,可从头至尾她都在宴厅旁开心吃着各式甜果,压根没对他说上一句话,更没正眼与他交视过。说实在的,当时她连他的长相如何都不甚清楚,她是如此,他也该一样吧,何以他会在众多出色的人选中,挑中平凡的她为妻呢? 不过,当爹与大哥得知她将是他的新娘后,两人可是夸张的连着三天三夜兴奋得睡不着觉,还四处酬谢神明,说是祖上积德才让她有那么好的福分,得以嫁入国师府,那欢天喜地外加喜极而泣的情景,至今想来还让她莞尔不已。 “夫君,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她兴匆匆的问。 诸天日发觉自己竟口干舌燥了起来,心跳急剧的加速着。 “可是你的表情--” “我没事,你想问什么?”他绷着脸,一滴汗明显滑落额际。 “嘎?”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件事,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娶我啊?”以为他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天真的换个方式再问一次。 他一愣后,发觉心跳顿时平复了,紧张感也消失,诸天日怔怔地低下首,若有所思起来。 兰礼秋见了,扯着他的手,噘高樱唇。“夫君,你到底怎么了?”厚,他有点失常喔! 再抬首,就见诸天日敛起的笑颜又重新回到脸上。“你问我为什么要娶你是吗?好,我告诉你,那是因为百花宴上,我一眼就看中你成为我孩子的娘--” “老伯,这千金你还是收回去吧,你这病得找大夫,而不是我这个国师。”国师的座轿在入宫回府的路上,被人拦轿了。 坐在轿内的诸天日脸上并无不悦,只有淡淡的无奈。 瞧来这病况真的不轻。诸天日眼神飘向轿侧的护卫,苏子兵立即扶起跪地的老翁。“国师虽神,但毕竟不是大夫,无法得知你生的是什么病,不过国师有熟识的大夫,你拿着国师的帖子去求医,那位大夫会尽力医治你的。”这种事遇多了,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置,取了张印有国师封印的帖子交给老翁。 老翁无限感激的接下。国师虽然没有亲自救人,但还是给了指引,只要国师给了希望,他就有活命的机会!朝着轿子磕了七、八个头,他才拿着帖子,欣喜的离去。 苏子兵回头便听见轿内传出极轻的叹气声。像这样拦轿要求主子显现神力求助的事天天发生,求医算是一般了,还有人来求长寿、求生子、求发财,甚至求官,求到地府开眼界等等匪夷所思、无奇不有的事,主子虽没抱怨过,但日久终也会露出疲态。 “回去吧。”轿内传出低沉的吩咐声。 “是。” 轿身又起,此处离国师府不远了,只希望回去的短短路程别再蹦出个人才好。 轿夫瞧着苏子兵的脸色,也知道该怎么做,立即加快了脚步,飞也似的将神人送回府。 只是轿身尚未停稳,府中的嬷嬷就匆匆走上前。“国师,您总算回府了!如果可以,是否能先绕到夫人那儿去瞧瞧?”她苦着脸要求。 “秋儿怎么了吗?”诸天日皱着眉,一面下轿一面问。 “哭了?”这教他挑高了眉。“怎么回事?”他随即敛下眉目。 “夫人她--国师!” 等不及嬷嬷说完话,他人已经直接旋身往内堂过去,脸上布满焦急,一听到她哭,他心便揪得紧,脚步更加快。 经过三道回廊来到内寝,才刚进房就听见有人抱着枕头呜呜哭泣着,他脸色一沉。“秋儿,怎么了?” “你不要过来!”听见他的声音,兰礼秋心慌的将脸整个埋进枕头里,急着赶人。 他愣住半晌,蹙着眉心,反而快步上前。“发生什么事了?”他更急。 她抱着枕头闷着脸,拼命摇头,就是不肯露出小脸来。 “秋儿!”他扯着她闷住脸的枕头,再让她闷着怕要窒息了。 “别管我啦!”她将枕头抱得更紧,死也不让他瞧见她的面容。 这下他更吃惊,干脆手一抽,硬是将她遮脸的枕头抽离。 枕头被丢在一旁,两人视线相交,表情都是一愕。兰礼秋咬着唇,赶紧再以双手遮住脸,从呜呜的哭声变成哇哇的大哭,诸天日则是瞪眼后,再眨了眼,表情转为愤怒。 “你的脸怎么了?”他难得如此沉怒的问话。 “哇--” 这小家伙的俏脸竟然一边肿成了如发糕蒸熟后的模样,难道有人对她动粗了? “秋儿别哭了,过来我瞧瞧!”无暇顾及她闹的别扭,一把拉开她覆面的手,他仔细检视她火辣辣的面容,一张俊脸登时拉得比马脸还长,瞪着她久久没说话,似乎正在压抑着什么。 “谁干的?”他声音十分阴恻恻。 谁干的?“还有谁?我自己干的啦,痛死了,我痛到不想活了!”她蹭进他胸膛,哭得凄惨。 “你自己干的?”他愣了一下。“你把自己打成这副德行?” 他眯眼,了然了。“糖吃太多,闹牙疼了?” 他不由得一哂。 “张口,我瞧瞧。”他捧起她的脸庞,要她张口。 “不要!我脸肿成这样已经够丑了,若再让你见到我的烂牙,你说不定就不要我了!”她咬着牙根说话,抵死不从。 他失笑。“我要不要你跟你的烂牙没有关系的。” “你是说,不管我多丑你都不会嫌弃我?”她迳自解读。 “我不以容貌取人。” 这话在兰礼秋听来像句承诺,这才张开有些变形的小口。 诸天日小心翼翼的往她口里瞧去,只见在左后倒数最后一颗的牙蛀了个大洞,连四周的牙龈都跟着充血肿红。 这铁定很痛!他脸色沉了沉。“挺严重的,得请大夫瞧瞧才行。” “不行,说不定要拔牙的,那多痛,我不要!”她立即抱着下颚,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去,又来一次抵死不从。 他无奈的抚着额。“不治,你脸一直肿下去不消怎么办?” “你是神人,你想办法让我牙不痛!”她由被里探出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 “你真以为我是万能的?”这丫头也跟外人一样,真当他无所不能了,傻瓜一个! “你见死不救,那我痛死算了!”她任性的喊。 “秋儿!”见她不合作又泪眼汪汪的模样,他心一横,绷了脸,连音调也提高了。 兰礼秋见了,立即嘴一扁,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爬出被窝,扯着他的衣袖。“你生气了?”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29/561.html “嗯。”他脸色依旧不好。 『3』第三章(上) 小家伙才大哭过,总算累极的让他抱着入睡。 大夫半个时辰前来过,在她的哭求下没拔牙,只开了几帖止痛消炎药方让她服下,现下药效发作,她脸颊不再那么肿胀了。 诸天日低首瞧着自己卷起衣袖的手臂上,有着一排排斑斑紫紫发青的咬痕,他摇着首,怀疑自己娶回的不是个女子而是头小母狮,竟然捺不住牙疼,拉着他的手臂猛咬泄愤。 顺了顺怀中人儿的长发,他不舍怜惜的暖抱着,就怕一动,又将好不容易入睡的人儿惊醒。 唉,自己的角色还真像人父,平时对她的嘘寒问暖不算,包吃包睡、包玩包耍赖的,末了还得负责哄娃入睡,这夫君当得还真全面,爹、娘、夫君、丫鬟,简直各个身分全数统统包了。 唉唉唉,他连叹三声,瞧他为自己挑了个什么样的麻烦在身边? 可这会他苦叹也没用,只能认命的为她擦去昏睡后流下的口水。 兰礼秋睡熟了,无意识的挪了小脸,身子也跟着往他手臂外晃去,诸天日低呼一声,赶快将人捞回,这才呼了一口气。 “公子,要我唤个丫鬟来帮你吗?”苏子兵悄悄走近。 诸天日分神看了他一眼。“不必了,我自己来就成,等她再睡熟一点,我就安顿她上床睡去。”知晓他担心他手会酸才会问,他摇了摇头说。 “嗯?”他没抬首,只是专心的将妻子的头扳正,免得她再跌一次。 “府中传话,说是要见您,请您明午回府一趟。” 诸天日身子微僵,低首望向熟睡的人儿,眼神变得刚硬。“就说国师府上有事,不便前往。” “公子,传话的人也说了,不管什么理由,她明天都非见到你不可。”那人连主子会推拒的事都料到了。 待护卫离去后,他将怀里的人儿轻柔的安顿上床,坐在一旁静静凝视她的睡颜好一会,才转身踱到隔壁的书房。 这是一间由寝房偏厅改建成的书房,并不若他原来的书斋宽敞。之所以会将书斋移设于此,原因是小家伙懒惰,不喜欢找他时总得绕上几个回廊才见着他,所以扯着他的衣带撒娇,硬是要他将书斋移至离寝房较近的地方,所以才有了这间小巧的书房设置。 走进书房内的最角落处,那儿放置了一个柜子,他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只镶着银边的精致木盒,犹豫了一会才打开。 盒里躺了一对银戒,一大一上,刻龙雕凤,成双成对。 “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 “为了你,多苦我都愿意!” “别忘了,我会等你一辈子!” 啪!这只木盒被用力阖上,诸天日眉头深锁,紧握木盒,直到双手发疼才松开。 “听说夫人受到惊吓,父皇震怒不已,下令太子闭门思过等待国师处置,但一个月过去了,您迟迟没有表示该如何责罚太子,父皇特地差谴我来问一问您打算如何?”朱典登门为弟弟请罪,可表情根本就是暗喜。 诸天日神色一迳淡然。“请大旦子回复陛下,我与秋儿并不怪罪太子,请陛下不必责罚。” “可是、可是太子这回玩过了火,要是真伤了您或夫人还得了,不罚不行!”朱典心有不甘,多希望他一怒之下向父皇进言,夺去朱颜的太子之位。 “罢了,我与秋儿既无损伤,这事我就不想追究了。”他重申,无意介入太子这位的斗争。 “国师真是--宅心仁厚、宽宏大量啊!”朱典忍不住咬牙切齿。 诸天日见了神色未变,只是起身要走。“大皇子若无其他的事,我--” “有事!父皇除了派我来慰问国师及夫人外,还另有他事要我请示。”见他要走,朱典忙说。 闻言,他眉眼略挑。唉,又来了! “陛下有什么疑问吗?”他问,表情依旧毫无任何波澜,始终将情绪掩藏得很好。 朱典瞧了,当神人好耐性,立即感激的开口,“父皇说国师真是料事如神,云白大水果然退了,免去朝廷对饥民动武的局面,这都是国师先知的结果,父皇要我转告您,这之后咱们也会依照国师的指示,发放赈银让灾民尽速恢复过往的生活。既然内忧已除,父皇便要我来请教出兵安成国的事,不知国师有何看法?”他转个弯后赶紧问出重点。 诸天日目光一敛。“安成国土地贫瘠,主要生产兵器,所以军力不弱,陛下若是硬攻并无胜算,且若真拿下安成国,只怕会迫使安成国的君主,做出玉石共焚的事,不惜毁去制作兵器的秘技,这么一来,就算陛下取得安成国,也失去了安成国重要的利益价值,此举不过是劳民伤财,百无一利罢了。” “啊!我与父皇一心想扩张领土,这点倒是没想到。我明白了,这就去回复父皇,请他打消出兵的念头。”说完便匆匆走人。 朱典走后,一双软嫩藕臂悄悄围上诸天日的腰。“夫君,你很累吧?”她小脸贴着他的背,心疼的问。 “秋儿?” 她往前钻进他的怀里,望着他些微讶异的双眸。“这些人老来烦你,烦得你都笑不出来了吧?”她抿着唇,瞧起来烦得笑不出来的人是她。 “别烦,我会让你笑的,瞧!”她朝他扮了个丑到不行的鬼脸。 诸天日先是微微一愣,接着看她这样丑化自己,他真笑了,脸上原本僵硬的线条也软了下来。 这开心果! “真没办法,我家夫君实在太聪明了,神得大家都想听听你的见解,但这可累坏了我亲爱的夫君,怎么办?我好舍不得喔!”她挤眉弄眼地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的笑容更显得开怀。“真舍不得?” “嗯,好舍不得呀。”眉梢都要垂至眼下了。“舍不得到我不得不为夫君做些事。”她又坏笑了起来。 “喔?你为我做了什么?”他轻睨着她。 “嘻嘻,就是破坏你的形象啊!让大家不要再相信你的‘神力’,唯有如此,你的‘工作量’才能减少。”她呵呵笑的说。 他不住眯视起她。小家伙渐渐看清他的“表情”,猜测出他的内心,并且借着笑闹转移他的思绪,让他适时的忘却烦躁,这捣蛋鬼,恐怕是世上最窝心的捣蛋鬼了。 一抹发自内心的温暖笑意在诸天日脸庞上荡漾开来。 “夫君,你不会责怪我老破坏你的形象吧?”她有点小忐忑的抬眼。 他只是温温朗朗地笑望着她,并没有应声。 “夫君,你若生气可要告诉我喔--咦?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烫手?”小手亲昵的捧上他的脸颊时,这才发现他的体温十分热烫,兰礼秋吓了一跳。 这让他蹙了眉。“我染风寒了吗?难怪觉得头有些沉重。” “什么?你病了怎么不早说!”她登时变了脸,紧张地拉过他的手,二话不说就将他往寝房带,押上床榻,随后宣布神人国师“公休”一日,不再见客,要苏子兵贴上公告关上大门,让所有上门“找麻烦”的宾客全吃了闭门羹。 接着,就见到她紧张兮兮地一个时辰内催来大夫两次,小手一会为他换上湿巾帕,一会喂他用药,忙上忙下,一刻也不停歇。 诸天日静静地任她摆布,嘴角轻扬着,其实他只是受到轻微风寒,压根不碍事,可见到她紧张的模样,他就不禁窝心,完全不想阻止她的瞎忙,一个劲地只想享受“贤妻”的照顾。 “别说话,我想来想去,还是跟你一起生病好了,这样咱们才能有难同当,做对同命鸳鸯!”她贴着他的唇,说得认真。 他眼神顿时柔了下来,心暖暖的。好个傻呼呼的笨丫头! 华灯初上,俏皮的人儿只裹着一件丝绸被单出现在书房门口,苏子兵见状,立即支退四周奴仆,自己也顺便消失。 可这所谓的消失就是退至院落外,堵在出入口处,禁止“闲杂人等”进入。 待所有凝眼的人全都识相的消失后,小人儿探头探脑地溜进书房,像个偷儿似的,踮脚踩着小碎步,摸近正埋首书册中的男人身侧。 她掩嘴吱吱地偷笑,想着要从哪里下手才能痛快的“吃人”。今日她才是狼,而那伏案的男人就是她可口的全羊大餐! 她咽了一口口水,双眼说有多贪婪就有多贪婪,恐怕要比饿狼还要饥渴十倍,色色的小脑袋飞快想着到底要从哪里下手的好,不如-- “嘴吧。”诸天日放下手中的书册,好气又好笑的望着自己色相百出的妻子。 瞥见只裹着丝绸被单的妻子色迷迷的混到他身旁,经验告诉他,薄被之下的她该是一丝不挂,正光溜溜地准备色诱他了。 这小女人每隔一阵子就弄点花样来让他丧失“神格”,非要搅得他心志失控才甘心。 既然目的被发现了,兰礼秋也不打算掩饰,听话的接受建议,大剌剌地露出垂涎的德性。 “夫君,你知道吗?你真有仙气耶!每回你只要为我渡上几口真气,我整个人就飘飘欲仙,浑身是劲--的想啃下你的骨肉,说不定吃了你之后,我也能成仙了。”呵呵,夫妻同床三年,这男人还是这么可口,真教人受不了啊! 可结束这火热的长吻之后,她贪婪的舌头还在贝齿上滑行着,似乎还想再去天雷勾动地火一回。 盯着她的小动作,诸天日真是哭笑不得,伸出手要扯下她裹身的薄布,瞧瞧里头可有春色,不料小家伙身子一滑便滑出了他的怀抱,慧黠精灵地朝他恶恶地露齿一笑。 “夫君,别急,有件事我想先同你说说。” “喔?”他挑了眉。她以打什么主意? “昨儿个我上小胡同逛旧书摊,发现一本有趣的册子,当场惊为天人,爱不释手,所以就买回来了。”提起这册子,她眼角嘴角都是笑,而且是贼笑。 诸天日双眉逐渐压低、拢近。这么令她兴致高昂提起的册子,该不会是-- “是春宫图,上头画出各式各样的欢娱姿势,让人见了眼红心跳,全身燥热到欲火焚身,真是好看啊--” “你当真在人来人往的胡同里买春宫图?!”他脸色微微泛青。他是人人眼中的神人,而神人之妻竟然跑去买春宫图,这下好了,他这“神人”可要成了“淫神了”! “放心啦,我知道自己的身分,怎会做出破坏你神格的事呢?”她朝他眨眨眼,一副他担心太多的模样。 不会才怪! 这小妮子对于破坏他神人形象的事一向做得不遗余力! “这回你又做了什么?”他头痛地瞅着她。 “身为神人的妻子,当然不能亲赴小胡同买那种东西,那多难为情啊,你说是不是?”她反问起他来。 “所以呢?”他双手环胸,等着听下文。 “所以我要苏子兵乔装成色老头去帮我买回来。”她笑得好得意,露出一副整人得逞的表情。 “什么?!”诸天日错愕的绿了脸。“子兵怎可能配合你胡闹?!” “我可是他的当家主母,他不敢违令的。”裹着被单,她装出威仪的模样,实在滑稽。 他头痛的揉着额际。想不到这回子兵都遭到毒手,可以想像当她要他去买这玩意时,他的脸上是什么表情,那张素来正经不苟言笑的脸庞,铁定、铁定--逗得很! 他光想就忍不住要笑出来了,但绝对不能在小家伙的面前露齿扬笑,否则这丫头会更得意,以后可是会对子兵更加“关照”的。 绷住脸,忍住嘴角上扬的冲动,他伸出手指敲了一下她可爱的鼻梁。“你这小恶魔,整死子兵了!” 她吐了吐舌头,又钻到他怀里去。“唉呀,那家伙老古板一个,我若不捉弄他,难保他以后不成了铁块。” “还贫嘴!” “人家也是为了增进夫妻情趣,才会‘冒险’这么做,你就念在我的一片心意上,别再责难我了。”她嘴儿一噘,还真敢说。 『4』第三章(下) 瞧着她耍赖的模样,他实在没辙,只能轻点她的红唇。“别再噘嘴了,你这皮相,一点也不受教!”他笑?,双臂一伸,将她搂住。 只是才想着该怎么整治这个小恶魔,颈项便已开始被人啃咬,小贝齿沿着他的颈窝细细啃食,丁香小舌灵活地逗舔着,好不安分,他唇畔不由得泛起笑花。这小家伙开始搞怪了! 他由着她放肆,小人儿攀上他的身子,丝绸被下的白嫩双腿勾跨他的腰,拉开他的前襟,毫不客气地吻上他的胸膛,双手更是无所忌惮地上下其手。 这身子专属于她,承受她揉捏磨蹭,身子的主人向来“欣然接受”,她作恶似的咯咯笑了两声,凑近他耳旁,轻吐了一记香香的气息。“夫君,瞧瞧,这可是我由春宫图里学来的花招,包君满意!” 话落,小恶魔化身成小妖精,再次主动吻上男人带笑好看的唇,小肩一抖,丝绸落地,男人的凤眸碧眼倏然眯起,怀抱人儿的手立即缩紧。 这丫头今晚存心诱得他血脉偾张了! 若没将这一丝不挂、抹满蜜香的身子吃干抹净,他就真成了坐怀不乱的神仙了。 拉开小妖精在他身上作怪的双手,诸天日一眼览尽她抹满香蜜、生香色味皆诱人的身子,情欲早就蠢蠢欲动,他开始化被动为主动,双唇由上而下,花了一晚的工夫舔尽这丫头的每一寸香甜可口。 这会就算小恶魔受不了折磨想求饶,这也是她自作自受,自己讨来的下场,他不会心软的! 他极尽的挑逗,却不愿意在她的哀求下满足她,这让她放声娇吟了整夜,一直到天明将尽,他才在极度折磨完她后彻底满足了她。 欢娱过后,兰礼秋喘息地趴伏在他身上,身上的热气仍旧与他交缠。 他为她轻拭去额上的汗珠,也顺道抹去她眼角在极欢时流下的残泪,今晚这丫头该尝到苦头了吧? “夫君,有件事我想问你,你喜欢孩子吗?”兰礼秋还喘着,却突然问。 诸天日一愣,表情起了,有点紧绷。“喜欢。”他答得谨慎,双眸露出了希冀。 “是吗?可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想要个孩子?”反倒都是公公常差人来问消息,她以为他并没有那么渴望想要有一个娃儿的。 “我只是不想给你压力,想顺其自然。”他平静的说。 “喔?所以你是喜欢娃儿的?” “没有。”诸天日一怔,难掩失望的拢了双眉。 兰礼秋瞧了开心不已,却又故意打了个大哈欠,忽视他的失望。 “睡吧,我会抱着你入睡的。”见状,他立时收敛起情绪,温柔的说。 她点了点头,伸出五指与他交握着。“你要陪我睡足六个时辰以上,才能下床喔。” “好。”心疼被自己折磨了一晚的小女人,他希望她能多点睡眠,便欣然允诺。 “我说女儿啊,你要不要收敛一点?可别仗着夫君的宠爱就到处惹事,无法无天,到时候被退货,可不要怪老爹我嫌你丢脸,不收留你喔!”兰炎松又奉旨来问国师神谕,得空便绕到女儿房里瞧瞧,瞧她正拿着毛笔给银狼“上妆”,搞得那头狼脸上多了两个大眼圈,看起来可笑极了。 “唉呀,我说爹,就算女儿真被休了,也不会回娘家去丢相府脸的,你放心好了。”兰礼秋咧嘴顽笑着,顺道又在阿葛脖子上画了一圈“花圈”。 兰炎松看了直摇头,这下银狼要成了大花狼了。 “你这么有自信,就不怕哪日天日真变了心,再纳妾,瞧你这丫头到时候还笑得出来吗?” 她这才放下在阿葛身上作画的毛笔,蹙着眉想。“会有这么一天吗?” 兰炎松的回答是白了她一眼。这丫头老是在坏丈夫的名声,已经有不少耳语传出,说神人国师选的这位夫人配不上他,还说两人一点也不登对,真不知神人国师看上她哪一点? 这些话听进他耳里,难免让他忧心仲仲,就怕女儿哪天被扫地出门,偏偏这丫头不当一回事,还一天到晚嘻皮笑脸,逮到机会就做出让他无地自容的事。 听说这丫头昨天又在大街上向女婿索吻,女婿还真依了她,当着满街人的面前吻了她! 这可是当场铿铿锵锵地让街上的人掉了一地下巴--这形容虽然夸张了一点,但那一景确实教所有人瞠目结舌,神人竟然在街上公然表现出“七情六欲”,这岂不教众人对神人清高的形象幻灭殆尽吗? “爹是听说了昨天那件事吗?没什么的,我不过口渴,请夫君渡些口水给我解解渴罢了。”她摆摆手,不当一回事。 “渡、渡口水解渴?!” 他脸庞控制不住的抽搐了几下,这会彻底确定自己被旁人指责的是,没人冤枉他,他确实教女无方,汗颜啊,汗颜! “爹,你别大惊小怪的,夫君习惯了,不会不好意思的。”她又补充再说。 他瞪着女儿,哑口无言。女儿脸皮厚是可以糊墙了,他还能说什么? “噢,对了,爹,下个月就是夫君的寿诞了耶,今年应该会如往年一样,由皇上主办吧?”话题一转,她又往好玩的事上头想去了。 下个月的十八铁定热闹非凡,每年的这天,举国都会为夫君庆寿,所有好吃好喝还有好玩的全都会出笼,去年有一组群狮献瑞的表演,其中一头狮子硬是在空中翻了两圈才落地,精彩极了,不知今年有什么特别的玩意,好期待喔! 可惜这些都是皇上指派礼部的人去筹办,说是惊喜,事前一点风声都不透露,若能早点得知惊喜是什么,说不定她还能掺上一份,一起玩玩-- “女儿啊,你给我清醒点!”兰炎松用力拍了女儿的后脑勺。“别再老想着玩,再不求上进,当真要让夫家受不了将你休离了!” 兰礼秋这才嘟着嘴,揉着被拍疼的脑袋。“知道啦,人家不过是拉着夫君做些好玩的事,只想他放松点,别锁着眉头就会烦恼的事--” “女婿见了谁不是和颜悦色的,几时锁过眉了?你别自己贪玩就胡说一通。” “我哪有胡说,我老觉得夫君人前笑,人后愁,他才不如人家所想的那么神通啦!”她拧着眉说,她喜欢逗他笑,总觉得那笑特别的真,也特别好看。 “怎么说?” “你说什么鬼话!你嫁的人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咱们东霖国里最至高无上的神人耶!”兰炎松极度不认同。 “可是夫君并不想众人把他供在神桌上膜拜,而是希望被当个正常人看待,别老是以为他能预知未来,就追着他问东问西,他不烦旁人都觉得烦了。”尤其她见了最烦! 每次见夫君耐心的回答完所有人的疑惑,虽然内心为他感到骄傲,但她总觉得夫君每次遇到有人上门“求知”,眼神就会变得疲惫,尽管外人瞧见的是他和颜悦色的“神相”,可她就是知道他其实是不耐烦的,只是没表达出来。 所以她总喜欢做点恶事惹得他牵动情绪,因为那时的夫君最真实,就算苦笑,也笑的俊朗,笑得不一样。 “是吗?”兰炎松两道灰眉纠结在一起。 神人会希望众人将他当成正常人看待吗? “好吧,反正你是他的枕边人,看得自然清楚,但是你的作为可也得收敛点,我想你公公应当很不满意你这个媳妇。”他忧心的提醒。 “你有什么宝可以现啊?”他怀疑的瞧着一脸得意的女儿。 “爹,你那表情真瞧不起人,女儿怎会没有宝可以现呢?”兰礼秋骄傲的挺出肚皮,阿葛也配合的朝她肚子上舔了舔。 兰炎松老眼一亮,马上会意。“女儿,你有喜了?”他喜上眉梢,声音也不自觉的放大。 “嘘,别嚷,这事得保密。”她马上捂她老爹的嘴,还瞄了瞄四周,就担心有人听见。 他眉毛登时打了结。“你好不容易有孕,即将生下小神人,这可是值得额手称庆的事,干么不说?” 姑且不说陛下得知神人有传人会有多高兴,就说那严肃的诸老爷,也定会在欣喜下对女儿的不良素行有所包容,这事说出来可是大喜事一件,他实在想不通为何要保密? “当然要保密!因为这件事我要当成给夫君的寿礼,怎能事先说破呢!”当夫君得知这件事后,应该会当场笑出这辈子她见过最俊的模样来吧?! “原来如此,爹知道了。”呵呵,女儿要给女婿的惊喜,他自己会识相的不会破坏。 每年东霖国国师寿诞都是国家大事,皇帝会大赦天下,子民也可休憩一日免劳役,举国齐欢,共同为神人贺诞。 而这日前来祝寿的百姓也差点挤爆了难得开放的国师府,府里内外的景象可称之为人山人海,水泄不通,百姓们死命的要挤进府里,盼能远远眺望到神人一眼,只要一眼就是得到天大的福分,地大的恩典啊! 有了,有了,神人刚送走专程来贺寿送礼的皇帝,这会大厅清空,他独自一人站在厅中,显得玉树临风、风采夺目,众人挤上前去想接近他,可惜的是立刻被守卫给拦住,为了神人的安全起见,众人还是只能远观不能靠近他。 只见到内厅走出一名女子,亲昵地站在神人身旁。 “那人是诸夫人吗--哎哟,干么打我!” “你长不长眼啊?那我气质高贵,艳光四射,会是咱们平日在街上经常撞见的夫人吗?那人是神人国师深居简出、端庄秀丽的异母妹妹,诸明明。” “对耶,就说嘛,夫人长得还可以,但若要与神人的妹子比,就差多了。” “就是啊,瞧那诸小姐好似也有仙气耶,分明就是仙女下凡嘛,哇!真美,神人娶的女人就该像是这样,哪像现在这位夫人这般--” “这般如何啊?”一道女声在人群中冷冷冒出来。 正说得滔滔不绝的人发现身边人个个掩面遁走,正纳闷之际,赫然发现身旁多出了个矮子,矮子穿了件花衫,这可是某人最常有的装扮,当下惊跳了起来,吓得险要口吐白沫。 “你话还没说完是吧?还有什么话尽管说,我听着呢。”兰礼秋“慈眉善目”的盯着他。 “可恶!”瞧着四周原本满满的人全都作鸟兽散,兰礼秋也气眯了眼。 真没胆,敢说不敢当,哼! 她站在众人刚刚眺望大厅的位置,往大厅内瞧去。“??明明来了?”她有些讶然。 她与夫君成亲三年来,也只见过这位小姑两次,两次都是像这般远眺,甚至没有同她说过任何一句话。 这位小姑从以前起似乎就刻意在避她,可为什么呢?她没机会问上她本人,所以也无法得知。 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厅内-- “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有着惊人两容的诸明明激动的问。 “我们约定在我生下子嗣前不相见的,你--” “你忘了我在等你吗?”诸明明打断他的话,以谴责的眼神凝视着自己的兄长。 诸天日叹了口气。“我没忘。” “那又是为什么?”她追问。 这三年来她饱受煎熬,不断耳闻他与那女人相处的种种,都快疯了! 他竟能如此宠溺那女人,任那女人予取予求,他则全部欣然给予? 那些独宠原该属于她一人的,但他却将属于她的专宠给了别人,他是否已忘了她?又是否爱上了那女人?这想法逼得她不得不打破承诺,在他寿辰的今日来见他。 “爹已经告诉我,他要你休妻重新再娶的事,你终于要抛开那女人了是吗?”诸明明泪眼模糊的问。 “你会照做吗?”她急急追问。三年不见,他面对她时多了生疏,这份疏离感令她好害怕,她怕他与那女人再继续相处下去,她就再也掌握不住他了! “我已答应爹了,我会的。”他碧瞳黯然。 “那是什么时候?”她不让他拖延,如果能够,她要那女人立刻离开! “我知道事情不能再拖,当她再次开口问我真心的时候,我就会要她离开。”时间已到,他不能再迟疑了。 “万一她一辈子都不再问呢?” “不会的,她隔了一段时间就会用调皮的口气,笑咪咪地扯着我的衣袖,仰头撒娇的问我--” “天日!”诸明明愕然的发现他说这话时,脸上表情有多么的温柔持笑。他该不会真的爱上兰礼秋了?!心惊之下,她慌忙大喝。 察觉自己竟不知不觉将小家伙平日的撒娇模样形容出来,诸天日脸色也是一凛。“总之,我会要她离开的。”声音透着一丝紧绷。 “最好是如此,要知道留下她越久,当她知道真相后伤害就越大,如果你为她好,就该忙了结。” 诸明明不安的望着他深沉的瞳眼。“我要你答应我,不管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只要那女人一问,你就得说出真心话,让那女人离开!”她不放心,怕他因为心软不愿伤那女人的心而一再拖延。 他抿起唇。“我答应你。”他无奈的颔首。 “嗯,我等你!”得到他的允诺,她喜极而泣的抱住他。这温暖的怀抱是属于她的,她只是暂时将他借给别的女人,那女人终究得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大厅外的人儿瞧见这一幕,细眉拧了起来。怎么回事?小姑遇着了什么伤心的事,抱着夫君哭啥呢? 回头得空再问问夫君去,她转头离开,体贴的不去打搅兄妹两人的相处。 『5』第四章 寿辰的高潮该是在晚宴的时候了。 众人集聚在国师府外的空地上,那里有一座事先被搭起的平台,大伙围着平台,等着观看由礼部安排的特别演出。 晚宴时刻一到,神人国师握着妻子的手出现了,众人一见到他立即兴奋的大声鼓掌祝寿,兰礼秋站在丈夫身旁也笑得好开心,闪亮亮的灵活大眼等待了一天,等的就是这会的活动了。不知今年礼部安排了什么样的惊喜,应该也很有趣吧。 她一双眼儿一直往中央的台子瞄去,一脸的期待,诸天日转头看到的就是妻子雀跃异常的神情,当下泛出笑靥,朝着身旁的苏子兵领首。苏子兵转过身对着礼部的官员击掌,下一会台子四周的火炬便被点亮,将台子照耀得如同一团火球,接着台中央升起了一座更高的台子,再下一刻,火炬竟然熄了,霎时四周由极亮变得漆黑一片,众人受到惊吓,纷纷发出惊叫。 “夫君?!”兰礼秋也不例外,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偎向身旁的男人寻求庇。 他轻笑着搂过她的肩。“没事的,你瞧。” “黑漆漆地瞧什么--啊--”忽然间她张大口,阖也阖不起来了。 天天天--天啊!那是什么?!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29/561.html 眼睛用力一眨,她兴奋的瞪着由升起的高台上不断爆射出的火花,火花照耀得黑夜宛如满天星斗一般绚丽夺目,她瞧得目瞪口呆。 “太美了,夫君,真是太美了!”她拉着他,像个孩子似的又跳又叫。 火光中,诸天日望着她那笑得灿烂的容颜,也不由得跟着满心愉快起来。每年在未成亲前的这一日,是他最痛苦的一日,他不喜欢众人将他的寿辰当成国庆一样铺张庆祝,这总让他感到烦躁不耐。却又偏偏得强迫自己装出最欣喜的态度去应对众人,因而往年的这一日总是他最疲乏的一天。 但自从娶了秋儿后,一切就不一样了,这日小家伙会从早晨睁眼就漾出期待的笑颜,在府里钻来钻去看热闹,或绕在他身边探头探脑,想知道礼部的人是否与他讨论过当晚的表演是什么?要不就赖着要他抱,笑着朝他胡说一堆词不达意的祝寿话,从此,这个日子不再教他感到痛苦,相反地,见着她的笑靥,他也会跟着期待,跟着放开心怀接受众人的祝福。 “喜欢吗?”他笑着将已冲向台前的人儿拉回身边,就怕她太接近火苗,会让火星给烫伤。 “喜欢极了,真希望你每天过寿,那我就天天有惊喜可瞧了!”她的嘴都快笑咧到耳根了。 “你这小家伙--”拧拧她圆润的双腮,原本满脸的笑意在瞥见人群的女人后,忽地敛下。 诸明明并没有靠近他,而是选择站在离他最近的人群里,神情冷凝的盯着他,让人感到芒刺在背。 “夫君,今年礼部筹办得真是用心,不过若比上我的礼,那就没得比了。”兰礼秋的双眼只一个劲的注意烟火表演,没察觉身旁男人的转变,在烟火结束,四周火炬又被点燃后,这才转首对着丈夫,得意扬扬的说。 “你也准备了礼啊?”诸天日将视线移向她神气的脸庞。 “是啊是啊,这可是个大礼,比什么都要惊喜的大礼喔!”她夸张的伸出手臂,在空中画出大大一个圆,模样十足逗人发笑。 “是吗?”往年她也都会送礼给他,只不过这礼都是在夜里才送出的,每到这日,她会将自己打扮成仙女或妖精,乱七八糟的跳上他的床,然后逗弄他整晚,知道他将她制伏吞下肚后才甘休,今晚也该是一样的吧? “欸?你怎么跟爹一样,都认定我送不出件像样礼物的模样?哼,这回你可错了,我的礼连爹都叫好的!”她此刻的笑容很不一般,特别的骄傲。 “喔?那你送我的礼是什么呢?”他忍不住又笑了。 这会就连四周的人也听见,全都好奇的拉长耳朵,等着听听这位行事特立独行的国师夫人要送出什么惊世大礼。 “嘿嘿,这礼这么这么的大,所以在送出去前,有一句话我好久没问了,就是刻意留在今日问,想来意义更大。” 闻言,诸天日的笑容在瞬间冻结,脸色也转为极度苍白。 “夫君,你怎么了?”发现他脸色不对,兰礼秋的笑脸立时不见,担心的凑上前。 “没事就好。”见他神色稍微转好,她这才对着他嘻皮笑脸起来。“呵呵,夫君,你知道人家要问什么的,要不要自己先答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脸上表情不变。“我不知道你要问什么。”说完双手竟然轻颤了起来。 “还装蒜,以为人多就可以敷衍我吗?”她朝他眨眼。“不成的,我这样礼太大,你得回馈当众说出我要听的那句话才成,否则这礼就不送了。” 他悄悄握紧冷颤的双拳,诸天日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心会痛。“我真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 不该问,她不该问的,这一开口,就算他再不愿,也得放开她的手。 三年的相处,对她就算无爱,也有许多疼惜,所以即便早已明白不能天长地久,但真到了要结束的时候,仍是心头揪紧,苦涩得难受,就像是见到她掉泪时一样。 只是而今她若问了那句,泪,他便决计不能再为她擦了。 “不知道?!我只要眨个眼你就知道我要问什么的,怎可能不知?臭夫君,你故意闹我是吗?好,我就当着众人的面问个大声,届时你可也要回我个众人都听得清楚的声音喔。”兰礼秋做着鬼脸说。夫君一定是见人多,羞于回答才会跟她打哑谜,那样最好,她可以闹他闹得更彻底,哈! 他脸色铁青。 “夫君,听好了,我要问喽!”她清了清喉咙,瞧来是要大声放送了。“你爱--” “别问!”诸天日忽然抬高音调,严厉的阻止。 他真的不想,伤她。 “夫、夫君?”兰礼秋吓了一跳,后头的话没能出口就断了。 “诸天日,你别走,她要问你爱她吗?你怎么不敢回答呢?!”再也看不下去的诸明明由人群中愤然走出,问出兰礼秋没能问出的话。 诸天日止住步伐,全身一震。“我没有不敢回答。”背对着众人,他的声音几近沙哑。 “没有就对她说清楚啊!别忘了你是神人,不说假话,也别忘了你才给我的承诺,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她问,你就要说出真话!” “说什么真话啊?”兰礼秋傻傻的问。 “天日,别要犹豫了,说出来吧!”见他三思逃避,诸明明怎会不晓得他动摇的心,更加紧迫盯人的逼问,就是要他在今日做决定。 “今日的场合并不合适--” “这场合又如何?她早晚要面对的。” “要我面对什么呢?”兰礼秋也听出不对劲,焦急的走到夫君身后,扯着他的袖子。 诸天日沉下面容,缓缓回过身面对妻子,神情透着一股不寻常。“你一定要问?” “很好,那今天就什么都别问。” “诸天日,你食言!”诸明明怒不可遏。 他脸更僵。“对不起,今天真的不适合提起这件事。” “你!兰礼秋,你真胆小,怎么不问了?难道怕他说出不爱你的话吗?”她反身激道,怎么也不愿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你胡说什么呢,夫君怎可能不爱我?”像听见笑话一般,摇着头笑说,内心却在不知不觉中紧揪。 “那就问啊,为什么不问?”凉淡的声音,冷凝的笑意,教兰礼秋分析不出那笑容背后的含意。 夫君不可能会说出不爱她的话,这三年来她问过不下百遍,每次的答案都没有变过。难道今日会有所不同? 望向自己的丈夫,她朝着他露出惯有的调皮笑容,笑意却达不到眼底。 “夫君,你--”才又开口,就瞧见他前所未有的肃容,她的话及笑容都在脸上及喉头顿住了。 “兰礼秋,你的声音哪去了?问下去啊!”诸明明走至她身后逼说。 兰礼秋吞咽了一口口水。这个小姑是怎么回事?平日完全避开她不见,也没同她说过一句话,第一次对她说话,竟然就带着苛刻难解的态度,她曾经犯过这位小姑吗?还是这位奇怪的小姑看她哪里不顺眼了? “问啊!”诸明明继续催促。 她皱着眉望向丈夫。“好吧,夫君你说嘛,当众说你爱我,剩得明明一直逼我,认为咱们不恩爱了。” 此话一出,诸天日如遭雷击,面部僵硬。 “夫君,这回人是多了点,但说的是事实,又没要你说谎,有什么关系呢?说吧!”把莫名的不安塞进心底深处,兰礼秋笑得天真,揽过他的手圈在自己的手臂上,摇啊摇的。 “嗯,你说这话时我一向注意听的。”她笑咪咪地仰起小脸看他,脸上是全然的信任。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宠妻无度的神人国师说出不爱妻子的话,还有可能吗?! 众人齐望向兰礼秋,就见她怔了怔后,掏了掏耳朵。 “夫君,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耶,再说一遍好吗?” 诸天日凝眉,不发一语的转身离去。 兰礼秋偏着头思索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是因为在太多人面前捉弄他,他生气了吗? 瞧见他真的走远,她这才鼓着腮帮子,举步追上去。“好嘛,对不起嘛,夫君毕竟是国师,是我不好,玩得过火,让你觉得尴尬了,你别生气,人家下回不敢了啦!”她扯住他,笑意淘气,让他见了脸更沉。 “秋儿,回府去,我有话对你说。”他的表情严肃到令人瑟缩。 “好。”她马上应声,随即又笑颜逐开的眨起调皮的双眸,挽着他的手,像是完全没被丈夫的话影响。“回府说就回府说,你是寿星,今日不管你怎么数落我,我都会乖乖受教的。” 自己这辈子说尽谎言,从没多谎言这么罪恶过,他欠了她,希望她在知道真相后,还能继续保有这么耀眼的笑容,对他。 “夫君,走吧,咱们回去。”她主动拉着他往回国师府的方向去。回去也好,阻隔掉众人好奇的目光,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见到诸明明那令人奇怪不解的表情,这位小姑大她两岁,今日算是第一次见面,但印象极差,直觉让她不喜欢这人,妙的是,这人恐怕更不喜欢她吧? 不想因为这人而破坏了今日的好心情,也不想因此胡思乱想,她打算与夫君提早关起房门来自己“庆祝”,咯咯,夫君今晚有福了,她将要扮成美艳的潘金莲取悦他。 而且她要送的大礼都还没有公布呢,不如等明天再说,这样他才不会拒绝潘金莲的“伺候”,若不能尽兴,那就太没意思了! “天日,别要心软,将话对她说清楚吧!”诸明明竟还在身后追着提醒。 兰礼秋双眉竖起,不禁生起气来。这人真是莫名其妙的可以了!拉着夫君,她加快脚步进到国师府内,命人关上大门,直奔内寝后,她立即蹙着眉问自己的丈夫。 “明明要你对我说清楚什么啊?” 诸天日一阵沉默,脸上的表情极度阴沉难解,这教她莫名的心惊胆跳起来,才收好的不安又钻了出来。 “夫君?” 他双眸一瞬也不瞬的注视着她,胸口发疼,得要极力漠视那股愧对和疼惜才能开口。 “秋儿,是时候了,我不能再对你说谎。”他眼神紧瞅着她,直到她露出不安的神态后,终于说了。 “说谎?”她一头雾水。“夫君有对我说过谎吗?” “有,我对你说了三年的谎。”他沉着声的说。 “欸?!”她圆睁了眼,“你真对我说了三年慌?” “是的。”他不在退缩了,该是说清楚的时候了! “喔,没关系的,不管你对我说什么慌都别放在心上,咱们是夫妻,哪那么计较,我能体谅你,再说,你想告罪也别选在这会儿,今日你可是寿星耶,这样多扫兴啊。”她下意识的排斥听下去,不将他的话当回事。 “秋儿--” “哎呀,我不是说了吗?我不介意的啦!就算你真说了什么慌,也铁定是为我好,所以你别再板着脸了,我瞧了都害怕。” 诸天日眼神一黯。她怎可能不介意? “不然你说说,你骗了我什么?”瞧他真的很愧疚的模样,白玉双臂从他身前圈住他的腰,绽开顽俏的笑。 他不住喟然,这丫头对他一点计较也没有,全然的信任,这反而让他再说不出口了。 但明明说的没错,欺骗她越久对她越残忍,将来对他的恨意也越深,知道真相后,她不会原谅他的,他是如此的自私,一点都配不上她的真。 他深吸一口气,力求稳住自己失序的心跳。 这就是要说真话的感觉吗? 原来说假话他驾轻就熟,一旦要弃假从真,他就会变得如此慌乱不定? 兰礼秋听完,小脸全皱在一起,看不出是伤心还是气愤。“我说夫君啊,方才我真的令你很生气喔?不过我已经道歉了耶,倘若你还是不高兴,那我就再道一次歉好了,你别再说一些反话气我,不然就真的要换我生气了!” “你--” “夫君,我说过别扫兴的,今日是你的寿辰,我还没好好帮你庆祝呢,你在房里等着,我去去就来!”她搓着手,笑得贼媚,转身就往隔壁的书房冲去。 冲出房门后,兰礼秋发现心卜通卜通的急跳着。夫君刚才好正经喔,说的话更是莫名其妙,真坏!他怎可能不爱她呢,分明是想气死她,好,今晚她也不让他好过,非要逗弄到天亮才要让他得逞! 她火速换上潘金莲妖艳暴露的衣装,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好不撩人,摆明要让有幸见着的人血脉债张,打扮妥当,她得意的回到寝房,门一开,放眼望去,房里空无一人。 “咦?夫君哪去了?” 昨晚兰礼秋找了一夜失踪的男人,毫无所获,这会正带着两个厚厚的黑眼圈颓坐在庭园凉椅上,阿葛昨晚也陪着东奔西跑,累瘫了,趴在她脚边暂时休息一下。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阿葛,夫君好像不在府里耶,你说,夫君会上哪去啊?”她对着银狼问,阿葛回她的也只是将头转一边去,它累毙了,懒得理会主人,只想继续补眠。 “哼,连你都不理我!”她只能气呼呼的瞪眼,侧头想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应该有默契的知道接下来她要对他做什么啊,怎能离开呢? 而且还让她找不着,这是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事,夫君怎么过个寿诞,不仅说了怪话,人也闹失踪了? 她心头闷闷的,越来越慌张,这是她嫁进国师府至今,头一回感到心神不宁。不行,她得再找找,一定要找到人问清楚,他到底怎么了! “阿葛,别睡了,走吧,继续找人!你从前在山里不是最会捕猎的吗?这会连找个人都使不上力,我对你真是失望,懒惰鬼,我白养你了!”她叫起阿葛,一路上嘟嘟嚷喽地数落个不停。 阿葛打了个哈欠起身,散漫的跟在主子后面,对她的叨念充耳不闻。 兰礼秋动员府里上下的人帮着她瞎忙,但一个时辰后,她泄气的站在国师府大门口,再度确定要找的人不在府内。“阿葛,我确定夫君不在家了,咱们到外头找好了,如果再找不着,可能要通报官里了,夫君失踪非同小可,会天下大乱的。”他会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她开始忧心忡忡了。 带着阿葛走过国师府,“夫人!” 银狼机警的挡在主人面前,随时等着攻击似的盯着对方看。 对方有七八个人,各个蒙着面,手上还拿着武器。 兰礼秋心惊。“你们想做什么?” “我们想掳人!”带头的表明得直接。 “掳人?你们可清楚我的身分?”没有搞错吧?她面色一整,严肃的问。 “就是清楚才要这么做!” “你们敢冒犯我?”她有些愕然。神人之妻,身分不一般,就算有人不满她的言行,也没胆公然冒犯,还说要掳她,真是放肆到了极点! “我们也不愿意,但是听命于人,实不得已,还请夫人见谅!”他们也不想对神人之妻不敬,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大胆!”她生气了。“是谁要你们掳我的?又是为什么要掳人?” “这些恕难奉告。”不再罗唆,对方抄起家伙就想绑人。 “你们--可恶!阿葛,咱们走!”瞧情势不对,兰礼秋和阿葛转身逃跑。 “你说什么?秋儿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深夜过后,诸天日才回到国师府就听见管家来报,惊得他倏地变脸。 “今天午时以前夫人还在府里四处找您,但是您交代不要告诉夫人您送大小姐回老爷家里去了,所以夫人找了您一夜,找不着才出门去继续找,结果都过了晚膳时刻,还不见人回来,咱们便派人去寻,但这会已深夜了,出去寻人的人也都已回来,可是依然不见夫人的踪影。”管家焦急的说。 “夫人会不会贪玩又上了哪去,玩得忘了时间了?”也跟着才回来的苏子兵插口问。 “应该不会,夫人为了找国师,一夜没睡,出门前满脸倦容,应该没劲贪玩才是。” 诸天日闻言,清俊的脸庞更沉。她一定很心急他的不告而别,这会该还在外头四处找他吧? 他也不愿意她着急,只是在表明过立场之后,昨晚他若再阴险的占有她的身子,他将连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再去找,将府里所有人都派出去找,我要她安全回府!”他力持镇定,声量却不自觉加大。 “国师,听说夫人失踪了,可有这回事?”管家正要转身找人去,朱颜就已不经通报的自己入内了。 “太子。”厅上所有的仆役一见到他,立刻行礼,可他连理会都没有,直接走到诸天日面前。“国师,夫人找到了吗?”他面色关切。 “还没,正要派人再找。”诸天日道,却有了疑问。太子对国师府上的消息还真灵通,竟然马上出现了? “什么消息?” “太子?”对于他的惺惺作态,这会的诸天日没什么心情应对。 瞧见他似乎没耐性跟他多罗唆,朱颜这才识相的说下去。“我听闻有人要对夫人不利。” “什么?!”她不是在外头找人,而是被人掳了?诸天日双眉瞬间挑起,甚为吃惊。 “怎么可能,公子从不曾得罪过人,是全民景仰的人物,众人崇敬守护都来不及了,谁会对国师夫人不利?”苏子兵同样愕然。 闻言,诸天日脸色更难看了。“是哪来的消息?” “大皇子?” “荒唐!”诸天日愤而拂袖。 “但大皇子应该没这么笨才是,国师怎可能会帮助掳走夫人的人?”苏子兵觉得 不对劲。 主子向来不徇私,不可能帮助任何人达成私欲,这位大皇子不是笨蛋,不可能做出掳走夫人,引起全民公愤的事,这后果绝对会偷鸡不着蚀把米,说不定为了息众怒,陛下还会杀了他! 诸天日倏地冷眯起眼,心中立即明白了几分。“太子,如果能够,请你走一趟大皇子府上,告知若有秋儿的下落,烦请转告,我感恩不已。”他淡漠的说。 国师似乎不太焦急找人,难道昨晚他公开说不爱妻子的话是真的? 可那日自己亲眼在天台上见到他是如何舍命救妻的,难道那是自己眼花,根本没那回事? 若他真不着急,事情可就真麻烦了! 此话一出,朱颜赶紧低下首吞了口口水。“我知道了,我、我这就走一趟大哥府上,问问他见过诸夫人有没。”说完便仓皇离去。 诸天日一个眼神,苏子兵立即随后跟上。 端坐厅中,他眼神阴沉,完全不似寻常神人温和的神气,竟让四周的人感到害怕起来。 『6』第五章 “公子,太子没有去大皇子府,而是直接回自己府上。”苏子兵回来禀报。 “他见过什么人吗?” “有,不过不是一般人,是一个江湖人。” “江湖人?有跟踪那人吗?” “那人进了太子府后就没离开过。” 诸天日皱起眉。 “那人满身有着像是被野兽抓咬过的伤痕,目前还留在太子那儿疗伤,一时半刻恐怕下不了床。”苏子兵解释。 “那伤是被阿葛咬的吗?” “有可能。” “嗯。”有阿葛在身边保护,小家伙应该不会轻易受到危险,会受伤的反倒是那些想要伤害她的人。 “我想真的是太子所为,这么做的用意是要栽赃给大皇子,他想您一怒之下帮他除去威胁。” 这些年来,主子一直维持中立,不刻意倾向谁,意在制衡朝延里党派的勾结,只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表达意见,然而这些意见通常就足以左右最终的结果。 料是因为如此,太子才会打上掳走夫人的主意,希望公子结怨他的死敌,让大皇子得不到支持,只是公子素来最痛恨内斗之事,太子的做法,只会适得其反的惹怒主子罢了。 “公子,接下来您想怎么做?”苏子兵等着主子吩咐。 只见那双碧玉般的眼睛闪烁着深不可解的光芒,良久过去,并没有指示下来。 “公子?”他心急的再次探问。 “我要她平安,就算将来要让她走,也要完好无缺的离开。”诸天日目光隐晦肃冷。 “公子,您知道的,不管如何,伤害都会造成,知道残酷的事实后,她不可能完好无缺的。” 原本灿亮的双眸此刻蒙上恐惧。 “阿葛,你不能死、不能死啊!”兰礼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抱着奄奄一息的银狼。 阿葛为了保护她,咬伤想掳她的人,但对方人数众多,又持有利刃武器,阿葛寡不敌众,也受了重伤,但仍是忠心的护着她躲到这个陈年废仓里,只是它一撑到废仓,就再也支援不住的倒下了。 幸亏外头追击的那些人不知道阿葛已受了重伤,畏惧得不敢攻入,只是守在外头,不让她有机会出去求救。 她抱着阿葛中了多刀,血流不止的身子,哭红了眼。再这么流血下去,阿葛的血会流光的! 她的男人一直都站在她身边,为她挡风遮雨,何曾让她受过一点危难委屈,如果知道她被困在这里,阿葛又受了伤,一定会尽快赶来救她的,只是一天一夜过去,她肚子饿得乏力,阿葛也快不行了,但夫君仍然没有出现,他找不到她吗? 还是,那晚至今他还没回到府里,所以根本不知道她不见了? 那怎么办? 他会不会自己也遇到危险,所以才没法来救她? 对,有可能,这些人既然会掳她,定也有可能去伤害夫君,不行,她得赶回府里瞧瞧夫君是否已平安归来! 想到他可能也出事,兰礼秋眼泪掉得更凶,想直接冲出废仓赶回府里去瞧个状况,可人才站起来,裙摆就被虚弱的阿葛咬住。 见它的模样,她哇一声大哭出来。 阿葛伤重无力,只能勉强用着头顶了顶她安慰。 “阿葛,不管他安全与否,夫君这会应该跟我一样着急吧,不,见不到我他说不定更急,我只要出一丁点事,夫君就会为我忧心,我真坏,这次铁教他急到最高点了!”她内疚不已。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逃,不能让夫君担心! “夜里!阿葛,入夜后,趁着黑暗,外头那些人防备松懈的时候,你撑着点,咱们试试,如何?”她寻求阿葛的支持。 它低嗥了一声,算是同意。 好不容易捱到夜幕垂下,兰礼秋带着阿葛偷偷由后窗跳了出去,阿葛带伤的身子在她使力的推抱下才能顺利爬出来。 她喘吁吁的瞧着废仓四周,原本有七、八个守卫她的,这会好像只剩三、四位,而且这三、四个似乎还无心守卫,只是围在一起吃饭喝酒,根本没人看顾她。 想不到这么顺利就能出来,早知道就早点逃离,让阿葛白流这么多血,她懊恼的拖着身子沉重的阿葛,谨慎小步的要离开-- “你们听说了没?国师不要他的妻子了,居然言明不想救人耶!”喝酒的守卫闲聊了起来。 这话让即将走人的兰礼秋脚步立时顿住。 “有这种事?国师不是宠妻出了名的吗?他有可能不要人?” “这事我本来也不信,但听说寿辰那一日,他曾当众说出不爱妻子的话,当时没人要信,以为神人是同夫人说笑,但这会,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欸,真是这样?” “就是这样,那苏子后替他的主人来传话,说他们家夫人是自己赌气离开的,不用咱们出钱的老板费心再找人,你说,他家主子怎可能猜不出他的女人出事了?传这种话,不表明了不在乎他夫人的生死吗?” “所以出钱的人才会要咱们撤人手,说是他不管了,叫咱们自己想办法解决神人之妻?” “那这样咱们还拿得到钱吗?” “钱是拿到了,就是怎么处置这女人比较麻烦,咱们老大说,不如将她继续困着,干脆饿死她与那头畜生,也就结案了。” “饿死她?我说一刀做死她不是更容易?” “笨蛋,你忘了她身旁那头畜生了吗?谁近得了她的身?!再说,她可是神人之妻,谁敢对她真动手,杀了她说不定真会触怒天神遭来不幸!” 她愕然的听完他们的对话,摇了摇头,抹了抹脸,最后露出笑脸。 “阿葛,你说说,夫君怎会不管我的死活,这些人真笨!我可是有福气的神人之妻,怎么可能这么随便就死。再说,夫君一定是得知我的下落,所以才会要子兵说这种话的,说不定咱们再等一会夫君就会来救人,不过咱们别让他救,回府后我便可以耀武扬威一番,说说咱们是如何神通脱逃的。呵呵,太好了,听这些人这么说,表示夫君没事,他回府了,咱们也快回去吧。” 她朝阿葛笑,一人一兽就这么消失在黑暗中。 待她离开后,黑暗中的另一头,两道身影也悄然出现。 “公子,他们安全离开了。” “夫君,夫君我回来了,夫君--” 兰礼秋拖着阿葛冲回府里,先将阿葛交给管家找大夫医治,就心急的赶来见丈夫,人还未奔进厅里,声音就已经传进大厅之中。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29/561.html 只是进了厅后,她一愣,对时差的欢乐景象感到愕然。 国师府有筵席吗? 厅里正坐满宾客,人人谈笑风生,还有乐坊奏乐助兴,而她的夫君就坐在主位上,笑颜逐开的喝着别人一杯杯敬上来的酒。 筵席上的人见到她一身狼狈,也只是讶异的瞧了一眼,没有人多问上一句。这国师府的夫人本来就怪异,穿成这样出现也不足为奇。 “你回来就好,累了吧,先去休息。”见了她,他手还举着酒杯,只是淡淡的笑着说。 她历劫归来,他竟连问上一声都没有?她的心微微发凉。 “怎么了,还有事要对我说吗?”见她杵着没动,诸天日多问了一句。 他果然还是问了,她心头一热,泪水就要委屈诉苦的夺眶而出。“有,我遇到了恶人将我困住,聿亏有阿葛保护我,不过阿葛也受了伤,你要不要现在跟我去看它,它英勇救主,伤得好重--” “你可以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他不愠不火地岔开她的话,笑容仍在他脸上。 他难道一点都不紧张她吗? “你全身真脏,还带着污血呢,不适合见客,还是快入内清洗干净吧。”他瞧了瞧她后皱眉。 兰礼秋听了脸色更加苍白。他嫌她脏,却没问这血污从哪来的? “进去吧,大家都在瞧你呢。”他催促。 她呆呆转身,发现大伙确实都在议论她的模样,虽然他们见怪不怪,却仍是窃窃私语她的不知礼数。 “夫人,你还是先进房梳洗吧,有事等国师回房后再说也不迟。”苏子兵上前面无表情的说,就如从前一样。 诸天日放下酒杯,带笑的俊脸看起来一如往常,可清透的碧眸却悄悄黯下。 你们听说了没?国师不要他的妻子了,居然言明不想救人耶! 回到寝房梳洗完毕,兰礼秋独自坐在床榻上,拿着白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洗过头后的湿发,怔怔地想着废仓那伙人说的话。 不会的!她摇着头。夫君怎么会这么对她,她不信! 只是他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这么冷淡?为什么他对她所发生的事只安不问? 他不曾担心过她吗? 她咬着唇,又想起恶徒的话。 他还在恼她吗? 难道是她做错了什么,否则他怎能用如此漠视她安危的态度面对她?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一颗委屈的泪潸然落下,她决定待会夫君进房后,就要跟他好好谈谈。 若有误会要尽早解开,她不希望夫妻感情受影响。 倚在床头等着,等着等着,担心受怕了好久,她又累又困,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撑不住的阖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惊醒,见房内的烛火已烧尽,四周漆黑不见五指。 什么时辰了?夫君回房了吗? 她懊恼自己没等到人就先睡着,可摸摸身旁的位置,空的。 还没回房吗?她赶紧下床点燃新的烛火。 她蹙着眉心,披上一件薄衫走出寝房找人,在府里绕了半天,才在离寝房较远的书斋里看见微弱的烛光。 “夫君,你还在夜读?不睡吗--”她堆起笑推门进去,进门后笑容却慢慢垮下。 他没有在夜读,他睡了,而且就睡在桌案旁的长榻上。 她轻声走至他身旁,愣愣的在长榻旁的矮凳上坐下。 望着已闭眸熟睡的男人,她眼中闪过不安的流光,就这样傻傻地盯了他半晌,才落寞地转身离开书斋。 门关上的?那,长榻上的男人,双眸同时睁开。 悠长的一声叹后,一夜睁眼到天明。 “公子,太子知道夫人自己逃回府了。”苏子兵将探得的消息禀报。 “什么反应?”诸天日轻扯嘴角。 “紧张,相当的紧张。”玩嫁祸这一套又做得不漂亮,真是糟啊! 这位太子真不如表面的灵光,处事欠思虑,难怪陛下始终有着太子换人做做看的想法。 “他当然紧张,怕那些他花钱买来的江湖人泄露了身分。” “是啊,他昨晚得知夫人脱逃后,紧急杀光了那些人,企图湮灭证据。” “他也真够狠的,可惜只凭这点狠劲,很难坐稳皇位。” “公子打算怎么做?” “这件事我想假装不知道是他做的。” 苏子兵原本严肃的脸忍不住笑开。“我明白了,公子是神人国师,不能坏了平日的行事风范,但私底下身为凡人,还是有七情六欲的。”所以,这帐不能不算! 昨晚公子进宫向陛下请求动用皇朝别动军找人,别动军乃是陛下的特搜军,果然不消半天就找出夫人被困的仓房,但公子却吩咐别立刻救人,因为他无意让夫人知道他为她做了什么。 确定她无生命大凝后,公子命他去太子那摆出不积极找人的态度,太子登时愕然,紧张之下便如公子预料的,无胆的撒手不管了,那些江湖人得到讯息,自然也慌了手脚的对夫人失了防卫,而夫人向来伶俐,有机会就会自己逃出。 这一切都在公子的算计内,没有一件出了差池,可事前公子还是担心夫人的安危,不放心的亲赴废仓,非要亲眼见她带着阿葛安全离开后才放心,甚至还吩咐,倘若她有任何危险,立即出手救人,不得让她有丝毫损伤。 公子对夫人的担心他全瞧在眼底,但这会只是单纯的内疚所致吗? “子兵,你去通知朱典,就说秋儿平安回来,明日我将摆席宴请他,多谢他对秋儿的搭救。” “这么一来太子铁定吓坏,以为您与大皇子连成一气了。” 太子当时根本没去大皇子那传话,大皇子压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会莫名其妙被公子答谢,定会受宠若惊的查问原因,这下可好,若得知自己弟弟陷害他,这位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接下来会发生兄弟阅墙的事就更不奇怪了。 “子兵,记住这些事别让秋儿知晓。”诸天日再次交代。 但这宠偏偏又不是故意的,看得出公子是发自内心,自然而然就这么宠上一个人,这会要冷淡那人,这行为反倒显得刻意,还奇怪得很。 “公子想让夫人知难而退,最快的方法就是告诉她你娶她的目的,这样她应该就会大受打击,愤而心碎的离去。”这招虽狠,但应该最有效。 “不,非到不得已我不想说,这太伤人了!”诸天日断然拒绝。 “公子不忍心重伤她,却忍心用着这冷淡的态度折磨她,不一样狠?”公子在想什么他多少猜得到,一开始公子只想借腹生子,虽说不爱,毕竟夫妻三年,这情分非一朝一夕可以割舍,说到底,公子恐怕是还舍不得放人吧? 只是借腹生子已经够伤人,再这么不放手,恐怕会更伤吧。 诸天日一怔,没再说话。 他原本想让秋儿自己主动求去,让自己背个负心的罪名,这是他对她最后的温柔,不说那伤人的事实,可却忘了他的小家伙,是个得不到答案就不会甘休的固执丫头,所以,真能不伤她的让她走吗?他突然没了把握。 “夫君夫君,我亲自煮了凉汤,你帮我尝尝味道!”小人儿照旧人未到声先到。 “出去办你的事吧。”听见这声音,诸天日无声叹了口气朝着护卫吩咐。 苏子兵怜悯的望了视窗一眼,在她进来前先离去。 “夫君,是豆泥凉汤喔,我知道你不爱甜,所以做了咸的,来试试口味。”兰礼秋兴高采烈的端着凉汤进门,眼中闪亮亮的,笑咧的嘴显示她愉悦的心情。 “搁着吧。”他脸上虽淡笑着回应,但没有要喝的意思。 “喔。”原本的笑脸收敛了不少,乖乖将碗先搁在茶几上。 搁好碗后,她不自在的又朝他露出个大大的笑脸,走到他身边,像往常一样扯着他的衣袖撒娇。“夫君,跟我去瞧瞧阿葛好吗?大夫说,它最好十天内别移动身子,否则伤口会愈合不了,这对好动的阿葛来说是多大的酷刑啊,为了减轻它的痛苦,咱们一起去陪陪它好不好?” “嗯,好啊,但晚些吧,我正忙着呢。”他缓声说,抽回衣袖,逼自己不去在乎她瞬间失去光亮的粉脸。 “晚些没关系,那大约什么时候呢?”晚些就晚些,他要陪她去就好,阿葛瞧见两人一起出现,一定会很高兴的。 “忙完我会要人通知你的。”他低下首,认真的翻阅起书册。 “还有事吗?”抬起头见她还呆立着,诸天日问。 “谈谈?” “嗯。” 这让兰礼秋无法克制地打了个冷颤。 “夫君,你昨晚怎么没有回房睡啊?”她刻意隐去不安,轻快的问。 “我在书斋读书读累了,所以就近在长榻上睡下。”他解释,像个陌生人。 他淡看了她一眼。“我想我还是比较习惯书斋清静的环境,以后我可能会将书房移回书斋去。” “你还想聊什么呢?” 兰礼秋脸色微僵。“我、我想问你是否知道昨天掳走我的人是谁?” “还没查清楚,但我会要子兵继续查的。”他语气冷淡。 “嗯?” “我昨天被困在废仓时吓死了,幸亏有阿葛的陪伴,不过--” 凝望着她渴望从自己身上汲取慰藉的表情,诸天日抿了抿唇才开口,“我以为你只是到外头走走,忘了时间,让你受惊了,我很抱歉,不过你能平安回来,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听着他没有温度的话语,兰礼秋僵硬的呆立着。 “对了,我想你也要问我寿辰那夜去了哪吧?我顺便告诉你好了,我回爹那去了,老人家要我回去一趟,所以我就回去,没支会你一声,让你担心了。” 她朱唇开启又阖上,想问他若真回公公那去,抬轿的仆人不会不知道,管家更不可能不知情,但为何所有人见她焦急找人,还是回她一句不知他的去向?若没他的交代,众人为什么要说谎? “秋儿,若没其他的事,我真要忙了。”他终于赶人了。 刚才和她说话的,是夫君吗?可那客套的模样,怎么和路上那些和她打招呼的路人好像?! 乱想什么呢!她摇了摇头,扯起笑。铁定是夫君忙累了,想她别烦他,又不好意思讲,才客客气气的要她主动离开吧? 夫君真讨厌,都老夫老妻了还不敢说真话,真是的。 她呵呵笑着,偷偷笑出一滴泪。 『7』第六章 “我说女儿啊,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没精神?是不是生病了啊?”兰炎松像往常一样过府传达圣旨,顺道探望女儿。 可怎么才几天不见,女儿就瘦了一圈,而且今日风和日丽的,照她的性子早该冲上草坪翻滚了,居然还躺在床上发呆? “没有,我好得很。”兰礼秋无精打采的说,一点说服力也没又。 “是吗?阿葛呢?你那头宠兽怎么不见了?”银狼很少离开她身边,真难得今天竟然没见到它绕在主人身边转。 事实上,怀孕两个月,她还没尝过害喜的滋味,人家说吃东西会吐,或者食不下咽什么的,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这个状况,不过偶尔小腹会感到闷闷的到是真的,但这应该没什么大碍。 之所以憔悴,她很清楚知道这是跟丈夫对她冷淡态度有关,是夫君让她闷得没有食欲,心情黑压压的什么也不想做,才会成天窝在床上叹气。 “太好了,你做了娘也好,最好改改你好动的德行,乖乖躺着,这样才像个配的上国师的大家闺秀。”兰炎松趁机说。 “爹,大家都说你女儿配不上夫君,我真配不上吗?”她突然怏怏不乐的问出这句。 “呃?女儿你怎么--”难得瞧见女儿没自信的模样,他吓了一跳。“谁说配不上,你可是我兰炎松的掌上明珠,金枝玉叶,谁要敢说你配不上女婿,爹就跟他拼了!”毕竟疼女儿,他马上改口表示支持。 “谢谢爹。”她突然倾身抱住父亲,鼻头也跟着红红的。 “女儿,你老是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瞧见她反常的举止,兰炎松一愣后立刻反问。 兰礼秋吸了吸鼻子。“没又,一点事也没又!”还是别让爹操心的好。 “没有?睁眼说瞎话吧!是不是女婿待你不好?”他随口问,虽然不太可能,女婿待她好的没话说,比他还宠她,连他瞧了都要摇头。 见状,兰炎松吓了一跳。“他真待你不好?!” “只是什么?”不会两夫妻真出了什么事吧? “什么,他都没跟你同房?!”他老眼登时凸瞪。 她重重的垂下小脸来。不想让爹担心的,偏又忍不住说了出来,唉,自己到底怎么了? 一定是女婿知道你有孕怕伤了你所以才没回房,你不用想太多。” 是了,女婿体贴是出了名的,定是这个原因才没碰女儿。 “啊?还没说?!你该不会是赌气天日在寿诞当日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所以闹脾气故意不提了”他马上数落。 女婿当日的话他也压根不信,女婿平日将女儿宠上天,怎可能不爱呢?这事不只他不信,恐怕全东霖国的人也都不信,女儿不会是傻得当真了吧? “我没有闹脾气不说,只是没又机会嘛。”她叹气。 连着出事,再加上夫君的冷淡疏离,让她一直没机会说,所以至今她有孕的事府里还没人知晓呢。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么会没有机会呢,机会是人创造的,再说,这事件大喜事,什么时候都能说,而且说了保证普天同庆,就算女婿恼你什么,也会因为这孩子一笔勾消的!” “因为孩子一笔勾消?”兰礼秋眼睛一亮。“真的?” “爹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嗯!”她一扫萎靡,精神又来,匆匆的下床,套上绣鞋。 “爹,女儿没空陪你了,下回再聊吧!”话未完,花衫已经消失在他面前。 兰炎松没辙的摇着头。当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喔,一颗心就只知道在自己男人身上,也不想想他才是生出她的人哪! 男子,白冠束发,面容端敛,高瘦的身躯在碧水桥上,徐风飘扬着衣襟,诱出仙骨风采。 女子,姿态婀娜,容貌艳丽,纤细的身段站在男人身旁,好似神仙眷属。 “这女人与你已缘尽,你该尽快要她离开才是。”诸明明道。 “会的,她不久之后就会离开。”望向天空灿烂的红日,这抹日阳就像那小家伙一样,让人暖洋洋的,任谁见了都想亲近,甚至就连不笑也阳光四射得令人难忘。 只是往后,他也只能亲近红日了。 “我不信,你总是拖着,没真狠下心来过!”诸明明不满的低咆。 他叹了口气。“那是因为她不相信我说的。” “她不信,你就说到让她信啊!” “这样太伤人了。” 几番思量,他终究仍是不愿对秋儿说出事实,可为的是什么,终究却也不明白。 “可是你你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还是我去说?”深感到威胁,她积极的想赶走那女人。 诸天日面容一板。“我不许你去见她!” “我说过,秋儿的事我会解决,不许你或爹插手!” 当初他将她带入这场浑水中,如今也该由他结束她的恶梦。 “可是你因为这女人变得优柔寡断,难道自己都无所觉吗?” “有!你有!”诸明明由他身后激动的抱住他。 他一震,正想推开,但听闻那声声幽怨的啜泣,心一软,又缩回手。 “天日,爹好不容易愿意随咱们的心意,你为什么反而变得这么不积极,你伤了我的心了。”她哭诉着。 听着这声声泣诉,诸天日闭上眼,深沉的疲累涌上。 “明明,抱歉,我不是又心的,但是我对你的感情并非是爱情--” “并非是爱情?”诸明明浑身一僵。 “我其实--” “够,够了,你别再说了,是不是因为我逼你逼得太急?! 你一向不是硬心肠的人,做不来对那女人狠绝的事,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来。好了,好了,我暂且不逼你--呃,对了,忘了告诉你,爹前日摔了一跤,跌伤脚踝,不太能走动。”她心慌他刚才所说的话,不敢再听下去,赶紧岔开话题。 “爹跌跤了,怎么都没人告诉我呢?”诸天日脸色一变,不再继续刚才未完的话。 “是爹不让人来报的,他说你够多烦心事了,别再给你添愁。”她勉强挤出笑安抚。 “爹他--唉!”他无奈地重叹。 “我想这一跤让爹发现自己真是老了,所以希望能尽快见你获得幸福。”她小心的睇视着他。 诸天日蹙了眉。 “别说了,这事我不怪爹,这本来就是我的命。” “但爹不这么认为,是他将你献给朝廷,当年若将你的碧眼藏起,世人也就不会笃信你的传说。”碧色眼眸世间少有,在东霖国象征天神降临,再加上他一身国人的气质,总让人信服他真是神人降世。 “而且爹若不让你从小为陛下献计预言,你还可以当个平凡人,毋需日日夜夜过着帮人预言的痛苦日子。”这是谎言哪,若非众人对他根深蒂固的信任,加上他之后的布局与善后,他的预言如何能成真? 他总是用预言让众人认真的去达成目标,让预言成真,也让他的谎言变成真话,但欢颜也许有被拆穿的一天,拆穿后他就用更多的谎来圆,他得激励所有人相信他的谎话,再继续让他的谎成真。 这个身份曾让她怨恨得几度想了却生命,但他数次救了她,没让她死去,并且承诺这辈子不管两人是以何种身份相处,都绝对不离弃她。 原本得知两人情愫而震怒的爹,在见到他对她的情深意重后,这才软化态度的接受事实,并且开出条件,要他先与别的女人成亲,只要生下健康的继承人,就让两人在一起。 所以他娶了兰礼秋,但三年过去了,她也苦等了三年,那女人却没能为他生下一男半女,彻底浪费他们所牺牲的三年时光。 “爹说姻缘是终身的事,他已让你苦了三年,该够了,这回让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再娶,或者就直接与我在一起。”诸明明越说越脸红,一是为自己的谎言脸红,因为爹不可能要他不生下子嗣就与她在一起,但她又私心期望着他能为她不顾一切的争取相守。 “不。”他摇了首。 她一愣,“不?” “明明,你我都知道,爹多坚持要我给他一个娃儿,他不可能说这种话的,而且,就算爹真的允了你什么,我们也是不可能的,我清楚的知道,你是我妹妹,我无法对妹妹产生任何情愫。” 他终于说出自成亲后便益发明白的领悟。 “不!我不想只做你妹妹,我--” “够了,你真想乱伦吗?!” “别用那么可怕的字眼!你是神人,只要是你做的事,说的话,不会又人质疑的,你只消说我们是命定爱侣,天命如此,不会有人说上一句话的!” 盯着她绝美的容颜和坚决的眼眸,一时间,诸天日竟说不出话了。 她又以死威胁他!他皱起浓眉,头一次感到厌烦。 “天日,我求你,别离弃我,我只又你了。”她抱着他喃喃低诉。 不远处的草丛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不可置信的睁着。 诸天日无奈的抬首,恰巧装进那双震愕的眼底,两人视线交击的一瞬,黑眸的主人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退到第三步后,才转身狂奔。 秋儿,我说的是真的,我并不爱你。 寿诞那日他这样说,她不信,不信的! 但谁能告诉她,方才所听到的对话,见到的情景是什么? 兰礼秋两片红唇抿得死紧,双拳紧握到发疼。 这不是事实,不是,怎么可能是呢?! 她全身控制不住的发颤,伸出手心,一片冷汗。 一滴泪终于忍不住滴进掌心中,仿佛沸腾滚烫般,几乎烫伤她的掌心。 “秋儿。”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就在她身旁响起。 她猛然抬首,望向那一双漂亮的碧瞳,眼神逐渐变得茫然。 这是她熟悉的那个夫君吗?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火红的眼泪,眸色转深。“秋儿,我有话对你说。” 此刻兰礼秋只觉得全身冰凉,张嘴想要他什么都别说,可是喉咙却像打了死结一样,一丁点声音也发不出。 “刚才我与明明--” “别!别,别说了。”她总算吐出声音,却干涩到几乎让人听不清楚。 他阖上门,定定的凝望她,直到良久后才伸出手掌,轻抚上她带泪的脸庞。“秋儿,我对不起你。” 她的泪依然使他的心发烫纠结,可他必须忍住,他晓得,再怎么怜惜,时限一到,也该放手的。 这话无情至极,几乎足以杀了她。“若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他道歉表示与诸明明真有什么,她颤抖得摇头,不像接受他的道歉。 “有,我有错,错了三年,请你原谅我。” 揪着心,听着她拒绝应声。 “我并不爱你,这是我的真心话。”他痛到不行的心就是说真话的证明。 兰礼秋俏脸瞬间煞白。 真,心,话? “你是说,成亲至今,你从没爱过我,这是真心话?”水汪汪的大眼盛满了恐惧。 “对,这三年我唯一对你说的真话就是这句,我没有爱上你。”他狠下心,双手握拳,牙咬得死紧。 诸天日缓缓摇着头。 说好要一起白头到老,也不算数?” 他只是静静看着她,很抱歉,很抱歉的看着。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29/561.html 不,那是真心,他是真的被她吓破了胆,相处那么久,没有爱情也有亲情,他怎么会让她遭遇不测? 他露出一抹酸楚的笑容。 “秋儿,你离开吧。”不忍见她哀恸欲绝的模样,他忍着浓浓挥之下去的罪恶感说。 他要赶她走?!是啊,怎么会是梦呢?有他在,她从不作梦的! “是因为明明吗?是吗?”愤怒让她悲切的质问。 面对眼前那双总盈盈含笑的眸子,此刻却仿佛燃着噬人的烈焰,这样的眼,让诸天日心痛得难以忍受。“不完全是。” “不完全是?” “诚如你在池边所见到的,我与明明确实不寻常。”今日他打算和盘托出一切,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兰礼秋整个人呆住了。他连尝试否认都没有,就承认了! 她呼吸急促起来。“她是你妹妹啊!” “我知道--” “知道你还--”她咬着唇说不下去,泪在眼眶里不断打转,她忍着不让泪水溃堤。“你们是因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所以你才娶我的,是这样的吗?” “当初娶你确实如此。不过娶了你之后,很多事情便改变了。” “改变什么呢?可有改变让你爱上我?!” 没想到她幸福的婚姻里竟然藏着这么残酷的事,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 她什么也不是,她成了诸明明的替代品,这三年她得到的只是一具思念妹妹男人的躯体,那么抱着她时,呼喊她名字时,他内心想的究竟是谁?! 她屈辱的痛苦起来。 “你们不能在一起,世俗不会接收的,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赶我走?”她忍不住抹泪,伤心欲绝的再问。 他沉默地不愿再说,就怕她真会承受不了而崩溃。 “说啊,难道我离开,你们就能在一起吗?”她激切地揪着他的衣襟逼问。 “不,就算你离开,我也不会和她在一起的。”在她的逼视下,他表明。 她瞪着他。“是因为我的关系吗?你怕就这么跟明明在一起会过度刺激我?”她凄苦地笑了。 “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我并没有爱上她,所以不会与她在一起。”他凝视她,认真的说。 可兰礼秋却摇了摇头。 “是这样的吗?”她低喃。 身躯软软滑下木椅,她跌坐地上,茫茫然的,听不清楚他的回答了。 白云底下,兰礼秋枕在夫君腿上,数着天上到底有几朵白云。 “数不清的,小傻瓜!”诸天日要她别做白天工。 “我知道数不清,但就是喜欢数。” “嗯?”他疑惑的望着她。 “就像我计算不出夫君到底又多喜爱我,但我还是每天计较,你是否在今天又多喜欢我一点,这就是生活乐趣。”她呵呵笑。 他清俊的脸庞漾着苦笑。“你的乐趣还真折腾人。” “折腾人?嘿嘿,就算折腾人也是甜蜜的折腾吧,你不喜欢吗?”她痞痞的仰头问。 “喜欢,很喜欢,真的很喜欢。”他笑眸淡淡柔柔,直透人心。 “这就对了,所以我要继续傻下去,傻傻的数云,傻傻的计算你爱我到底有多深!” “可是太傻会让人家笑话的,你可别傻过头才好。”说这话时,他有着语重心长的表情。 这教她皱了眉。“夫君嫌我看起来傻呼呼?” “我不是嫌,是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你继续爱我,让我数到眼花缭乱,那就没什么好担心了。”她朝他抛了个逗趣的媚眼。 望着白云朵朵的天空,兰礼秋很难相信从前两人在草地上的对话都是谎言。 “苏子兵,你也认为我该离开是吗?” 国师府内种满枫树,秋天已至,枫叶嫣红似火,煞是美丽动人。 兰礼秋只是单薄的长衫立于院内,与苏子兵并肩而立。 “是的。”他没有修饰就回答。 她笑,心不受控地绞了一下。“真直接。” “夫人,对不起,我只是为公子好,我想你能离开,对你自己也是好的。” “那是因为你认为夫君不可能爱上我,我留下也是痛苦,不如离去对吧?” 事实上,这及年的相处下来,他是真心喜欢这个主母,只可惜她没能为公子生下一男半女,若能够,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倘若我说不走呢?” 他微愕的转头看她。“你愿意留下来?即使公子根本不爱你?” “是的,即使他不爱我,但我还是爱着他的,而且他也亲口对我说过,他并不爱明明,既然他心里没有别人,为什么不能爱上我?!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不是吗?” “我不能让他爱上我吗?”这一问,似是下定了决心。 听着她平静的声音,语气自信,苏子兵也教她的样子吓到了。 “你与夫君相处最久,也最了解他,依你瞧,这三年来,他对我真的没有一丝真感情吗?当真如他所说,他对我说的话都是虚情假意,没有真情的吗?” 兰礼秋问他也问自己。那些个甜蜜日子,他的无奈纵容,那双永远温柔注意着她的碧眼,她不相信那些作假得来,所以她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丈夫一个爱上自己 的机会。 “是吧!连你也不确定,若没有一点好感。又怎能装出三年的恩爱,所以我是又机会的,这男人已是我的夫君,我若不努力争取,可真要失去了。”她转头朝他笑出 一脸灿烂,美丽的双瞳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他瞧着不禁失神,这女人,很不一般。 “我需要你的帮忙!”她突然说。 “什么?” “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我能帮你什么?”他呆呆的问。 “夫君对我太冷淡了,我要他回到从前。” “然后呢?” “我要你帮我将这东西给他。” “这是什么?”苏子兵接过她递给他的小东袋。 “他瞧了就会知道。”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将这东西亲手交给他的。”他承诺,这点小忙他还能做到。 “那就多谢了。”说完,兰礼秋就要离去。 “等等!”他急急唤住她。 “嗯?”她又回身。 “你真的决定不走?”他想再确定的问一次。 “不走,就算他拿扫把赶我,我也不会走。”她坚定的说。 “这就对了,所以我更不可能走啦!” “可是--” “别可是了,别往了,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他的妻子,这点是没有改变的。” 她人影一消失,枫树林便走出一个修长身影。 “公子,你都听见了,要给她一封休书,彻底断绝她的希望吗?”苏子兵转头问。 诸天日站定不动,神情憔悴。“到最后非得这么做的话,我会写的。” “是吗?”他看见主子眼窝明显的青影,心知主子又一夜未眠,不禁怀疑,主子真写得出对女人来说最难以承受的休书吗? “交给我吧。”诸天日走向他,朝他伸出了手掌。 “喔,在这。”苏子兵赶紧将小束袋交出。 握住那只花色束袋,诸天日迅速消失在枫树林中。 『8』第七章 书斋里,诸天日的眼神忽地一沉,瞪着由束袋滚出的东西。 一枚牙,一枚蛀了牙的臼齿,这就是她慎重拜托子兵拿给他的东西? 谁要我拔牙就是要我的命,我不会走上拔牙这条路的,牙在人在,牙除人亡! 小家伙那日还哭天抢地的护牙,现在终于肯忍痛拔牙了。 他将那颗牙以手指挑起,细细观看着。 只见那颗牙被穿了一个细洞,细洞中系上红线。 她想让他将此物当成项链坠饰戴在身上吗? 发现束袋内还有张小纸签,他取出纸签、摊开。 夫君: 这是我的蛀齿,最教我恨得牙痒痒的东西,却也是属于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将它拨下,穿上红线,想圈在你身上,从此我的牙疼不再,因为麻烦就系在你身上了。 看完纸签后,诸天日五指收拢,整个人陷入沉思中。 她想将自己这个麻烦系上他一辈子吗? 重新再摊开手掌,怔怔地望着这枚牙,这牙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送给了他,可他却没有资格保存这种东西,一个自私卑鄙的人,如何能珍惜拥有这样东西?他不配! 从来就知道她不是个乖顺听话的小家伙,受到打击后仍能笑着面对,说着不离开的话,真不知她这股子用扫把也赶不走的天真是哪里来的? “很棘手所以叹气吗?”诸佐贺杵着拐杖步入书斋内。 “爹。”爹怎么来了?他将臼齿收进衣袖后起身。 “听说她看见你与明明在一起的事了,这么一来的话,不能接受就应该会自动离去,省去我们的麻烦。”诸佐贺在他面前落坐后说。 “她告诉子兵,她并不想离开。”他沉敛的将这件事告诉父亲。 “什么?这女人这么不识好歹?” “爹,不厚道的人是我,是我利用了她。”他愧疚的驳斥父亲的话。 “那又如何?你是神人,让神人利用也是她的福分!”诸佐贺蛮横起来。 诸天日面色一沉。“爹,你明知道我并非什么神人,只是一个拥有异色眼眸的人,有什么资格大言不惭的以神人之姿辜负人?!” “别说了!”诸佐贺脸色发青的怒斥。 他不喜欢听儿子说什么自己不是神人的话,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儿子成为神圣尊贵的神人国师,绝不容许他在言语间就轻意否定掉自己的身分。 “听说你也拒绝明明了,那最好,尽快送走那不能生育的女人后,另外再娶,这次一定要找一个能够诞下子嗣的人,那个地方需要另一个碧眼神人,你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不要忘记你的责任。”今天专程来此,就是为了提醒儿子这件事。 “我并没有忘记我的责任,就算想忘也忘不了。”他自嘲的勾唇,神色漠然。 “没忘就好,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 “嗯。” “那就好,既然事情已到这个地步,抛开那女人,尽快!” “晚安啊,夫君!” 才刚熄上烛火,正坐上长榻准备就寝,忽然房里又亮起,诸天日一愕,瞧着小人儿正笑吟吟的蹦进书斋。 这丫头这时候来书斋做什么呢? “夫君要入睡了吗?”兰礼秋用着弯月般的笑眼望着他问。 “嗯。”他烛火已熄灭,人也躺在长榻上了,还用多问吗? “那太好了,我还怕来早了会打搅到夫君夜读,既然夫君已打算要入睡,那我就可以准备了。”她迳自拍手。 “准备什么?”他蹙眉。 “准备这个啊!”朝外头发出两声清脆的掌声,仆人立即搬进另一张长榻,与他现在躺的长榻相并,连成了一张容得下双人的床。 接着阿葛也进来了,它伤势已好得差不多,这会头上还顶了件毯子,她抱过毯子,拍了拍它的头。“谢谢啊,真乖!” 阿葛低嚎一声就跟着搬榻的奴仆们一起出去了。 呵呵,这小子真识相!“这下太好了,好久没有抱着夫君一起睡,今天终于可以与夫君一起睡个好觉了!”一面说她一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但懒腰伸到一半,就见到床上的男人已起身下榻,脸上表情正经严肃,双手正在套上外袍,系回腰带。 “夫、夫君,你不睡了吗?”她赶紧收起懒腰,??的问。 注意到他颈项上并没有戴上她送给他的寿礼,心中不免失望,但眼神一黯后,她又即刻打起精神,笑着面对他。 “不了,你睡吧,我出去走走。”说完人已往外走去,脚步有些急。 “夜已深,大部分奴仆也都已入睡,你要上哪走走啊?”她跑上前扯住他的腰带。 “随便走走,你不用担心,先睡吧。”他轻轻拉开她缠上的手。 那拉开她手的温度是冷的,兰礼秋由心底打了个冷颤。“那我陪你!”抛开那寒意,她马上再说。 “不用了。”他态度好冷淡。 “没关系的,我刚好也想走走。” 他只是转身无声的望着她,那表情带着冷漠的拒绝。 “夫君,我只是想陪陪你--”她脸上一直努力地维持傻笑。 “秋儿,我想一个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令人不安的沉默后,诸天日终于用清澄却拒意甚坚的嗓音说。 诸天日只瞧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就旋身消失在门边。 他一走,兰礼秋的泪马上掉了下来,不知何时,阿葛又回到她身边了,静静伏在她脚边,盯着主人一滴滴落在地上的泪水。 她颓然地望着那扇阖上的门,眼角的泪簌簌落下,双眸整夜不敢阖上,盼啊盼地,就盼那扇阖上的门能再开启,可是一夜过去,她等的人大概也走了一夜吧,门板依旧安静的紧闭着,无声却残忍的划开他们两人的距离。 “夫君,用膳了,今天我特别请嬷嬷教我煮你最爱吃的碧玉蒸鱼,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浪费了嬷嬷好几条鱼,这已经是最成功的一条了,你快来尝尝,看味道如何!” 诸天日才刚回府就有人将他请至膳厅,这才知道她做了午膳等他。 她不善厨务,这应该算是她第一回下厨。 他蹙了眉,鱼头已断,整条鱼看起来更是烂烂糊糊的,哪来的碧玉之相? 嘴角略微抽动了一下,想笑,却拉直后垂下。 “我不饿,你吃吧。” “不饿?可是,我听说你连早膳都没用就出门了,现在已午时,怎么会不饿呢?”兰礼秋纳闷。 “很抱歉,让你白忙了。”他用着没有歉意的语调说,悲哀的发现自己拒绝得越来越上手。 “不用了,我不想吃。”他起身,要走了。 “等等!”她赶上前拦住他。 他冷淡的望着她,就见她带着一夜无眠含着血丝的眸子,努力地挤着笑。“你若真吃不下,这是我托嬷嬷上好记买的包子,我记得你也爱吃,这个你拿着,趁热吃,晚点才不会饿肚子。”她捧上个被仔细包妥的热包子。 他没有接过手,只是瞧见她捧包子的双手居然布满红红肿肿的伤痕,微眯起凤眼,撇过首,取过她手上的包子,并没有多问就转身离去。 “阿葛,他拿了包子了,他拿了我的包子了耶!”他取走包子的?那,兰礼秋立即像个孩子似的,开心的抱着脚边的阿葛又哭又笑的欢呼。 阿葛被她抱得不舒服极了,不过还是忍受着主人哭哭笑笑的德行,没有企图反抗。 午后,厨房嬷嬷另外端了盘菜饭来到书斋里。 一进门,便瞧见那新搬进来的长榻已移走,知道是夫人一早要人撤的,她说书斋不大,放两张榻子太挤了,所以撤走,但明眼人都知道,书斋哪里不大,都够多挤下四、五张长榻没问题了,有问题的是国师一夜没回到这书斋来,他改睡别的地方了。 唉,现在大伙都在议论纷纷,这对恩爱夫妻是怎么回事啊,吵架了吗? 这可是不曾有的事,往常两人就算斗气,国师都会让着夫人的,这回两口子似乎闹得挺严重,夫人天天红着眼扮笑脸,国师则是天天冷着脸装冷漠,再这样下去可不太妙,扰得整个国师府上下都不安心。 将端来的饭菜在主子面前放下,不意瞥见一旁的包子,这包子早搁凉了。主子还是没吃啊,唉,夫人是白高兴了。 “国师,这是夫人要我为您另外再烹调的菜色,您吃一点吧,别枉费夫人的心意了。”嬷嬷劝说。 诸天日颇无奈的往那盘菜饭望去,上头三四盘菜色都是新煮的,唯独那道碧玉蒸鱼没变。 瞧见他的目光,嬷嬷叹了口气。“国师,这道蒸鱼可是费了夫人不少工夫蒸煮的,她还为此把手都弄伤了,你不能不吃几口。”这条鱼可是夫人煞费苦心之作,尽管夫人要她别端来献丑,但她还是偷偷端来了。 “她的手是这么伤的?”他神色转为凝重。 “唉,所谓的碧玉蒸鱼是指鱼身的刺全被挑起,但鱼的外观还保持完整,用特殊酱料蒸过后,味道清滑顺口,夫人为了您爱吃,特地一早就进厨房,亲自卷起袖来将鱼刺一根根的由鱼肉里挑起,但这鱼肉滑溜,鱼鳍与鱼刺刺得她满手伤,可我也没听见夫人喊一声疼,就这样折腾了一上午,弄坏了五条鱼,现在这一条是较完整的,您若不尝尝,就太对不起夫人的用心了。” 她特地将鱼端到离他最近的地方,希望他至少吃上一口,别让夫人白费心思。 瞪着那盘烂糊糊的鱼,诸天日心头微热,清扯着薄淡的唇办,似乎想说些什么,又叹出气来,半晌后,他眉心一动。“这饭菜先放着吧,我出去一下,待会回来吃。” “可是这饭菜又要凉了,您不吃要上哪去啊--”话还没说完,他人早已离开书斋。 兰礼秋盘着腿坐在床榻上,龇牙咧嘴的,拚命对十只摊开来的手指吹气。 “好痛啊!”她忍着痛,眼鼻口几乎都要皱在一起了。 诸天日离开书斋后,来到他已多日未踏进的寝房外,但他没有推门入内的打算,而是站在微启的窗外,静静的往屋内瞧。 缓敛下脸,他想问她这是何苦,他已如此待她,她该要气愤的走人才是,为何还甘愿留下来受苦,让他只能对这样恶劣的自己生气。 兰礼秋小嘴还在拚命地吹着红肿的手指,但还是好痛,正想着是否真该上药之际,眼光不经意的掠过窗台,登时小脸一亮,立即露出一脸惊喜。“夫君!”她兴奋的冲向窗台,推开窗子。“夫君,你回房了!” “不,我只是经过。”一见她,他飞快收起脸上的挣扎,重新回复冷漠。 阳光照射在她落寞的脸庞上,没有该有的光彩,有的只是幽黯的阴影。 他瞧着,心中竟莫名地发起怒。不该是这样的,他不要再看到没有笑容的她!是他做错事,所以现在要还她自由作为补偿,可她为什么不离开他这坏人?为什么要伤她也让他心痛?! 手臂伸进窗台内,粗鲁的抓过她的手腕,将她肿胀的手指摊开,一点一点的红色伤口像扎进了他眼里一样痛,他粗声吼,“我没要你费心的!就算你拔鱼刺弄残了双手也不能让我留下你,我并不爱你,你的存在已严重造成我的困扰了!” 见她受惊的模样,他脸色再变,松开紧扼住她的手,脸色发青的退开窗台,转身就要走。 “夫君,你别走!”见他又要离开,她焦急地爬上窗台要出去拦人,但她个儿小,腿虽然硬是跨上窗台,却在要跳下时摔了下来。 见状,诸天日愀然变色,想也不想的就冲回窗台扶她。 “夫君,不要丢下我!”一见他回头,她立即握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他一愣,这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狠心地将手抽回。“你离开吧,在这里不会有你要的幸福的。” “有!你就是我的幸福,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会感到幸福!”她绝不轻易放弃她的婚姻,她的男人! “那是谎言,一个由谎言筑起的幸福犹如海市蜃楼,不是真实的,你难道不明白吗?” “不!我不相信过去的种种都是假的,是你错了,是你错将谎言当真心,把真心当谎言!” “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是爱我的,只是没有察觉罢了,否则你又怎能对我如此温柔,就连想伤害我,想要我走,都不忍丢下一封休书污辱我?!你对我有情的,该明白这不是海市蜃楼的人,是你!”她说得既肯定又振振有词。 他一震,从没想过这个可能,不住皱眉,身子也退了开去。“瞧来你根本不愿意走出我的谎言,劝你清醒点,早日看清事实的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真的给你一封休书!” “休书?!”没料到方才拿来支持自己的理由会让他照做,兰礼秋怔住了。 “不接休书也成,我会纳妾,三个五个都有可能,你看着办吧!” “你胡说,你怎么可能这么对我?!” “你可以试试!” “夫君!”她再也忍不住,灼灼地怒瞪着他。 他该说的,都已说尽了,寒列的目光再瞥她一眼后,就丢下她要走,可兰礼秋不让他再次抛下她,心急的想追上去。“夫君,我还有话要对你说,你别走--哎哟!”才起身,就发觉脚踝痛得让她一站起来就又跌回地上。 听见她的痛呼,诸天日身子一顿,可最后还是迈开步伐迅速离去了。 她坐在地上,望着他的背影,心酸的淌下泪来。若是从前,瞧见她跌伤了,他定会心疼半天,亲自照顾她,如今却头也不回的丢下她,这中间的天差地别,犹如天堂与地狱,难道他对她真的没有心吗? 这个念头让她的心凉了泰半。 双手覆上小腹,那里正微微的抽痛着,也许是刚才跌落窗台时也动了胎气了。 她脚伤了,小腹也隐隐作痛,只能一个人坐在地上,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唤人来瞧见她狼狈的模样,就这样垂泪坐了一下午。 直到傍晚后,觉得肚子不再疼痛了,这才忍着脚痛慢慢爬回屋里,爬上床、盖上被、阖上眼。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29/561.html 睡一觉吧,擦干泪水,她对自己说。也许一觉醒来,夫君就会又回到这间屋子里来,对她温柔的笑,然后她会告诉他刚才来不及对他说的话,她肚子里有属于两人的娃儿了。 “听说你爬窗子弄伤了脚?”诸佐贺沉着脸来到床榻前。 名为探病,但态度一点也不像。 那日兰礼秋由窗台跌落后,隔日醒来便发现脚踝肿成两倍大,大夫诊后说是扭伤得很严重,至少要在床上躺个十五天以上才能下床。 三日后,这位很少召见她的公公便出现了。 “是的,爹。”她红着脸,低着头。 “真不像样,堂堂的国师夫人,竟然做出如此丢脸的举止!”他怒斥。 “哼,若真有心认错,就该离开!”诸佐贺突然扬高声调说。 这话让她猛然抬起首。公公也是来赶她的?! “天日不是对你说清楚了吗?为什么你还不走,难道要缠着天日一辈子不放吗?”他严厉的问。 “住口!你连个娃儿都生不出来,还有脸说这种话?” 她一怔。“爹对我不满的原因,是因为我没有生出娃儿吗?若是如此,我已经有-- ” “哼,别在这时候说你有了,就算有,生下孩子后你也得离开,咱们天日的终生伴侣不会是你!” 她顿时白了脸庞。“我才是夫君的妻子,为什么不会是他的终身伴侣?” “你都知道了不是吗?天日爱的人不是你,你没必要留下!”他欠儿子的已经够多,所以至少在厮守终身的对象上,他真的希望儿子能找到满意的人。 兰礼秋一脸惨澹。公公的意思是,就算有了孩子,丈夫和儿子也都不会是属于她? “我劝你,若想谎称有身孕而拖延离去的时间,最好别白费力气,只要大夫验过就知真假,骗不了人的,哼,这时候你还敢说自己有孕了吗?”他冷嘲热讽。 三年肚子都没有消息,怎可能在要她离开前有了孩子?他压根不信有这么巧的事! 她原本就想对夫君说出自己有孕的事,但在听完公公的话后,她心寒的决定暂时不说了,除非真能挽回夫君的心,否则她不会厚颜的用孩子来让自己被[暂时]的留下。 从来,他们两人在喜堂上承诺彼此的,就是一辈子啊! 她会留下是想证明夫君是爱她的,在她的四周有着太多被深爱过的痕迹,她不信三年幸福的光阴全然是假,如果能证明夫君爱她,至少是爱过她的,到那时候夫君仍执意不要她相伴的话,那么,届时她就会依照夫君的心愿离去。 “哼,我就知道,你怎可能怀孕!”诸佐贺不屑的哼气。 见到她这倔强的模样,诸佐贺更恼。“你不走也不成!待会我就要人将你的东西送回兰府去,你非走不可!” “爹,我既然没有犯错,也没有偷人,你要以什么理由送走我?!”她终于怒声回话。 “要让你走的理由多得是,不怕找不出来!”他冷哼。 “我爹是一国之相,就算你是国师之父,也不能这么羞辱我爹!”欺人太甚,她再也忍受不了的低吼。 “你要知道,天日不只是国师,还是这个国家的神人,只要神人的一句话,陛下要你罢官还是告老还乡都成,你说你会希望你爹是什么下场呢?”他撇着唇嗤笑。 兰礼秋瞪大了眼眸,不信他会说出这种冷血的话来。“你非要这么逼人吗?” “这是你的命,只能怪你命不好吧!”他转过头去,不想再见她,不料下一刻却听见落地声,回头,就望见她竟拖着受伤的脚到他眼前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他愕然。 “爹,我是真心想与夫君白头偕老的,请你成全我。”跪地的?那,她的脚踝又折了一次,痛得她眼冒金星,冷汗直流。 “我做不到。”他直接狠心的拒绝,却不得不为她的深情动容。 “请你瞧在我当了诸家三年的媳妇份上,别现在就赶我走,让我同夫君说说,他不会真的狠心要走的。”她哭着恳求。 听见她提起儿子,诸佐贺才生起的怜悯迅速消失。儿子的幸福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他不能心软!“事情到了这地步,他不狠心也不成,你还是走吧。” “不,我不走,这儿是我的家,我不离开!”她用力抹着泪说。 “你这厚脸皮的丫头,太可恶了!”他恼得高举起拐杖,重重落在她肩上,她吃痛,用双手护着肩头,他怒极,再一杖打在她受伤的脚踝上,让她发出了惨叫。 “爹,你住手!”诸天日闻讯赶来,连忙夺下父亲的拐杖,脸色惨白的瞧着地上几乎痛昏的女人。“秋儿,你还好吧?”他焦急的问。 兰礼秋听见他的声音,勉强由地上仰起头来,满脸的泪痕。“夫君,我不走,别让爹赶我走!”她哭得凄惨,那悲切的神情揪得诸天日心痛得如针在扎。 他双手颤抖的抱起她,她哭得全身颤栗,完全不能自己,他从没见过她哭得如此惨烈害怕过,让他瞧了心魂俱丧,竟不知如何是好。 “天日,别教这丫头哭软了心,送她走,现在就送她走!”见儿子面露迟疑,怕他狠不下心,诸佐贺赶紧催促。 闻言,兰礼秋哭得更加急切心慌,眼鼻都是泪,一口气几乎要上不来,整张脸由红转为死白,吓得诸天日抚上她胸口,怕她真因此喘不了气。“不走,今天暂时不送你走,你别哭了,别哭了,我求你别再哭了--” 『9』第八章 夜凉如水,漆黑的书斋中坐了一个人,二更天了,他没点上烛火,让自己置于黑暗之中。 黑夜里,他的一双异色碧眼显得特别晶灿,这双奇异的眼眸一直盯着房内的某一点,落点就在桌案上的一样东西,一枚绑着红线,蛀了的牙。 他朝那颗牙看了好久,眼光不瞬。 想起刚才她哭惨了的模样,他的心口蓦地再度热起,眼前闪过那双布满委屈,积怨的眼眸,他瞬间的心中一片冰凉。 难道,谎言说久了真的会成真? 第一次见到她时,小家伙贪吃,在桌上为他举办的选妻百花宴上,她依然一袭显眼的花长衫打扮,当日她只知开心的吃着各式甜果,塞得满口,还不时笑眯了眼的推荐好吃的甜食给身旁其他人,但其他闺秀们紧张得什么也吃不下,嘴里虽说着谢绝的客套话,但人人瞧见她一个大家闺秀在相亲大会上吃得满嘴,嫌弃与讥笑全部显露在脸上。 可这小家伙似乎不在意,继续大吃大喝,吃饱喝足就跑到外头去伺弄花草,完全忘了她出席宴会的目的,这份自若反倒吸引了他,那日他对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几日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远远就被她醒目的花衫子吸引住目光,瞧见她在大街上帮一位瞎眼的老婆婆叫卖南瓜,一个相府千金,个性如此随性,居然不顾身分的拉着路人大声的催卖,只要卖出一颗,她就笑嘻嘻的将钱交给等在街边的老婆婆。 老婆婆感激的说了声谢谢,她就笑得双眼像是要滴出水来,那日他要子兵去将她的南瓜全部买光。 当卖光所有南瓜时,她露出了兴奋的笑容,那笑宛如朝阳云彩般,非常动人,让他当时的心中就有了妻子的人选。 一个月后,这小家伙就成了国师府里的女主人。 三年来他一直没后悔过自己所做的决定,一直到傍晚,瞧见她哭得伤心欲绝的模样,长期压抑在他内心的罪恶感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得不可收拾。 “子兵,你回来了吗?”听到门外的细微声响,他立即出声。 “是的,公子,我回来了。”苏子兵在门外应声。 唉,就知道公子一定还没睡,还等着他回来报告夫人的状况。 “她已睡了吗?” “我刚由夫人那离开时,她还没睡。” “还在哭吗?” “没哭了。” “她的伤势如何?” “老爷那两杖颇重,嬷嬷说她肩上淤青了一大块,脚踝肿得更大了。” 知道主子懊恼自己没能及时阻止老爷去见夫人,还让他对夫人动手,他只能轻叹一声。“嬷嬷为她上药时她没喊疼。” “缝衣服。” “缝衣服?” “进宫?”苏子兵不醒。 “我要娶九公主。” 枫树下,吹着秋风,兰礼秋憔悴地呆望着手里的条子。 这会他连赶人也不愿意亲自来,只派人送来条子,要她腿伤好了就离开,否则会通知相府的人来接走她。 孤儿的坐在枫树底下,她茫然得不知该何去何从。 “我与夫君的夫妻情份真要断了吗?”她失神地呢喃自问。 “没错,非断不可!”不知何时,诸明明口气不善。 她苦笑。“爹都来过了,我想你迟早也会出现。” “哼,你若肯乖乖离去,我又怎么会来见你,你根本不配跟我见面!”态度相当傲慢。 垂下脸来,兰礼秋难掩落寞。“你是专程来赶我走的吧?” “一点都没错。” “若我还是要坚持要留下来呢?”她木然的问。 诸明明冷笑。“不会的,只要听完我对你说的话,相信只要有尊严的人,都不会想要留下。” “尊严?”她心头一紧。 “你知道她爱的人是我不是你吧?”故意问。 抬起头,她说得笃定,“夫君说过就算送走我,他也不会与你在一起--” “住口。”诸明明美丽的容貌顿时扭曲。“他是爱我的,除了我以外,他心里没别人!” “是吗?可我与他同床三年,却感觉不出他心里藏有另一个女人。” “你!”诸明明变了脸,这女人竟能反击她了,是那男人的谣言给了这女人自信的吗? 那么今天她就要彻底的打碎那不该有的自信! “兰礼秋,瞧瞧这个,见过吗?”由怀中取出两枚银戒,摊在她面前。 “我没见过。”她不知她还想说什么,瞧了一眼别致的对戒后摇首。 “你当然没见过,这是我与天日的定情戒指,爹说等你一离开,这两枚对戒我们就可以分别戴上了。这两枚戒指一直是由天日保管的,但我想就快可以戴上了,所以日前去向他要了回不,他也将戒指保存得很好,可见他也一心期待与我相守。” 事实上,这两枚对戒是当初他要娶兰礼秋时,她硬塞给他的,言明是他们的定情之物,要他妥善保额,时时记起她的情意,期待他别让她等太久,当时他勉强的收下了。 日前她害怕他已遗忘这两枚戒指,特地要他取出让她瞧瞧,见戒指还完好的躺在木盒里,她原是欣喜的,但随后他却要她取回,说这东西不该属于他,他不愿再为她保管,当时愕然心碎,愤怒的带着戒指离开,回头就决定找上兰礼秋。 都是因为这女人,才让那男人变了! 兰礼秋瞪着她手中的那两枚银戒,心里最后一点希望倏地被浇熄。 他们竟连定情戒指都有了,他还说不会和诸明明在一起?! 诸明明笑得令她毛骨悚然。“什么样的真相?” “你想知道他当初为什么会看上平凡无奇的你吗?”冷笑问。 “你想说什么?”望着眼前人,她白了脸。 “告诉你吧,他愿意娶你是为了让我安心,让我不用担心他会爱上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这就是他看上你的原因!” “你胡说!” “这是就算你不信也不能改变的事实!” “你为什么要这么污辱人?!”兰礼秋忍不住哽咽。 诸明明冷笑。“这算污辱吗?如果你知道他愿意与你耗上三年的真相,那才是真正的污辱。” “什么真相?”似乎还有事要打击她,兰礼秋屏住气息,小腹突然紧抽起来。 “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娶了你,在三年后又狠心翻脸不认人?” 诸明明笑得很艳。 “这也是事实,不过真正的理由是,他给了你三年的时间,你却没能为他生下一个孩子,所以他必须当机立断的抛弃你!” “他是因为孩子而抛弃我?”兰礼秋不禁愕然。 “正是,他娶你只有一个目的,因为我与他是兄妹,不能生出一个健康孩子,所以我们需要你,你只是我们的生子工具,只要孩子一生下,他就会立即送走你,这是他当初娶你时与爹和我的约定。”诸明明残忍的说。 “听完我说的这些话后,你若是还想保有一丝尊严,就该尽早离开,免得自取其辱!” 你问我为什么要娶你是吗?好,我告诉你,那是因为百花宴上,我一眼就看中你成为我孩子的娘。 呵呵,这多么可笑啊,原来他一开始娶她,真的不是对她有一点点喜爱,只是怀抱着要利用她的念头? 搁置在小腹的掌心火热的烧烫起来。难怪公公说这是她的命,被休离只能怪她命不好。 原来这真是她的命,注定在遇见那男人的那一刻起,就是她悲惨命运的开始! 她哭不出来了,造化是多么捉弄人啊,当那男人终于对她失望到底,要她离开时,他处心积虑要得到的孩子却在她肚里生成,然而可悲的是,这肚里的孩子将是她最残酷的印记,是最羞辱她的证据。 她失神的笑了起来。她居然傻傻的相信他的爱没有假。居然还想他只是不晓得他爱她,太可笑了,不懂的人一直都是她! 是呵,那男人真说了实话,他确实不爱他,这是个多么显而易见的事实,自己怎会教鬼遮眼的怎么都不信?她魂魄飘失,咯咯地笑着。 诸明明瞧她竟还笑得出声的模样,有些心惊。这女人该不会受刺激过度,终于疯了? “兰礼秋,你少装疯了!我还有话对你说,拜你死缠着不走之赐,天日已进宫向皇上请婚了!他要娶九公主,一旦公主之尊进到国师府,就连我都不能拿公主如何,若公主生下孩子,他也不可能轻易休离她,这都是你的错,你让我让天日越来越远了,我不会原谅你的!今天我会告诉你这些真相,就是要让你痛苦,让你感受这三年来他在你身边时,我的痛苦有多深!”诸明明愤恨的咆哮。 兰礼秋终于止住笑了,表情却是空空洞沿,不带有一丝生气。 坐在寝房内的圆桌旁,兰礼秋仿佛老僧入定一般,静静的等待着。 她请苏子兵传话,说有话要对那人说,便从白天等到入夜,好在那人终于来了。 “你想见我?”他冷静到冷淡的态度,仿佛在严厉的提醒她,他要她离去的心意有多坚决。 “是的。”然而这没影响到她的情绪,一见到他,她的笑便宛如春花般灿烂娇媚。 但这笑容不仅没教诸天日松开紧蹙的眉头,反而还更刺激着他的心头紧缩成一团。 “有什么事吗?”他听说明明来见过她了,依照明明的个性,应该说出了一切,此时的她该对他痛恨入骨才对,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我做了一件背心要送给你。”她腼腆的由身旁取出一件缝得歪曲扭八的棉背心。“缝得很丑是吗?这可是我的初试啼声之作,本来要丢的,但想到熬了好几夜才完成的就舍不得丢,而且我还是想将它送给你。”她将背心递上前。 但他只是默默的望着她,没有接过那件根本不能穿的背心,兰礼秋捧着背心的手在空中变得有些颤抖,盯着他那紧抿的唇瓣。 这唇曾为她点燃过无限热情,现在他却只是抿直着,冷冷对着她。 见他完全没有接过的意思,她叹口气,将背心轻轻放在桌了。 “我很自不量力对吗?这么丑不拉几的东西也敢说要送人,呵呵,真丢脸。不过既然做了,我就不想白费工夫,该送出去的还是想送,你不穿没关系的。” “秋儿--”他皱眉。 “我本来想努力做一个配得上你的好妻子,可惜还是做得很失败,难怪你忍了我三年后,终于忍不住了。”她笑得沮丧。 他的眉心越锁越深。“你已得知我所有的丑陋,当知道是我配不上你,又何必--” “听说你进宫去向陛下请旨娶九公主为妻了。”她打断他的话,淡淡的问起别的。 诸天日刻意盯着她部达话时的神情,那双黑眸宛若一潭扬不起波澜的水,这样的她让他感到莫名的胆颤心惊。“没错,陛下答应了,半个月后就会有圣旨颁下,也会决定婚期。” “陛下很高兴吧,你终于答应要娶皇家公主了。”她笑得很凄迷。 他无尘的碧眸徐徐眯起,一双异色眼瞳忽然闪动了悟。 这女人有决定了! 他的心竟然开始紧抽起来。“是的,我一提陛下就欣然答应了。”不只欣然,简直是欣喜若狂。 她终于要走了!诸天日脑袋轰然一响,脸色微微发青。 这是他想达到的目的,为什么当她亲口说出时,却教他心绪乱调? 这些话在他内心起了轩然大波,让他几近窒息。 “够了,请你别再说了!”他受够她说这话时那平静到凄绝的神情,终于忍不住撕破自己淡然的面具,内心也泛起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终于失去她了! 兰礼秋只是定睛望着他,张口还是要说完她未说尽的话,现在不说出自己的感觉,斥没机会再说了。“嘿,当对所深爱的人彻底失望,而且又已知道真相后,如果再纠缠,就真的是自取其辱了不是吗?”她微笑。 都到这个节骨眼了,眼泪早已不自觉的在眼眶聚集,可她还是想笑,因为从前的夫君说过爱她笑不爱她哭,说她哭他心会疼,所以即使现在那个疼宠她的男人消失了,她还是不想他心疼,只想笑着和他告别。 她就是傻,不过没关系,跌过这一回,以后她会更聪明的,她会明白当一个人对自己笑时,心里想着的或许是人,她会明白当一个人抱着她时,有可能心里唤的是别人的名字,她会明白很多很多,因为太多,所以会不得不把旧事遗忘,最后,也会忘了曾深爱过有着一双碧色瞳眸的男人。 会忘的,都会忘的。 “我会在圣旨颁下后离开,这之前我有一个请示,请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我爹,他禁不起这个打击。圣旨过后我会亲自告诉他的,这点你可以做到吗?” 星斗下的身影极为冷寂。 “公子您怎么--”苏子兵讶然的瞧见夜色下,主子眼角落下的水痕。 诸天日幽然而立,不理会他的错愕,凝神仰着望着夜空,衣袂轻飘,黑发微扬,但他的脸庞有着说不出的茫然。 “子兵,你数得出天空有几颗星斗吗?” 诸天日扯唇,模样冷酷。“怎么会数不出来?我说,这天上有一百又零一万颗星,你信不信?” “为什么信?因为我是神人,说的话谁能不信?”他哈哈大笑,笑声却显凄厉。 “公子?”苏子兵疑惑的望着他。今日公子完全不同以往,特别吓人。 “这世上只有你知道我是骗子吧?不,爹跟明明也知道,如今还多了个人也认清我的真面目了。她终于不屑与我白首,说死心要离开了。” “您就是为了这个原因而落泪?”这不是公子想要的吗?苏子兵难掩吃惊。 “子兵,你能说得出我为什么落泪吗?”他突然凄苦的问。 苏子兵愣愣的望着主子刘伤的模样,“公子爱上她了吗?” “我早对明明说过了,我对她的感觉是种错觉,我误将相伴的亲恨当成爱情,而这迷惑早在我娶秋儿以前就已渐渐消失。” “可是您成亲前还对大小姐许下未来的承诺,这难道--” 诸天日苦涩一笑。“那才是谎言,真正的谎言,我会承诺不是因为心里有爱,而是怕她寻死,因此对她做了这辈子最不可能实现的承诺!” “啊!所以,您从头至尾都没有爱过大小姐?” “没错,我并不爱她。” 苏子兵很是震惊,却又欣慰终于由主子口中得到证实,证实他本就怀疑已久的事。 “那,那您真正爱的人是夫人吗?您要挽回她吗?”他急问。 诸天日幽幽摇首。“秋儿已经知道我将她当成生子工具,我如此的伤害她,如何有脸再挽回?” “可是--” “你忘了裴族人还在等着我吗?我的责任是为他们诞生一个有着相同碧眼的王族继承人,而现在已经过了三年,也许是老天惩罚我的卑鄙,才一直没让秋儿生下孩子,如今真相已说破,我又怎能厚颜无耻的要她留下,只因为我期待她为我生下一子?” “公子,您如明镜般的心也被自己困住了吗?您可以轻易分析出国势、军情、天象、地支,却分辨不出自己的心了吗?”他愕然。 夜风中,诸天日僵硬的身子缓缓转身,很飘忽,很不确定的问出一句。 『10』第九章 赐婚圣旨来了。 圣旨宣读过后,奴仆们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语,都无法置信这突来的消息。 众人近来只知主子夫妻失和,正在闹别扭,但没想到两人已决裂到了主子要另娶的地步,对象还是尊贵的皇族公主,这么一来夫人怎么办?是要委屈退坐偏房,还是得离开国师府回归娘家? 他们大声讨论着,这厢的主人席上可是有人满意,有人饮恨,更有人--像是失了魂的徒立着。 当四周人声鼎沸到高点时,兰礼秋才逐渐抓回失去的知觉。明明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心却还是差点静止,随着耳边的吵闹声越多,她的心也抽痛得越紧。 眼泪如玉珠般一颗颗滚下,滑过脸庞,滚出一条条泪痕,也仿佛滚裂了她的天与地。 总要在最后一刻才能认清的死心啊! “礼秋,圣旨已颁下,你若不甘为偏房,那就离去吧,反正这个府里也容不下你了。”吵杂的大厅中,突然传出诸佐贺苍劲的声音。 人声霎时停下。 “我承诺过会走的,只是在走前我还有话要问他,问完就会离去。”兰礼秋哑着干涸的嗓子说。 “要走就走,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这回说话的是诸明明,她怕她又说些让诸天日心烦的话,惹得他又对她心软。 其实她听到这道圣旨心情也极差,忍着自己心爱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另娶他人,虽说不得已,但她心里实在也不好受,而且他这次的对象是公主,可不像兰礼秋这么好对付。 “我只想问他一件事罢了,不会耽误太久时间的。”兰礼秋表情木然的要求。 “既然都要离去,不管任何问题都不许问!”为怕再添变数,诸佐贺沉着脸拒绝。 “问吧,你想问我什么呢?”接到圣旨后的诸天日终于说话了,他不顾父亲的反对,清澄的双眼盯着站在角落旁那忍着屈辱的人儿看,望着她摇摇欲坠的模样,他也难受到动不了。 得到“问话权”,她拖着沉重的不乏,蹒跚的走近他。“我想问你,倘若这三年中我有生下小孩,也会是这个下场吗?”白皙的脸蛋上挂着两道晶莹的泪痕,掩不住凄苦。 闪着水光的眸子就只是定定的凝视着他。“这是真心话吗?” “你确定?”她认真的再问。 毫不隐藏的失望流窜在兰礼秋的瞳眸问。“你无法回答是吗?” 他想说些什么,开了口,终究没说。 她哭到笑出来,那笑容好悲凉,好凄苦,这是过去三年来,无忧、幸福又顽皮的女人绝不可能会出现在脸上的表情。 诸天日心头吃紧,强烈的念头让他想前去搂她入怀-- “天日,不要!”诸明明冲向他身旁,拖住他的手臂。这女人太可怕了,居然能一再左右他的心志,她绝不能让这女人再动摇他一分一毫! 她恳求的朝他摇首,好不容易走到这地步,她不让他再回头。 “爹昨天接到消息,哈设王倒下了!” 诸天日心神一震。“怎么会?!” “哈设王的年岁超过八十了,早就百病缠身,只是一直苦撑着在等待你的消息,他时间不多,相对的,你也时间不多了。”她故意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件事。 来源:中文净网,网址:https://cnj8.com/t/29/561.html 若真为她好,就该尽早让她离开!“秋儿,是我负了你,你若不愿做小,要离开,我无话可说。”诸天日的声音降到冰点,也没回答她疑问的打算。 闻言,兰礼秋逐渐泛起莫名的笑容,感觉自己全身发凉,额际充汗,但下腹却是滚热发烫的,她不自觉的将手轻覆上小腹,摸不出热度,只觉得冰凉一片。“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会依承诺离开,不会造成你的困扰的--”话未落尽,四周蓦地爆出骇人的惊呼。 怎么回事?她已经够悲了,还能发生什么事让这些人大惊小怪? “啊!地上都是血!” “血是从夫人身上流下的!” “天啊,她受伤了--” “不,秋儿是怀孕了,啊,她,她小产了--”兰炎松闻讯赶来,惊见女儿的模样,立即吓得大喊,差点没当场昏厥。 “秋儿?!”诸天日满脸错愕,瞧着眼前女人还茫茫然的表情,他的脸色败死,视线移向她鹅黄丝裙下恐怖的血滩,只见鲜红液体正汩汩地,毫无节制的由她裙底流出,染红了丝裙,也染赤了他的双眼。 瞬间,兰礼秋茫然凄笑的面容冻结住了,双眉纠结,下腹剧痛,身子一软,瘫下,诸天日惊得急忙伸手抱住她,她却用仅剩的气力推开那双冰冷的手,那是一双骗子的手,没有真心,只剩谎言的手,她不要了。 这一夜,兰府非常不平静,嫁出去的女儿浴血被送回了娘家,大夫整晚进进出出,女仆们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府内人人面色凝重,气氛紧张。 “爹,秋儿失血过多,怕是有生命危险。”兰礼群站在厢房外紧绷着脸,对着同样紧张的父亲说。 他双眼瞧着伏在厢房外,已哭泣低嚎了一夜的阿葛。这头银狼也感应到自己的主子正处于性命危急之际吗? “胡说八道!不过是个小产,哪能危及性命!”兰炎松颤抖着手,不愿意朝坏的地方想,不住怒斥儿子。 他的宝贝女儿不会有事,不会的! “爹,这会不是逃避的时候,大夫刚问,倘若再止不了血,是否要先去唤来天日让秋儿见他最后一面。”兰礼群红了眼。 “今天若没上国师府去见你妹妹,说不定她就要让人糟蹋到底了!”说道义愤填膺处,一滴泪滑下,也酸了他的鼻头。 “我想秋儿是怕咱们担心,才只字不提的。”兰礼群同样黯然。 “我一直以为她过得幸福快乐,每探望她一回就感到无比欣慰,哪知这回才多久没见,她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甚至连命都要丢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兰炎松粗鲁的抹脸,赶忙要自己冷静。 “就是啊,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天日怎可能说变心就变心,绝情得教人不敢相信!”兰礼群也是急怒得要跳脚。 “启禀老爷,国师来了,他来问小姐的状况。”府里的奴仆来报。 “叫他别假好心!秋儿的死活已经不关他的事,请他回去吧!”说人人就到,兰炎松气结的赶人。 “是。”奴仆领命而去,只是片刻不到又回头来禀。“老爷,国师说非亲自见小姐一面才肯走。” “滚,你叫他滚,秋儿不会见他的!” 兰炎松登时涨红了脸。“那就你滚,滚得越远越好!” 他愤怒得朝那胆小的仆人嘶吼,仆人吓得抱头鼠窜。 “没用的东西!” “爹,他说的没错,咱们惹不起诸天日,他是神人,别说他要休妻再娶公主,就算指名要宫中的某位娘娘,只要说是神的旨意,相信陛下都会遵从,无人敢置喙的。”兰礼群尽管愤慨,但仍没忽略现实。 儿子说的没错,无人敢质疑神人的决定,自己的女儿注定要受辱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年才欢欢喜喜的嫁女儿,才三年光景女儿就被扫地出门,他们兰家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让兰家的女儿落得这般凄惨下场?! 一旁的兰礼群见父亲痛彻心肺的捶胸顿足,也不住跟着抹了泪。这妹子算命的都算过,说她是一生富贵的好命相,这才将她嫁给神人,怎会--唉! “爹,那还杵在前厅的人该怎么办?赶也不能赶,总不能教他一直坐在那不理会吧?” “别管他,他爱坐多久坐多久--” “老爷,小姐说要见姑爷。”房内的嬷嬷抹着汗出来传消息。 “什么,秋儿要见他?!” 房里弥漫着浓浓的死寂之气。 诸天日如履薄冰,独自踏进这间妻子尚未出嫁前的闺房,房子里的摆设很有她的风格,四处有着她偏爱的花色帘子垂吊着。 只是这缤纷的摆饰相衬床上人儿雪白如纸的面容,对比强烈得教人难以忍受。 人儿脸色极度苍白,没有回应,他的心脏因此用力紧缩了一下,痛得他几乎昏厥。 “秋儿?”他用着颤抖的双手用力握上她的肩头,再使劲一摇。 她的眼皮轻扯了一下,终于极为沉重的挣开了。 “秋儿,你为什么不说?”瞧见她睁眼,他重重吁了一口气,随即颤声问。 “说你有孕了!” 他一愣。 见她面露死相,诸天日的泪无预警的冲出眼眶,深入骨髓的恐慌及悲恸让他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不对,怎么她的离开会是这种方式?!老天爷一定是弄错了,他不是要这样的永远离开啊! 什么神人国师,居然连自己真正的想望都会出错,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做得乱七八糟,他是什么鬼神人,是哪门子的神机妙算活神仙?! “秋儿!别闭眼,听见没?不许你闭眼,否则我又要卷袖子了!”看她眼神迷离,他抓着她的肩泣吼。 不爱?诸天日怔怔的看着她,脑海中迅速浮现那些他以为全是作假的过往。 那时她笑,他也笑。 假的? 夫君,救我! 那时她惊,他也怕。 假的? 那时她痛,他更痛。 以前看不清的,那一点一闪而逝的,被他视同假像的戚情,好像在这一瞬全都明朗了。 原来他以为的疼惜,早就超出了疼惜的范围许多许多,原来他以为的假戏,他早已真做了许多许多年,原来,他以为一直保留得极好的左胸心房,早已搬进了一个她! 他犯了一个大错,他说他不爱她,其实,那才是他今生说过的最大一句谎言! 他见了,立即上前握住那只冰冷得吓人的手。 诸天日顿时僵硬如石。 那夜当她说会离去,他对着星空哭了一夜,那时他还不确定自己的眼泪是因为内疚还是不舍,如今他已明明白白的确定那是心痛,为失去她而心痛的泪水! “别走!请别在我觉悟自己的感情后抛下我,请你留下来,留下来让我证明我对你的真心!”察觉她生命正在快速流失,他心慌的大喊。 兰礼秋的泪凝聚在眼窝,如同一潭深渊,又挤出一个笑,不过这笑好飘渺,飘渺得令他胆颤心惊。 “除了你,我谁也不会娶!”他急切的说完,却愕然发现她竟转过头阖上眼,当下胸口一窒。“别走--秋儿!”她最后一滴泪正快速滑过失去温度的脸颊,他心惊急唤,泪也跟着滑落更凶。 “哇--秋儿,我的女儿!”门外的兰炎松听见他的大喊,马上冲了进来,撞开呆在床边的诸天日,抱着已无气息的女儿痛哭失声。“女儿啊--你不能死,不能死啊--” 『11』第十章 烈日犹如嵌在天际的火球,几乎灼伤诸天日的碧眼,脱去他身上一层皮脂。 漫漫长日,无穷无尽,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寻找那抹笑着流泪的身影。 “王子怎么了?”来人惊愕的问。 这人服饰特异,头上缠着包巾,身上也有特殊的饰纹装饰,可这些都不是最教人注目的地方,最教人侧目的是他的眼,他的左眼也是碧色眼珠。 因为只有单眼,看上去特别奇怪,不若诸天日的双瞳碧眼,显得空灵醉人,此外,这人的碧色眼珠颜色也较深,少了诸天日所拥有的清透晶灿。 “公子他似乎走火入魔了!”苏子兵忧心的告知。 “这怎么可能?他乃是神之子,我裴族的传人,怎可能转神成魔?”有着单眼碧珠的人不信。 他是泽人,裴族长老们派来的人,专程由北方赶来,在见到传人后,他整个人傻了。 只见王子寂静的坐在长榻上,一动也不动,睁开的双眼清澈却无神,这是一具有如行尸走肉的躯体,他们那睿智的传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什么样的打击会让意志坚强的王子走火入魔?”泽人不可思议的追问。 所谓的走火入魔即是心神俱丧,只活在自己的魔障里,若无法破除魔障,传人将一辈子痴呆! 一尸两命,连他得知后都要惊疯了,更何况是公子,他几乎是在夫人断气的同时走火入魔的,根本就不能承受夫人的死讯! “你有所不知,公子他--唉!他爱上夫人了。” “王子爱上王子妃了?”这可教他吃惊了。“你确定他会爱上一个平凡人?” “确定,若非如此,他又怎可能走火入魔,至今七天过去,还走不出魔障。” 泽人瞪大了眼珠。“他怎跟姬公主一个样,都成了情种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会跟他母亲一样为情所困,终究、终究还是陷入了情债里--唉!”苏子兵重重的叹气。 一听,泽人立刻慌了手脚。“那怎么办?传人要有事,全族可都要乱了!” 苏子兵即使同样着急,却也束手无策。 “不成,我裴族不能因此而灭族!这样好了,我将他暂时带回裴族圣地去医治,找长老们一起商量救他的方法。”泽人道。 “带他回裴族圣地?” “没错,那是他母亲出生的地方,说不定对他有所助益,让他早日回神。” “嗯,这事老爷若同意,咱们可以试试。”苏子兵并非裴族人,所以并没有单眼碧珠,但曾受哈设王的救命之恩,因此自愿到东霖国服侍保护碧眼传人,只是就算此刻服侍的王子命危,他也不敢擅自将人带回裴族圣地,这一切还是得问过主子的爹才好决定。 裴族位于东霖国以北千里的地方,百里之地盛产金矿,富裕得毋需依附任何国家,即成为这世上最多金又辉煌的一族,也因其财富惊人,几乎与各国都有经济往来,一些体质财力不佳的国家,皆曾向裴族借贷纤困过,俨然是各国的金主,地位举足轻重,只要稍施压力,甚至可以逼毁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毁灭一国的根基。 然而裴族人虽极度富裕,却也极为神秘,尤其王族几乎无人见过,但盛传裴族传人都拥有一双清碧眼眸,足以迷惑人心,操纵财富,可惜双珠的碧眼传人代代只出一位,其余的王族或百姓都仅有一眼是碧色。 而现今的裴族之王,哈设王曾生了一位碧眼公主,不料姬公主却为情抛弃了族人,远走他国,导致裴族断了传人,所幸姬公主所生之子一样拥有慑人的碧眼,只是这双碧眼的主人此刻却紧闭双眸,旁人再也窥见不到那清澈的碧玉珠色。 这引起全族人的恐慌,如今年迈的哈设王早已病危,再无可能生出子嗣,姬公主所生的碧眼王子虽回到裴族圣地,却走火入魔,命在旦夕,若后继无人,裴族必将受到天谴,也必有大乱发生。 族里人心惶惶,暗夜泣声不止。 “他还是没有清醒?”泽人忧心忡忡。 “不仅没有清醒,眼角还淌下血泪来了!”苏子兵焦急回报。 “血泪?!” “事态严重了,再不想办法让他走出魔障,怕是要一命呜呼!” 泽人不禁大惊。 “泽人,外头出事了!”这时门外有人匆忙来报。 “出了什么事?”他蹙眉。 “有一头狼在山谷外叫嚣着要闯入,族里的人抵挡还遭到咬伤。” “有这种事?是什么样的狼敢大闹我裴族圣地?”泽人大怒。 “是一头银色的狼。” “阿葛?”苏子兵闻言,立即联想到从前在国师府相当受宠的阿葛。银狼相当罕见,加上它又想硬闯,实在很难不让人有此想法。 “阿葛?你是说王子妃生前养的那头狼?”泽人讶异。 “没错,银色的狼不多,那也许是阿葛。” “有可能吗?这里离东霖国京城有千里远,那银狼不可能独自来到这里--” 苏子兵摇头。“这很难说,这银狼被夫人养得极具灵性,说不定真的是它。” “就算是它,它真正的主子都已经死了,寻来这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总之,我先出去瞧瞧是不是阿葛再说!” 苏子兵一眼就认出阿葛来。 它消瘦得只剩一具骨架,原本一身漂亮的银毛,此刻完全肮脏的纠结成一团一团,若非与它相处甚久,只怕他也决计认不出它曾是那头漂亮骄傲的银兽。 想必它是经过千里不吃不喝的狂奔,才会出现如此狼狈的模样,它一定是特地来见主子的!他激动的将阿葛带至诸天日的床前。 银狼一见到床上那气息混乱、久睡不醒的人,竟然泪流不止的扑上前,朝着诸天日哀嚎。众人见了无不愕然称奇。 只是虽然惊奇,房里也有人不解的发出疑问:“奇怪了,这头银狼没有待在东霖国兰府,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裴族一共有三位长老,分别是离恨、离愁跟离情,他们此刻全都关心的聚集在这里,而问话的就是其中一名长老离恨。 裴族圣地位置隐密,不仅有天然的高山流水筑势,为防外族入侵,他们还设置了机关重重,这头银狼如何活着寻到此处?简直是不可思议! “我也不清楚,不过,它本来就灵性极佳,说不定它凭着本能意志,这才找来的。”苏子兵说。 离愁也感动道:“嗯,瞧他见到王子时流泪的模样,确实让人动容。” 众人瞧它哭嗥过后,虚弱地在王子的床边趴下,苏子兵送上去的羊奶它也疲累的只喝了几口,便再无食欲的闭上眼,似乎见到了王子后,它终于可以安下心的睡一觉了。 “我也觉得不对劲,阿葛很忠心,就算夫人已死,也不可能轻易离开夫人的墓旁,它为何会千里寻来?难道兰府出了什么事?”苏子兵不禁忧心的猜测。 “兰府若出了什么事,咱们也帮不上忙。如今的王子都自身难保了,这头银狼怕是白跑一趟了。”离情摇头。 苏子兵默默的盯着因累瘫而熟睡的阿葛,祈祷着别让夫人的府上也出事,否则那真是雪上加霜,众人也真的无能为力了。 可,夫人都已死,兰府究竟还能再出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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