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网PWA视频评论

妻有妻道.txt

2023年10月17日

  1/30   下一页 txt下载

书香中文网【wwl】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妻有妻道》
作者:鱼蒙
文案:
一朝重生—
家庭现状:爹无能、娘蛮横、祖母不疼,兄弟自顾不暇。
感情现状:渣前夫变忠犬。
宋研竹的富贵荣华,任重而道远。
内容标签:甜文 布衣生活
主角:宋研竹,陶墨言 ┃ 配角:宋家、陶家、金家、赵家一干人等 ┃ 其它:温馨宠文,鱼蒙出品
金牌编辑:
本文用细腻温婉的笔调描写了一个爱恨交织的感人故事,人物形象丰满,或温婉刚强,或逗趣诙谐。情节跌宕起伏,感情真挚动人,值得一看。
第1章 围城
不远处的梨花苑里丝竹声声,传入耳畔里,热闹却变成了聒噪,同屋子里近乎诡异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啪”,一记闪亮的耳光。
眼前的男人捂着脸,眼神由最初的难以置信夹杂着一丝怜悯,变成最后满满的厌恶,而后冷笑:“宋研竹,你这个泼妇!”
“大奶奶,他们说山匪下山了,咱们快跑吧!”俊俏的小丫头攀住她,苦苦哀求道:“大奶奶,咱们赶紧跑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怎么走,咱们能去哪儿?”她悲凉地问:“初夏,你找到大爷了么?”
******
建元三十五年,建州城宋府。
屋子里的灯光明明灭灭,丫鬟初夏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暗暗念了句冷。起身挑了挑灯芯,见一旁的芍药小鸡啄米般点着头,赶忙推了推她道:“芍药姐姐,花妈妈让咱们两人好生守着小姐,你可不能偷懒,若是被花妈妈瞧见了,咱们俩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个小丫头,姐姐做事还用你提醒!”芍药打了个呵欠,拧了拧酸疼的脖子,道:“连着十来天没能睡一个好觉,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花妈妈自个儿倒是落得轻巧,时辰一到就回屋睡去,也不管管咱们的死活。”
只是这话她不敢跟芍药说,芍药一向随性惯了,人又傲气,断然由不得她一个小丫头教训。
“天快亮了,花妈妈也快来了。”初夏道。
“胡说!”初夏纵然平日里有些怕芍药,可是也不许她这样诅咒宋研竹,她拿了帕子替宋研竹擦汗,对芍药道:“林大夫叮嘱过,小姐这几天应当能醒。若是半夜小姐有什么异象,就去西厢房找他!”
“好。”初夏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利落地起身出门,一路小跑着去找林大夫,看看天渐破晓,又去叫醒了花妈妈,三人一路同行,花妈妈嘴里仍然不忘数落初夏:“定是你们耍滑偷懒没有好好照料小姐,不然好端端的怎么病情又会加重!”
初夏也不回嘴,只小声催促着林大夫,几个人急急走着,却不知此刻的宋研竹突然硬挺着身体朝天呼了句“不要”,一歪身,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竟是悠悠转醒了。
宋研竹这一觉睡的极沉,梦里的人嬉笑怒骂,婉转哀切,如走马灯一样走走停停,最后的景象定格在山匪围城,初夏拦在她的跟前,哀求她:“奶奶,您一定要振作,大爷肯定会回来找咱们的,您一定要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宋研竹哀切地牵了牵嘴唇,那样混乱的场面,他的丈夫抛弃了她去了另外一个女人身边,她就这么孤身一人陷入围城,如何好好活着?
城外那些断裂的肢体遍地都是,腥臭的血污之气充盈着每个人的鼻子,厮杀的声音反复折磨着城里的每一个人,建州城里的人惶惶不安,有些人忍受不住饥饿,开始洗劫大户人家,城外还未乱,城内已经沦为人间炼狱。
那一天,为了活命,城里的男人们已经盘算着应山匪的要求,每天送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出城。
那一天,在宅子里躲了许久的她被人拉了出去,她脱力晕了过去,醒来时初夏已经不见了。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初夏拦在众人跟前,毅然决然道:“他们要的只是年轻的女人,我也是,我去吧,你们放开她。”
出去的人再也没回来,谁知道她们的下场如何,谁又知道下一个又会轮到谁?
恨么?
宋研竹揉揉自己的眉间,竟是半滴泪也没落下,木然地只剩下酸涩。
小姐?许久没有人叫她小姐。宋研竹一怔,这才蹙眉望向一旁,芍药花容失色地跪坐在一旁,不敢上前,地上一滩嫣红的血渐渐变得暗沉。
“芍药?”她的声音黯哑到自己都有些陌生,可是眼前的人却让她恍惚。
芍药,芍药,好一个活生生,娇滴滴的芍药。
她想动,可是四肢都像是旁人的,她一丝力气也没有。双眼一扫,她痴痴笑出声来:这是她昔日的闺房,屋里的每一个物件她都熟悉至极。
第2章 小产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问。
“小姐怎么了!”花妈妈心一惊,也没听她说完,赶忙进屋去,就见宋研竹斜斜依靠在床头,一双眼淡淡地落在他们的身上,瞧着不大精神,可到底是醒了。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花妈妈心中一喜,横眉瞪了一眼芍药,偏身让林大夫进了屋,林大夫赶忙上前替宋研竹诊脉,又唤了芍药询问昨夜宋研竹的情况,芍药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直向初夏打眼色,初夏不着痕迹地接过话茬,将宋研竹夜里的睡眠情况一五一十说了,芍药搭话道:“方才小姐吐了好大一口血,林大夫您可得好好替她瞧瞧!”
林大夫起初还皱着眉,听芍药说宋研竹吐了血,一颗心才放下来,欣然道:“小姐昨夜发了汗,病已经去了大半,闷在胸口的这一口血吐出来,一吐心中抑郁之气,这病才能大好。一会我开个药方,小姐再服几帖药,好生休养些时日就能痊愈。”
“谢谢大夫。”宋研竹轻声道:“花妈妈,你送送林大夫。芍药,我肚子有些饿了,你去给我弄些吃的。”
花妈妈一怔,随即大喜:宋研竹这一病就是十几日,总也不见好,这下却主动要东西吃,这病果然是要好了。她连声说了几句“好”,带着芍药离开,临走前又叮嘱初夏好生看顾宋研竹。
重生多好啊,至少她有机会可以补偿那个上辈子用命来护她的小丫鬟,至少这一次,她可以用尽自己的全力去护着她。
一切重新来过,真好。
宋研竹只当没听见,紧紧攥着她的手不肯放,许久之后,才止了泪水,对初夏道:“我累了,你替我在门外守着,谁也别让他们就进来。”
她刚走,宋研竹便睁开了眼:她睡不着,前世的一切反复地在她眼前回放,搅得她心难安,而她当下所要面对的一切,同样让她头疼不已。
是的,她想起来了,或许在刚刚醒来的那一刻她还有些不确定,可在看到林大夫的那一瞬间,她却想起了一切。
林大夫,林源修,人称“林圣手”,她这一辈子就见过他一次。
宋研竹木然地望着头上素色的帷幔,一个头胜两个大。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远,一切却历历在目,不堪回首。
若不是路过的丫鬟及时叫了人来,只怕上辈子宋研竹早早就见了佛祖。也是后来她才知道,金氏当日情况危急,是她的祖母宋老太太让人去请了千金圣手林源修来,才保住了金氏的一条命,只可惜宋研竹未出生的弟弟,在金氏的肚子里呆了七个月,还未来得及见到这世界一面就离去了。
而宋盛明,害得金氏小产,又害得宋研竹差点丢了一条性命的宋盛明,当时就吓蒙了,细思又恐宋老太太责罚,竟丢下血泊中的金氏和重病的宋研竹,悄悄溜走了。
金氏小产的生死瞬间,宋研竹也挣扎在死亡线上,宋研竹的大哥宋承庆去了京里还没回来,整个宋家二房只剩下宋研竹的三弟宋合庆,可那会他也才刚刚八岁而已,自己都是个孩子,哪儿能拿什么主意。是以后来宋老太太当机立断,对外拦住了一切消息,只说金氏身体不适滑了胎,宋研竹也偶感风寒不得见客,到底还是保住了宋盛明的名声,也全了金氏的颜面。
宋研竹的眉头不由地蹙紧:听林源修说,到了金氏这岁数,有孕本就不太容易,如今失了孩子,即便是身子养好了,这一辈子能再生养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事实也确然如此,上一世,金氏直到最后也没能再生养旁的孩子。
世间生死皆为大事,宋盛明为了旁的女人亲手葬送了自己孩子的性命,却浑然不放在心上,此刻更是不知人在何处。这样的气,金氏如何能忍?
不止是金氏,连宋研竹也颇为愤懑,上一世她浑浑噩噩病了足足一个月,病虽好了,却也落下病根,到了冬天关节便痛得厉害。
这些伤痛都不是来自旁人,而是来自她的亲爹,若是旁人,她打的骂的,可换做亲爹,她能耐他何?
第3章 挑衅
宋研竹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到底身子还未复原,又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阳光斜斜射进她的房间,瞧着便很温暖。她刚要起身,花妈妈就端着一碗白粥进屋来,放下粥拦下她道:“小姐万万不可,大夫说小姐身子还弱,还得在床上休养几天。”
“都躺了十几天,骨头都要躺软了。”宋研竹嘀咕着,自行下了床,随意走了两步,心中暗念,躺了十多天竟也不觉得腿软,到底是年纪小身体好,受了这么大的磨难,竟也恢复了。只是前一世她性子拧,刘大夫叮嘱了许多她都不曾放在心上,这辈子定要好好养着,不能再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一阵白粥的清香在鼻尖飘荡,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她才惊觉自己饿的厉害,匆忙地漱了口,忙扑倒桌子前,两口热乎乎的白粥下肚,整个人才觉得真正活了过来。
“这粥熬了快两个时辰吧?还滴了些油呐,味道不错。”宋研竹下意识地笑道,话一出口,自己却懊恼不已。
宋研竹用力摇了摇头,想将脑子里陶墨言令人生恶的脸抛之脑后:“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莫非猜中了?”
“花妈妈有心了。”宋研竹垂下眼帘平复情绪。
花妈妈笑道:“老奴可不敢领这个功劳。这粥是初夏专门替小姐熬的,滴油的法子也是她出的。”
宋研竹起初还笑着,忽而想起自己的母亲金氏,神色黯了黯,问花妈妈道:“花妈妈,我娘的身子如何了?”
“老奴正想跟小姐说这事呢,”花妈妈原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会如蒙特赦,大大松了口口气,道:“当日夫人情况凶险,顾不上您,后来醒来知道小少爷没了,她浑浑噩噩了七八天,每日里皆是以泪洗面,后来身子好些了,中间倒问起您几次,老太太怕若是把您的情况告诉夫人,夫人的情况会更加不好。所以每每她问起,我便照着老太太的吩咐,只说您得了重风寒一直未愈,怕传染夫人,影响夫人作小月子,是以不敢到她跟前尽孝。”
宋研竹面色沉了沉,想起上一世,娘因为失了孩子,浑浑噩噩岂止七八天。后来虽然身子好了,可是精神上早就大不了如前,瞧见旁的女子怀孩子,她就忍不住落泪,与爹的关系更是落到了谷底。
她“刷”一声站起来,朝着娘的院子走去,一路疾行,到了院子口却停住了脚步:她的娘亲金氏就站在廊檐下,下意识轻抚着原本丰盈的肚子,此刻那里已经空空如也,她虚扶着,呆呆地望着天空。
宋研竹忍住心酸,拢了拢鬓边的头发,嘴角刻意弯起一丝笑意,俏生生地唤道:“娘。”
宋研竹提高了声量唤人,金氏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手都没有一丝温度,冰凉的紧。
“是我自己在屋里要闷坏了,想要出来透透气。听花妈妈说你病了好几日,可好些了?”
“不过是些小毛病,是祖母和花妈妈小题大做,非拦着我来看娘。”宋研竹回头似笑非笑地嗔了一句花妈妈,整个人埋在金氏的怀里,垂下的眸子里眸光流动,嘴里却说着俏皮话:“娘,几天不见,研儿想你了。”
娘,好多年不见,研儿想你了。
母亲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宋研竹几欲落泪,舍不得放手,紧紧抱住金氏,金氏摸摸她的头,对花妈妈笑道:“你瞧这丫头,这么大了还撒娇,也不怕人笑话。”
“您是我娘,我是您一辈子的孩子,我跟自己的娘撒娇,谁敢笑话我!”宋研竹仰起头,耍无赖一般抱着金氏的手摇了摇,金氏忍不住哈哈大笑。
两人正说着,门外却突然响起一阵吵闹声,宋研竹正要去看,一个人掀了帘子走了进来,守在门外的李妈妈在后头追着要拦住她,她回头叱喝道:“我就是担心二嫂的病,过来看看怎么了?这都过了半个多月了,她还病着,若是那个刘大夫不成,我另外介绍个好大夫给二嫂。我瞧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照顾二嫂也不见尽心尽力,不然二嫂的病怎么不见起色,若是不成,也换了得了!”
李妈妈被她喝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宋研竹和金氏的面色也沉了大半。金氏冷笑道:“三弟妹好大的气性,怎么话还未说上两句,就要将我房里的人都给换了?”
来人面色一窒,“哎呦”了一声,仍旧笑容满面,亲热地上前挽住金氏的手道:“二嫂你好些了么?你瞧我来了几回,你门口的丫鬟婆子都不肯让我进来看看你,可把我担心坏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宋研竹,眼睛一瞟,意味深长道:“研丫头也在啊,听说你得了风寒,可好些了?”
她分明不是来探病,而是来耀武扬威,幸灾乐祸的。
第4章 母亲
来人正是宋家三夫人荣氏,说起金氏和荣氏两人的纠葛,那还得从两人还未出阁开始说起。当年金荣两家素有往来,金氏和荣氏两人顺理成章成了闺中蜜友,两人无话不谈。后来议亲,两人更是同时嫁入宋家,一时传为佳话。
至此,荣氏同金氏便渐行渐远,倒是和同样生不出儿子的宋家大夫人袁氏渐渐走到了一块。
荣氏眼神一凌,花妈妈赶紧换了口吻道:“可是三夫人跟旁人自然不一样,三夫人能来,二夫人可高兴坏了!”
花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心里念了句“阿弥陀佛”,将茶递到荣氏手上,哪知荣氏刚接过茶盏,“哎呦”了一声松了手,茶盏落地,将她的裙子溅了个大半,荣氏怒骂道:“作死的老刁奴,是要烫死我么!”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不下去!”宋研竹佯装震怒,开口轰走花妈妈,一边对荣氏道:“婶娘的裙子都弄脏了,不如让侄女陪婶娘回去换身衣裳吧?”
宋研竹扶了她要走,谁知荣氏前头还是怒意满满,下一刻便了然地看了宋研竹一眼,笑道:“急什么,我还没跟你娘说上几句话呢。对了,你爹回来了,怎么也不见你去给他请安?”
“我爹?”宋研竹只见荣氏眼里精光一现,心下一沉,就听荣氏话锋突转:“哦对,我倒是忘了,你爹已经从老太太那儿回来了,”她顿了一顿,笑着问金氏,“二哥回来看望嫂子了吧?他人呢?”
金氏的脸渐渐煞白,最终却只憋出一句冷哼:“听说老三在外头做生意,被人骗了不少银子,把老太太气的险些厥过去。你不在自个儿屋里好好教教老三经商之道,倒爱来我这看笑话。怎么,看我两个笑话,你屋里就能长出金子来?”
等荣氏出了门,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茶盏落地的声音,荣氏的脚顿了一顿,嘴角一牵,带上了一丝嘲讽,快步离去。
“娘!”宋研竹接下金氏手上的另外一个茶盏,心中暗骂荣氏:旁人将她的病情瞒着金氏,就是怕她太过担心,怕她的病会雪上加霜,荣氏倒好,两句话将她的病漏了个底朝天。
老太太费尽心机想瞒住上下,金氏忍气吞声替宋盛明扯着遮羞布,结果什么用都没有,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是,夫人。”不知何时,离去的花妈妈又出现在跟前,金氏冷着脸问:“小姐落了水?”
她这一下气得够呛,猛地站起来,竟是头晕眼花站也站不稳,虚晃了一下,好在宋研竹及时扶了她一把,她才不至于跌倒。
她话音刚落,金氏的眼泪啪嗒一声就落了下来,她强忍住哽咽,对花妈妈道:“花妈妈,你去打听打听老爷和老太太都说了些什么,快去。”
第5章 祖母
说到底,还是宋研竹投错了胎,她生的漂亮,一张俊脸在全建州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只可惜投生在宋家二房。
宋家上上下下,连下人们都知道,二房除了金氏肚子争气,替宋家添了两个孙子,余下的都是一团糟。
宋盛明贪财好色没出息,十岁便中了秀才,可是考了几十年也不见他考中举人,偏生他又迂腐得很,不肯跟着老大和老三去经商,成天吟风弄月,自诩文人。这些年二房瞧着还过得去,全靠金氏的嫁妆撑着。只是几年过去,金氏能贴补给宋盛明的都贴补了,剩下的,都是她留给孩子们的。金氏要强,一个人苦苦撑着这个家,可再要强的女人遇上宋盛明这个扶不起的阿斗,都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
老一辈的不成器,连累小一辈的也让人瞧不起。
宋研竹只记得前一世自己病好之后看见金氏,当时还懂得替宋盛明辩解几句,可重活一世,这句话她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劝慰道:“娘,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正说着话,花妈妈急匆匆赶了回来,掀了帘子未及行礼便说了句“不好了”,看到宋研竹时才恍然醒悟,住了嘴。
金氏见状心下一沉,挥了挥对宋研竹道:“我和花妈妈有事要商议,研儿你先回房休息。”
宋研竹无奈之下告了退,在门外停了片刻,隔着帘子听花妈妈的声音传出来。
宋研竹轻叹了口气。
如果她没记错,上辈子那个女人确确实实进了门,准许她进门的,正是在金氏眼里看来“万万不可能答应”的宋老太太,她的亲祖母。
上一世,金氏也曾说过“若他领着那个小狐狸精进门,我必提刀杀了他二人”这样的狠话,只是那日横刀在旁,却被宋老太太一句“你是要杀死我的孙子么”生生逼退。
宋家家大业大,什么都好,可偏偏就是人丁不够兴旺。过世的宋老太爷还有五个兄弟,到了宋盛明这一辈儿,长房宋盛远和三房宋盛达至今无子,二房宋盛明人没出息,生儿子却算得上能手,有其他两房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两个儿子。
莫非这一世还要看着爹娘重蹈覆辙,最终走向陌路?
宋研竹犹自蹙眉,将将走到院子口,芍药迎上来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方才老太太房里的牡丹姐姐来传话,说老太太要见您。”
*******
“去见她娘倒是好好的,怎么到了我这就又昏死过去?我瞧那丫头就是诚心的!”
宋老太太房里,牡丹小心翼翼地看着老太太的脸色,赔着笑道:“奴婢瞧二小姐不像是装的,初夏和芍药两个人一路将她扶回房里,奴婢还帮着搀了一把。林大夫也说了,二小姐病了这许久,本就该好生静养,二小姐是个孝顺的,大约不亲眼看见二夫人安好她不放心,才强撑着一口气过去的。”
“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老太太翻了个白眼,身子斜斜歪靠在贵妃榻上。
宋老太太一直都不大喜欢宋研竹,宋研竹出生的时机不大好,那年她出生,前脚才呱呱落地,后脚宋老太爷就断了气,宋老太太病了大半年,卧床不起,后来请了个牛鼻子老道算了一卦,牛鼻子老道一出口就问她今年家里是不是添了个新丁,又说新丁八字不好云云,将家里一系列的变动都算到了宋研竹身上。宋老太太对此深信不疑,至此就讨厌上了宋研竹。
宋家大小姐宋欢竹力道正好地替宋老太太捶脚,搭了话道:“二妹妹素来孝顺,咱们这些小辈儿来给您请安,谁都早不过她。每回我来,看她乖乖巧巧地站着就心生喜欢。这次二妹妹平白遭了无妄之灾,差点没了性命,大约受惊过度,得要一些日子才能好呢。”
“大姐姐偏心,总是替二姐姐说好话!”一旁的宋三小姐宋喜竹不满地插嘴道:“我瞧二姐姐就是心眼儿小,她病了咱们没去看她,她生咱们的气呢!”
“三妹!”宋欢竹瞪了一眼宋喜竹。
宋喜竹咬了咬唇,道:“她不来才好,每每来了,祖母都要犯头疼!”
宋喜竹趁着宋老太太不注意,对着想要斥责她的宋欢竹扮了个大鬼脸,回头抱住宋老太太的胳膊晃了晃,道:“祖母,您房里的绿豆糕怎么就这么好吃呐,喜儿怎么吃都吃不腻!”
宋喜竹生得好看,因着年纪小,两颊肉嘟嘟的,粉粉嫩嫩,看起来分外可爱。这样撒娇看着也是天真自然。宋家四个姑娘,宋老太太最是偏爱宋二,被她晃了两下,脸上不由地露出笑意,伸出手来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就你是个贪吃鬼。一碟绿豆糕可都进了你的肚子了,不许再吃了,再吃可要变成猪,往后嫁人都难。”
“祖母!”宋喜竹跺了跺脚,嗔道:“喜儿才不要嫁人呐,喜儿要陪祖母一辈子!”
“就你嘴儿最甜!”宋老太太哈哈大笑。
宋欢竹在一旁微笑地看着,软软地搭了话道:“我瞧喜儿就是看祖母房里有这许多好吃的才舍不得走的,赶明喜儿嫁人,祖母就送她一盒子绿豆糕当嫁妆好了!”
牡丹应了声“是”。
“多跟在你娘身边学些东西也好,等过两年出阁,夫家也能瞧得起你。”宋老太太回道。
“祖母!”这下轮到宋欢竹不好意思了,脸红到了耳根。
宋欢竹比宋研竹大两岁,宋大夫人早早就替她物色人选,反反复复挑了好些个也没看上半个。外头都说,“宋家女,不好娶”,这话传到宋欢竹的耳朵里,气得她直跳脚,宋大夫人却毫不在意。宋欢竹心里有苦说不出,又不能对自己母亲说半点不是,此刻被宋老太太调笑,一半是真心害臊,一半却是无奈。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宋老太太脸上现出疲意,宋大和宋三对视了一眼,齐齐起身告了退。
第6章 敲打
“陶墨言!”宋研竹低唤一声,再次从梦中醒来。一摸额头,竟是冷汗淋漓。
上一世,有他的梦全是美梦,她宁愿沉溺其中不愿醒。
这一世,有他的梦皆称梦魇,她宁死不愿再回想起他。
可惜,偏偏天不遂人愿。抬手摸了摸眼角,正自嘲不知是汗是泪,初夏掀了帘子走进来。见她醒了,忙吹凉了药服侍她喝下。宋研竹被药苦得直蹙眉头,初夏忙递上一颗盐渍梅子,道:“知道小姐自小就怕喝药,奴婢早就备下梅子了。”
“就你机灵!”宋研竹抬手点了点她的眉心,望望她的身后,问到:“怎么大半日都不见芍药?”
“哦,”初夏赶忙笑道,“奴婢正想跟小姐说呢。方才大小姐和三小姐来了,说是来探病,见小姐你还睡着,坐了一会就走了,芍药姐姐送她们出门。”
一来,芍药自小便被买进府里,伺候了她近十年,说一丝感情都没有,那是假的。二来,她刚醒,府里又是这样一个混乱的局面,她若坚持要换丫鬟,只怕金氏会起疑,总要找个合适的时机。
“小姐这是嫌奴婢笨手笨脚伺候不好么?不然怎得总念着芍药姐姐?”初夏笑,手不停地捏了把热毛巾给宋研竹擦脸,一边道:“芍药姐姐顺道去林大夫那取药呐。大小姐今日说了,过几日府里会办一个赏花宴,到时候会有很多公子小姐到府里做客。二小姐可得早些养好身子,到时候也带上奴婢去凑凑热闹。”
“有什么好去的,年年看梅花,梅花没见漂亮,你倒是变傻了!”宋研竹揶揄道。
“奴婢不需要聪明,小姐聪明就够了。”初夏甜甜应道。
她边说着边打开食盒子,从里头端出盘绿豆糕来,自己却呆住了,看着宋研竹哑然失笑:绿豆糕。
其实宋研竹上辈子最讨厌吃绿豆糕,只是因为宋老太太爱吃,她才投其所好,每每勉强自己吃完,回到房里总要喝一大碗水。这件事情,宋研竹清楚,初夏也明白,
当下,初夏便要把绿豆糕撤下去,谁知宋研竹竟然拿起一块绿豆糕,张嘴咬了一口。
“小姐,别吃了。”初夏愣住了,宋研竹却盈盈笑道:“初夏,你知道老太太的绿豆糕为什么这么好吃么?”
乌梅生地绿豆糕,甜和酸的碰撞,产生这一美味的关键奥义,不仅好吃,还能开胃。
那一次,她从老太太那要来了食谱,第一次做成功献宝一般送到陶墨言跟前,陶墨言吃一口绿豆糕,眼睛都亮了。
从前她的心思都在旁人身上,从未好生品味过这个绿豆糕,直到今日,才发现它的好。
可惜,她还是不喜欢。从今日起,她也不用再为了旁人,勉强自己喜欢它。
“都给你吃吧,吃了还能降火滋阴,解毒敛疮。”宋研竹兴趣乏乏地将绿豆糕丢在一旁。
“小姐今日的起色好多了。”芍药捧着一束红梅走进屋来,“方才去了一趟林大夫那,回来路上见梅花漂亮就采了些,小姐没事瞧瞧,这颜色火红,看着都喜庆。”
“找个花瓶插上吧。”宋研竹道。
宋研竹心里不由升腾起怒意,呵斥道:“嘴长在他们身上,你管他们说什么!我瞧你消息倒是比谁都灵通!耳朵不止伸到了主子房里,连主子的事儿都要插一手,是不是?”
说到后头有些哽咽,宋研竹瞧了她一眼,道:“在我的房里做事,就得记住自己的本分,什么该听,什么该看,什么该说你心里也该有个数!若是不清楚,我这庙小装不了你这尊大佛,你还是找些另寻出处才好。”
“奴婢不敢!”芍药忙磕头认错。眼见她额头要肿起来,初夏心有不忍,忙陪着跪下求道:“小姐切莫气坏了身子,芍药姐姐她不是有意的!”
宋研竹脸色稍缓,摆手让芍药停了下来,凉凉道:“近来府里事儿多,不论旁人怎么说,咱们自个儿莫要乱了分寸才好。花很好看,你得空也采一些送去二夫人房里。”
“是,小姐。”芍药回道。宋研竹又道:“我今儿要和初夏出门一趟,你替我守在门口,不论谁来都不许让她进,听见没有。”
半个时辰后,宋研竹和初夏已然出现在建州城大街上,只见宋研竹一身贵公子装扮,纸扇轻摇,不胜风流,初夏则是一身小厮装扮,瞧着也清秀。
第7章 重逢
天哪,她的好小姐啊,哪儿去了?
真是要疯了。
初夏打了个寒颤,将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驱赶出脑袋。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身体,一瞬间又弹了回去。
她果然没记错,爹是把嫣红藏在了别院了。
就在不远处的屋子门口,宋盛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女子从马车上下来,女子一回头,是明媚至极的微笑。
如前世一般,不论宋研竹何时看到嫣红,都不会将“恶毒”两个字与她联想到一起。她喜着素色的衣服,脸色装扮也总是清新淡雅,恰到好处地衬托着她的气质,她就像极了一朵清心寡欲的莲花,看起来,最大的败笔也不过就是她有一个媚俗的名字。
这样的一个女人,莫说是宋盛明,就连宋研竹一个女子看了也心生怜惜。即便是上一世已然见过她的真能耐,可是再见面,宋研竹依旧有一种无法呼吸的赞叹。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她的一颦一笑足以让男子魂牵梦绕。而此时的宋盛明就站在她的身边,低头温柔地看着她,嘴唇微动,似是说了句“小心些”。
如果宋盛明不是宋研竹的亲爹,宋研竹几乎要以为这是多么和睦亲密的夫妻二人。
宋研竹攥紧了拳头,握着纸扇的手已然被勒出一条深深的印迹,她却浑然不知。
宋研竹才恍过神来,看向远处,宋盛明大约是才带着嫣红逛街回来,他的贴身小厮赵福一件件从马车上将东西歇下来,光是布匹已是好几匹,还有些孩童的玩具。也不知落了什么,嫣红的面色有些紧张,拉着个丫鬟模样的人在说话。
宋研竹见初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个丫鬟,低声问道:“怎么,你认识那丫鬟?”
正说着话,喜鹊对嫣红点了点头,扬声应道:“夫人,您就放心吧,我这就去。”说完,人便往宋研竹方向走来。宋研竹赶忙带着初夏偏了偏身,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对初夏道:“快,跟上喜鹊!”
出了巷子便是热闹的东大街,喜鹊快步走着,宋研竹和初夏小心翼翼地跟着,哪知正走着,迎面急冲冲地走过来个人,半个身子直直撞到宋研竹的肩膀,宋研竹忽忽悠悠打了个趔趄,好在初夏及时地扶住她,她才不致摔倒,只是跌倒前她下意识地用手撑了一下地面,手掌心立时被粗糙的地面硌出血丝来。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初夏最是见不得旁人欺负她家小姐,上前两步便将那个试图逃走的肇事者拦住,待那人转过身来,初夏倒吸了口凉气:好端端地走在路上,竟然也能遇上这样满脸横肉的人,只双眼一瞪,瞎得她腿直哆嗦。
上一世时,她也在丰年食府跟前被人盗了个钱袋。当时她哭丧着脸回家,陶墨言看她懊恼也不安慰她,气得她直跳脚。结果第二天一早,陶墨言就带着她到官府领回了自己的钱袋,当时走进府衙时,就见到了这个人,也是这样满脸横肉,长相瘆人。
宋研竹万万想不到,上辈子被这厮偷了个钱袋,这辈子又栽在这个人手上,简直欺人太甚!
想到这里,宋研竹怒从胆边生,二话不说,站起身抓住横肉的手吼道:“把我的钱袋还给我!”
“什么钱袋?”横肉轻蔑地笑笑,眼神一挑,说不上的猥琐:“你这小白脸,身子软的就跟娘儿们似得,不如跟爷回去,让爷好好疼疼你?”
“放你的狗臭屁!”也不知初夏哪儿来的勇气,冲上来拦在宋研竹的跟前。
“啪!”
只听他话音未落,脸上已经重重受了一个耳光,方才看起来还十分羸弱的小白脸怒气冲冲的站在他的跟前,眼里全是恨意。
周围的人群渐渐围上来,有几个认识横肉的人早已经在一旁指指点点,横肉愣了一愣,满脸的春意瞬间转为恼羞成怒,“好你个小白脸,敬酒不出吃罚酒,小爷我今日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
“嗷!”
就在瞬间,横肉的裆下要害处却受了重重一击,而后,他的手被狠狠反转,当下痛出了一身冷汗!心道今日真是着了道儿了,这小白脸也不知用了什么寸劲儿,竟让他吃了瘪!
而此刻的主角,宋研竹愣愣地看着自己双手陷入了沉思,初夏张大了嘴,半晌也没回过神来。
“快走!”宋研竹拉着初夏就要跑,横肉两步跨前,直接揪住了宋研竹的头发,宋研竹头皮一紧,阖上眼睛暗道“糟糕”。
说时迟那时快,宋研竹只听身边一阵拳风吹过,身后的横肉“嗷”地一声大叫,她的头发一松,转头看,只见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抓着横肉左右开弓连打了他十几个耳光,右脚略略一抬,便将横肉踢出几步远。
“好!”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流畅而漂亮,看得旁人恨不得鼓起掌来。
他紧紧握了下拳头,方才还在装死的横肉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宋研竹站在他身后,却只觉得这个人的背影甚是眼熟,不过片刻,那人便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个粉色桃形的钱袋,下头坠着她亲手打的络子。
赵,赵戎?赵思怜的堂哥,赵戎?
“哈哈,我可不是什么公子爷!”那人闻言拿起钱袋在鼻尖一闻,笑道:“确实很香,既然是你们的,那就物归原主吧。”
“赵戎,时辰不早了,咱们得走了!”

  0/30   下一页 txt下载

收藏

相关推荐

清纯唯美图片大全

字典网 - 试题库 - 元问答 - 繁體 - 顶部

Copyright © cnj8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