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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佳丽心悦我.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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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由 孤单的百合 整理
后宫佳丽心悦我
作者:酥脆饼干
文案
谢令鸢穿越了。
为了活命,怒刷后宫妃嫔的好感。要让原本宫斗的妃嫔,为了她团结齐心。
******
【逗比版】
女明星被送去后宫搞宫斗。
不撕逼,我们不撕逼。
(后期)“宫斗撕逼何时了,不如高卧且加餐。环肥燕瘦绕我身,天下风云一口吞。”人生赢家.jpg
【地图,前三分之一在后宫,中三分之一宫外面浪,后三分之一朝堂各国撕逼】
******
1、女主把后宫一群撕逼妃嫔,调~教成一致对外咬的娘子军的故事。
2、男主不是皇帝,男主身世较复杂。
3、古代版《每天都在征服情敌》,但文风比较正。
4、穿越+架空。汉唐宋明魏晋五代元素混杂,哪个顺手用哪个,考据帝请放过~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宫斗 穿越时空
主角:谢令鸢 ┃ 配角:郦清悟(素处) ┃ 其它:穿越,宫斗,搞笑,系统
第一章
今夜是华语三大电影奖之一金叽奖的颁奖典礼。
盛光长夜,人头攒动。
长长的红毯两旁,中外媒体荟萃。谢令鸢一身紫色鱼尾长礼服,站在签名墙前,回眸嫣然一笑,优雅端华。镜头与镁光灯交相辉映,她的目光无意中与红毯上另一位女明星林宝诺对撞。
二人相视片刻,意味深长地一勾唇。
今天的颁奖,就是最较劲儿的时刻,胜负且在今朝。
伴随如雷般的掌声结束,一片寂静中,穿曳地礼服裙的主持人走上台,微笑着开始一一宣读获奖作品、获奖演员。谢令鸢坐回席上,心跳如雷,眼角余光扫去,林宝诺亦是偷眼看她,神情难掩紧张忐忑。
谢令鸢忽然眼前一黑!

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吸走了她的魂魄。下一瞬,眼前一片浩瀚星空,星云密布,银河倾泻而下。
“???”
——等等,金叽奖的影后到到底是谁?能等她听完了颁奖再两眼一黑吗?
正在她急切万分时,一个磁性清透、十分好听的男声,徐徐响起:
“恭迎紫微星主降临。九星沦陷,世道不昌。星主救世,吾道不孤矣。”
声调余韵悠长,仿佛踏歌而来的魏晋清士。
“你是谁?”
谢令鸢环视眼前的浩瀚星空,听得那星使徐徐道:“您即将降落到大晋国后宫,身负天道使命。”
“这与我何干,我能快回去吗?”她只想回颁奖现场那一刻,否则死!不!瞑!目!
男声并未理会她的要求,声音意味深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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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雾水地再度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
仿佛有什么,把光源封住了,黑得逼仄。
谢令鸢下意识想舒展双手,手臂却是僵硬的,不听使唤地碰在一块木板上,发出敦厚的声响,疼得她差点叫出声。
前一瞬还在星光璀璨的颁奖典礼上,紧张万分地等着碾压死对头或被死对头碾压;下一瞬她居然就躺在棺材里,入土为安了!
封闭的棺材十分沉闷,她双手上撑,用足了全身力气,才把棺材盖顶开了一丝缝隙。一缕微弱的光跃进来,刚好让她看清楚,身上穿了件交领左衽的红色寿服,没有任何纹案,十分素净。

晋国尚水德,服饰以黑色为尊,丧服庶民服白,贵人用的是五行生克之红色,此亦为贵色,乃示尊荣。
她降落之地,为中原政权的晋国,当然,此晋非彼晋,皇族不姓司马而姓萧,出身兰陵萧氏。
如今是延祚十年,重阳之秋。
时人敬畏鬼神。
她却死而复生,要如何不惊动世人,才是当务之急的事情!

****
高旷苍穹,夜幕星动。
北燕国京畿,涿郡。
今年,重阳逢霜降,已是枯叶遍地。北地一代,素有民谣曰“重阳逢霜降,来年饿死少年郎”。西魏和北夏交界的狼居胥山一代,牛羊都被冻死了不少,可见翌年边境必不太平。
而逢此时,天象变数陡生,更是不甚明朗。
涿郡摄政王府,马车停在门口,一名华服束冠的俊逸男子踏入府门。他面如冠玉,眼含风流,行走间步态矫健,气势宛如蓄势待发,深夜造访也毫无疲色。
王府内竟也还是仆役走动,深夜无眠。
——只见天际一片星辉中,北斗之地的星辰黯淡,丝毫不符合那个在诸国间流传近百年的传说。
也太平庸了。
亏得王兄连夜传他前来,说有事相商。
一个穿青色袍服的中年男人望了他一眼,满眼不赞同:“七殿下,这只是变数伊始啊。若不尽早防范,等到九星尽数复明,天命降于晋国,会发生什么,可就难说了。”
被称为七殿下的,便是北燕当今摄政王一母同胞的弟弟,高临。听了丞相的话,他只是不以为意笑笑:“我们的大司命,不是已被连夜送去晋国后宫了么。”
转而望向一旁神情肃杀的摄政王,高临轻笑未变:“王兄忌惮至此,臣弟也知分寸。灭杀九星一事,不妨由臣弟亲自前往长安督办。”
他提出此意,便不少人神情松动。有人附和他,笑道:“传言中的九星,竟然尽数落于晋国的后宫,你们说是不是天意造化弄人?也好,一群妃嫔自相残害,也许还替七王爷省心了。”
***
晋国,骊山西郊。
方圆十里,仅此一处静谧院落。亭台楼阁林立,中间环抱一湖,湖中小岛上建有湖心亭。
夜幕中的星象,倒映在雾气氤氲的湖面上。隐约可见一艘扁舟在湖上漂泊,有人撑篙,悠悠而荡。歌声和了清雾,侧耳倾听,是吟哼的《道德经》。
湖中心偌大的八角琉璃亭,有一男子端坐,一袭云烟色冰蚕丝罩衫,广袖随微风而动,与薄雾隐为一体,夜风中竟有飘渺之感。
他搁下笔,抬眼望向星幕,如皓夜般的双眸里,仿佛映出了寥寂千年的过往古今,恩怨沉浮。
——变数,竟然落于后宫之中。
是否造化弄人?
是祸国殃民,抑或是其它?
他碰了碰案几上的铜铃,奇异的铃声穿透了湖泊上重重迷雾,未几,六名紫衣侍卫,戴黑金半面罩,配赤乌刀,跪在他面前。
他冷声吩咐:“长安宫中出了变故,速将此物交予抱朴散人。”
***
晋国。
长安皇宫。
入了夜,秋风卷着更声,一片诡异的寂静,肃杀沉寂。
三日前,重阳宴上,发生了御前行刺一事,发落了不少人。而这一夜,丽正殿外,挂起了白色奠幅,十步一笼,五步一幔,随风怅然飘动,偶尔传出一两声木鱼敲击,遥遥望去,整个丽正殿都仿佛笼罩在一团凄清的白光之中。
这座宫殿的主人,曾经的谢修媛,谢令鸢,为护圣驾,被一箭穿了头颅,遗言也不及交待半句。对于谢修媛的死,据说圣上十分感动,经太后首肯,二人难得达成一致,追封她为德妃,谥号忠。
于是这谢令鸢在本朝,是头一个带谥号下葬的妃嫔,如此倒也算体面了。

偌大的丽正殿里,几个小黄门正守着夜。今日已是停灵第二日了。五天后,德妃将葬入东郊妃陵。
漫漫长夜,更深露重,又没了主子,几个宦官没了顾忌,敲木鱼的也三心二意失了耐性,索性将从膳房拿来的糕点摆一圈,众人围坐,闲话家常。
“我听干爹说,修媛的死,可能另有蹊跷。”那人稍微透了点口风,几人便露出了然的神情。
其他人咂摸嘴儿,琢磨个中意味。毕竟,谢令鸢入宫一年,得罪了不少妃嫔,陛下也从未沾过她。论起圣眷,还不如她那从女史晋位为婕妤的妹妹。倘若没有挡这一箭,恐怕这辈子都升不上德妃的位份。
忽然,一个小黄门停住动作,神色僵硬地转开头,向着停放棺材的偏殿方向望去。几息之后,勉强又转回头:“如意,你听听,西偏殿有什么声音没?”
那个被唤如意的宦官,闻言支起耳朵,其他人见状,都放轻了声音,偌大正殿里,唯有呼吸声交错相闻,火光随着夜风而微微跳跃,人影在墙上高低不平地晃动。
在这一室寂静中,偏殿停放棺材的方向,传来了“笃笃”的声音。
众人惶惑对视,一阵幽风吹过,灭了角案烛火,室内卒然暗了下去。而那怪诞声响,在一片沉寂中,清晰敞亮。
几个人张大嘴,糕点“啪嗒”从口里掉到了地上,祭了土地公公的五脏庙。
偏殿未掌灯,隐约可见一副棺材横在大堂中央,仿佛融入茫茫黑暗,其后藏着无尽魑魅魍魉,正幽幽注视着来人,张开吞噬一切的大口,发出诡谲的森然笑意,令人从头皮麻到了脚底,毛骨悚然。
棺材盖,被推开了一丝缝隙。
九星篇
第二章
谢令鸢汗流浃背,终于得以爬出棺材。
四个太监打扮的男人正提着灯笼,站在她面前,不知道看了多久。
谢令鸢倒抽冷气!
又紧张地想起那个自称九星密使之人,还好,他说会在人间辅佐她。兴许是个清臣、鸿儒,再不济也是佛道之门的高人,也许正在赶来救她。
便见这四个男人里的三个,齐刷刷扔掉手里的灯笼,张开小手放在嘴边,发出“啊啊啊”的不同音域的高低尖叫,然后一溜烟跑不见影,唯有惊恐的喊声远远落在身后:
“快去禀报陛下!不,太后!太后!”
“我不活了!哎呀我不活啦!”
丽正殿愁云惨淡的门口,瞬间一个人影都无。
正在停灵的德妃娘娘忽然诈尸,这一消息很快飞遍了后宫。
三个内宦兵分三路,一个去找皇帝,一个去找太后,最后一个去了中宫。
晋国宫殿的汉白玉地基极高,以喻天子登云阶。在夜幕星空下,宏栏大殿高不可攀,仿佛触及苍穹。
最早听到尸体在挠棺材板的小内宦,爬上了太极宫的内廷主殿紫宸殿,一头扎进了御前侍卫的怀里,涕泗横流:“丽、丽正殿的德妃娘娘,从棺材里爬、爬出来了!”
如今正是子时,入秋季节,夜风萧索,闻说德妃诈尸,就连御前侍卫的毛都齐刷刷一抖,呵斥道:“大半夜的说什么混话,惊了御驾,你是想被拖去杖毙吗!”

紫宸殿本已经熄了灯,闻听喧哗,里面传出内侍苏祈恩的询问。侍卫赶紧隔着殿门,一五一十禀报了此事。
俄顷,殿内重新起了灯,更亮了几分。
丽正殿的小黄门被放进殿,屋子里熏着龙涎香,盘龙案头四方熏炉里,冒出袅袅青烟。他跪在西域大食国的长绒地毯上,何曾如此近地瞻过龙颜,又一晚上受了几次惊吓,话都说不利索了。
“诈尸?”
萧怀瑾微蹙眉,披衣起身,榻前盘龙灯的火光跳动,将侧脸轮廓投出深深阴翳,他凤目半垂,俊秀的脸上,神情难辨。
大总管苏祈恩听得皱眉道:“可别是你癔症了,若说的有半分假,少不得拿铁刷子把你梳洗一通!”
梳洗,是将犯事的宫人拿开水来回浇几道,以铁刷子来回刷掉一层层皮肉,露出森森白骨,令人痛极而亡。那小黄门泪流满面:“奴婢和值夜的几人都看见了,若是有一句假,就把奴婢扔去给德妃娘娘吃了啊!”
烛火似乎也受微风的蛊惑,明明灭灭。天子伸出手,以玉簪挑了挑灯芯,那灯花发出噼啪声响,光线也安静了下来,映出他沉思的面孔。
后宫发生这种古怪可怖的事情,他一时间想的自然不仅是怪力乱神。
发生于皇家后宫的不祥之兆,是预示了什么?
是后宫失德?
抑或天降不祥?
泰山尚无地动,去岁也未有大旱。
只是今年重阳逢霜降,粮食收成必减,也会影响到北境和平,不是什么好兆头。
苏祈恩侍立一旁,闻言低声劝道:“陛下三思,诈尸乃大凶之相,并非一般的山精鬼怪,行走举动也比僵尸快得多,没得冲撞了陛下。太后若是知晓,定是不允的。”
这最后一句,叫萧怀瑾眉头一皱,狠厉瞪他,眼中隐现怒意,杀气陡生。苏祈恩噤了声,心知太后不允的事情,皇帝必然要做的,只好叹气,不再多言,招了招手,一旁的司寝女官服侍皇帝更换了常服。
萧怀瑾变脸如翻书,神色又恢复正常,问:“你说,谢氏是何故诈尸?”没个缘由的,后宫历代惨死那么多妃嫔,他生母更是惨烈,被太后赐死、以糠塞口披发覆面下葬,也未尝听闻有何诈尸异状。
最糟糕的解读,大概就是天降示警了。
“依奴婢之见,这诈尸在民间也时常发生,多是心有夙愿,求个安心罢了。兴许德妃舍不下陛下天恩,回来瞅一眼。”苏祈恩知天子所忧,如此对答,让萧怀瑾稍微宽了心。
火光跃动中,苏祈恩阴柔俊美的侧脸看去竟然有几分肃杀:“自然也是有法子克它的。民间对付这些事颇有一套,将滚烫的烧酒,淹于那尸体,再行火烧,焚化便可。”
苏祈恩瞧了他一眼。
偌大内殿寂静无声。萧怀瑾终是有了定夺:“今日之事不得传出宫外。陆岩带人将那邪物制伏,再依着苏总管说的行事,烧了她,骨灰送去抱朴堂,祭三清。”
如此想来,或许是真的舍不下,心有不甘罢。倒是个执着人,厚重的棺材盖,都压不住。他便亲自再送她一程,了却她的深情夙愿,也是对豫章谢氏有所交待。
***
夜空下,宫内侍卫调动。
丽正殿里,此刻一阵幽风。
谢令鸢正和方才留下的唯一一个少年宦官面面相觑,对方长得剑眉星目,俊朗端正,脸上全无惊慌之色,从容道:“恭迎星主,降临晋国后宫。”
谢令鸢一头雾水:“您是?”
那少年跪在了她的面前:“星使,世间俗名曰星己。”
面前跪着的挺帅的少年啊,你何苦想不开要化作太监?
既然天道要她完成某个使命,星使为何不能化身丞相、王爷,抑或高僧、鸿儒,总之是位高权重之人,来辅助她?
谢令鸢回神,才发现她已经问出口了。
而少年星使望向她,坦诚道:“唯有化作宫人,才能时刻守护于您的身边。这是职责所在。”
谢令鸢哑然,也没办法,谁让她此刻是后宫的妃嫔呢。困于宫墙之内,这似乎也是唯一的选择了。说起来,他堂堂诸天星辰之气所化,为她当个太监,也是牺牲了不少。
星使尽职为她解释:“九星乃是紫微、天府、七杀、巨门、武曲、贪狼、天机、天梁、天相九颗星辰,司人间国运,而您是紫微星主。”
听闻这些星君,谢令鸢心头跳动,隐有期待:“剩下八个,都是美男?”
“如今九星落陷,降落人间,尽为女子,且皆在晋国后宫。”
谢令鸢十分不理解,星君不都应该是男的么?
星使理所当然:“可您也是女的啊。”
“总之,若九星不睦,不司其职,反而相互攻讦陷害、势同水火,则天道不平,易生乱象。”
收拢星君这个能听懂,共襄正道是什么意思?谢令鸢疑惑回望他。
星使看出她的困惑,细心解释道:“便是后宫团结,安内攘外,共创盛世。”
“这不可能!”谢令鸢脱口而出。
她毕竟自出道起便拍宫斗戏,对历史多少还是有认知的:“后宫争斗,是围绕着皇权相争,背后争斗的是家族派系。最接近权力中心的地方,必是利益纷争最激烈之所在,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还是有区别,好歹女明星们有平权和人格意识,而这里是为了家族存亡兴衰、为个人生死荣辱,而争帝王爱宠的后宫女人。
星使那张少年脸庞上,竟浮现出一丝笑意,温和而坚定:“星主,对您来说,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您能改变这些星辰的轨迹。”
他说谢令鸢能做到这一切。
说毕伸手拉起了她丧服的袖子,借着流华月光,她看见自己白皙细瘦的手腕上,带了串一百零八颗的白玉珠子,足绕了四五圈,色泽剔透,流光溢彩。
水头是极好的,她见过好东西,这成色的玉石可谓绝非凡品。可它仿佛缠紧了她的性命,让她感到呼吸都一阵窒息。
一百零八颗玉珠,是司人间之一百零八星辰所化。
星使的手在空中一挥,她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如同钟表的巨大星盘,散发淡蓝光芒,内有两根银色指针。
“此乃天道所化,九星之力皆收纳于此,可供您使用。”
星盘均分成了七个扇形,顺时针依次是:
一目了然,谢令鸢瞬间明白,她,这颗紫微星,气数已尽,声望大概也是不容乐观。
果然。
谢令鸢正待询问,星使却神色一凛,指向窗外:“此刻不是商议之机,星主请暂先避祸。”
谢令鸢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一大波侍卫正杀气腾腾地赶来。
第三章
看这兴师动众烧死异端的阵势,谢令鸢知道,她爬出棺材一事,定是不能善了。
如今年代,毕竟视死人之事为极度不祥。若放在后宫中,更是猜忌纷纭了。
中殿之内,尚留有灯火。星使袖子一挥,远处几盏夜里孱孱亮着的灯,立时跌落在地,殿内陷入一片黑暗。
星使的神色有点凝重:“当下之计,唯有我来掩饰,请您一会儿万勿出声。”
然后,星使两眼一翻,两腿一蹬,晕倒。
***
殿外,侍卫已经将丽正殿重重包围了起来,黑夜里,一片灯火通明。
“咚”一声,殿门被从外面重重踹开,火光洒入黑暗中,领头几个人擎着火把,踏入大门,刀锋亮在身前。
丽正殿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屋里潜伏着一具金丝楠木棺材板都压不住的尸体,未知的恐惧裹挟在黑暗中,如潮水扑面袭来。众侍卫警惕四顾,火把和灯笼高举。
却四下不见谢令鸢的身影。
“他沾了晦气,就这么拘在里头,别让他出去,免得冲撞了贵人。”陆岩掸了掸衣服,拂走晦气,冷冷吩咐一声。丽正殿门被从身后关闭,他叫人把守门口,此时还不能向陛下复命,毕竟天子有令是不许邪物惊扰后宫的,只得派人手四下搜寻。
出了这等乱子,早已落了锁的宫门也都连夜打开,内卫步履匆忙进进出出,传令各宫宫人不得出外走动,仔细把后宫每个角落寻了一遍。
夜半如此动静,自然瞒不过各宫妃嫔的眼线。
***
重华殿深夜掌灯,殿内,龙涎香的香腻余气还缕缕未绝。
何贵妃被从榻上扶起来,隔着软绡帘幕,隐约可见鹅蛋脸琼鼻柳眉,姿态端华雍贵。
“陛下已请天虚观和抱朴堂的道士入宫,太后也请了大慈恩寺的僧人,为丽正殿超度一日。”
抱朴堂、大慈恩寺,皆受皇室供奉,如此也算得兴师动众。
“尚无什么动静,只是听说,连夜着人开了库房,取了一扇桃木屏风。”
嗤,连桃木屏风都祭出来了。
何贵妃勾起樱唇,哂笑一声:“她可是一门心思做贤后呢,再怕也得忍着。谢令鸢诈尸,可不正是后宫失德么,本宫这时候参上一本,够她细品三个月了。”
念及此,她顿时声音不抖,气色也红润了,直起身朗声道:“本宫记得,库房里收过几面龟兹的八宝琉璃镜,传本宫的旨意,给各宫主位都赠一面,辟邪!”
这两个字从她花瓣般的唇间缓慢道出,意味悠长。宫人们异口同声:“娘娘恩典,六宫必当铭感在心。”
“钱昭仪那里就免了罢,她为中宫理账,好东西见多了,也不稀罕重华殿的。”何贵妃呷了口安神茶,拿茶盏的手总算不抖了,声音逐渐冷厉:“她上个月查账,敢找重华殿的不自在,落了本宫的脸面,本宫也叫她尝尝这滋味!”
宫人们继续异口同声:“娘娘胸怀坦荡,小惩大诫,也是给钱昭仪长脸。”
他们出门后赶紧吩咐了下去,依着何贵妃的要强,她既然示好给六宫,这些下人就得赶着去办,以免被中宫那边抢了先,就不风光了。
果不其然,何贵妃计算的还是很准的,中宫果然也派了人安抚其他妃嫔。两边狭路相逢,在宫道上绝尘而去。
***
承欢殿也被闹醒,钱昭仪躺在天蚕冰丝的被上,隔着织金双浪云纹帐,半梦半醒地听下面人汇报。
待听到谢令鸢诈尸,如今不知所踪,钱昭仪瞬间惊醒了,冷汗涔涔地从床榻上赤着脚下地,室内的夜明珠光线温润,映出她惊慌的容颜,面如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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