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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毕天，躺在这间医院的病床上已经３年，浑身布满管道。３年来不动不语，安静的躺在那里，仿佛一个静态的摆设。
两年前女友弃他而去，一年前家人也凭空消失，如今他已欠下天价的医疗费用，随时面临断药的危机。
谁来为他赎身？
像他这样一个活死人，能再睁开眼看世界一定是奇迹。
能创造奇迹的人却早已放弃了他。
他已没有继续存在的价值。
严枫站在他的床前，俯视着这个沉睡中的人。鼻饲无法遮掩他刀削般锋利的英俊面庞。那是他心中的王子，从大学时代暗恋至今。
他是如此爱他，却只能躲在暗处，偷偷爱他。
为他的每一次出彩暗自高兴，为他和她羡煞世人的爱情暗自神伤。
却只能祝福。
只要他幸福，严枫放弃追求自己的幸福。
童话世界里，王子的一吻化腐朽为神奇，严枫多希望自己能有这种能力，哪怕醒来的人回到她的身边，哪怕自己中毒而亡。
但童话并不属于２５岁的成年男人，更何况他根本不是毕天的王子。
他不是那个有资格创造奇迹的人，他一直很有自知之明。
能每天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的王子，他已经知足。
公主殿下已经弃权，她的王子如今属于他。
至少躯体属于他，严枫这样想到。
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他，触碰他，没人的时候还可以偷偷的吻他。
美好的事物总是无法长久，人生的苦痛远看不到尽头。
现在他的王子将再次离开他。
他供职的是间私人医院，涉黑背景的院长已经绝了等待赎身客的念头。
没人替欠账者赎身，就得欠账者为他自己赎身。
他还有一身的器官，还是能卖点钱的。
身上的插管被粗暴的扯下，深邃的夜色下，绝密的暗室里进行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一个废人，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肾脏被摘除，角膜被取下。
已经不能再等，偷偷潜入的严枫深吸一口气，拉下了电闸。
他不能失去他的王子，好不容易才等到一起，这一次，他绝不放手。
他和导师共同研制的‘天使血’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如今也该博上一把。
顺便制造了一点混乱，趁着混乱他顺利的夺回了自己的王子。
还是第一次搂着他呢，虽然冷冰冰的，比深秋的夜风更加砭骨。
阴暗的地下停车场，严枫扛着沉重的毕天，感觉扛着的是沉甸甸的幸福。可以掌握在他手上，实实在在的幸福，不再虚无缥缈，一个转身就可
能飞走无影无踪。
空无一物的眼眶中仍有血渗出，顺着尸袋滴出一滴，落在潮湿的地板上，缓缓浸入，淡化成暗红的锈色。
本就是要毁掉的废弃肉体，不需要做过多的止血处理。
发动引擎冲出医院，严枫大吁口气，他成功了。这一刻起，他的王子将完全的属于他。
这么多年，虽然没得到他的活人，但总算是得到了他的死尸。
那么接下来，就该是改造他的时候了。
但不急于一时，这是他俩的第一次约会，他该先带他回家。
一个人独处的冰冷住所，终于迎来久违的家人，有了他，总算像是个家。
残破的身体已经进入尸僵期，显得更加英挺。失去双瞳的幽暗黑洞不再淌血，继续向外散发阴森。虽然狰狞，但仍然英俊。
他轻轻抚上尸体冰硬的脸颊，好冷，刺骨的冰寒。
心中却是火热。
翻身覆上自己的身体，贴紧两人的唇。
用自己的体热，温暖爱人冰冷的躯体，同时暖化自己冰封数载的心。
无法入眠的漫漫长夜，终于不再孤冷。
天使生命研究所，严枫和导师做着专业探讨。
“老师，‘天使血’已经研制成功，让死人复活过于惊世骇俗，可以公布于世吗？”
他有着生化专业的高超天赋，是这个生化博士的得意门生。
“当然不能，旧亡新生，花开花谢才是自然之道。人人都想永生不灭，我可不想逆天行事。你要记住，严枫，我们创制‘天使血’的初衷只是
挽救濒死的器官，提高病人的生存质量，而不是让死人复活。更何况‘天使血’只能复活肉体，无法复归灵魂。”
“是的，老师，是我太激动了。”
只是要让你失望了，老师。即便如此，有些事，我还是要去做。哪怕违背天命，哪怕招致报应。
“今晚我留下来吧，天使酶０４号还有一点收尾工序，后天就要和苍生生化公司交接了，今晚我再测试一下。”
“那你医院的工作怎么办，下午３点我得去欧洲参加一个研讨会，可能要去一个星期。人不是铁打的，严枫，你也不适合在那种医院供职，辞
职吧，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到研究所来做全职研究员并非没有前途。”
“今明两天我轮休，和医院的合同还有三个月到期，到时候我也不想再续签了。”
夜幕徐徐降临，严枫从没这么渴望过夜晚，从前的夜晚等于孤单，只能带给他绝望的，却无从逃避的哀伤。
驾驶着ＭＸ—５缓缓驶入研究所，两座小跑车的空间过于狭小，副座坐着他的王子。
快一天了，尸体不再那么僵硬，可以做出适度的弯折，不然还真无法塞进车里。
但还是太小了，当时绝望的以为将会孤独终生，否则怎么也该买辆四座房车，他的毕天也可以舒服的躺在后座，而不是这么委屈的蜷缩成团。
严枫心生一丝内疚，虽说谁也不能预知未来。
人生还真是荒唐，几年前怎么想也不可能的事，几年后竟然成了事实。
深夜的研究所一片死寂，严枫做完４号酶的测试已是凌晨。他的毕天安静的躺在座椅上，仿佛陪伴爱人购物的模范丈夫。有毕天在他身边，时
间过得真快。
接下来的时间属于他和毕天，他将亲自为他的毕天注入‘天使血’，唤醒他今生唯一的挚爱。
没有了肾脏也没关系，‘天使血’自带净化功能，并不需要那个器官滤毒，眼部的缺陷也不难解决，研究院内有的是，哪怕已是死物，‘天使
血’也能让死物重生。
晶蓝色的液体持续推入尸体干涸的血管，原本干枯的肌肤逐渐恢复生命的光泽。
颤动的手指，起伏的胸膛，渐次睁眼，平直起身。
迷茫的眼神反射性的聚焦到眼前这个唯一会动的生物，他的毕天终于正眼看他了。
虽然只是最基本的生理反射，但已经足够。
生前的记忆无法恢复，没有灵魂的肉体只是一具行尸，仅仅遵循原始本能，不需思考，不能说话。
他们都回不去了。
“你叫毕天，我是严枫，我们是恋人。现在跟我回家。”严枫试探性的说道。
理论上‘天使血’复活的尸体不带攻击性，并且接受初醒后所见第一人发出的指令，但他不能确定，毕竟只做过动物实验而已。
行尸稍一迟疑，翻身下工作台，踱到他的身边，止步伫立。
强按下心中的狂喜，他试探着抚摸行尸的脸颊，还是那么的冷，也不如活人有弹性，但至少没有尸僵期那么生硬。
行尸没有任何反应，散神的双目暗淡无光。
抬起行尸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肩膀，感受他胸膛无情的冷漠，失望压上严枫心头，这是自己想要的毕天吗？
他突然觉得很悲哀，为自己永远得不到回应的爱。
破晓之前回到家中，困意袭上严枫心头。凌晨的手术耗去他不少精力。丧尸却是不知疲惫，仍然跟随在他身后，久久呆立。
再也不要一个人睡，如今他已有了毕天，再不是一个人。
“脱衣服。”
“躺下。”
“抱我。”
丧尸机械从命。
严枫靠在他的怀中，呼吸着他冰冷的气息，沉沉睡去。
醒来已近黄昏，真是个好觉。
身侧就是他的毕天，此刻正闭目沉睡，棱角分明的面庞，威严中透着安祥。他情不自禁吻上毕天的脸颊，丧尸缓缓睁眼，侧首望向他。
看着自己在毕天清澈的双瞳中聚焦成像，严枫落寞中也能感到一丝欣慰，他的毕天是不可能爱上他了，但他能让自己的身影时刻印在毕天的眼
中，至少可以慰藉自己，他的毕天眼中有他。
一时心悸想要更多，他攀上丧尸的身体，紧紧搂住他的毕天，得不到主动的回应。
但他听从自己的命令，不是吗？
“抱紧我。”
丧尸照做。
“再紧一些。”
丧尸抱的更紧。
丧尸力大无穷，被紧紧箍住难以透气的严枫强逼自己不去想这个拥抱的缘由，任凭自己在窒息的怀抱中深深沉沦。还强求什么呢？他要的不就
是毕天的怀抱吗？世间的事就怕较真，此时此刻，他愿意自欺欺人。将头深埋在毕天冰冷的心窝，感受他迟钝而深沉的心跳，眼角滴下咸湿的
液体，难辨成分是幸福还是心酸。
如果时间停滞在这一刻，他愿意这一刻持续永恒。
长久的拥抱过后，严枫不舍的起身。方才他趴在毕天身上，下体彼此摩擦，便已感觉到异样，如今起身再看，毕天已是坚硬如铁。青筋毕露的
硕大呈１８０度紧贴在腹肌上，煞是突兀。原来丧尸仍然保留了勃起的本能。
“你想要吗，毕天？”
行尸不语。
严枫瞬间有些失望，下一秒便不再纠结。
行尸是不会思考的，他的毕天只会接受指令。
那么就是今晚，让他们结合在一起。
寒铁巨刃摧枯拉朽般的撕破不堪一击的城防，立刻杀伤一片。
丧尸的体温远低于常人，组织更是远比常人坚硬，如今硬化的硕大就似万年坚冰铸就的冰锥，所过之处风卷残云。
严枫无法控制自己的战栗，只能攀在毕天身上，死死搂住他的脖子。激颤的牙齿磕破下唇，自虐的快感划过脑际，他要用鲜血和激痛铭记住这
一刻，这一刻，他终于和他的毕天不再有距离。
跨坐在毕天身上，严枫把心一横，任凭重力引领自己下坠，将毕天的硕大吞没到底。
撕裂的声音自体内导入大脑，寒冷自入口的冰锥向腹腔蔓延，锥心的痛疯狂涌入神经中枢，瞬间严枫失神，大脑内一片空白。
却被更加尖锐的疼痛引回神智。
体内的冰锥充分受热，再度膨胀，撑裂的伤口汩汩涌血，堵在出口汇集成泊。严枫再承受不住，哭喊出声，挣扎着试图逃离。
却被行尸翻身压下。
硕大的冰锥本能的抽动，贪婪的索取秘洞的温暖。每一次的抽退带出成片淤积的鲜血，再不知满足的狠狠刺入。
毁灭的欲望，嗜血的本能，一旦发动便不可控制。
比常人更冷，比常人更硬，比常人持久，比常人狂暴。
濒死的飘渺，仿佛已和世界分离，却又清晰的听见毕天粗壮的喘息萦绕在自己身边。
他已陷入半昏迷。
迷离中想要开口命令他的毕天停下来，身体却是不由控制。还是算了吧，连自己都指挥不了，又怎么去命令一个被本能操纵的狂尸。
本能得到宣泄自然会停止，痛到麻木便不会再痛。由他去吧！
肉体上的痛苦却是精神上的快乐，他的毕天是如此的需要他。
直到最后一点意识飘远，他仍然能感到他的毕天压在他身上对他所做的无尽需索。
清晨的阳光透进卧室，唤醒了严枫的生物钟。
他还活着。
这么多年，爱情没有指望让他对事业的要求异常的高，守时便是其中之一。所以哪怕昨夜差点死掉，他也可以在次日的清晨准点醒来。
残破的身体移动都难，稍一发力就能牵动全身的痛觉神经末梢集体抗议。
罪魁祸首安详的躺在他的身边，和昨夜的狂尸判若两人。丧尸果然是依本能行事的生物。严枫不敢想象当他的命令和毕天的本能发生冲突的时
候，毕天会依从哪一方行事，就像昨晚那样的情况，如果他能发出命令，他的毕天会听他的话而放过他吗？他自嘲的笑了笑，他可不敢指望。
这时才感到颈下硌肉的冷，惊觉竟是毕天冰硬的手臂，心中顿时溢满甜蜜。
或许只是昨天被要求抱他的惯性，或许是冰冷的丧尸也会本能的追逐温暖，但关键是他的毕天主动抱他了，为什么又何必知道呢。
这一刻仿佛痛觉也舒缓了许多。
肠胃却开始叫嚣翻腾，整整一天没有进食，难怪它们发动暴乱。
他的毕天也该补充生命养分了。
强撑身体起床为毕天打入一针‘天使血’，他的毕天已非常人，如今就靠补充新鲜的‘天使血’提供养分维持各个器官的运转。
再走进浴室清理惨不忍睹的后庭，他的毕天还真是粗鲁呢。
走出浴室已近８点。
“毕天，你乖乖的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这是命令。”
严枫谨慎的观察他的毕天，他实在无法放心，毕天对他太重要。虽然他看上去和常人无异，只是更显苍白，但平时行动僵直，永远面无表情又
目光散淡，足以令人生疑。一旦狂暴起来只怕又无法控制，作为遵循自然法则的生物，严枫不能保证他能抑制住毕天生物天性中暴虐杀戮的邪
恶本能。
毕天只是直直的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无辜的眼神看的他心痛。
但生活还得继续，８点半得上班，他也只能搂住毕天附上不会得到回应的一吻，反锁房门不舍的离去。
一天时间严枫都魂不守舍，还好脑科相对清闲。下午下班匆匆赶回家，忐忑不安的扭开房门，他的毕天仍然维持着早上的姿势，对他的到来全
无反应，坐在转角的沙发上，微仰着头看向外面的天空，严枫甚至怀疑他一天就没离开过转角沙发。
“毕天。”他轻轻唤道。
行尸缓缓回头，算是对他的回应。
迷茫的表情，迷离的眼神，明明古井无波，严枫却仿佛能感应出他冷漠背后的落寞，明明是远比自己强大的丧尸，却被自己欺负的像个小孩。
不禁一阵揪心，一把抱住他的毕天，喃喃道：“对不起，我不想这样囚禁你，再坚持两天，我们就搬去郊区。”
三年前血刹病毒肆虐全城，政府临时在西郊的雷霆山顶抢建出一个迷你的实验基地，天使生命研究所临危受命，开发出解毒药剂，之后基地就
划入研究所名下，如今荒芜良久，除了他和他的导师，几乎没人知晓。后天休假他就和毕天搬去基地，那个时侯他们就能拥有一片独立的天地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未来充满了憧憬，甚至开始盘算３个月后辞去住院部朝夕不定的工作，明晚又是值夜班，他多希望能有稳定的私密时间
和他的毕天一起生活。
到了晚上他才知道他的毕天绝不是孩子，被环境诱发的原始欲望蠢蠢欲动，铺天盖地向他压来。严枫又是安哄又是呵斥，拼命挣扎才得以脱身
，虽然被他的毕天拥有是一件幸福的事，但他还想和毕天共同生活更加长久，这副身体已经濒临散架，再做一定会垮掉。
看着毕天因为本能得不到宣泄在室内焦躁的走动，严枫愧疚于自己无法满足挚爱的期望，却也欣慰于自己的命令终究能压制住毕天的本能。
还好，一切仍在掌控。
屋外就是成片的竹林，方圆一里没有人迹。雷霆山只是座５００米不到的小山丘，废弃的实验基地就孤座在丘顶。此处地势荒芜，基地又背景
神秘，几乎无人踏足，倒正好他们构筑独立天地。严枫站在丘顶眺望中心的繁华，远处华灯初上，仿佛另一个世界，竟是感觉无比陌生。此刻
他只想和那个世界割裂开来，他的世界有他和毕天就已足够。
回头发现毕天正向竹林中走去，他赶紧跟上拉住他的手，任凭他牵着自己在林间行走。
“毕天，你喜欢这里吗？在这里我们是自由的。”
行尸并不搭理他，继续往竹林深处行进。他在城市里被禁足了两天，一旦重获自由就开始四处游走。
行尸，就是行走的尸体，本能，就是不停的行走。
严枫也不介意被他忽略，依然自说自话般演着独角戏。他只想和他的毕天说说话而已，并不奢求他的回应。
沉浸在和挚爱林中漫步的幸福中，却被毕天蓦然的止步而打断。
“毕天，你怎么了？为什么停下来？”
瞬间严枫感到手上剧痛，他的毕天握他太紧。
“毕天，你松手，痛。”
好一会儿丧尸才松开他，手已几乎麻木。他的毕天竟然怕只猫。
“别怕，只是只猫而已，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明显能感到毕天的重量向他身上压来，严枫连忙抱住他更加僵直的身体，猛一跺脚吓跑了猫。
原来他的毕天不只是在晚上才需要他，他已经是他的依靠。
长久纠缠他的孤苦此刻仿如云烟，不知蒸腾去了哪重天外。
心情大好的牵着他的毕天往基地返去。
快乐的时光飞速流逝，转眼间已是两个月。
他已别无它求，只希望能和他的毕天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哪怕条件辛苦了一些，每天得更早的出发，行更远的路。
即便时间这样的紧迫，每天清晨严枫也要拉着毕天到竹林中走上一圈，当他上班去的时候，毕天就呆在基地里无所事事。（ＬＺ无能了，不知
道丧尸该有什么娱乐活动打发时间，但总不能让他上街去咬人吧。）虽然毕天恬静的时候可以安睡整天，也从来没见到他因为无聊而躁动不安
，但严枫总觉得他很落寞，对他更是充满愧疚，想尽办法把所有的时间补偿在他身上。
中午花上一个半小时也要回家，却只能和毕天呆上半个时辰。下午下班回家更是几乎挂在毕天身上，炒菜不许他离开厨房，哪怕毕天并不享用
。扫地也要他跟在自己身后，命令他搂着自己一起挥帚。抱住他看电视，卷他的头发玩儿，跟他说相片，告诉他他有多爱他，也不管他的毕天
听进去没有。久而久之他诧异的发现他的毕天学会了做简单的家务，更让他惊喜的是偶尔毕天会在日落之际杵在门口等他归家，俨然一只乖乖
狗，除了晚上比较难驯。
开始他还竭力反抗，总是让毕天不能尽兴，每当这时毕天就会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浮躁难安，让他更加的难受。后来他也适应了更大的强度，
索性就由他去了，但被做到昏死过去也就成了家常便饭。昏迷中恍惚有人吻他，醒来却只看到自己的狼藉和对方满足后的恬谧睡容。偶尔也会
心生埋怨，气他的毕天不懂温柔。主动的时候永远是泄欲，被吻只会生涩的回应。但一想到过往孤独多年仍然会真心为他和他的女友祝福，而
今贪得无厌连自己都不齿，又告诉自己应该感恩，不可过分奢求。曾今爱的那么的卑微，更应该懂得珍惜眼前的拥有。
他甚至开始感谢人生，谈笑间谅解病人家属的挑衅，更加热心的为病患服务。有时抬头看向天空，觉得蓝天白云是那么晴朗，以前竟然就看不
到。
或者上帝并没遗忘他这个迷童，终是派出了指路的天使，伴他行走孤陌的尘世。
“你真不续签？”院长办公室，严枫意志决绝。
“严枫，你来医院一年了，表现如何大家是有目共睹，何主任出事后研究组实际上已是你在负责，你关于胼胝体缺如的基因修复理论很得上头
的赏识，上头有可能拨款５００万给我们脑科研究组，你真不考虑留下来？”中年男人目光如隼，不怒自威。
“那只是个超前的假设，膑胝体的基因测绘业界尚未最终完成，目前谈修复只是空中楼阁，不可能正式通过上面的考评。”
他叫毕天，躺在这间医院的病床上已经３年，浑身布满管道。３年来不动不语，安静的躺在那里，仿佛一个静态的摆设。
两年前女友弃他而去，一年前家人也凭空消失，如今他已欠下天价的医疗费用，随时面临断药的危机。
谁来为他赎身？
像他这样一个活死人，能再睁开眼看世界一定是奇迹。
能创造奇迹的人却早已放弃了他。
他已没有继续存在的价值。
严枫站在他的床前，俯视着这个沉睡中的人。鼻饲无法遮掩他刀削般锋利的英俊面庞。那是他心中的王子，从大学时代暗恋至今。
他是如此爱他，却只能躲在暗处，偷偷爱他。
为他的每一次出彩暗自高兴，为他和她羡煞世人的爱情暗自神伤。
却只能祝福。
只要他幸福，严枫放弃追求自己的幸福。
童话世界里，王子的一吻化腐朽为神奇，严枫多希望自己能有这种能力，哪怕醒来的人回到她的身边，哪怕自己中毒而亡。
但童话并不属于２５岁的成年男人，更何况他根本不是毕天的王子。
他不是那个有资格创造奇迹的人，他一直很有自知之明。
能每天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的王子，他已经知足。
公主殿下已经弃权，她的王子如今属于他。
至少躯体属于他，严枫这样想到。
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他，触碰他，没人的时候还可以偷偷的吻他。
美好的事物总是无法长久，人生的苦痛远看不到尽头。
现在他的王子将再次离开他。
他供职的是间私人医院，涉黑背景的院长已经绝了等待赎身客的念头。
没人替欠账者赎身，就得欠账者为他自己赎身。
他还有一身的器官，还是能卖点钱的。
身上的插管被粗暴的扯下，深邃的夜色下，绝密的暗室里进行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一个废人，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肾脏被摘除，角膜被取下。
已经不能再等，偷偷潜入的严枫深吸一口气，拉下了电闸。
他不能失去他的王子，好不容易才等到一起，这一次，他绝不放手。
他和导师共同研制的‘天使血’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如今也该博上一把。
顺便制造了一点混乱，趁着混乱他顺利的夺回了自己的王子。
还是第一次搂着他呢，虽然冷冰冰的，比深秋的夜风更加砭骨。
阴暗的地下停车场，严枫扛着沉重的毕天，感觉扛着的是沉甸甸的幸福。可以掌握在他手上，实实在在的幸福，不再虚无缥缈，一个转身就可
能飞走无影无踪。
空无一物的眼眶中仍有血渗出，顺着尸袋滴出一滴，落在潮湿的地板上，缓缓浸入，淡化成暗红的锈色。
本就是要毁掉的废弃肉体，不需要做过多的止血处理。
发动引擎冲出医院，严枫大吁口气，他成功了。这一刻起，他的王子将完全的属于他。
这么多年，虽然没得到他的活人，但总算是得到了他的死尸。
那么接下来，就该是改造他的时候了。
但不急于一时，这是他俩的第一次约会，他该先带他回家。
一个人独处的冰冷住所，终于迎来久违的家人，有了他，总算像是个家。
残破的身体已经进入尸僵期，显得更加英挺。失去双瞳的幽暗黑洞不再淌血，继续向外散发阴森。虽然狰狞，但仍然英俊。
他轻轻抚上尸体冰硬的脸颊，好冷，刺骨的冰寒。
心中却是火热。
翻身覆上自己的身体，贴紧两人的唇。
用自己的体热，温暖爱人冰冷的躯体，同时暖化自己冰封数载的心。
无法入眠的漫漫长夜，终于不再孤冷。
天使生命研究所，严枫和导师做着专业探讨。
“老师，‘天使血’已经研制成功，让死人复活过于惊世骇俗，可以公布于世吗？”
他有着生化专业的高超天赋，是这个生化博士的得意门生。
“当然不能，旧亡新生，花开花谢才是自然之道。人人都想永生不灭，我可不想逆天行事。你要记住，严枫，我们创制‘天使血’的初衷只是
挽救濒死的器官，提高病人的生存质量，而不是让死人复活。更何况‘天使血’只能复活肉体，无法复归灵魂。”
“是的，老师，是我太激动了。”
只是要让你失望了，老师。即便如此，有些事，我还是要去做。哪怕违背天命，哪怕招致报应。
“今晚我留下来吧，天使酶０４号还有一点收尾工序，后天就要和苍生生化公司交接了，今晚我再测试一下。”
“那你医院的工作怎么办，下午３点我得去欧洲参加一个研讨会，可能要去一个星期。人不是铁打的，严枫，你也不适合在那种医院供职，辞
职吧，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到研究所来做全职研究员并非没有前途。”
“今明两天我轮休，和医院的合同还有三个月到期，到时候我也不想再续签了。”
夜幕徐徐降临，严枫从没这么渴望过夜晚，从前的夜晚等于孤单，只能带给他绝望的，却无从逃避的哀伤。
驾驶着ＭＸ—５缓缓驶入研究所，两座小跑车的空间过于狭小，副座坐着他的王子。
快一天了，尸体不再那么僵硬，可以做出适度的弯折，不然还真无法塞进车里。
但还是太小了，当时绝望的以为将会孤独终生，否则怎么也该买辆四座房车，他的毕天也可以舒服的躺在后座，而不是这么委屈的蜷缩成团。
严枫心生一丝内疚，虽说谁也不能预知未来。
人生还真是荒唐，几年前怎么想也不可能的事，几年后竟然成了事实。
深夜的研究所一片死寂，严枫做完４号酶的测试已是凌晨。他的毕天安静的躺在座椅上，仿佛陪伴爱人购物的模范丈夫。有毕天在他身边，时
间过得真快。
接下来的时间属于他和毕天，他将亲自为他的毕天注入‘天使血’，唤醒他今生唯一的挚爱。
没有了肾脏也没关系，‘天使血’自带净化功能，并不需要那个器官滤毒，眼部的缺陷也不难解决，研究院内有的是，哪怕已是死物，‘天使
血’也能让死物重生。
晶蓝色的液体持续推入尸体干涸的血管，原本干枯的肌肤逐渐恢复生命的光泽。
颤动的手指，起伏的胸膛，渐次睁眼，平直起身。
迷茫的眼神反射性的聚焦到眼前这个唯一会动的生物，他的毕天终于正眼看他了。
虽然只是最基本的生理反射，但已经足够。
生前的记忆无法恢复，没有灵魂的肉体只是一具行尸，仅仅遵循原始本能，不需思考，不能说话。
他们都回不去了。
“你叫毕天，我是严枫，我们是恋人。现在跟我回家。”严枫试探性的说道。
理论上‘天使血’复活的尸体不带攻击性，并且接受初醒后所见第一人发出的指令，但他不能确定，毕竟只做过动物实验而已。
行尸稍一迟疑，翻身下工作台，踱到他的身边，止步伫立。
强按下心中的狂喜，他试探着抚摸行尸的脸颊，还是那么的冷，也不如活人有弹性，但至少没有尸僵期那么生硬。
行尸没有任何反应，散神的双目暗淡无光。
抬起行尸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肩膀，感受他胸膛无情的冷漠，失望压上严枫心头，这是自己想要的毕天吗？
他突然觉得很悲哀，为自己永远得不到回应的爱。
破晓之前回到家中，困意袭上严枫心头。凌晨的手术耗去他不少精力。丧尸却是不知疲惫，仍然跟随在他身后，久久呆立。
再也不要一个人睡，如今他已有了毕天，再不是一个人。
“脱衣服。”
“躺下。”
“抱我。”
丧尸机械从命。
严枫靠在他的怀中，呼吸着他冰冷的气息，沉沉睡去。
醒来已近黄昏，真是个好觉。
身侧就是他的毕天，此刻正闭目沉睡，棱角分明的面庞，威严中透着安祥。他情不自禁吻上毕天的脸颊，丧尸缓缓睁眼，侧首望向他。
看着自己在毕天清澈的双瞳中聚焦成像，严枫落寞中也能感到一丝欣慰，他的毕天是不可能爱上他了，但他能让自己的身影时刻印在毕天的眼
中，至少可以慰藉自己，他的毕天眼中有他。
一时心悸想要更多，他攀上丧尸的身体，紧紧搂住他的毕天，得不到主动的回应。
但他听从自己的命令，不是吗？
“抱紧我。”
丧尸照做。
“再紧一些。”
丧尸抱的更紧。
丧尸力大无穷，被紧紧箍住难以透气的严枫强逼自己不去想这个拥抱的缘由，任凭自己在窒息的怀抱中深深沉沦。还强求什么呢？他要的不就
是毕天的怀抱吗？世间的事就怕较真，此时此刻，他愿意自欺欺人。将头深埋在毕天冰冷的心窝，感受他迟钝而深沉的心跳，眼角滴下咸湿的
液体，难辨成分是幸福还是心酸。
如果时间停滞在这一刻，他愿意这一刻持续永恒。
长久的拥抱过后，严枫不舍的起身。方才他趴在毕天身上，下体彼此摩擦，便已感觉到异样，如今起身再看，毕天已是坚硬如铁。青筋毕露的
硕大呈１８０度紧贴在腹肌上，煞是突兀。原来丧尸仍然保留了勃起的本能。
“你想要吗，毕天？”
行尸不语。
严枫瞬间有些失望，下一秒便不再纠结。
行尸是不会思考的，他的毕天只会接受指令。
那么就是今晚，让他们结合在一起。
寒铁巨刃摧枯拉朽般的撕破不堪一击的城防，立刻杀伤一片。
丧尸的体温远低于常人，组织更是远比常人坚硬，如今硬化的硕大就似万年坚冰铸就的冰锥，所过之处风卷残云。
严枫无法控制自己的战栗，只能攀在毕天身上，死死搂住他的脖子。激颤的牙齿磕破下唇，自虐的快感划过脑际，他要用鲜血和激痛铭记住这
一刻，这一刻，他终于和他的毕天不再有距离。
跨坐在毕天身上，严枫把心一横，任凭重力引领自己下坠，将毕天的硕大吞没到底。
撕裂的声音自体内导入大脑，寒冷自入口的冰锥向腹腔蔓延，锥心的痛疯狂涌入神经中枢，瞬间严枫失神，大脑内一片空白。
却被更加尖锐的疼痛引回神智。
体内的冰锥充分受热，再度膨胀，撑裂的伤口汩汩涌血，堵在出口汇集成泊。严枫再承受不住，哭喊出声，挣扎着试图逃离。
却被行尸翻身压下。
硕大的冰锥本能的抽动，贪婪的索取秘洞的温暖。每一次的抽退带出成片淤积的鲜血，再不知满足的狠狠刺入。
毁灭的欲望，嗜血的本能，一旦发动便不可控制。
比常人更冷，比常人更硬，比常人持久，比常人狂暴。
濒死的飘渺，仿佛已和世界分离，却又清晰的听见毕天粗壮的喘息萦绕在自己身边。
他已陷入半昏迷。
迷离中想要开口命令他的毕天停下来，身体却是不由控制。还是算了吧，连自己都指挥不了，又怎么去命令一个被本能操纵的狂尸。
本能得到宣泄自然会停止，痛到麻木便不会再痛。由他去吧！
肉体上的痛苦却是精神上的快乐，他的毕天是如此的需要他。
直到最后一点意识飘远，他仍然能感到他的毕天压在他身上对他所做的无尽需索。
清晨的阳光透进卧室，唤醒了严枫的生物钟。
他还活着。
这么多年，爱情没有指望让他对事业的要求异常的高，守时便是其中之一。所以哪怕昨夜差点死掉，他也可以在次日的清晨准点醒来。
残破的身体移动都难，稍一发力就能牵动全身的痛觉神经末梢集体抗议。
罪魁祸首安详的躺在他的身边，和昨夜的狂尸判若两人。丧尸果然是依本能行事的生物。严枫不敢想象当他的命令和毕天的本能发生冲突的时
候，毕天会依从哪一方行事，就像昨晚那样的情况，如果他能发出命令，他的毕天会听他的话而放过他吗？他自嘲的笑了笑，他可不敢指望。
这时才感到颈下硌肉的冷，惊觉竟是毕天冰硬的手臂，心中顿时溢满甜蜜。
或许只是昨天被要求抱他的惯性，或许是冰冷的丧尸也会本能的追逐温暖，但关键是他的毕天主动抱他了，为什么又何必知道呢。
这一刻仿佛痛觉也舒缓了许多。
肠胃却开始叫嚣翻腾，整整一天没有进食，难怪它们发动暴乱。
他的毕天也该补充生命养分了。
强撑身体起床为毕天打入一针‘天使血’，他的毕天已非常人，如今就靠补充新鲜的‘天使血’提供养分维持各个器官的运转。
再走进浴室清理惨不忍睹的后庭，他的毕天还真是粗鲁呢。
走出浴室已近８点。
“毕天，你乖乖的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这是命令。”
严枫谨慎的观察他的毕天，他实在无法放心，毕天对他太重要。虽然他看上去和常人无异，只是更显苍白，但平时行动僵直，永远面无表情又
目光散淡，足以令人生疑。一旦狂暴起来只怕又无法控制，作为遵循自然法则的生物，严枫不能保证他能抑制住毕天生物天性中暴虐杀戮的邪
恶本能。
毕天只是直直的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无辜的眼神看的他心痛。
但生活还得继续，８点半得上班，他也只能搂住毕天附上不会得到回应的一吻，反锁房门不舍的离去。
一天时间严枫都魂不守舍，还好脑科相对清闲。下午下班匆匆赶回家，忐忑不安的扭开房门，他的毕天仍然维持着早上的姿势，对他的到来全
无反应，坐在转角的沙发上，微仰着头看向外面的天空，严枫甚至怀疑他一天就没离开过转角沙发。
“毕天。”他轻轻唤道。
行尸缓缓回头，算是对他的回应。
迷茫的表情，迷离的眼神，明明古井无波，严枫却仿佛能感应出他冷漠背后的落寞，明明是远比自己强大的丧尸，却被自己欺负的像个小孩。
不禁一阵揪心，一把抱住他的毕天，喃喃道：“对不起，我不想这样囚禁你，再坚持两天，我们就搬去郊区。”
三年前血刹病毒肆虐全城，政府临时在西郊的雷霆山顶抢建出一个迷你的实验基地，天使生命研究所临危受命，开发出解毒药剂，之后基地就
划入研究所名下，如今荒芜良久，除了他和他的导师，几乎没人知晓。后天休假他就和毕天搬去基地，那个时侯他们就能拥有一片独立的天地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未来充满了憧憬，甚至开始盘算３个月后辞去住院部朝夕不定的工作，明晚又是值夜班，他多希望能有稳定的私密时间
和他的毕天一起生活。
到了晚上他才知道他的毕天绝不是孩子，被环境诱发的原始欲望蠢蠢欲动，铺天盖地向他压来。严枫又是安哄又是呵斥，拼命挣扎才得以脱身
，虽然被他的毕天拥有是一件幸福的事，但他还想和毕天共同生活更加长久，这副身体已经濒临散架，再做一定会垮掉。
看着毕天因为本能得不到宣泄在室内焦躁的走动，严枫愧疚于自己无法满足挚爱的期望，却也欣慰于自己的命令终究能压制住毕天的本能。
还好，一切仍在掌控。
屋外就是成片的竹林，方圆一里没有人迹。雷霆山只是座５００米不到的小山丘，废弃的实验基地就孤座在丘顶。此处地势荒芜，基地又背景
神秘，几乎无人踏足，倒正好他们构筑独立天地。严枫站在丘顶眺望中心的繁华，远处华灯初上，仿佛另一个世界，竟是感觉无比陌生。此刻
他只想和那个世界割裂开来，他的世界有他和毕天就已足够。
回头发现毕天正向竹林中走去，他赶紧跟上拉住他的手，任凭他牵着自己在林间行走。
“毕天，你喜欢这里吗？在这里我们是自由的。”
行尸并不搭理他，继续往竹林深处行进。他在城市里被禁足了两天，一旦重获自由就开始四处游走。
行尸，就是行走的尸体，本能，就是不停的行走。
严枫也不介意被他忽略，依然自说自话般演着独角戏。他只想和他的毕天说说话而已，并不奢求他的回应。
沉浸在和挚爱林中漫步的幸福中，却被毕天蓦然的止步而打断。
“毕天，你怎么了？为什么停下来？”
瞬间严枫感到手上剧痛，他的毕天握他太紧。
“毕天，你松手，痛。”
好一会儿丧尸才松开他，手已几乎麻木。他的毕天竟然怕只猫。
“别怕，只是只猫而已，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明显能感到毕天的重量向他身上压来，严枫连忙抱住他更加僵直的身体，猛一跺脚吓跑了猫。
原来他的毕天不只是在晚上才需要他，他已经是他的依靠。
长久纠缠他的孤苦此刻仿如云烟，不知蒸腾去了哪重天外。
心情大好的牵着他的毕天往基地返去。
快乐的时光飞速流逝，转眼间已是两个月。
他已别无它求，只希望能和他的毕天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哪怕条件辛苦了一些，每天得更早的出发，行更远的路。
即便时间这样的紧迫，每天清晨严枫也要拉着毕天到竹林中走上一圈，当他上班去的时候，毕天就呆在基地里无所事事。（ＬＺ无能了，不知
道丧尸该有什么娱乐活动打发时间，但总不能让他上街去咬人吧。）虽然毕天恬静的时候可以安睡整天，也从来没见到他因为无聊而躁动不安
，但严枫总觉得他很落寞，对他更是充满愧疚，想尽办法把所有的时间补偿在他身上。
中午花上一个半小时也要回家，却只能和毕天呆上半个时辰。下午下班回家更是几乎挂在毕天身上，炒菜不许他离开厨房，哪怕毕天并不享用
。扫地也要他跟在自己身后，命令他搂着自己一起挥帚。抱住他看电视，卷他的头发玩儿，跟他说相片，告诉他他有多爱他，也不管他的毕天
听进去没有。久而久之他诧异的发现他的毕天学会了做简单的家务，更让他惊喜的是偶尔毕天会在日落之际杵在门口等他归家，俨然一只乖乖
狗，除了晚上比较难驯。
开始他还竭力反抗，总是让毕天不能尽兴，每当这时毕天就会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浮躁难安，让他更加的难受。后来他也适应了更大的强度，
索性就由他去了，但被做到昏死过去也就成了家常便饭。昏迷中恍惚有人吻他，醒来却只看到自己的狼藉和对方满足后的恬谧睡容。偶尔也会
心生埋怨，气他的毕天不懂温柔。主动的时候永远是泄欲，被吻只会生涩的回应。但一想到过往孤独多年仍然会真心为他和他的女友祝福，而
今贪得无厌连自己都不齿，又告诉自己应该感恩，不可过分奢求。曾今爱的那么的卑微，更应该懂得珍惜眼前的拥有。
他甚至开始感谢人生，谈笑间谅解病人家属的挑衅，更加热心的为病患服务。有时抬头看向天空，觉得蓝天白云是那么晴朗，以前竟然就看不
到。
或者上帝并没遗忘他这个迷童，终是派出了指路的天使，伴他行走孤陌的尘世。
“你真不续签？”院长办公室，严枫意志决绝。
“严枫，你来医院一年了，表现如何大家是有目共睹，何主任出事后研究组实际上已是你在负责，你关于胼胝体缺如的基因修复理论很得上头
的赏识，上头有可能拨款５００万给我们脑科研究组，你真不考虑留下来？”中年男人目光如隼，不怒自威。
“那只是个超前的假设，膑胝体的基因测绘业界尚未最终完成，目前谈修复只是空中楼阁，不可能正式通过上面的考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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